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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當晚，趙如如結束了培訓班的工作後，回到家裏的第一件事就是跟陶思念叨許宴。

陶思正躺在沙發上敷面膜，她只能面無表情地應付趙如如的問題轟炸。

“你們老板叫什麽？”

“許宴。”

“天啊，他實在太帥了。這麽好的貨，你怎麽不早點給我講！”

“我提過，之前在咱們家門口出現的那個男人，就是他。”

趙如如回想了一下，“哦哦，我想起來了！可那時候你們不是還不認識嗎？”

“恩，算是後來進了工作室才認識的。”

“這，太有緣分了！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怎麽可能。”陶思嘴上幽幽回覆，心卻被趙如如的問題撞了一下。

不過下一刻，陶思就想到許宴對自己的冰山臉，和到現在都沒回覆的微信消息。

小心臟瞎撞什麽呢，陶思嘲笑自己。

“要是你們工作室再缺人，就推我去！”

“你不是看不上游戲工作室的工作？誰之前說的，沒日沒夜累得如驢如馬？”

“要是有許宴這樣的老板，我累死也願意哦。不像某人，占著茅坑——”

趙如如瞥了一眼陶思，她覺得陶思太沒用了，一丁點兒想斬獲人間極品的上進心都沒有。

“欸？”趙如如忽然靠近陶思，她近距離盯著陶思的眼睛，“說說你跟陳之宣吧。我怎麽看著，你倆有覆合的苗頭啊？”

陶思好後悔自己沒再一起敷個眼膜，把自己這雙眼睛也蓋上。這樣，她就不用迎著趙如如那要扒了她的目光了。

陶思屏著面部表情，盡量不讓果凍面膜滑下來，將昨晚到今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趙如如。

趙如如聽完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抄起面膜包裝盒，又猛地摔在了沙發上。

“靠！嚴巧書這是給你下迷藥了？！”

陶思起初也覺得是這回事，但她又分析，如果嚴巧書真的想故意害她，那為什麽要發那個朋友圈。她完全可以趁自己失去知覺，悄咪咪地將自己丟給酒吧裏隨便一個陌生男人。

一個朋友圈，使得大家都知道這個事兒，也讓陳之宣尋了過來，將她接走。

嚴巧書應該沒這麽傻呀。

聽罷陶思的分析，趙如如也覺得很有道理。她不再罵嚴巧書，只是感慨道：“為什麽你們仨又糾纏到一塊兒去了。”

陶思望著天花板，也想這麽喟嘆。

***

當晚睡覺前，陶思看見自己的微博多了好幾條艾特。

還都是來自“無住處的貓”。

好像很久都沒有這只貓的消息了，陶思原本以為他就這麽消失了。

耐心著一一點開無住處的貓艾特她的消息。陶思簡單掃了內容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幾條長博文的標題，都迷之尷尬——

《謹慎！一秒識破舊愛的圈套》

《清醒吧姑娘們，你們的前男友並不是真的想覆合》

《過去就是過去，未來可期》

《他既然離開了，就不是最好的》

……

陶思第一反應就是疑惑，第二反應卻是恐懼。

難道這只“無住處的貓”是她認識的人？

否則，他怎麽這麽會挑時機，發些關於前男友的文章給自己？

可是按照之前幾次打交道的經歷，她身邊沒有那麽油嘴滑舌舔臉叫她“小姐姐”的人啊。

不是有熟人人格分裂了，就是有陌生人在窺探自己的生活……

陶思立刻私信一條甩過去：你到底是誰？

幾分鐘後，對方回覆：小姐姐，怎麽了？

陶思：你艾特我這幾條是什麽意思？我認識你嗎？

無住處的貓：什麽？我看看。

無住處的貓：哎呀！一定又是我哥，他又上我微博犯病了！

陶思：……

無住處的貓：就是我上次說的，有網絡社交恐懼癥的哥哥。小姐姐別在意，估計是他發錯了消息。

陶思還能說什麽。怪也怪不成了，因為這只貓又把黑鍋甩給了他可憐的哥哥。

同一時間，靜園公寓的另一間公寓裏，許宴停下敲字的動作，因為他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有電話進來。

“餵。”他懶散地點了免提，伸了伸手臂。

“哥，你用完我微博沒？”許宿的聲音傳來。

“喔，快了。”許宴看了一眼屏幕上自己的一波神操作，嘴角不自控地上揚。

“沒事，我不催你，你隨便用哈。”許宿的聲音瞬間甜得像小姑娘一樣，“只要周一別忘了把限量版球鞋送到我學校啊，交換條件啊，別耍賴。”

“知道了，你早點睡。”許宴看了看手表，已經十一點了。

“No problem!”許宿激動地掛了電話。

睡覺前，許宴又看了看朋友圈他的留言，只有嚴巧書剛剛給了新回覆。

“我們昨天在金街角嗨了一會兒。”

