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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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在為真相發聲的道路上，會遇到很多障礙，剩下看得就是選擇。
選擇是否向著終點線前進。
失敗與成功都在終點線等待，不到最後一刻就不知道什麽是結果。
顯然薛競選擇向前沖。
“身為一名記者，如果不為真相發聲，還有什麽意義。”薛競是這樣說的。
雨依舊還在下，沈玉樓看著窗外遠去的秦生科技說道：“師傅。我會一直跟在你身後的。”
“跟在身後？你跟商嘉婕要做的是超越。”
超越前輩，成為另一批人眼中的想要超越的對象。
江城人民醫院，為了讓病人有一個好的休息環境，走廊到處都貼有請保持安靜的標語。
護士快步行走在一間又一間病房之間。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整個走廊。
商嘉婕不禁吸了吸鼻子，妄圖吸收一些新鮮空氣。
薛競停在一間病房面前，敲了敲門，等裏面傳來請進的聲音後，才走進去。
留著齊劉海的女孩，嘴唇發白，靠坐在病床上，病號服袖子不長，沒能遮蓋住他的手腕。在白色床品的襯托下，綁著繃帶的手腕顯得有些突兀。
她的右手上還打著點滴。
江淑寧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身上的還穿著采訪節目的西裝，顯然是做完工作就裏面趕過來了。
“你們來了，情況怎麽樣？”
薛競搖搖頭說道：“不太理想。”
女孩原本還一臉期待地望著他們，在聽完薛競的話後，眼中閃爍的光芒也逐漸淡去。
沈玉樓拿來水果刀，在果籃中挑選了一個看上去最甜的蘋果，洗幹凈後，將蘋果削成小兔子的模樣。
他端著盤子靠近女孩，將手往前一遞，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說道：“不用擔心，盡可能地相信我們吧，我師傅可是很強的。先吃個蘋果吧。小兔子模樣的可愛吧。”
女孩在沈玉樓的安撫下，眼中又重新冒出了光。當初將事情告訴江淑寧，不就是因為信任嘛。
伸手捏起一塊蘋果塞到嘴裏，甜甜的。
見女孩重新放松下來，江淑寧松了口氣。
在受訪者舒適的氣氛中，采訪才能更加順利地進行。
“準備好了嗎？不用擔心，我們會對視頻進行處理的。”
女孩點了點頭，緩緩地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講述出來。
“我叫周悅，今年25歲。曾經是秦生科技的員工。我的上司，也就是秦生科技項目組經理江軍，對我進行了長達一個月的騷擾。最後一次……在一次應酬上灌醉我，進行了性侵。這件事情發生後，他警告我，聽他的話就能向上爬。不聽的話，我就只能離開公司，他會叫業內封殺我。”
眼眶中突然擠滿淚水，她猛地擡頭盯著攝像頭吼道：“我寧願被業內封殺，也不要再呆在那樣骯臟的企業。我聽他炫耀過有多少位女生曾遭遇過他的毒手。多少女生進行抵抗後無法在江城生存。”
曾經她也以為，外界看上去如此光鮮亮麗的公司，內部絕對不會任由這件事情發生，直到她拿到了一張卡，那張卡上是20萬。
為的是不讓她將這件事情傳出去，影響秦生科技的名譽。
“他們的名譽是名譽，我的名譽難道不是嗎？”
攝像頭在這一句話的末尾關上了。
沈玉樓抽來幹凈的衛生紙遞給她，周悅接過後，壓抑在喉嚨的哭聲，一下子釋放出來。
右手上的針被她掙紮掉，衛生紙揉成團捏在手中，雙腿向上收緊，將自己蜷縮起來，最終臉埋進了被子中。
“我真的想離開這個世界，媽媽她把我拽了回來。我對不起她，對不起給我生命的那個女人。對上媽媽紅彤彤的眼睛。我又讓她擔心了。我真的很對不起她。”
江淑寧靠近，伸手撫摸上她的後背，“該說對不起的絕不是你，而是秦生科技。”
護士重新來到病房，更換了輸液器。
並且警告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病人需要休息，別叫她激動。”
等護士走後，他們趕忙向著周悅道歉：“抱歉，我們應該選一個更合適的時間過來采訪的。實在是太抱歉了。”
周悅：“沒有關系。如果你們過一段時間再來。我可能都沒有勇氣說這麽多。我該謝謝你們，願意幫助我。”
已經走出病房，沈玉樓又折了回去，從背包中翻出一顆糖擺在她的床頭說道：“我們一定能做到。這從來都是記者的職責。你等消息吧。”
“嗯，我等你們的消息。”
今天得加班了。
