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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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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那夜

溫寧安七點半起床帶伊布晨練, 結束回小區,周均延立在入口花壇邊。

交流會放了他鴿子,溫寧安很抱歉, 讓伊布先進屋,她主動邀請周均延一起吃早餐。

周均延吃不慣包子煎餅油條為主的中式早餐, 溫寧安帶他去附近星級酒店餐廳。

聊起交流會情況, 周均延拿了撒鹽器, 淋在煎雞蛋正面, “還可以,參會的事務所, 與A.T.確實有一段距離,不過比我預想中好很多。”

溫寧安沒胃口, 反覆塗抹薄餅上蜂蜜,“A.T.才是最適合你的發展平臺。”

周均延笑了下, “寧安, 國內近兩年戲劇發展頗有起色,但比起歐美市場,還是落後很多年,從表演訓練體系到學術研究,再到專業媒體觀眾的評論引導, 都不成熟。你一心從事戲劇業,為什麽不留在倫敦發展?”

溫寧安不假思索, “情況不一樣, 我媽媽在明市。”

“嗯,”周均延瞥了眼溫寧安餐碟, 吃半天薄餅才少一個角,“你為了重要的人, 選擇留在明市,那我為了重要的人,也考慮留在明市,邏輯是一樣的,對嗎?”

重要的人。

周均延簡直在赤裸裸明示。

“對的吧。”

溫寧安低頭切薄餅,一塊接一塊往嘴裏送,仿佛食物的味道忽然對了胃口。

“別有顧慮,除非機會合適,我不會貿然斬斷前途。”周均延看出她的猶疑,“寧安,你應該能感覺到,我喜歡你。明市與倫敦直航12個小時,如果你答應與我交往,就算異地,我也願意為你每周跨越九千公裏。”

“咳、咳咳......”

猝不及防的表白,溫寧安嗆了一口牛奶。

她咳紅的耳垂,莫名可愛,周均延眼睛彎起,鬼使神差探手上前。

溫寧安沒有立即躲開,大而水靈的眼睛,流露些許不自在。

手指離耳垂一公分,周均延蜷起縮回,“上次耳環過敏,怎麽樣了?”

溫寧安順著臺階,“醫生說要塗一個星期藥膏。”

誰能料想,一頓早餐吃得動魄驚心。離開酒店,溫寧安心臟仍舊撲通撲通,除卻突然被熟人表白的慌張,還夾雜一絲異樣的危險氣息。

溫寧安立定在原地,忽然回頭望酒店大門口的立柱。

“寧安,怎麽了?”周均延跟著看過去。

“總覺得......”

最近有人跟蹤我。

異樣的感覺不是第一次出現,但從未尋到蛛絲馬跡,溫寧安心道是自己多疑t,大概最近沈迷劇本研究,大腦想象力太發達。

“也沒什麽,我最近容易胡思亂想。”

“你放輕松,下周五第二輪角色面試,在此之前我就不打擾了,”周均延側頭望她,“今天的告白不正式,等你面試結束,我們再聊。”

如果想徹底開啟新生活,就該答應周均延。

應允的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回到家,溫寧安深呼吸,拋去男女情愛,專心準備二面。關掉手機,微信簽名改成“閉關一周,請勿打擾”,冰箱儲藏足量肉蛋和水果蔬菜,除了陪伊布散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大城市過原始生活。

逃避很可恥,逃避很快樂。

然而快樂短暫,面試前一天,不得不開機。

長按開關,手機屏幕亮起Logo,忽然畫面卡頓,接著跳出IP來自全國各地的幾百通陌生電話和近千條短信。

溫寧安莫名其妙,打開一條,不堪入目的罵人臟句跳入眼簾,充斥著“小三”、“不要臉”等詞語。

退出短信箱,點開未接來電列表,孫池也給她打過好幾通電話。

怕工作出問題,溫寧安立刻回撥過去,孫池接得快,語速較往常急促,“寧安,你給明音琴行拍攝的推廣廣告和平面宣傳,品牌方要求先撤下。”

“為什麽?”溫寧安肩膀夾手機,撥開伊布拱上來的頭,翻開筆記本電腦,“拍攝內容不合格嗎?”

