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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陶思和許宴兩人在商場吃過午飯後，下午就回到了許宴家裏。

回家的路上，陶思不禁在想，今早上接到許宴電話的時候，她還以為許宴是個愛逛街的異類。結果三個小時過去，他也和正常男生一樣，四處尋找鞋店了。

果然逛街這種事情，還是要和女生朋友一起。

陶思還清楚記得，大學時候她和趙如如的記錄是，早上十點一直逛到晚上九點，基本上X城正中心的三個商圈都被她們逛遍了。不過代價也是慘烈的，第二天他們兩個像半癱一樣躺在床上，一直躺到下午。

進了許宴家裏後，陶思穿上了屬於自己的白色棉拖鞋。

她見許宿不在家，便問許宴: “你弟弟不在麽”

“喔。他忽然說要參加什麽機器人大賽，今天要找幾個同學組隊商量。”許宴一邊收拾著剛從商場買來的東西，一邊回應陶思。

陶思聽見許宿竟真的對機器人大賽有了興趣，不免欣慰，她替許宿請求道: “那你有空的時候指導他一下雖然你不懂硬件，但編程上總能幫到他吧。”

許宴忽然走上前，捧住了陶思的雙頰，他眼神故作嫌棄，卻擺明了是一臉寵溺: “能不能說你是小傻瓜高中生水平的機器人大賽一般都是直接買機器人硬件的，在User friendly編程界面上輸入程序就好。除非想加些簡單的拓展功能。當然，這些簡單的硬件原理，我還是懂的。”

陶思認真聽完，最後對剛才許宴一段話的總結就是:不能說程序猿不懂硬件。

收拾好東西後，兩個人都有些累了。

陶思將許宴為她準備的山水畫裝備在茶幾上攤了開，又在地上鋪上了一個軟墊。她坐了下來，開始調顏料。

她看見許宴買的獨立瓶裝顏料有赭石，花青，三青，藤黃，朱砂，胭脂等，都是寫意山水畫常用的顏色，不禁好奇: “你做過功課了”

許宴得意地挑眉望她，意思是舉手之勞。

靜謐的午後，時光悠悠流淌。

一旁，許宴坐在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本工具書。他時而看書，時而擡眸看向陶思。

她專註作畫的樣子，深深吸引著他。

恰巧，一縷打卷的碎發自然垂落在她的臉頰邊，許宴看著這縷調皮的頭發，很想伸手幫她挽在而後。但見陶思凝神專註，似是不為所動，許宴便作罷，只認真打量著她動人的側顏。

過了一會兒，陶思收筆蘸墨的間隙，才發現許宴竟一直望著她。

“怎麽不認真看書”陶思用毛筆筆桿點了點許宴。

許宴笑道: “有你在旁，我實在難以專心。”

陶思瞥了他一眼，明知他是花言巧語。工作日在冬宴工作室裏，她有時候想見他一面都難，他忙來忙去忙工作的時候，根本就不記得她了。

許宴察覺到她的不屑一顧，不禁笑意更深，他看著宣紙上山巒的輪廓呼之欲出，轉而問道: “從小你就學的山水畫麽”

“也不算是。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工筆畫，學了一陣子。過了兩年才改學的山水，可能越長大越能體會寫意山水的美吧。後來決定把畫畫當作一輩子生計之後，又陸續接觸了素描和水彩。”陶思向許宴介紹著自己的學畫經歷。

許宴聽得十分認真。他不由得想起，在原畫大會上，他不小心聽見了她和蔣黎在走廊裏的爭執。彼時，在陶思據理力爭的話語中，他就聽得出她對畫畫的熱愛。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被她吸引了，一點又一點，直到如今不可收拾。

陶思見許宴靜靜聽著，便繼續講起了自己的想法， “剛上大學時候，接觸游戲原畫，大多用很亮很多變的色彩。起初我還很不習慣，就機械地堆色彩。有時候我還幻想，要是能有個游戲是水墨畫風格的，我就能一展所長了。”說到這裏，陶思一臉憧憬。

許宴接道: “我看你很擅長用暖色調作畫，也沒想到你的童子功是山水畫。”

他帶著欣賞的目光註視陶思，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她身上有著山水畫般的清冷氣質。

兩人聊到這裏，陶思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她有些興奮: “這次新手游不是要做平臺游戲麽如果場景全用國風元素，應該會讓人耳目一新!比如可能的關卡背景有，古戰場，異獸山，仙人世界，甚至禁閉宮廷，等等。”

許宴聽了，也覺得這個想法不錯，他說: “明天開會的時候，你可以和策劃組提一下。看看他們的想法。如果他們認為沒問題，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陶思向前蹭了蹭身子，蹭到許宴懷裏，她故意逗他: “許大老板，你看，你給我的想法開個後門唄”

