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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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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8 章

老爺子率先上前幫著簡顏寧打開車門, 一張臉堆滿了笑,何人見過陸老爺子如此殷勤的模樣。

嘴上誇讚聲不斷,“瞧瞧, 還是我孫媳婦懂事!”

“要不是寧寧, 你還把我和你爸丟在家裏大眼瞪小眼呢。”

簡顏寧忙不疊下了車,“爺爺,我自己來就行, 哪能讓您給我開門。”

陸君偃饒是成了老爺子口中被貶低的那人也不惱,反倒笑著應承, “的確,寧寧比較懂事。”

“哪能呀,小陸才是最懂事的孩子啊。”

簡母面上堆著同樣散不去的笑。

雙方長輩就這麽一來一回的互相誇著簡顏寧與陸君偃, 楞是好半天都沒從庭院走到家中。

簡澤安吊兒郎當的靠在簡顏寧耳邊嗤笑聲,“你瞧瞧這商業互吹的樣, 再這麽說下去都要凍死了。”

簡顏寧瞧他眼, “咱倆這麽久沒見, 你一張口就和我說這個?”

她伸手倒是快, 兩手手指飛快的摩挲著, 示意著簡澤安給錢,“新年快樂!紅包拿來!”

“戚,沒出息的樣。”

簡澤安擡手就在她額頭彈了下,唇角笑意卻更甚, “這還沒跨年呢。”

“怎麽, 難不成你老公給你了?”說話間, 簡澤安看了眼她身側的陸君偃, 隱隱的試探,他可不想被陸君偃比了下去。

“沒呀, 我們倆都等著哥哥給壓歲錢~”

簡澤安瞧著簡顏寧替陸君偃討錢的樣子白她一眼,“胳膊肘這麽往外拐?他們陸家能看上咱家的壓歲錢?”

“能的,謝謝哥。”

陸君偃流暢的話與稱呼訴出時,簡澤安一時間竟是無語到極致說不出話來,唇都翕動了幾秒,卻仍是沒說出,倒是簡顏寧看著簡澤安吃癟的樣仰頭失笑,“哥,你該不會是為了冰煙姐不敢和君偃說重話吧?你——唔!”

簡顏寧話還沒說完呢,嘴就被簡澤安捂住。

“閉嘴!爸媽都在這,不許提。”

“唔!你手臟不臟。”

兄妹倆鬧騰起來聲音不低,惹得了簡父回頭,一瞧見簡澤安欺負簡顏寧,瞬間橫起了眉,一個眼神刀在簡澤安臉上警告他不許這麽對妹妹,但礙於陸家長輩在沒有發作,威脅的聲音卻是從牙縫裏擠出,“過來吃飯。”

簡澤安瞬間收回了手,不忘再叮囑簡顏寧一句,“不許在這提!”

他現在年紀不小了,加上妹妹都結婚了他還沒對象,爸媽正催的厲害呢,要是從簡顏寧口中聽到這些,又得嘮叨他。

簡顏寧雖表面一副不聽從簡澤安話的模樣,但心裏清楚,不會在爸媽面前提這些。

“那你今天得給我堆一個大雪人才成。”

“堆!堆!”簡澤安沒好氣的呵笑,“堆一個你堆一個陸君偃,一個放在大門,一個放在後門。”

陸君偃聽著兄妹倆一如既往的幼稚話,眼底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心情也不自覺的松快了許多撫去這段時間的疲累。

大抵這才是家的感覺,能讓人撤去所有的防備。

兩家人第一次這麽聚在一起過年。

長輩自是有許多話要說,簡顏寧和簡澤安埋頭苦吃,陸君偃時而還會搭幾句,但還是比長輩吃得快。

三人吃完飯時,長輩們還聊得熱火朝天呢。

過年就這點不好,年輕人無聊。

簡顏寧惦記著外面的雪,眼巴巴的往外望。

可長輩們沒下桌,她饒是吃完了也不好離席,一會兒戳戳左邊的簡澤安,一會兒又搗搗右邊的陸君偃。

直到手指被陸君偃掌心緊握帶起時,簡顏寧才被陸君偃拯救離席。

“爺爺,爸媽,京都難得下這麽大的雪,我們帶寧寧去院子裏堆個雪人,你們慢聊。”

