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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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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眾人

奚文君面色一凝,哪怕是降妖司也從未處理過這樣多的妖怪,真要恢覆正常再怎樣也會傷亡慘重,但她能對皇帝說自己能力不足嗎?

最後只能說:“臣請陛下先撤到安全區域暫避一二。”

不管怎樣保證皇帝的安全是首位的。

大皇女主動請纓:“兒臣願為父皇效力,外出降服那些妖物,請父皇轉移至安全地方。”

裝模作樣……大皇子對自己這個妹妹撇了撇嘴,卻也很快跟上:“兒臣也願意。”

大皇女瞥了他一眼,眼中帶了些不可察覺的嘲諷,大皇子耍陰謀詭計擅長,但正面對戰?那些侍衛怕還要分心擔憂他的安全。

被大皇女眼神一激,大皇子暗自咬牙切齒。

大皇女和大皇子之間的暗湧是在場每個人都能感受到的,卻無一人意外,畢竟皇帝已是遲暮,他的女兒們卻正當壯年,會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也不例外。

“陛下您的安全要緊,還是先轉移到別處吧。”一直沒說話的容貴妃也開口了,她的手搭在皇帝的胳膊上,半個身子虛虛倚靠著皇帝。

事發突然,她們如今還在舉辦宴會的大殿裏,這裏如今雖然還算安全,卻是扛不住妖怪攻擊的。

所有人都知道,面對這種情況皇宮最安全的地方只有一處——景仁宮,那是曾經的國師所住的地方,據說每一處都由國師親自布置,有著能夠阻攔妖物的陣法。

雖然國師死後宮殿再無人入住,但那些陣法並未輕易失效,這百來年也一直也有人維護。

大家勸皇上轉移到安全地方,實則指的正是景仁宮,她們如今距離景仁宮所在地並不遠,步行也是能夠抵達的。

在容貴妃的柔聲細語下,皇帝聽從眾人的建議前往景仁宮,剩下的侍衛護送她們前往,大皇女讓人拿來自己的武器加入戰鬥。

一行人沒走多遠便遇到從天而降的崔俠,見她跳下大鳥,大皇子指責:“你為什麽要將這只妖怪帶來。”

“放心,它沒什麽攻擊力。”崔俠本不想解釋,可奚文君在場,她只能按照規則辦事,“喏,它不是跑了嗎。”

哪怕是為了趕路,崔俠也不會傻到帶只有危險的妖怪來皇宮,她知道這只大鳥實力才選中它的。

“崔俠,你來的正好,外面怎麽樣了?”崔俠這樣輕慢的態度引起大皇子不滿,奚文君趕在他再度開口前詢問。

這個問題更重要,哪怕是皇帝也不禁投來視線,大皇子只能憋住自己的話。

“還算安全。”崔俠回答簡潔,聽得人不清不楚,那麽多妖怪出現怎麽能還算安全?外面的百姓們怎麽樣?外面的妖怪們究竟在做些什麽?它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疑問,偏偏這個崔俠是個棒槌,說話都不知道說重點。

“崔俠。”皇帝開口了,“你這個還算安全的結論是怎麽得出的?”

在奚文君的眼神警告下,崔俠終於回答的更詳細了些,眾人一邊趕往景仁宮一邊聽崔俠回話。

“那些妖怪它們並沒有傷人。”

崔蕓在那短暫接觸中就能發現的事,崔俠當然早已發現,不過剛開始她並沒有弄清對方的意圖,直到發現那些妖怪一個個都引著人往外城,崔俠終於明白。

不傷人只將降妖司的人引走,它們的主力明顯不在這兒,證明它們真正想去的地方在別處。

內城還有哪處比得過皇宮重要?得出這個結論後,崔俠不假思索便利用那只有個子毫無戰力的大鳥。

等來到皇宮,崔俠也驗證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這……你的意思是,那些妖怪其實是沖著皇宮來的。”

容貴妃臉色白了白,崔俠帶來的可不是什麽好消息,按照她的話外邊那些百姓是安全了,可皇宮裏的她們豈不是那些妖怪的目標。

她握住皇帝的手更緊了緊,另一只垂下的手攥成拳,因為用力指節都有些發白,美人驚恐最是讓人憐愛,已經六十幾的皇帝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向奚文君。

這個崔俠是個棒槌,只聽頂頭上司的話這一點在場人都發現了。

為了提高效率,皇帝直接朝奚文君下達指令:“等把我們送到景仁宮後,就把降妖司所有人都調來宮內。你們更懂如何對付妖物,宮中的侍衛暫時也由你來指揮。”