她的身體柔軟得像一只貓。

許宴見她故意挑逗自己，實在有些把持不住。

“你別——”青天白日的，他試圖控制住自己的沖動。

陶思見自己成功撩撥了老板，不禁得意地退後兩步，重新危坐回茶幾前。

“好了，不逗你了。我要好好畫幾張例圖，明天就能向策劃組那邊提案了。”陶思正色起來，重新拿起了毛筆。

許宴見陶思在撒嬌和專註間切換自如，實在佩服。他最後看了一眼陶思，重新拿起了書，想讀，卻怎麽都無法安心。

不管是撒嬌還是專註，她的樣子就像一根羽毛，撓著他的心底某處。

堅持了幾分鐘的坐懷不亂後，許宴終於破功。

他放下工具書，站起身來，將陶思抱了起來。

陶思完全沒有防備，轉眼間，天旋地轉，她被許宴打橫抱在了懷裏。

“誒!我在畫畫呢——你看毛筆上的顏料都濺出來了——”陶思眼睜睜看著她沒握穩的毛筆掉在了宣紙上。

“你起的頭，你負責收尾。”許宴簡單一句，算是給了答覆。不由分說，他將陶思抱進了臥室中。

臥室外，被主人們拋棄的那桿毛筆還靜靜躺在宣紙上。

筆尖的顏料氤氳了山水，似雲雨一片。

***

在許宴家和許宴兩兄弟吃過晚飯後，陶思拿著畫好的兩張山水畫，回到了公寓中。她剛進玄關，就看見一個眉目清秀的男生站在客廳裏，正盯著自己。

當時，陶思正在低頭穿拖鞋，和男生對視的瞬間，她嚇了一跳，險些沒站穩。

下一刻，趙如如也聽見了陶思進門的聲音，她從臥室裏走了出來，一把拉住了沈默不語的男生。

“趙果，你在這兒嚇人呢”趙如如嗔罵他。

聽名字，陶思初步判斷，這或許就是趙如如的弟弟。那個賭博欠錢的弟弟

果然，趙如如介紹道: “陶思，真不好意思，沒來得及和你打聲招呼。這是我弟弟，趙果。”

“沒事。”陶思擺擺手，她穿好拖鞋，走進了客廳。

趙如如有些臉紅，她十分不好意思， “我弟弟他今天突然來了，實在沒辦法，能不能讓他先在我們公寓借宿一晚真是抱歉。”

趙如如一想到自己還欠著陶思的錢，這邊又要求她收留自己弟弟，實在無地自容。她氣憤地掐了一下趙果的胳膊，語氣恨恨的: “你出門前為什麽不打聲招呼!”

陶思見趙如如也很為難，便安慰她， “沒事兒的如如，我完全沒問題。”

“姐，我現在沒錢，能再多住幾天嗎，求你了。等我找到工作，一定立刻租房子搬出去。”趙果拽著趙如如的衣角，神色真誠，有些懇求。

陶思看著趙果青澀的樣子，估摸他也就剛二十歲。因為知道趙果賭博欠錢的事情，陶思就先入為主地以為他是個社會混混形象。可是現在看來，趙果倒是和她想象的樣子出入很大。

聽見趙果的懇求，趙如如面露難色。

陶思冰雪聰明，她都通透了。她明白，趙如如可能也體諒弟弟沒錢，不想立刻攆弟弟出去，但是她又要尊重自己的意見。

兩頭為難的處境，陶思很理解。

她大方答應道: “如如，你就答應他吧。這段時間他可以住在客廳沙發上。就是睡沙發不舒服了些。”

趙如如知道自己又為難陶思了，她見陶思一如既往的大方體貼，不禁心存感激， “謝謝你，美思。”

趙果也看向陶思，眸色清澈幹凈，緩緩說: “謝謝你，美思”

趙如如又暗暗掐了一下趙果， “亂喊什麽呢。美思是你能叫的”

陶思看著趙如如無比嫌棄弟弟的樣子，不禁笑了，她更正道: “叫我陶思就行。”

睡前，陶思收到了許宿的微信。許宿將完成的作業拍好了照片，發給了陶思。還附上了一段話: “小姐姐，我哥快過生日了， 11.25，友情提示哦。”

陶思翻開手機日歷，在下個周日那天標上了記號。

當晚，趙果就在陶思她們家的沙發上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陶思起來後，還想著幫趙果也準備一份兒早餐。結果當她洗漱完，走到飯廳的時候，她吃驚地發現餐桌上已經備好了三人份的早餐。

趙果就坐在一個椅子上，笑盈盈地看著陶思。

“陶思姐姐早上好。”

陶思沒料到趙如如的弟弟竟然比趙如如勤快這麽多。

她看著碟子裏金黃的煎蛋，謝過趙果，坐了下來。這時候趙如如還沒起床，就只有她和趙果。

吃早餐的時候，陶思也覺得不該太沈默。

但兩個幾乎陌生，又彼此防備的人之間，想找話題可沒那麽容易。陶思默默思索了許久，終於找了話題問道:

“你為什麽不叫趙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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