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康明司內慘烈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在一陣又一陣的哀嚎與哭喊中，讓人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原本民間早就口口相傳，這凡是進了康明司的犯人，無不都被脫了一層皮，甚至有一些根本就是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一進康明司就可以看到裏面十分昏暗，也許是因為為了關押犯人，也為了管理情報的二司，所以這裏設置機關重重，而且整個空間密不透風，就算是想逃出去的犯人，也是無路可走。

而那耀輝也是自從被康明司的人抓來以後，然後就一直都被關在這裏面的一個牢房裏，只是不管怎麽逼供，他暫時都還沒有松口說出任何事情。

看著他手臂上被劃開的一道道口子，負責審問他的不良人站在他的面前，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他拿起燒紅的鐵餅，然後懟在耀輝的臉上。

“啊！放過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什麽都沒有做！”耀輝雙手抱頭，他表情猙獰可怖看起來十分害怕。

正當那不良人就快要下手的時候，遠處又趕來了一個不良人。

只是這位不良人身穿黑灰色的衣袍，看起來十分神秘，而少年俊朗的外表下，卻有著粗粗的胡渣，看起來應該是有好幾天沒有處理過了。

他放下自己戴在頭上的頭巾，然後急忙制止那為不良人的動作，他手急眼快地拉住他即將燙向耀輝的手。

他慌忙地開口說道：“先不要對他動手！我才得到消息，這位好像是張司丞的人！”

“張司丞？”那不良人有些不解。

張司丞的人？

那張司丞可是康明司掌管二司情報回收的副司丞，對整個康明司來說，一司主要管整個長安的治安，管理，而那二司，在整個康明司也是起著重大的作用。

只是說張司丞雖然是個副職，可是他所管理的二司直屬聖人麾下，所以除了康明司的總司丞，也沒有人能管的了他。

所以聽聞是張司丞的人，那原本正在拷問的不良人嚇得趕緊將手中的紅鐵扔了出去，通紅的鐵片落在地上，發出滋的一聲。

嚇得耀輝連忙後退，縮在墻角瑟瑟發抖，他無助地看著眼前的兩人，只是聽那不良人的話，他已經大概猜到了自己或許應該沒事兒了。

本來他是扛不住這些嚴刑拷打的，只是在被抓的時候，林娘子俯身在他耳邊說一些話。

讓他一定一定什麽都不要說，否則不僅保不住自己，甚至整個林家食肆都會遭殃。

耀輝從小跟著祖母在鄉下長大，祖母雖然對他很好，只是從小沒有阿父阿娘的照顧，他總覺得自己缺了什麽。

只是他每每問起自己的阿父阿娘，祖母也總是含糊其辭的錯開話題。

直到有一日，一個名叫鄭遠志的男人來家裏找到了自己，然後一臉慈愛說他是自己的阿父。

耀輝兩眼看著眼前如此陌生的男人，他心裏有一些開心，卻又有一些說不出的情愫。

後來鄭遠志帶走了耀輝，他將他帶到了長安。

這裏整日車水馬龍，看起來就繁華不已，阿父也是帶著自己來到了一家食肆，只是這林家食肆裏面有一位叫林如燕的娘子，她熱情好客，對著自己就是一頓噓寒問暖。

耀輝本來是以為這林娘子的性格就是如此，以為她身為一個食肆的老板娘，所以性格就是如此。

直到後來他偷聽到那林如燕與鄭遠志的對話，他才仿佛感覺世界都要塌了。

原來那林娘子竟然是自己的阿娘。

只是因為阿父原本是高門子弟，沒想到看上了在戲班子唱戲的林如燕，並對她一見鐘情，兩人很快茍且，並且很快就有有喜了。

原本林如燕還在做著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

可是沈重的現實將她備受打擊，鄭家是無論如何也不接受這戲子踏進鄭家做媳婦，所以他們用錢來解決這件事。

可是這對於一心就想嫁到鄭家做夫人的林如燕來說，這一點小錢根本無法打動她，所以她態度堅決，一心就想要嫁給鄭遠志。

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鄭家內部關系本就錯中覆雜，那鄭家如今當家的夫人可並不是鄭遠志的親娘，而是續弦的繼夫人。

所以她一聽到鄭遠志搞出如此荒謬的事情，她立馬在鄭老爺身邊吹著枕邊風，再加上她的設計，鄭遠志還果真被趕出了家門。

聽到鄭遠志被趕出家門的時候，別說她林如燕了，連他自己也不願意相信自己被趕出鄭家的事實。

他趕緊回家，想對著自己的阿父問一個清楚，可是總是被他繼母的人在門口攔下。

只是好在他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兄，表兄如今在長安做康明司的副司丞，也算是手握實權，他幫助自己去家裏說好話。