簡單地開完會後，薛競跟江淑寧一起被領導叫走了。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將今天得到的信息進行整理後傳給了汪晨陽。
已經成為正式工的他，是他們幾個之中唯一有資格來寫報道的人。
實際上今天下午，有關於秦生科技的報道，許多家媒體也發表了相關報道。
搶占新聞的時效性是極其重要的。江城新聞也在第一時間發表了報道。
而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將已經知道的消息進行整理，報道出來。
加班的原因很簡單，江城新聞需要搶獨家。
“汪胖，我按照你的要求將內容整理好了，你檢查一下。”商嘉婕將自己負責的部分，發給了汪晨陽。
汪晨陽將自己負責的部分跟其相整合，在此基礎上，又重新修改了一遍。確保內容沒有出錯。
“小沈，麻煩你去打印一下。送到辦公室去，我先跟商嘉婕負責後續工作。”
帶著文件，沈玉樓敲開了辦公室的門，將文件交給薛競後準備轉身出去。
現在整間辦公室內的氣氛有些微妙，兩位前輩周身散發著不容忽視的低氣壓。
還沒等沈玉樓走出去，就被攔下了，薛競將稿件看完，又還給他：“我看過沒問題。拿去給網新組的，可以發表了。”
“小沈，你先等一下。薛競？咱們真的要發嗎？”
“不發等什麽？等待出現更多的受害者嗎？還是等著秦生科技良心發現，決定道歉？江淑寧！你到底在顧慮些什麽？這可一點都不像你。”
江淑寧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薛競則繼續道：“當初是你要繼續查的。起初被秦生科技拉黑的時候也沒見你害怕呀？一起跟領導交流完後，就變得畏手畏腳了。我知道，你得到升值的契機了。但如果這篇文章不發，你確定你自己的良心過得去嗎？”
薛競努力讓自己變得沒有那麽暴躁，他深呼吸後說道：“江淑寧，你心裏想要的到底是什麽？不要那麽矛盾好嗎？”
“我確實很矛盾呀！這次事件爆出去，江城新聞的影響力會更上一層樓，但是如果被秦生壓下來了，你跟我的職業生涯就完蛋了。這是領導說的原話吧。”
“你江淑寧害怕資本，我可不怕！小沈，讓發表吧。到時候責任追究下來，我一個人擔著。”
“是，師傅。”
從辦公室內退出來，沈玉樓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處，心臟的位置正因為目睹兩位前輩吵架的事情而緊張。
將稿件帶去網新組後，沈玉樓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旁邊。
他劃著凳子湊到汪晨陽旁邊低聲說道：“汪哥，我剛才在辦公室內……”
沈玉樓將剛才辦公室內的情況大致講了出來。
汪晨陽聽完後，挑眉說道：“意見分歧挺正常的，我師傅升職略有耳聞。他們的顧慮我也能猜到是什麽。”
“是什麽？僅僅是因為資本嗎？”
“你來報道之前，沒有了解一下咱們公司的讚助商嗎？”商嘉婕走到他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沈玉樓臉上露出的還是發蒙的表情，他用手護住自己的頭，求助的目光盯著汪晨陽。
汪晨陽嘆了口氣，將自己的凳子搬正，面對著他說道：“秦生科技是咱們金主爸爸，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前金主爸爸，秦生科技讚助過江城新聞快一年的時間，你師姐來前的一個月，雙方才結束合作。”
“我知道了。”沈玉樓的腦海中突然有些明朗：“因為秦生科技讚助過咱們，所以跟上層約談，如果這個新聞不報的話，他們會重新讚助咱們。有錢賺誰都願意。所以上層將這個抉擇交給了兩位前輩。”
“就是這個意思。不報，江城新聞會收獲一個讚助。報了，江城新聞就跟秦生站到了對立面。秦生科技那座大山不好絆倒，他們有能力找出千奇百怪的理由將這件事情搪塞過去。而江城新聞如果報了，後面又將新聞撤回去，咱們的公信力會大打折扣。”
一通分析下來，貌似選擇前者，更加保險一些。
“沈玉樓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麽選擇？”
如果是自己的話他會怎麽選擇呢？前者還是後者。
沈玉樓摸著自己的下巴，陷入沈思，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周悅痛苦的表情。
“如果是我的話，我選擇將發布報道。”
商嘉婕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一個多月的相處，她肯定，這是沈玉樓會做出的選擇。
“好了，別聊了，趕緊各回各家吧，明天還有得忙。”