長輩們都是自家人,只要開了口,自是紛紛表示同意。

簡澤安麻溜的就跟著一同起了身。

三人從外進入家中時都脫去了外衣。

這會兒要出門自是得穿上。

只不過玄關處氛圍忽的就暧昧了起來。

只因陸君偃率先拿過了簡顏寧的羽絨服幫她穿上,她今日穿的是件長款的羽絨服,下擺擋到了小腿的位置,陸君偃便彎下腰半蹲在她面前給她拉上拉鏈。

簡澤安瞧著這一幕,冷不丁的咂了咂舌,突然就覺得自己無比的寂寥。

索性眼不見為凈的先推開了門邁出。

冷風灌入,簡顏寧縮了縮脖子,眼睛卻骨碌碌的染著欣喜往外瞧著白茫茫的雪。

家人都知她喜歡雪,只讓人把行走的道路上雪鏟去,其餘位置的雪楞是一點都沒動也沒給弄臟,皚皚一片望去,幹凈聖潔,簡顏寧邁出家門時便忍不住的在一塊新雪上踩了踩。

聽著腳下傳來的咯吱咯吱聲,露出心滿意足的笑。

她很喜歡踩新雪的聲音,同陸君偃緊握著的手晃了晃,明眸善睞的彎著眸望他,“好聽嗎?”

“好看。”

他答非所問,卻惹得簡顏寧眸光更亮,愉悅的細頸都微微揚起,笑的不亦樂乎。

“嘖。”簡澤安不耐煩的輕嘖聲響起,將手裏的鐵鍬重重往地上敲了下發出“砰”的一聲響,“別膩歪了啊,還堆不堆雪人了?你們倆再膩歪我就走了。”

“哎呀,堆堆堆!”

簡顏寧連忙拉著簡澤安胳膊,生怕他跑了。

“給你。”

簡澤安不客氣的將鐵鍬往陸君偃懷裏一塞,自己掄起另一個鐵鍬就往雪最盛的方位去了。

“你們先堆著,我去樓上拿些裝飾雪人的東西下來!”

簡顏寧鉆回衣帽間裏翻出了圍巾、帽子以及些許飾品,打算都給雪人打扮上。

她忙得火熱,長輩瞧見了都發笑。

陸老爺子最甚,看著簡顏寧的背影忍不住感嘆,“自從君偃和寧寧在一起,他性子都外放了些,不似之前那樣沈悶,多虧了你們把寧寧教養的好,我自是也不會虧待了她,也希望你們能放心。”

“老爺子您這說的什麽話,寧寧過得好我們是清楚的。”

簡父擺著手,“您太客氣了,可別說這些見外話。”

陸老爺子笑了笑,知道簡家是好相與的,但該有的禮儀不能少,“當初啊,兩個孩子結婚結的突然,君偃領完證才告訴我們,他到底年紀輕,考慮事情缺乏了些禮節,我一直惦記著這事,但君偃說你們忙著尊父的事脫不開身,我也不好上門,拖了這麽久今天正好和你們好好商量商量,彩禮這事到底還是不能少的,總不能委屈了寧寧。”

“這……”

簡父簡母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沒成想陸老爺子會在這時提這茬。

彼此都是爽快的坦誠人,簡父輕嘆口氣,“既然您提了,我也就和您直說,當初寧寧和小陸結婚的確是突然,我們得知的時候也意外,沒想過寧寧會和小陸談戀愛,我們知道兩家的差距有些大,但孩子喜歡最重要,起初寧寧嫁過去,我這個做父親的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陸老爺子點著頭,表示理解,耐心的聽著簡父繼續說。

“寧寧從小被我們寵著長大,性子柔軟,沒什麽心眼,陸家家大業大的,我怕她嫁過去說錯了什麽話做錯了什麽事得罪了人,自己都不清楚。”

