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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紋身和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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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文茵出獄後的第一個春節, 除夕前三天,溫寧安和伊布陪她去墓園,探望溫詠廣。

沒有事先告知其他人, 卻與上門送禮拜年的秦昭序撞個正著, 他提出一起去。

伊布不理解人類死亡的含義,繞墓碑好幾圈,望著照片上溫詠廣熟悉的笑靨,生氣焦急地咬溫寧安衣擺, 催她想辦法大變活人, 把溫詠廣從照片裏變出來。

溫寧安默默抱起薩摩耶, 瞥了眼楞神的母親,在它耳邊輕聲商量:“伊布,你別鬧。”

伊布吭哧吭哧就要鬧, 在溫寧安脖頸一通亂拱,回頭望望溫詠廣照片,然後繼續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朋友。

“寧安, 你帶昭序和伊布去外面等,我再坐一會兒。”鐘文茵摸了摸薩摩耶的頭。

大狗瞬間安靜下來。它不理解死亡,但理解悲傷。

溫寧安放心不下,不想走, 秦昭序先一步攬著她:“伯母, 你好了打我電話,我把車開到門口。”

去往停車場的路上, 兩人一狗, 格外沈默。

秦昭序先開口:“寧安,我來抱伊布, 它太重了。”

你才重,我只是毛發蓬松!

伊布耳朵蹭地豎起,沖秦昭序兇巴巴叫好幾下。

氣氛瞬間輕松些,秦昭序看不得溫寧安低沈的模樣,便起話茬:“我剛才向溫伯父做了自我介紹,關於身家學歷、興趣愛好,對他知無不言。”

溫寧安捧場道:“我爸爸肯定莫名其妙,突然跑出個陌生人胡言亂語。”

“怎麽是胡言亂語,”秦昭序從她懷裏抱走伊布,戳了下薩摩耶耳朵,“我還告訴他,我是溫家的準女婿,請他放心讓女兒和我交往。”

這個時間段的停車場,只有秦昭序一輛車。

“準女婿”三個字,毫無征兆地戳中溫寧安某根害羞神經,她嗓音略微不自然:“秦昭序,說好等我巡演結束再求婚的。”

“嗯?”秦昭序笑出聲,“巡演一年多,寧安,你哪來的錯覺,認為我有耐心等那麽久?”

溫寧安:......

瞪他。

再逗下去會把人惹毛,秦昭序見好就收:“求婚是我的事,是否接受在於你,婚禮可以晚點辦。”

伊布摸不著頭腦,只覺得有人想和它搶溫寧安,於是用慣用的伎倆,伸爪子撓秦昭序。

秦昭序眼疾手快制住薩摩耶不讓亂動,威逼利誘:“對我客氣點,婚禮到時單獨給你安排張桌子。”

伊布很狗腿地改撓為蹭。

溫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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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演比原計劃耗時長,從十五個月,延伸到十九個月。

次年入冬,劇團在維也納完成歐洲最後一場演出。

正好臨近十二月聖誕假,夜晚街道空曠肅穆,古典馬車穿梭巷弄,達達的馬蹄聲,有節奏地回蕩昔日奧匈帝國的光輝餘影。

劇團分別前夕,相聚史蒂芬教堂附近的小酒吧,繁忙的聊天爭辯和笑鬧鬥嘴擠成一團,冬日沒那麽寒冷。

吧臺邊,溫寧安神情倦怠,剩下半杯檸檬水,整晚沒沾一滴酒。

孟青霄關心道:“寧安,你臉色不太好,身體不舒服嗎?”