奚文君:“臣領命。”

崔俠面色不顯,奚文君卻看出她其實並不想在這護著這批人……相比起守衛,她更想去找妖怪搞清她們的目的。

但這可是皇帝,奚文君用目光警告著崔俠。

她能孤身來到皇宮已經證明她的實力,如果奚文君沒猜錯,皇帝等會兒還會讓崔俠留下來保護她們,崔俠要是表現出半分不樂意她的仕途也就完了。

好在事情並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在即將抵達景仁宮的時候,她們這一批人還是遇到了妖怪。

那是一只通體褐色的蚱蜢,只有兩對尖翅呈現出褐紅色,沒人知道它是原本就這樣,還是被血染成這個顏色的。

它原型不算大——比起崔俠在宮外見到的那些妖怪來說,但這些養尊處優的皇族也是從未見過一人高的蚱蜢。它俯身趴在廢墟之中,半個身子埋在裏面,不停有磚瓦被拋出。

眾人捂住嘴避免自己發出些動靜,想在這只妖怪沒註意前繞道前往景仁宮,可不知道是誰踢到地上的石頭,等眾人反應過來時,原地撲倒一片。

蚱蜢直起身朝她們看過來。

“你們護著父皇先走。”大皇女拿著自己的武器攔在妖怪前面,率先開口。

“父皇……我們快走吧。”大皇子本也想像大皇女一樣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現一下,他緊張地咽口水,還是說不出留下來這種話,只好強行道:“我護著父皇!”

一前一後的話對比,大皇子的言語顯得格外從心,但這時候沒人顧得上想太多,因為那只螳螂正朝她們飛來。

振翅聲嗡嗡作響,讓人聽得心裏發麻。沒多做耽擱,皇帝下了決定:“我們走。”

留在原地的只有大皇女和崔俠,沒有皇帝的指令,侍衛們沒有一個人留下來。

“崔主使。”大皇女拔出長劍,面帶微笑,“我近戰,你遠程攻擊?”

崔俠再度拿出那把弓:“好。”

在徹底遠離這片區域前,跟在皇帝身邊的容貴妃擔憂回頭,正見到大皇女舉著劍朝螞蚱攻去,她很快收回視線,抿唇望著近在咫尺的皇帝和大皇子。

離她最近的宮女往前幾步扶住她,容貴妃在被碰觸到的瞬間就作出副虛弱模樣,將力氣搭在宮女身上。

皇帝察覺到身邊人不對勁,勉強擠出幾分溫柔關切:“馬上就快到了。”

容貴妃扯出抹笑,輕輕點頭算是回應。

眾人成功抵達景仁宮。

在所有人都進來後,大皇子幾乎是立刻指揮著侍衛將門關緊,再用東西將它堵上。

侍衛沒有第一時間行動,而是看向皇帝——大皇女可還在外面和妖怪戰鬥呢。

皇帝已是花甲之年,平日還不怎麽鍛煉,這段路雖然不長卻還是讓他微微喘息。容貴妃在一旁為他擦汗,他聽見大皇子的話,眼垂下來並未發表意見。

禦前侍衛明白過來,幾個人上前將大門合上。

侍衛們負責守衛,跟著過來的宮人們也很快各司其職,收拾出一塊幹凈地方供貴人們歇息。

或許是因為許久沒人入住的原因,剛進殿時顯得有些冷清,一群人進來也沒帶來多少人氣,宮殿依舊格外空曠。

容貴妃依舊靠在皇帝身邊,一雙鳳眼望著這座宮殿,不曾找到任何降妖陣法的痕跡。

她朱唇輕啟:“陛下,這就是那位國師住過的地方嗎?”

“是的。”皇帝本來靠在軟墊上闔眼休息,聽見容貴妃的話才緩緩睜眼,“那位國師消失後先皇就將此處封閉了。”

那位來歷莫名又消失突然的國師在歷史上並未留下太多痕跡,只有一段模糊記載,以至於民間早已忘記還有國師的存在。

宮中人也並不是時常記起他,只有在遠遠路過景仁宮時才會想起還有這麽個存在,但由於和她們關系並不大,沒有一個人會想著去了解這位國師。

直到今日,她們需要依賴著國師曾經留下的東西抵禦妖物時,人們才後知後覺回想關於他的信息。

哪怕開國皇帝並不承認——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些與應國的戰鬥中,非人類的存在肯定是出了不少力的。這點沒什麽糟糕的,非人都願意相助,開國皇帝要是臉皮厚點甚至可以吹噓一句“天命在我”。

在戰鬥結束後,那些本就隱蔽的非人存在直接消失無蹤,只剩下國師這麽一個領頭人物,還在不久後莫名消失,留下一樁懸案。

容貴妃不動聲色打量著這座宮殿,前人留下的痕跡早在歲月侵蝕中消失不見,殘餘的這有這漫長歲月落下的塵灰,如今正在被宮人一點點擦拭幹凈。

陣法……會在哪兒呢?