“可後來看著小陸的態度,瞧著您和親家公的態度我們也就安心了,最主要的是寧寧過的是真高興,還和以前一樣嘻嘻哈哈的心思單純,沒有被磨礪過的痕跡,這一點便夠了,也就不談什麽彩禮了。”

“若真是寧寧過的不高興,多少彩禮那也是不成的啊您說是吧?”簡父故意揚了些笑聲說出這話,卻是在給簡顏寧撐腰,“所以啊,彩禮不重要,孩子過的開心最重要。”

陸父與陸老爺子自是也懂簡父話裏話外的意思。

“是是是,兩個孩子的相處是最重要的,但你們到底養育了寧寧這麽些年,如今嫁到了陸家,雖說同在京都,可到底隔了些距離,不能像之前那般日日相處,做父母的肯定是惦記的,彩禮呢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我們自是要給的。”陸父也將話說的清楚明白,“孩子的事歸孩子的事,彩禮這事定然是少不得的。”

見簡父簡母還有推諉的意思。

陸父接著道:“陸家的情況你們也知道,親戚太多,若是沒有給寧寧彩禮的事情傳出去被他們得知,還當我們不在意寧寧,連帶著都對她怠慢,所以彩禮這事不僅要補上,且要隆重的補上,婚禮呢自是也得補,得讓所有人知道陸家有多在意寧寧這個媳婦,總歸是不敢欺負了她。”

簡顏寧這個當事人渾然不知自己即將收獲一筆巨款。

翹著笑蹲在雪人面前給它塗抹著腮紅,還給沾了對假睫毛,“你們看,好不好——”看。

簡顏寧尾音還未落,語調忽的上揚,變成尖銳的叫聲,“嘶!啊!簡澤安!!!”

後領被簡澤安猝不及防拽開塞了一團冷到刺骨的雪,陸君偃察覺到簡澤安意圖伸出手制止時已然遲了,簡顏寧被冰的瞬間站起,結果羽絨服是長款的,雪團難以滑下來,楞是冰的她蹙著秀眉蹦跶了半分鐘才滑落,可背後的冰膩感難掩,簡顏寧氣的抓過一團雪就沖著簡澤安丟過去。

簡澤安惡作劇得逞,這會兒笑的前仰後合。

偏偏簡顏寧還跑不過他,根本追不上,饒是簡澤安不還手,她那雪球砸到他身上也是隔著羽絨服的,沒什麽冰意。

簡顏寧被氣得更厲害了。

加上長款羽絨服束縛了步伐,讓她只能小步小步的邁出,簡顏寧低頭就要拉開拉鏈跑出去追趕簡澤安,手卻被陸君偃按住,“別拉開,凍著了。”

而後,他悠悠擡起眸看向了不遠處的簡澤安。

“???”

簡澤安笑容一僵,陡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看著陸君偃朝他走來時,簡澤安連連後退,“陸君偃,我警告你啊,我可是你大舅哥,你——”

他話還沒說完,陸君偃就幫著簡顏寧來抓他了。

“媽的!”簡澤安扭頭就跑,奈何他也就能欺負欺負簡顏寧了,對上陸君偃自是沒什麽勝算,直接被陸君偃桎梏著架到簡顏寧面前,被簡顏寧往衣服裏塞了好幾團雪球才算完。

簡澤安身上冷冰冰,心更是冷冰冰,音調都透著失望透頂的涼,“陸君偃啊陸君偃,你怎麽婚後是這樣的人……”

“你以前分明兩耳不聞窗外事,現在唯寧寧馬首是瞻了?寶貝成這樣,我就和她玩一下,讓我付出這麽大代價?”

“你還有臉說?”