“明天見。”
“嗯，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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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與成功都在終點線等待，不到最後一刻就不知道什麽是結果。
顯然薛競選擇向前沖。
“身為一名記者，如果不為真相發聲，還有什麽意義。”薛競是這樣說的。
雨依舊還在下，沈玉樓看著窗外遠去的秦生科技說道：“師傅。我會一直跟在你身後的。”
“跟在身後？你跟商嘉婕要做的是超越。”
超越前輩，成為另一批人眼中的想要超越的對象。
江城人民醫院，為了讓病人有一個好的休息環境，走廊到處都貼有請保持安靜的標語。
護士快步行走在一間又一間病房之間。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整個走廊。
商嘉婕不禁吸了吸鼻子，妄圖吸收一些新鮮空氣。
薛競停在一間病房面前，敲了敲門，等裏面傳來請進的聲音後，才走進去。
留著齊劉海的女孩，嘴唇發白，靠坐在病床上，病號服袖子不長，沒能遮蓋住他的手腕。在白色床品的襯托下，綁著繃帶的手腕顯得有些突兀。
她的右手上還打著點滴。
江淑寧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身上的還穿著采訪節目的西裝，顯然是做完工作就裏面趕過來了。
“你們來了，情況怎麽樣？”
薛競搖搖頭說道：“不太理想。”
女孩原本還一臉期待地望著他們，在聽完薛競的話後，眼中閃爍的光芒也逐漸淡去。
沈玉樓拿來水果刀，在果籃中挑選了一個看上去最甜的蘋果，洗幹凈後，將蘋果削成小兔子的模樣。
他端著盤子靠近女孩，將手往前一遞，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說道：“不用擔心，盡可能地相信我們吧，我師傅可是很強的。先吃個蘋果吧。小兔子模樣的可愛吧。”
女孩在沈玉樓的安撫下，眼中又重新冒出了光。當初將事情告訴江淑寧，不就是因為信任嘛。
伸手捏起一塊蘋果塞到嘴裏，甜甜的。
見女孩重新放松下來，江淑寧松了口氣。
在受訪者舒適的氣氛中，采訪才能更加順利地進行。
“準備好了嗎？不用擔心，我們會對視頻進行處理的。”
女孩點了點頭，緩緩地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講述出來。
“我叫周悅，今年25歲。曾經是秦生科技的員工。我的上司，也就是秦生科技項目組經理江軍，對我進行了長達一個月的騷擾。最後一次……在一次應酬上灌醉我，進行了性侵。這件事情發生後，他警告我，聽他的話就能向上爬。不聽的話，我就只能離開公司，他會叫業內封殺我。”
眼眶中突然擠滿淚水，她猛地擡頭盯著攝像頭吼道：“我寧願被業內封殺，也不要再呆在那樣骯臟的企業。我聽他炫耀過有多少位女生曾遭遇過他的毒手。多少女生進行抵抗後無法在江城生存。”
曾經她也以為，外界看上去如此光鮮亮麗的公司，內部絕對不會任由這件事情發生，直到她拿到了一張卡，那張卡上是20萬。
為的是不讓她將這件事情傳出去，影響秦生科技的名譽。
“他們的名譽是名譽，我的名譽難道不是嗎？”
攝像頭在這一句話的末尾關上了。
沈玉樓抽來幹凈的衛生紙遞給她，周悅接過後，壓抑在喉嚨的哭聲，一下子釋放出來。
右手上的針被她掙紮掉，衛生紙揉成團捏在手中，雙腿向上收緊，將自己蜷縮起來，最終臉埋進了被子中。
“我真的想離開這個世界，媽媽她把我拽了回來。我對不起她，對不起給我生命的那個女人。對上媽媽紅彤彤的眼睛。我又讓她擔心了。我真的很對不起她。”
江淑寧靠近，伸手撫摸上她的後背，“該說對不起的絕不是你，而是秦生科技。”
護士重新來到病房，更換了輸液器。
並且警告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病人需要休息，別叫她激動。”
等護士走後，他們趕忙向著周悅道歉：“抱歉，我們應該選一個更合適的時間過來采訪的。實在是太抱歉了。”
周悅：“沒有關系。如果你們過一段時間再來。我可能都沒有勇氣說這麽多。我該謝謝你們，願意幫助我。”
已經走出病房，沈玉樓又折了回去，從背包中翻出一顆糖擺在她的床頭說道：“我們一定能做到。這從來都是記者的職責。你等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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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胖，我按照你的要求將內容整理好了，你檢查一下。”商嘉婕將自己負責的部分，發給了汪晨陽。