溫寧安強撐到十一點,背脊某處隱隱脹痛,提前告別離場:“沒有不舒服,就是有點累,我先回去了,青霄姐。”

酒吧外,天空飄下細微雪粒,溫寧安伸手接了幾顆,等雪化成水,擡步回酒店。

身後跟來氣定神閑的腳步聲。

她回頭,認出這個男人,是方才酒吧裏,給全劇團贈送雞尾酒的客人。

溫寧安沒喝他的酒,更沒興趣認識他,柔和清純的眼睛,透著難以接近的疏冷,轉過頭繼續朝前走。

男人三兩步追上:“溫小姐,等一等。”

一聲帶姓氏的稱呼,成功攔住溫寧安步伐,她面露疑惑。

“你們在維也納五場演出,我都看了,演員表寫著你的姓名呢,女主角。”男人笑了下,“你好,我叫梁文正。”

熟悉的大段中文,又是劇團觀眾,溫寧安禮貌頷首:“你好。”

梁文正垂眸,驀地瞧見她無名指套著的戒指,音量不自覺地揚起:“溫小姐,你結婚了?”

酒店就在對面路口,溫寧安指腹輕輕摩擦戒圈,“嗯。”

梁文正的失望溢於言表。場刊上,介紹溫寧安才25歲,這麽年輕,竟然已婚。他無奈聳了聳肩:“看來我沒做好前期調研。”

這枚戒指,是秦昭序上個月送給她的。

酒店旋轉門不停轉動,倒映大廳的金碧輝煌,還沒進門,先被門口黑色大衣、咬著一根煙的男人吸引註意力。溫寧安改道,徑直走向他。

秦昭序掐滅煙頭,捧托她的手腕,語氣危險:“剛才那人和你說了什麽?”

“問我結婚沒。”溫寧安收回手,指尖從他掌心劃過,“我說沒有,戒指是男朋友送的,我戴著玩。”

“我可是正兒八經向你求的婚。”秦昭序哼笑,牽她手進酒店,刷卡上樓。

“你怎麽來了?”

“想你,臨時決定飛過來。”

溫寧安茫然:“我原定明天晚上的航班,也就多等一天。”

叮咚,電梯門開。

算下來,大半個月沒碰過面,秦昭序往常重逢第一晚,都會做得很兇,今天也是如此。然而才接兩個吻,溫寧安推開他,說不行。

秦昭序手探入,挑眉質問:“不是特殊日子,為什麽不行?”

溫寧安拍開他亂動的手,擰著眉心躺在他胸前,“秦昭序,我太累了,早點休息好不好?”

秦昭序練就一項本領,能準確分辨溫寧安是想偷懶耍懶,還是真的疲倦乏累。

很明顯,這回是後者。

躁動的心平撫下來,他只親了下溫寧安額頭。

回明市的飛機上,溫寧安睡不安穩,肩膀動來動去。問她怎麽回事,扭扭捏捏不肯說。

秦昭序不再和她多言,等飛機落地明市,直接帶人開回市郊別墅。

“秦昭序,媽媽和伊布在等我呢。”

“先去別墅住一晚,明天送你回家。”

溫寧安思維亂發散,立刻否決:“今晚也累,不能做。”

秦昭序沒指出她話裏的怪異之處,疑心越滾越大,溫寧安鐵定有事瞞他。

謎底是在半夜揭開的。

秦昭序答應不做到底,但少不了擁抱親吻。

把溫寧安按在床中央,親著親著有點失控,想解她上衣。誰知溫寧安反應奇大,一把推開秦昭序,邊說不行,邊翻身下床,被秦昭序握住她的腳踝往後拖。

註意到溫寧安的肩背動作遲緩不自然,秦昭序皺起眉頭:“溫寧安,你受傷了?”

“沒、我沒有。”溫寧安以怪異的姿勢半跪著回頭,“秦昭序你松開我!”

秦昭序不多廢話,解開她的睡衣扣檢查,結果猝不及防看到溫寧安肩胛骨紋身——細線條組成的潦草簽名,“秦昭序”,字體邊緣略微紅腫。

溫寧安曲腿坐起,將滑到臂彎的睡衣重新穿好,抱怨:“你幹嘛那麽粗魯,我想給你驚喜的,現在泡湯了。”

秦昭序盯著她的眼睛,問:“疼嗎?”