簡顏寧現在都覺得背後有些濕噠噠的,簡澤安塞的雪球太大,化了不少雪水在她貼身的保暖衣上,在這天氣裏一時半會的根本幹不了,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兩個人打打鬧鬧的習慣了,可眼下有陸君偃在這幫著她控制著簡澤安縱著她胡作非為,那就不一樣了。

簡顏寧抿著笑將那些化妝品都折騰在簡澤安臉上,腮紅、假睫毛、鼻影,楞是一個沒少,就是簡澤安不太配合,總在那亂動。

受罪的自然還是他,一張臉都被畫成了滑稽樣,紅一塊白一塊的。

簡澤安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一定人不人鬼不鬼的。

被陸君偃松開時,簡澤安捂著臉就往家裏鉆,急遽想回洗手間洗臉,好巧不巧的,他剛走到家門口還沒拉開門呢,門就被從內打開,簡父陸父端著茶具正要一起出來烹茶呢,撞見這一幕,只一眼將簡父嚇得夠嗆,手裏的差距險些沒端穩,“你怎麽成了這副鬼樣子?”

陸父全靠禮貌撐著抑制著沒發笑。

簡顏寧跟在簡澤安身後要一起上樓換貼身衣服倒是沒繃住的笑出聲。

“還笑!你還好意思笑。”

簡澤安羞恥的耳朵連著脖頸都是通紅,麻溜的逃竄上了樓。

可那纖長誇張的假睫毛讓簡父好半晌沒回過神來,越想越好笑的噗嗤笑出聲。

他主動這麽一笑,陸父也有些沒耐住的輕笑出聲。

陸君偃正在雪地裏依著簡顏寧的要求幫她給雪人戴著帽子呢,聽到背後有動靜,側目望去,看著簡父陸父手中捧著的茶具主動開口,“父親,你們要在雪中烹茶?”

“誒,是。”

“對。”

簡父陸父同時應答,而後相視一笑,“雪中烹茶是一件極雅之事啊。”

“是啊,咱們今天也來體驗體驗古人的生活。”

陸君偃將雪人的帽子與圍巾整理好,便去同陸父簡父一起烹茶。

“哎呀!親家公,我突然想到我有一珍藏許久的茶葉,一直舍不得喝呢,今天拿出來,咱們一同品品。”

“那自是好呀。”

“你等著。”簡父找到知音自是也高興,起了身又往家中回。

陸君偃正擺弄著茶具,陸父倒主動開了口,“聽說老三一家最近不太老實啊。”

陸君偃拿著茶杯的指尖一頓,掀眸,聲音都端肅了些,“您都知道了?”

“他們一家子最近往老宅跑的頻率那麽高,我不知道可都難啊,原定一個月的行程楞是被老爺子打電話催著半個月就回來了。”

自從陸君偃母親去世後陸君偃在JS正式掌權,陸父卸下了重擔便經常去各地旅游,只因旅游是妻子的愛好,妻子是個熱愛自由與自然的人。如今妻子不在,他便帶著兩人的合照去各處旅游,仿佛攜著她一樣。

“抱歉,影響了您的規劃。”

陸湛覺看著一提到家以外就格外嚴肅的兒子,略顯無奈的輕嘆,擡手拍了拍他的肩,“和你說這件事並非責怪你,父子倆之間有什麽好抱歉的?只是提醒你,這段時間得多註意,別被他們拿到了錯處。尤其你現在結了婚,得保護好妻子,別讓她摻了進去受了委屈。”

“我知道。”陸君偃微微頷首,“這事您可以讓老爺子放心,我已經有解決方案了,只等他們沈浸其中暴露出更多問題,屆時我會一網打盡。”

“嗯,你有分寸就好。”

陸湛覺點到為止,陸君偃素來是讓他安心的,從小到大都沒怎麽操過心,饒是年紀輕輕成為JS的掌權人也未出過一絲錯漏。

只是如今結了婚與昔日有些不同。

“今日我和爸與你岳父岳母商量了彩禮,同你說一聲,到時候我會刻意讓人在陸家那邊傳傳,讓那些人都知道我們重視寧寧,能威懾些。”

“若是如此還有人敢利用她的話……”陸湛覺輕嘆,到底面對自幼長大的親人有些不同的情感,音調都幽沈了許多,“那你也不必留情面。”

“是,父親。”

於陸君偃而言,那些人本也就不是多親近的親人,尋常當個長輩尊敬些對待,可若是將念頭打到簡顏寧身上,他自是不會留情。

簡父抱著茶葉回來,父子倆的談話中止,好似剛剛的一切肅然對話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面龐上帶著同樣自持禮貌的笑溫潤與簡父一起討論著茶葉。