大皇子忽然起身,他似乎是聽見什麽動靜,不安地站起來四處行走,視線可及之處都燃上燭火,沒有任何東西能在黑暗中藏匿。

可是為什麽總覺得有東西在看著自己?大皇子面色冷凝,說不出的感覺在心裏發酵。

自己的死對頭在外面不知生死,而他身處安全之地,理應高興才對,偏偏……

他聽見有人說話,是那個容貴妃,她聲音輕柔:“那些陣法是遍布宮殿所有地方嗎?會不會……有什麽死角?”

大皇子內心暗嘲,女人就是膽小,這麽多人圍著還在擔心什麽?

皇帝對容貴妃向來有耐心,聞言回:“放心,不會有妖怪能闖進來的。”

容貴妃又低低說了幾句什麽,聽不太清,但想來無非是些撒嬌討好之類的俏皮話,大皇子對這個並不偏幫自己的容貴妃沒什麽好印象,無聲冷哼。

要不是憑著副好皮囊,她哪能走到今天這個地位。

在心中罵了幾句容貴妃,外加詛咒在外的大皇女最好被妖怪啃的缺胳膊斷腿後,心裏舒服多的大皇子終於停下腳步,重回自己位置坐著。

從殿中翻來的軟墊並不算多,大頭都給了皇帝和容貴妃,大皇子坐下後覺得有些不適,膈應得很。

他左右調整坐姿尋一個舒適點,正當他暗自不滿手下人也沒個眼力見,不知道為主子分憂時,目光不經意瞥見個什麽。

大皇子第一眼還沒察覺出什麽異常,等過幾秒反應過來後他那布滿胡須的下半張臉一下子白了——雖然也沒人能看出區別。

他扭過頭看向四周,發現並不只有他一人發現這件事,之前有過對話的容貴妃和皇帝、一些耳聰目明的侍衛,還有一些本來在收拾宮殿的宮人們。

她們都停下手中動作,沒有一個人出聲,凝重的氛圍卻在殿內蔓延。

該死,那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背後依舊硌人,但大皇子卻不敢再亂動,他腦海裏回想起剛才那一眼見到的場景——一只巨大的、清晰能夠看見內裏血絲的巨眼貼在左上方琉璃頂上,死死地盯著宮殿內的人。

怎麽會有妖怪這麽嚇人?大皇子見過一些妖怪,一些被牢牢控制住的妖怪。沒了妖力的她們柔軟無力,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麽區別,輕易地就能被殺掉。

也因此對妖怪襲擊皇宮這件事大皇子有些害怕,卻並不嚴重,他在心底裏並不覺得那些妖怪能對皇室中人做些什麽。

這麽多年了,還沒有哪些妖怪敢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舉動,她們但凡敢傷害一個,第二天全國都會開啟對妖怪的大圍殺。

妖怪多,但能人異士也並不少,這些年冒出頭的妖怪有一個算一個都被降妖司捉了處置,妖怪也不是真的就刀槍不入了,真要弱點的妖怪多來點兒普通人也能群毆打死。

它們怎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所以在妖怪出現後,大皇子心中最大的想法是他能把容貴妃拉下來了。由她舉辦的宮宴竟然發生這樣嚴重的禍事,等妖怪沒了,容貴妃也就大難臨頭了!

沒了容貴妃吹枕頭風,那個不安分的大皇女就少了一大助力,他的勝算也就更大了幾分!或許他還可以借此問責降妖司,往裏面插幾個自己的人手……

總之在沒有真正陷入危險前,大皇子內心還算鎮定,表露出的情緒也都是跟著眾人走,可當真正要與妖怪面對面時……

對了,奚文君!

大皇子突然想起來奚文君也跟她們一起進來了,她是降妖司的人,總有辦法對付這東西吧!

大皇子猛地直起身,目光尋找那道緋紅色的身影,為了方便等候消息,所有人都在大殿,可他看了幾圈後,內心冒出個疑問。

奚文君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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