現在知道是金街角酒吧又有什麽用呢。

昨天半夜，他一看見嚴巧書朋友圈曬了陶思醉酒的照片後，立刻就向幾個朋友打聽了這個酒吧的地址。

等他弄清楚地址，趕到酒吧的時候，早已沒有了陶思和嚴巧書的身影。

一想到是陳之宣將她帶走過夜了，許宴的心裏就升起一股無名火。

雖然她不是他的什麽人，但他還是無法控制這種感覺。

這種對陳之宣的濃濃的嫉妒感。

許宴又翻開陶思今早的消息：我已經到美術館了。

平靜、理智的一個陳述句。

陶思應該根本沒把他當回事兒……或者只是把他當成了老板、上司、不能惹的人。

許宴點開鍵盤，幾次想回覆，最後還是退了微信，打開了飛行模式。

***

周一早上十點，冬宴工作室所有員工聚在會議室開會。

這還是陶思第一次認全了工作室裏的同事。

策劃組、程序組、市場組和原畫組的組長依次匯報了上周工作，又安排了本周工作。

陶思坐在外圈，面前沒有桌子，只能將記事本攤在腿上，飛快地揮著圓珠筆，記著開會內容的大概。

偶爾她擡頭，趕上坐在她左前方的趙安全也低頭，這時候她才能看見許宴。

許宴戴著他的抗藍光平鏡，凝神聽著每個人的發言。

金絲邊材質的眼鏡，顯得他頗有貴氣。

陶思猶豫著，開完會後，自己是不是應該找許宴解釋一下周六遲到的事情。

幾個組長說完話後，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十分鐘。

許宴看了看手表，又環視了一圈在場所有人，最後問道：“大家有什麽疑問麽？”

程序組和策劃組的幾個同事提了些關於新游戲設計的問題，許宴解答後，又補了一句：“現在還是以日夜無盡的版本更新為主，新游戲的設計可以在日夜無盡更新後再商量。”

“這次版本更新主要是日間場景修改，還是要靠原畫組加速，我們程序組隨時待命。”程序組的組長周程接過話茬。

“嗯。”許宴擡眉，望向原畫組的幾個人，“老趙，你們這周可能要更辛苦些，我想下周一就能看到八成的日間場景。”

陶思聽了，不禁楞住。

八成？

她上周進原畫組前，沈嬌一個人已經完成了兩成。她加入後的四天，和沈嬌並肩作戰，也才額外完成一成。

現在許宴卻說下周一要看到八成……

還差五成，這要怎麽加班才能完成？

大魔王稱號根本沒有冤枉他。

趙安全推了推黑框厚底眼鏡，有些遲疑地說道：“八成可能有些難。畢竟現在日間場景只有陶思和沈嬌在改。”

許宴聲音平淡，仿佛與他無關，“我知道，加油。”

末了，許宴又問眾人：“還有疑問嗎？”

他看向一直沈默的唐正，“唐老板，有什麽要說的？”

唐正翹著二郎腿，他晃了晃腳上的皮鞋，瞥了一眼許宴，“沒有。”

眾人見唐正這副拽拽的反應，都面面相覷。

“那好，散會。”許宴率先起身，離開了主會議室。

散會後，陶思回到辦公桌前，整理起摞得厚厚的數不清的文件袋。文件袋裏裝的是策劃組審核後的分場景改動要求。

她將自己的和沈嬌的任務分好後，搬著屬於沈嬌的那部分文件袋，去了沈嬌的辦公室。

沈嬌看見厚厚的一沓文件袋，一臉絕望，她向陶思訴苦道：“要死了，這周可能要天天加班了。周末也要沒了。”

不間斷的加班，陶思其實也習慣了。

之前在彼岸的時候，彼岸就是這麽壓榨員工的。冬宴工作室算好些，能完成任務就行，上下班時間和加班時長沒人限制。

陶思屬於非常高效的人，她很喜歡後者的制度。

不過即便是高效如她，又有著超高的奮鬥自覺，還是會覺得許宴這次的要求太誇張了。

好在這次版本更新只需要她們在已有的場景設計上加以改動。若是重新設計，那一周時間可是連半成都完成不了的。

沈嬌一邊翻著文件袋，一邊感慨：“今早大小老板好像都吃錯藥了。大魔王嚴格是嚴格，但也從不布置這麽不現實的任務。更何況離版本更新還有一個月時間，咱們按部就班地來，程序組那邊也完全夠時間。小老板以前開會時候是個話嘮，大家都嫌他啰嗦。這次也不知怎麽了。”

陶思聽了，心裏莫名有些慌。

聽沈嬌說完，她怎麽感覺，許宴像是在公報私仇啊……

不過竟然連帶波及了沈嬌，陶思頓感愧疚。

陶思和沈嬌都喪著臉，各有心事，整個隔間被超低氣壓環繞。

忽然之間，啪擦一聲巨響，震得兩人渾身一抖。

沒過幾秒鐘，又是一聲東西碎了的巨響，從二樓傳來。

很快，又是一聲猛力關門的“砰”聲。

沒過多久，就有小道消息傳了出來。

陶思也聽說了：是唐正在許宴辦公室裏摔了東西，罵了人，還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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