臨近傍晚時。

京都剛停息了片刻的雪覆又如鵝毛般紛紛揚揚的落下,瑞雪霏霏。

簡顏寧多年未曾見過這樣大的雪,到底還是沒耐住再度穿上羽絨服去到了庭院中欣賞。

冬宜密雪,有碎玉聲。

她聽著安靜的雪聲,不自覺張開掌心看著綿軟的雪紛落至手上,而後迅速被體溫融化成點點雪水。

陸君偃尋到她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白凈纖柔的雪花緩緩而落至她發絲、羽睫、肩頭……

是簡顏寧少見的靜謐恬雅模樣,無需過多的打扮,恰恰如此更顯極具生活感的幸福才是最戳中人心。

陸君偃忽而想到一句詩歌曾說:“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這一刻,陸君偃不僅具象化的懂得了詩歌所言,更覺——

日月星輝之中,她是第四種難得。

下午被踩踏過的雪又在安靜中覆上了新雪。

新雪被踩上的聲音格外惹耳,簡顏寧側首望去便對上了陸君偃的眸。

那雙空靈澄澈的杏眸因他的出現鍍上了淺淺流光,將他的身形囊括其中,“你來啦。”

“嗯”,陸君偃聲音都不自覺放的輕,生怕擾到了這樣美雪景中的她,“冷不冷?”

“有點。”

陸君偃將大衣攬開,包裹住她大半身子,寬大的手輕松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輕輕焐熱。

兩人就這麽挨著,看著同一處風景,簡顏寧不由得感嘆,“真好。”

“好像真這麽過一輩子,也沒什麽好怕的了。”

“嗯?”

陸君偃下顎輕搭在她發頂有意無意的摩挲兩下,“之前有怕過?”

“那肯定是怕過的嘛,畢竟現在的戀愛太過於快餐式,渣男那麽多,以前沒遇到你,沒談過戀愛的時候很矛盾,憧憬又害怕,總覺得男人很會偽裝,若是我錯信了人被騙了一輩子,那多可怕,只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完了。”

“但現在,完全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了。”

簡顏寧仰頭看著陸君偃,“你知道嘛,我起初給爸爸和爺爺打電話的時候,我還挺緊張的。”

“畢竟讓他們來我家過年,似乎是不太合情理的,而且他們也有親人會去拜訪。”

“可我想著畢竟是除夕夜,如果能聚在一起是最好的了,我便還是給他們打了電話,沒想到他們都同意的很迅速!甚至都沒有說掛斷電話再考慮考慮,是直接聽完我的話就說同意的。”

她現在說起這件事時,眸光都是亮的,掩不住的高興。

很自豪今天讓陸君偃覺得驚喜,給了他一個完美的除夕夜。

這是他們在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新年。

似乎今天之後,兩家就正式成為了一家。

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老爺子不喜歡同別的那些親戚糾纏,與其看著他們各懷心思的來拜訪,說著各種漂亮話,倒不如樂得清閑。”

“我今天才發現。”簡顏寧第一次去到老宅的場面讓她印象深刻,產生了一些刻板印象,“我之前還以為老年人都會喜歡子孫圍在身邊陪著,加上爺爺是個快樂的小老頭,看著就愛說話善玩的樣子,沒想到他那只是表現出來的場面話,裝的太好了,我當真了。”

陸君偃笑,將她擁得更緊,“老爺子的確喜歡子孫繞膝,但僅限於我們倆,旁的人有他們的父親、爺爺,自家親的都顧不過來了,又哪裏有那些心思來顧老爺子。”

“我怎麽覺得你話裏有話呢?”

簡顏寧微彎秀眉的瞧著陸君偃,她也說不上來具體哪裏奇怪,可就覺得怪怪的。

陸君偃倒也不想瞞著簡顏寧,可也沒說的太透,省得讓她平白緊張。

“不算話裏有話,只是怕你把陸家人想的太好。”

“在陸家,你只可以信我、父親、老爺子,旁的人一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便好。”

他這麽說,簡顏寧更是覺得有問題了,稍顯緊張的關切詢問:“是家裏出什麽事情了嗎?他們有人為難你了?”