“疼,很疼,疼死了。”溫寧安巡演結束當晚,心血來潮去紋身,紋的過程尖聲驚叫,店主嚇得差點退單。

細線條開始結薄薄的痂,後背有種揮之不去的緊繃感。

臥室安靜得過份,溫寧安用腳尖蹭一蹭他:“秦總,喜不喜歡?”

秦昭序沒回答,而是托起她的小腿肚,答非所問:“明天不能送你回家了。”

溫寧安拒絕:“那不行,我很想念媽媽和伊布,今晚陪你,明天......”

“明天、後天你都會在我這裏。”秦昭序打斷溫寧安的話,幽黑深邃的眼眸將她牢牢鎖住,手掌一路往上,“寧安,趴過去,我不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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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文茵清早帶伊布散步,回到家,給溫寧安打過兩通電話,沒人接。

想了想,翻到秦昭序號碼。

他倒是接得很快。

鐘文茵迎著伊布期待的眼神,詢問:“昭序,寧安醒了嗎?她什麽時候回來?”

秦昭序周邊嘈雜,似乎在會議室,他的嗓音聽著精神十足:“伯母,寧安還在睡,時差沒倒過來。”

旁邊有人和秦昭序說話,他捂住話筒,回了兩句。

“我早上來公司了,中午回去看寧安,等她醒來,讓她給你回電。”秦昭序眼看時間差不多,收拾東西回別墅,“就讓寧安在我那兒休息兩天吧,住茗心花園,伊布肯定會吵她。”

鐘文茵望著兩只爪子跳到她膝蓋、活潑過頭的薩摩耶,心說,有點道理。

市郊別墅按照秦昭序的要求,今明兩天無人打擾。主臥窗簾始終未掀,整個上午靜悄悄。

秦昭序推開臥室門,撲面而來暧昧潮灼的氣息。

他脫掉外衣,單膝跪在床上,籠住趴伏睡覺沒穿衣服的溫寧安。

“寶貝,起床嗎?我打包了食物。”

溫寧安聽到秦昭序的聲音,身體經不住打了個冷顫,“不吃,你出去。”

秦昭序垂眸,掃過她背上的紋身,想起夜裏,她哭著求著說不想被/幹/死在床上。

“寧安,先起床,給媽媽回通電話。”秦昭序拿來她的手機,好聲好氣幫忙,“我幫你撥號?”

溫寧安嗓子根本不能見人,都怪秦昭序,她啪一下拍落手機:“我要睡覺,你別吵我,再吵我就把紋身洗掉。”

窸窸窣窣,衣服布料的摩擦聲。

溫寧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後悔不疊:“不是,你聽我說,我......”

……

秦昭序的狀態有點瘋,到最後,一遍又一遍逼問:“以後還提洗紋身嗎?”

溫寧安發不出音,只搖頭。

秦昭序滿意她的表態,低頭吻另一邊幹凈的肩胛骨皮膚。

混亂的午後,隨著一聲沈悶重音,秦昭序五指插/入溫寧安頭發,覆在她耳旁下命令:“給媽媽和伊布報平安,說你這兩天不回家。”

“秦昭序你是混蛋。”

秦昭序被罵反倒勾起嘴角:“沒錯,我混蛋。”

說完,找了條毛毯,包住溫寧安身體,讓她坐在浴室洗漱臺,轉頭看鏡子。

毛毯一點點掉落。

光潔滑膩的背部,有痕印、幹涸液體與紋身。

秦昭序壞得很徹底,他端量鏡中的溫寧安,忽然唇角彎一下,說:“被我操成這副模樣,你也回不了家。”

溫寧安冷冷睨一眼,雙腿欲下地,被秦昭序制止。

他的力道很重,語氣卻輕松:“寧安,我幫你弄幹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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