“不是。”孫池欲言又止,“網上有一些關於你的負面新聞,真真假假解釋不清,品牌怕影響形象。”

“我又不是名人,怎麽還有新聞。”溫寧安更疑惑了,打開明音琴行社交主頁,有關她的視頻和宣傳海報,已全部下架。

孫池掛了電話,發來一堆截圖,是琴行刪宣傳前的評論區。

評論區有好事者帶節奏,稱自己圈內人,他爆料視頻中的溫姓女演員,曾經插足破壞他人婚約,被明市某知名企業家包養。

爆料帖仿佛出自專業狗仔,有理有據有插圖。那人放了秦昭序與陳宥薇試禮服的照片,還有當年秦、陳兩家聚餐合照,打了厚重馬賽克,也不敢直接提西港。

無權無勢的溫寧安,待遇大不相同,她的演員形象照和個人信息,高清□□到處貼。

形象照還是參演俊秋劇團版本《哈姆雷特》拍攝的那版,純色背景,不施粉黛,只穿一件黑色緊身練功服,倫勃朗光下的五官立體秀美,發布在微博個人賬號。

當初《哈姆雷特》宣傳期,劇團經理要求所有演員開微博互動,溫寧安巡演結束意外遭小規模網暴,沒再上過微博。

嘗試登錄長期不用的賬號,重新認證身份信息,不出所料,果真有人把她萬年不更的微博號挖了出來。

零星幾條私信,點開,和短信差不多的罵人話。

溫寧安心想,她和互聯網犯沖,反手申請註銷賬號。

坐在茶幾邊的地板,手撐下巴,撫摸一無所知的薩摩耶求安慰。伊布最近幾日有溫寧安作陪,心情好得不得了,殷勤地溫寧安周圍走來走去,一副隨時為您服務的諂媚架勢。

溫寧安笑了下,仿佛一股能量註入身體。

她有強迫癥,看不得短信與電話右上角的紅點數字提示,不再關註短信內容,批量點擊刪除。

刪到最後一條,敲門聲急促響起,秦昭序氣息不穩,不知這位總經理又是從哪兒跑來的,“寧安,開門。”

我才不開。

溫寧安抱伊布在膝蓋,把薩摩耶的頭掰向自己,“看什麽看,難道你想開門?”

“我最近幾天都在寧波,處理港口合作案的後續,接到張叔電話,立刻開回明市。”秦昭序語速稍平緩,“寧安,讓我見一面,確認你沒事。”

“我很好,不見。”

溫寧安有項奇妙的本事,能夠情緒平靜地發脾氣。態度柔和挑不出錯,但就是能讓聽眾感知她心情不佳,大概是一種被偏愛慣了才養出來的公主病。

秦昭序又想氣又想笑,“乖一點,開門。”

溫寧安當作耳旁風。

伊布瞧著溫寧安的表情,十分新鮮懷念,當初住江瀾邸那會兒,沒少見她朝秦昭序鬧脾氣。反而到了倫敦後,幾乎沒看到溫寧安朝誰任性過。

吃閉門羹的秦昭序,鼻尖面對門板,頗為無奈。

一樓,人來人往,其他鄰居住戶見到身高體長、打扮頗貴氣的男人立在樓道,紛紛上前關心:“小夥子,你來找人啊?我記得這間住著個小姑娘,和一條大狗。”

秦昭序的性格,萬不可能與人閑聊,但這會兒計上心頭,一肚子壞水。

鄰居阿姨問:“你敲門了嗎?我最近幾天看到她都在家的,要不打個電話吧。”

秦昭序用幾近寵溺的口吻:“沒事,她現在不想理我,我再等等。”

阿姨意味深長“嘖”了一聲,年輕人啊,就是來勁。

“那你要等到什麽時候啦?”