“沒有。”陸君偃輕淺的訴著話,神情淡定自若一如尋常,“整個JS都在我手上,你看看有誰敢為難你老公?也就你敢罷了。”

“討厭,說正經事呢,怎麽就扯到我身上了?”

“你都是我老公了,我為難你又怎麽樣?我的為難和別人的為難又不同。”簡顏寧總歸是說什麽都有道理的,陸君偃頷首應下,“是,老婆的為難也是恩賜。”

簡澤安一走過來就聽到這話,“嘖。”

“你們倆也在一起不短的時間了啊,怎麽還這麽膩歪?”

“回去吃晚飯了!”

丟下這話,簡澤安扭頭就走。

他這個單身狗現在不想瞧見他們倆,只覺得自己格外的多餘。

越看他們倆越是容易想到尹冰煙,不如不看。

兩人的話題被簡澤安打散。

攜手跟著簡澤安往家裏回,但簡顏寧還有些不放心的輕聲詢問:“你要是有什麽事情一定得告訴我。”

“沒事的。”

那些小伎倆,陸君偃未曾放在眼裏過,算不得事。

只是他們身為陸家人,能與簡顏寧有些聯系,怕牽扯到她罷了。

“確定沒事?”

“嗯。”

見他面色如常,回答起來輕緩有度,簡顏寧這才安心。

晚飯時分明還是這些人,卻顯然比中午熱鬧了許多。

尤其是簡父陸父,徹底混熟了,以茶會友可謂是會的非常滿意,兩個人都端起了酒杯開始推杯換盞。

三個小輩也都自如了些,談笑間顧及都少了些,真就像和與自己的親生父母說話一般自若。

這種高興場合,就連養身的陸老爺子都小酌了幾杯酒。

在場只有簡母與簡顏寧兩個不會喝酒的人沒喝,其餘都喝了不少。

簡澤安被簡顏寧陸君偃夫妻倆一起欺負了大半天,正不爽著呢,他們二對一,他總沒有勝算。

這會兒簡顏寧不能喝酒,兩個男人可算能一對一,簡澤安一杯一杯的邀著陸君偃喝。

總歸過年期間也沒什麽事,陸君偃也就順著簡澤安心思喝下了,算是他這個妹夫對大舅哥的心意,中途還不忘敬了簡父幾杯。

幾個男人喝著酒,簡顏寧同媽媽聊著天。

電視機裏播放著春晚,雖沒人看,但聲音放在那,似乎更有些年味,整個客廳內都充斥著溫馨的氛圍。

直到陸父掏出紅包時,餐桌上的環節仿佛被突然推動了一般,長輩們紛紛都掏出了紅包率先遞給簡顏寧。

“寧寧新年快樂。”

而後是簡澤安、陸君偃。

作為小輩中最小的一個。

簡顏寧自是收到紅包最多的那個。

還有陸君偃與簡澤安的紅包。

於簡顏寧而言,年味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每年過年她在意的都是能收多少紅包。

麻將局攢的快。

一行人直接從飯桌轉移到麻將桌。

陸父簡父都喝大了,兩個人直接被扶回臥室休息了。

陸老爺子自是坐上了麻將桌,簡澤安坐上後就只剩兩個位置,卻有三人。

簡澤安直接開口,“媽,你和寧寧上,不給陸君偃上,他上來還有什麽玩的意思啊。”

陸君偃本也沒打算上,聞言更是直接將簡顏寧按在了椅子上,自己則坐在她身後觀戰。

陸老爺子了然的哈哈大笑,“看來澤安你有經驗啊。”

老爺子將經驗二字咬的有些巧妙,簡顏寧聽的有些狐疑,“嗯?你們說的是什麽意思呀,我怎麽沒懂。”

“陸君偃這人會出老千。”

“大學那會兒,我們鬥地主抉擇每周刷廁所的人,他就沒輸過!一直到畢業了,一個室友追問他怎麽玩的,問了好久,他才把自己藏了這麽多年的技術給展現出來!”

