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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接吻(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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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接吻(小修)

【秦昭序:在哪兒?】

【秦昭序:我晚點送你和伊布回家】

【不是安寧:不用麻煩, 我帶它先回去】

導購小姐刷完pos機,信用卡歸還秦昭序。他攥在手裏,繼續發信息。

【秦昭序:今晚住江瀾邸吧】

【不是安寧:好】

得到肯定答覆後, 秦昭序收起手機,拎著裝大衣的購物袋回休息區。東西是給陳宥薇買的, 目光卻停在司楚雲臉上, “還想逛哪家店嗎?”

林菁笑道:“讓昭序破費了, 這樣, 晚上吃飯宥薇請。”

陳宥薇附和,“秦總, 要賞臉啊。”

“昭序,你好一段時間沒回家吃過飯。”司楚雲先發制人, “晚上一起來。”

司楚雲三十七歲才生秦昭序,高齡產婦妊娠風險大, 她不顧醫生勸阻, 執意生下孩子,身體狀態一落千丈。幸好秦家富裕殷實,這些年靠砸錢調養,皮膚比同齡人好一截。

她笑起來淡淡的,即便面對千辛萬苦丟半條命生下的兒子, 也是同樣態度。

秦昭序掃了眼母親手腕,有只新入的淺綠色玻璃種翡翠鐲, 以及那串常年不離身的佛珠。他表情舒張輕松, “怎麽能讓宥薇請,你們想吃什麽?我去訂位。”

【秦昭序:我晚些到家】

【秦昭序:等我】

溫寧安行李箱塞衣服間隙, 看到這條信息。沒立刻回覆,屏幕摁滅, 手機擱在一旁。

她和伊布,各整理出一個二十八寸行李箱,張清華來接人,把箱子放入後備箱,問:“溫小姐,就這麽點行李嗎?”

“對,其餘不搬。”

張清華把疑惑咽下去,電話裏聽秦昭序的意思,明明是讓溫小姐在江瀾邸長住。

老板和情人的事不便多問,張清華合上車門,載溫寧安和伊布離開。

明市冬季日照時間短,六點多天色基本全黑,溫寧安坐在昏暗車廂後排閉目凝神。

車輛駛向中環,停在西港總部園區門口。張清華降下車窗,向保安出示總經辦通行證,直桿道閘擡起,溫寧安方才睜開眼。

商務車滑入地庫,至秦昭序專屬的停車區域。

溫寧安霎時明白,是讓她來選車。

“秦總說,如果不滿意,再去他家車庫看t。”

溫寧安偏好大車,隨手選了輛白色奔馳G65。張清華說明天給她保養好送上門。

回到江瀾邸,張□□忙放好箱子後起身告辭,寬闊冷清的大平層,只剩溫寧安和伊布。

入夜,巨型落地玻璃發揮功用,將璀璨的城市燈光,框成一幅私人享有的流動壁畫。

溫寧安席地坐在窗邊,數江面經過的貨輪。數到第五艘時,手機郵箱跳出提醒,是張俊秋發來的戲劇劇本,要求她正式入職前熟讀。

溫寧安不敢怠慢,坐回沙發,才看了三頁,眼睛便受不了電子屏幕上的密密麻麻小字。

【不是安寧:好的,我等你】

【不是安寧:我能借用書房的打印機嗎?】

隔小半鐘頭,秦昭序回覆:家裏東西都能用,下次不必問。

墨盒打印機結束任務時,機器發出一陣蜂鳴收尾聲。溫寧安將A4紙歸置成沓,裝訂為冊,拿去客廳讀劇本。

正逢莎士比亞誕辰450周年,世界各地劇院輪番上演莎翁劇目,他的出生地斯特拉福德小鎮,四月份將舉行盛大花車慶典,還原筆下戲劇人物。

遠在中國的俊秋劇團也不例外,張導打算重排莎翁名作《哈姆雷特》。

溫寧安看過不下六種版本的《哈姆雷特》,至今沒有遇見真正令她眼前一亮的二次解構。無論是譯本小說或電影電視,王子覆仇的故事情節為人熟知,很難對舞臺上的演員產生期待感。

張俊秋版本的《哈姆雷特》,是她本人改寫的劇本,拋棄線性敘事,只留核心框架的情節,然後打散重排。

溫寧安楞住,莎翁劇還能這樣演?

她自認為對戲劇的理解與鑒賞能力不差,但看張俊秋解構的《哈姆雷特》,一頭霧水,好多處沒明白用意,比如奧菲莉亞為什麽在上下半場各死了一次?