他阿父才對他稍微緩和一些，願意給他一些錢自己生存，可是這個家，他依舊是回不了。

除非他能夠將那個女人打發了，不然一切枉然。

可是已經被林如燕迷的神魂顛倒的鄭遠志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就放棄呢，而且林如燕如今已經懷了身孕，他是無論如何也要陪在她身邊的。

所以他拿著家裏給的錢，為她開了一家食肆，想著兩人在一起，努力一下也會有好的生活。

可是後來耀輝出生，鄭遠志他那繼母不知道是哪裏得知了消息。

雖然他鄭家兄弟眾多，可是同鄭遠志一個阿娘的，一個都沒有，因為他阿娘去世的早，所以就留下了他一個人。

反之繼母續弦以後，她尚且年輕美貌，所以子女一直不斷。

可是畢竟鄭遠志沒有被移除族譜，而且鄭家一直有長孫繼承的規矩。

所以在那繼母得知鄭遠志與那林如燕有了一個長孫之後，她便起了殺心，開始對著耀輝動手。

為了保護耀輝的安全，林如燕只能無奈將耀輝偷偷地送到祖母家，畢竟林如燕的身世其實一直以來她都從未和別人說起，因為她早年就想靠著男人，所以和鄉下的家人吵架離家出走了。

雖說她一直在這長安生活，可是也只是做個戲班子的戲子，每日靠著做些見不得人的營生，所以她也一直沒有回家。

這次她也是沒有辦法了，所以才想到將耀輝送回鄉下，由祖母帶著長大。

然後她外將耀輝病死的假消息傳了出去。

果然那鄭家繼母在得知孩子去世的消息，她就沒有再管鄭遠志和林如燕的事情。

因為她想看到的就是這鄭遠志自甘墮落的樣子，那一生要強又嫉惡如仇的鄭老爺也自然不會輕易的原諒那為了一個娼婦不顧家人的逆子。

直到後來林家食肆逐漸生意慘淡，而對家那秋家食肆的生意卻越來越好，善妒的林如燕竟然想到了一個自己認為絕妙的辦法。

她讓鄭遠志接回耀輝，想讓耀輝找機會進入秋家食肆做工，然後再偷學她的廚藝。

本來不是很願意的耀輝，再得知阿父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將自己送入鄉下的耀輝在得知阿娘的計劃後，他果斷的就答應了。

於是他每日偷偷跟蹤秋家阿父，終於發現他每日會回自家農田做工。

然後他花了一些錢，找了一個乞丐，讓那乞丐在秋家阿父的必經之路上等著，然後再找機會將將他推入河中。

他再找機會將秋家阿父救起來，贏得他的信任之後再袒露自己可憐的身世。

心地善良的秋家人肯定會為之動容將他留下來做工。

果然，他很容易就留在秋家做起了工。

得知耀輝是自己阿父救命恩人的秋桑秋梨也是對他十分友好，甚至秋妙儀原主還因為耀輝那努力上進的樣子心中暗生情愫。

可是後來秋家食肆突然被查，秋家父母也都被抓進了康明司。

秋妙儀原主那時候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直到從康明司送出來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秋家夫妻，還有安然無恙的耀輝。

後來耀輝就開始謠傳說秋家夫妻因為得了不治之癥，所以在菜肴裏面下毒，企圖讓無辜之人和他們陪葬。

多離譜的理由，是吧。

可是居然康明司的人還是信了，所以秋家父母被下了杖刑，很快便沒了氣息。

只是秋母在臨死之前一直拉著秋妙儀的手，她似乎想說一些什麽，可是卻依舊沒有開口。

她淚眼婆娑的看著秋妙儀，半晌她才緩緩開口對著秋妙儀說道：“妙儀，一定要好好照顧妹妹，一定要。”

秋妙儀原主膽子很小，她哭著抱著阿娘已經快不行的身子，她趕緊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阿娘，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梨兒的！阿娘，不要離開我！”

秋父看著一旁的秋母，他微微動了動顫抖的雙唇，劇烈的疼痛讓他出不出話來，他拉住秋母的手，眉頭微皺，似乎是想讓秋母說一些什麽。

無奈之下，秋母又轉過頭看向秋妙儀，她喃喃地開口道：“妙儀，莫要怪阿娘，你一定要照顧好梨兒。”

“我一定會照顧梨兒的！阿娘！阿娘你不要睡！求求你不要睡！不要離開妙儀！”秋妙儀哭著喊著，她不知道阿娘為什麽說不要怪她。

她只知道她不想阿娘阿父離開自己的身邊，秋妙儀拉住阿娘的手，一旁的秋梨也跟著開始哭了起來。

沒過多久，本就奄奄一息的秋母秋父很快就斷了氣，秋家也跟著落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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