“出老千?”

簡顏寧錯愕盯著陸君偃,“你還有這能力?我怎麽不知道?”

“那叫有智商且手指靈活。”

陸君偃一本正經的改著話術。

簡顏寧反應好幾秒還有些做夢似的,“你真會啊?就跟電影裏的賭聖一樣?”

“可那不是撲克牌嘛?打麻將你也能弄?”

“機器的不太好弄,如果是手搓的麻將基本沒問題。”

“你看!你看看。”簡澤安只慶幸,“我就知道!幸好剛剛沒讓他上來,而且他說的是機器的麻將桌不太好弄,沒說不能弄。”

“原來聰明還能用在這上面啊。”

簡顏寧來了勁,“你下次教教我,我沒錢就來找我哥打麻將!”

簡澤安:“……”

“我謝謝你啊。”

這會兒的簡顏寧還沒憶起之前的事情,很快被麻將吸引了註意力。

可麻將打到一半時,她腦中靈光乍現般忽的想到了在泉溪市那次玩真心話大冒險時,陸君偃主動從別人手中要過牌分發,“那次在泉溪市,你不會——”

她震驚的話都沒說完,對上陸君偃單支著腦袋似笑非笑的眸,便什麽都了然了。

“怪不得……那天從你拿到牌,我就沒輸過。”

“還有後面吳鼎輸的事情。”

簡顏寧若是當天知道陸君偃會玩牌大抵都不會這麽驚訝。

可偏偏時隔這麽久冷不丁的想起,那種驚詫感讓她都要意外的起雞皮疙瘩。

旁人不知道泉溪市的事情,但僅是一聽,簡澤安便連連咂舌,“誰啊那麽慘,又被這貨給坑了。”

“那人可不慘,他活該。”

老爺子的年紀到底有些大了。

撐不到零點,便先去客房睡覺了。

老爺子本該與陸湛覺晚上離開的。

但陸湛覺醉的厲害,索性便住在這了。

簡母早上起得早,又勞心勞力了一天,這會兒也是有些累了,給老爺子安排好,自己也回了臥室裏。

客廳裏倒只剩三個小輩了。

年輕人零點睡覺甚至都算不得熬夜,不過平常事罷了。

總歸也沒差多少時間了,便一起坐在沙發上守歲。

簡澤安至今都不太能接受自己親手把妹妹送到了陸君偃的狼穴前。

可今晚氛圍到這,又喝了酒沾了醉意,懶懶的靠在沙發上便開了口,邊不爽陸君偃的行徑,邊又想知道的追問。

最後邊聽邊罵給自己惹得不悅卻還是要問。

三人聊著聊著,零點過了也沒回臥室。

直到近淩晨一點時,樓上突然傳來了“咚”的一聲悶響。

三人說話聲都是一頓。

陸君偃指了指樓上,“怎麽了?”

“要去看看嗎?”

“估計什麽東西掉了吧,沒事。”

簡澤安一擺手,又繼續剛剛的話題。

直到兩分鐘後。

樓梯出現了慌亂的腳步聲,三人齊齊望去看著早已本該睡著的簡母簡父卻出現了,兩人看起來很是慌亂無措,內裏穿著睡衣外面隨便裹著大衣,睡褲一角都無意識的在挽到了小腿中卻沒心思整理,僅這一幕便讓他們心尖同步的咯噔,察覺到不對勁的氣息。

“媽,怎麽了?你們不是睡覺了嗎?”

樓梯的燈光昏暗,直至簡母走近,三人才發現她眼尾的濕潤與眸中噙著的淚花。

簡顏寧瞬間就慌了,急忙從沙發起身拉著她的手,這才發現媽媽的手格外冰,雙手忙不疊覆在她手上揉搓著幫她取暖,“媽,你別嚇我,怎麽了?”

簡父還有些未醒酒,下樓時跌跌撞撞的,陸君偃坐的近,立即起身扶著,“爸,出什麽事了?”

“我……我爸……”簡父顫抖著手與聲線,好半晌發出一聲低嚎聲,悲愴的聲音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十歲,“……我爸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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