汪晨陽將自己負責的部分跟其相整合，在此基礎上，又重新修改了一遍。確保內容沒有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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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整間辦公室內的氣氛有些微妙，兩位前輩周身散發著不容忽視的低氣壓。
還沒等沈玉樓走出去，就被攔下了，薛競將稿件看完，又還給他：“我看過沒問題。拿去給網新組的，可以發表了。”
“小沈，你先等一下。薛競？咱們真的要發嗎？”
“不發等什麽？等待出現更多的受害者嗎？還是等著秦生科技良心發現，決定道歉？江淑寧！你到底在顧慮些什麽？這可一點都不像你。”
江淑寧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薛競則繼續道：“當初是你要繼續查的。起初被秦生科技拉黑的時候也沒見你害怕呀？一起跟領導交流完後，就變得畏手畏腳了。我知道，你得到升值的契機了。但如果這篇文章不發，你確定你自己的良心過得去嗎？”
薛競努力讓自己變得沒有那麽暴躁，他深呼吸後說道：“江淑寧，你心裏想要的到底是什麽？不要那麽矛盾好嗎？”
“我確實很矛盾呀！這次事件爆出去，江城新聞的影響力會更上一層樓，但是如果被秦生壓下來了，你跟我的職業生涯就完蛋了。這是領導說的原話吧。”
“你江淑寧害怕資本，我可不怕！小沈，讓發表吧。到時候責任追究下來，我一個人擔著。”
“是，師傅。”
從辦公室內退出來，沈玉樓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處，心臟的位置正因為目睹兩位前輩吵架的事情而緊張。
將稿件帶去網新組後，沈玉樓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旁邊。
他劃著凳子湊到汪晨陽旁邊低聲說道：“汪哥，我剛才在辦公室內……”
沈玉樓將剛才辦公室內的情況大致講了出來。
汪晨陽聽完後，挑眉說道：“意見分歧挺正常的，我師傅升職略有耳聞。他們的顧慮我也能猜到是什麽。”
“是什麽？僅僅是因為資本嗎？”
“你來報道之前，沒有了解一下咱們公司的讚助商嗎？”商嘉婕走到他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沈玉樓臉上露出的還是發蒙的表情，他用手護住自己的頭，求助的目光盯著汪晨陽。
汪晨陽嘆了口氣，將自己的凳子搬正，面對著他說道：“秦生科技是咱們金主爸爸，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前金主爸爸，秦生科技讚助過江城新聞快一年的時間，你師姐來前的一個月，雙方才結束合作。”
“我知道了。”沈玉樓的腦海中突然有些明朗：“因為秦生科技讚助過咱們，所以跟上層約談，如果這個新聞不報的話，他們會重新讚助咱們。有錢賺誰都願意。所以上層將這個抉擇交給了兩位前輩。”
“就是這個意思。不報，江城新聞會收獲一個讚助。報了，江城新聞就跟秦生站到了對立面。秦生科技那座大山不好絆倒，他們有能力找出千奇百怪的理由將這件事情搪塞過去。而江城新聞如果報了，後面又將新聞撤回去，咱們的公信力會大打折扣。”
一通分析下來，貌似選擇前者，更加保險一些。
“沈玉樓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麽選擇？”
如果是自己的話他會怎麽選擇呢？前者還是後者。
沈玉樓摸著自己的下巴，陷入沈思，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周悅痛苦的表情。
“如果是我的話，我選擇將發布報道。”
商嘉婕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一個多月的相處，她肯定，這是沈玉樓會做出的選擇。
“好了，別聊了，趕緊各回各家吧，明天還有得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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