“等到她願意開門。”

肉麻死了。鄰居咯咯笑著祝他成功,末了還幫助力,朝門內的溫寧安說話勸和:“小姑娘,讓他進去吧,這帥哥杵在樓道跟個雕塑似的,大家要來參觀了。”

秦昭序在心裏默數三、二、一。

果然,下一秒,房門嘩啦從內側打開,帶起一陣風。

溫寧安滿臉憋屈,一言難盡,“別立著當門神,你看到了,我確實挺好的。”

秦昭序閃身擠入屋內,反手關閉房門。

溫寧安不是明星網紅,也沒有和秦昭序的十八禁照片流出,無憑無據,花邊新聞只能小範圍激起一波熱度,除了個別義憤填膺找渠道宣洩情緒的極端網友,其他人閱後即忘。

秦昭序已經派人處理,他大概能猜到誰幹的。

“是陳宥開吧?他好無聊。”溫寧安也猜得到。

雖然禮服照片打了馬賽克,但能認出,是在倫敦收到的那張。

“寧波港口的開發案,我將匯融徹底切割出去,他們其實想對付的是我,連累到你,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溫寧安直勾勾盯著秦昭序,“網上那些話,並非全部是假,比如,我曾經確實妄圖讓你放棄婚約,與我在一起。”

“我後來放棄了。”秦昭序牽起她的手,“寧安,對哥哥和妹妹的虧欠,折磨我好多年,我以為能心甘情願放棄人生,但事實證明,我做不到,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如今回明市了,你說想和我在一起,可是秦昭序,如果我沒回來呢?”

或者,我在外面多待幾年,和新的人戀愛,你這番遲來的話,有何意義?

伊布有強烈預感,客廳兩人要吵起來了!

它為了避免受波及,戰略性踮腳後退,企圖無聲無息離開。一直退到墻角,尾巴挨近墻壁展示擱板,碰到了周均延新送的奧斯陸劇院微縮。

劇院斜坡上模型小人,相繼掉落地板。

溫寧安擔心伊布誤吞零件,它的胃可經不起再一次手術,與秦昭序話說到中途,沖過去撿起零件,順手將模型放到更高一階展示櫃。

秦昭序目光鎖住她的背影,又平移到墻面擱板。

七、八個精巧玲瓏的微縮模型,有房屋、有火車站、還有沙灘和高山,每個作品的右下角,刻了象征周均延名字的“Z”。

秦昭序恨不得砸掉一整墻模型。

“寧安,你是在怪我說得晚,過去兩年沒找你嗎?”秦昭序臉色差勁,回憶他此生最想忘掉的畫面,“你畢業前,我去倫敦公寓找你,那天晚上,知道我看到什麽了嗎?”

溫寧安弄好模型回頭,“看到什麽?”

-

兩年前。

張清華敲門進總經理辦公室,遞給秦昭序一張信息表,上面寫了溫寧安倫敦公寓的地址,說:“秦總,溫小姐把錢退回來了。”

秦昭序在溫寧安出國前,一次性往她賬戶打了三百萬,被溫寧安原封不動退回,附言欄甚至沒有一個字。

“算了,隨她吧。”

秦昭序繼續看匯融近幾年的項目資料。陳津濃擔任的是營銷總,但是很奇怪,匯融幾個工業地產項目環評板塊負責人都是他。

當初寧波港口的環保評定,陳宥薇找來的兩位作弊專家,也是由陳津濃介紹。

秦昭序從堆疊積壓的文件,抽出#05地塊土地性質變更申請書,和專業機構出具環保評定,他在實驗室負責人名字上打了個圈。

張清華看在眼裏,再次提醒:“秦總,確定要查陳津濃嗎?”

秦昭序沒回話。

張清華:“溫小姐已經離開,假如查到異常,你預備告訴她嗎?”

秦昭序:“我查我的,不用向她匯報。”

張清華不知從何吐槽,“秦總,不像你的作風,做好事不求報酬。”