溫寧安越看越迷糊,沒想到有一天看莎士比亞的劇本竟會犯困。

她蜷坐沙發,泡一杯咖啡強打精神。看著看著,中文印刷字浮出紙面,在空中變形飄舞,扭得她頭暈眼花。

悶沈的啪嗒一聲,劇本掉在地毯。

秦昭序回家時,就看到溫寧安披一條薄絨毯睡在沙發。

溫寧安睡覺的模樣安靜乖巧,秦昭序立在沙發邊,盯了好一會兒。

伊布強硬地擠到他和溫寧安之間,仰起臉,目光不善地控訴。秦昭序半跪下膝蓋,學溫寧安平日手法,撫摸薩摩耶下巴,算是半路放它鴿子的道歉。

伊布好容易被哄開心,搖搖尾巴,折回新小窩。

秦昭序唇角翹起,覆在溫寧安上方,手抄在她腿彎和背部。

身體剛離開沙發,溫寧安懵懵懂懂醒來。

雙臂條件反射地圈住秦昭序脖子,嗓音蘊含將醒未醒的沙啞,“你回來啦。”

很普通的四個字,不知為何戳中秦昭序的興致,大步將她抱進臥室。

溫寧安被丟在床上,床墊小幅度回彈一下,她徹底清醒。雙臂撐在兩側要坐起,秦昭序沒給機會,膝蓋跪床沿覆住她。

臥室無主燈,恰到好處的昏黃光線適合親密接觸,秦昭序手下探解鈕扣,眼睛像鷹一樣攫住她嘴唇,低頭就吻。

然而被溫寧安偏頭躲開,只吻到下頜線。

從秦昭序的俯身角度看,溫寧安半張臉埋在枕頭,肩頸因轉頭動作,繃成一段流暢曲線。

秦昭序就著當下姿勢,問:“不願意接吻?”

溫寧安轉回頭,手抵住他肩膀,“你抽煙了。”

秦昭序失笑,晚上確實抽過好幾根。退後下床,拿衣服進浴室洗漱,再回臥室時,溫寧安又在看張俊秋的劇本。熒光筆圈圈改改,像是要去參加考試。

秦昭序手臂從後圈住她的腰,胸膛貼背脊,“還要看多久?”

溫寧安在弄臣出場的戲份段落打記號,“再等等。”

秦昭序下巴擱在她肩膀,靜靜等了三頁紙的閱讀功夫,“不是說想逛衣服?我明天下午空出時間,陪你去買。”

“不用。”溫寧安眼睛黏在劇本上。

“在生氣?”

溫寧安停下翻頁,按住秦昭序的手,在他懷裏轉身,“我為什麽要生氣?”

此話一出,倒是令秦昭序啞然。她的表情真切誠懇,不帶半點遮掩,仿佛真在好奇,純純床上關系有什麽值得生氣的空間。

秦昭序理應對她的善解人意與自知之明表示滿意,然而做的力道又重又狠,像在懲罰。

溫寧安眉頭緊鎖,肩胛骨疼得縮起,腰部微躬,距離床面一段空隙。

秦昭序暫停,拿一個枕頭墊在溫寧安腰下,深深盯著她的臉,再繼續。

風雨停歇,溫寧安與秦昭序纏抱喘息。溫寧安被壓得胸悶,伸手推身上的男人。

秦昭序撐起上半身,見她仍擰著眉心,問:“弄疼了?”

溫寧安嗓調幽幽,陰陽怪氣他:“做完才問,虛情假意。”不自在地扭動身體,“你快出去。”

秦昭序抽身跪直,順手抻平被壓皺的劇本,註意到一段熒光筆圈出的臺詞。

“尤其要緊的,你必須對你自己忠實,正像有了白晝才有黑夜一樣,對自己忠實,才不會對別人欺詐。”[1]

溫寧安從他手裏取走劇本,轉過看了眼,“這是大臣波格涅斯對兒子雷歐提斯的臨別贈言。”

秦昭序問:“為什麽在這段作記號?”

溫寧安被子捂在胸前,坐起身:“不同年齡讀這段話,感觸不一樣,小時候聽過且過,而現在重讀,覺得相當有道理。”

“人嘛,就得忠實於自己的欲望和念想,比如你剛才的行為。”她逮住機會指桑罵槐,“但善良的人往往很難做到。因為人具有社會性,無法割裂單獨存在,他們怕滿足了自己欲望,卻弄疼別人,是以對忠於自我這件事猶疑、惶恐和放棄。”

弄疼別人,四個字著重強調。

暗戳戳表達秦昭序不善良。

“上完床還得聽你罵我,”秦昭序笑了,“那我做個善良的人。”

溫寧安直覺不妙,在秦昭序的逼近下後退到床板。

“別害羞,幫你檢查一下,如果腫了,我伺候你塗藥膏。”

溫寧安:......

也不必太過善良。

她從旁連滾帶爬翻下床,披好浴袍,逃似的躲進浴室,聽到秦昭序得逞放肆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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