秦昭t序不置可否,拿起藍罐鐵盒中放的U盤,摩挲掂弄。

下午,在司楚雲和陳菁的組織推動下,預定了婚紗會館試禮服。秦昭序提前找到陳宥薇,給出一份讓利協議,要求取消先前約定的訂婚日期。

陳宥薇起先還想講價,翻開文件夾,秦昭序的出手,倒是相當有誠意。

她沒興趣非守著一個心裏有其他女人的男人,無奈陳禮實看好秦昭序,她要哄爺爺開心。陳宥薇要求秦昭序,先別公布,等她手頭接的幾個項目穩固再說。

畢竟,秦昭序這個男人的名字很好用。

秦昭序對訂婚這件事懷有愧意,答應下來,同時配合陳宥薇,繼續頂著婚約過一段時間。他有自己的私心,作為陳家的準未來孫婿,舅舅陳津濃自然也對他減少防備。

在商場上,秦昭序手段不算良善,陳津濃錯把他當同類,提前交給他旁門左道。

對於陳津濃,秦昭序起先只懷疑他在#05地塊發開案中牟利,誰知線索盤根錯節,真相越查越深,牽連的人越來越多。

溫寧安倫敦返校後的信息,每周同步到秦昭序電腦。

她過得不錯,開朗,受歡迎,情感的挫折沒給她留下陰影,她像個正常的年輕大學生,享受她本該有的生活。

秦昭序為她開心,又很不甘心。遺憾地想,溫寧安肩胛骨怎麽沒紋刻他的簽名?這樣一來,她永遠飛不走。

手頭證據積攢了厚厚一疊。

#05地塊的兩位當事人,溫家夫婦,一個去世,一個在牢裏,從不過問家中生意的女兒溫寧安,此刻在倫敦上學。

秦昭序算來算去,他出手對付陳津濃,沒有半點好處。並且只要不告訴溫寧安,她這輩子都不會懷疑父母的生意被陷害。

在江瀾邸書房待到深夜,張清華發來溫寧安的最新動向。應秦昭序要求,有關溫寧安的信息匯報,改為一個月一次。

照片裏的溫寧安,假期竟然與同學報名了摩洛哥拉巴特的社區支教活動。她穿了件素凈的定制白色T恤,正面印著統一的義工標語,背面別出心裁畫了Q版伊布。

溫寧安前往社區,陪小朋友做手工讀劇本,空閑時,在平頂校舍前方的草坪,教孩子拉大提琴。

秦昭序輕輕碰一下照片中溫寧安的手腕。不知她拉琴多久,還會不會疼。

如果不是05地塊投資失利,溫寧安不至於輾轉休學回國,以溫詠廣和鐘文茵對獨女的寵愛,她能一輩子安心當公主。

秦昭序不由假設,若溫寧安沒有遇到他,她現在會怎麽樣?

繼續在那家進口商場做三班倒的收銀員?接受中年主管隱形騷擾?或者,背大提琴,在一場又一場的兼職演出中賺錢?

想到此,秦昭序就覺得陳津濃該謝罪。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對付的不止陳津濃一人,還有與他利益捆綁的所有人。

秦家在明市根基深厚,那些人沒膽子報覆,至於溫寧安,所有人只當那是曾經養在他身邊、無足輕重的小姑娘,更不會遠渡重洋找她麻煩。

只有陳津濃意識到不對勁。

生意上的挫敗接二連三,陳津濃得到風聲,確定就是秦昭序把他往死裏搞。黔驢技窮,陳津濃在西港停車場蹲到秦昭序。

“昭序,我到底哪裏得罪你?差點成為親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哪家企業的生意完全幹凈?就算西港也不能打包票吧!”陳津濃笑起來帶著匪氣,“你想要什麽,直接和我提啊,犯不著大費周章。”

秦昭序淡淡地望過去,心想,我要溫寧安遭受過的顛沛流離,百倍還在你身上。

然而他還是大意了,沒想到窮途末路的陳津濃會持刀傷人,他的手臂被劃一道口子。

張清華匆匆趕到醫院,氣急敗壞:“配保鏢,一定要配保鏢!幸好他刀刃上沒毒!”

那也太誇張了。

秦昭序臉色浮現一層蒼白,“張叔,我沒事,陳津濃抓到了嗎?”

“還抓呢,給他逃了。”張清華說,“機場監控有拍到陳津濃的臉,但沒有他中國護照的出入境記錄,警方懷疑陳津濃持海外身份證件離境。”

秦昭序皺起眉頭。

陳津濃狡猾,察覺事情不對,已經和妻子辦離婚,分去大筆錢,讓妻子好好帶兒子。陳津濃和陳禮實都是老派思想,認為有“兒子”才是真正傳宗接代,因此走之前把妻兒安排得妥妥當當。

事情的結果不算圓滿,但至少還原了#05地塊的真相。

瑣事周旋久,一切塵埃落定,秦昭序算了算時間,溫寧安該畢業了。

他交代好手頭的事情,給自己兩個禮拜假期,趕在溫寧安畢業前,飛去倫敦。

夜晚Camden的街道,充斥塗鴉和酒鬼,秦昭序懊惱沒有早點飛一次,竟放任溫寧安在這樣不安全的環境裏住了一年多。

溫寧安租的公寓,是路邊那棟排屋的第三層,窗戶暗著,她還沒回家。

秦昭序立在馬路對面的路燈下,抽出一根煙咬嘴裏,流浪漢在他身後的服裝店門口打地鋪,邊鋪被子,邊偷偷瞄他。這個亞洲男人,外表倜儻不羈,抽煙的姿勢又壞又熟練。

遠遠的,一輛轎車轉過街角,停在溫寧安公寓樓下。

秦昭序瞇眼吞吐,看清後排睡著的人是溫寧安,立刻掐滅煙頭,剛邁出一步,整個人忽然僵在原地——

主駕駛的男人,該死的周均延,下車後打開後排門,覆在溫寧安身上。

從秦昭序的角度看去,周均延似乎親了一下溫寧安。

親她哪裏,額頭?臉頰?還是嘴唇?

秦昭序握緊的拳頭繃起青筋,最無可接受的是,溫寧安沒有拒絕,反而睡眼惺忪地抱著伊布下車。

周均延從斯特拉福德火車站接回溫寧安,她圓滿完成最後一次跟團隨行解說,困得要命,和周均延道晚安時像夢游。

周均延笑出聲,讓她抱伊布先上樓,行李箱他來拎。

溫寧安不跟他客氣,順口再麻煩他:“伊布睡太熟了,抱著它騰不出手,你幫我開下房門吧,密碼1224,謝謝。”

秦昭序悄聲踏上樓道,站在二樓階梯平臺。

周均延熟練地開門,先開燈放箱子,轉身,想接手溫寧安手裏的伊布。

溫寧安搖了搖頭,從他身旁打著哈欠進屋,周均延似乎覺得她可愛,關門時,嘴角輕輕躍起笑。

笑容落在秦昭序眼裏,刺目驚心。

秦昭序未曾料想,他會沒出息到完全不敢敲門,轉頭回機場。他無法想象,如果看到在房間裏衣衫單薄、舉止親密的溫寧安和周均延,自己會發什麽瘋。

回到明市,提前銷假回西港上班,秦總看起來與平常無異,只交代張清華,不用再關註溫寧安的動向。

反正她過得很好。

-

溫寧安聽完秦昭序一番坦白,楞在原地。

她清晰記得,周均延那天開車接她,是因為開往倫敦的火車一再延誤。

可秦昭序說看見周均延親她?怎麽可能啊,她毫無印象。

“你一個人從倫敦回明市,告訴楊老師你目前單身,我就猜到你和周均延分手了。”秦昭序咬牙切齒,“同樣是前男友,給他機會不給我?”

秦昭序不想撂狠話,但控制不住地給溫寧安警告:“你上次說,為了躲避我可以出國發展。沒錯,你一個人確實可以,但別想帶走你媽媽和伊布。”

溫寧安眼睫快速地眨了下,聲音很輕,“秦昭序,你威脅我啊?”

“你媽媽有案底,伊布年紀大生過病,進有氧艙要身體報告。”秦昭序點到為止,先禮後兵,倫敦那夜瘋狂肆虐的怒意在此刻暴漲,他捧著溫寧安的臉,吃沒有資格的醋,嗓音忽如困獸哽咽,“一想到別人擁有過你,我嫉妒得要死。”

說完,心有不甘,急切兇狠地吻上去。

溫寧安眼睛半睜著,手臂掙了兩下,沒成功,也就任由秦昭序抱住。

他的模樣憤怒而沈迷。

溫寧安徹底閉起眼睛,嘴唇不著痕跡地分開些許,秦昭序抓住機會,舌尖完全探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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