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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已經在紮克身邊了。
似乎是一個很久遠的時間段。或許久遠到了紮克剛剛記事的時候、或許久遠到了他剛剛拿起牌組的時候。
少女作為幽靈浮現了。
紮克試圖從記憶的更深處進行發掘。可他發現，再往前，連他自身的記憶都不甚清晰。所以，……就當那是他們的初見吧。
第一次相見，是在一場決鬥大賽的前昔。幼年紮克緊張的翻看著自己的主卡組、額外，還有side。
如此看了三遍，他確信了自己沒有帶錯卡，也沒有帶漏卡。
臨比賽開始仍有十來分鐘的餘裕。他無可做，但單單凝神屏息於寂靜之中，只會加深緊張。多少為了找點事做，他又一次的拿出卡組，準備檢查第四遍。
【疾行機人-貝陀螺集合體】、【疾行機人-竹蜻蜓電子人】、【捕食植物-茅膏菜傘蜥】、【捕食植物-蛇瓶草眼鏡蛇】、【幻影騎士團-無聲靴】、【幻影騎士團-沾塵袍】……
還有他的王牌。
【異色眼龍】。
剛收好卡組，猝不及防的，紮克一扭頭就看見旁邊飄了個半透明的東西。
紮克嚇得連驚叫都忘了，就見這名少女模樣的、身形還有些不太清晰的半透明幽靈維持著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斟酌著開口：
“兄啊，你這卡組……哦不，卡堆，到底是怎麽個玩法啊？”
在賽前過於緊張、而在這時又受到莫大驚嚇。紮克張大了嘴看著突然出現的幽靈，楞是沒找回自己的聲音，啞然呆立了半晌。
“你、你……你是個什麽東西？”
這是紮克對少女說出來的第一句話。
幽靈狀的少女扔維持著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臉皺成了一團：“初次見面怎麽就稱呼人為東西呢，也太沒禮貌了。”
不過顯然她也不太在乎紮克的失言，註意力迅速回到了他拿著的卡組上，少女指著他卡組問道：“你還沒說呢，你拿著的這卡組，究竟打算玩個啥啊？”
“是娛樂向？自娛自樂？那終端打算出什麽呢？我剛看你額外，黑怪白怪紫怪都有，但也沒見著一個能站場的……”
“叮咚——……”
恰逢頭頂廣播響起：
“比賽即將開始，請接下來的選手入場就位……”
紮克剛被幽靈的胡言亂語而揮散的一些緊張又重新回到了身體裏。他下意識繃緊了手臂，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再顧不得回答幽靈聒噪的提問，他僵硬著將卡組塞進決鬥盤，毅然決然的走進了賽場。
出乎意料的，幽靈少女像是被線牽引的風箏，也跟著飄了過來。
一邊嘀咕：“咦，決鬥盤？倒是個新奇玩意兒。我剛剛聽見什麽比賽什麽的……”
紮克仍然沒有回答幽靈的提問，筆直的站到了賽場上。
對手也是一名如他一般的6、7歲孩童。但是與他不同，對方鎮定自若，看上去早已累計了一定的比賽經驗。
紮克更增添了幾分不安。
比賽正式開始。
兩人展開決鬥盤，齊聲喊道：“決鬥！”
初次站到擂臺上，本來應該是最為緊張而又熱血的時刻，卻聽幽靈嘆了一句：
“打牌就打牌嘛，搞這麽中二做什麽？”
紮克：“……”
一下子興致全無。
但也正因為幽靈這麽一打岔，本來緊張到快要痙攣的他卻奇異的冷靜了些許。
是對方的先攻。
對方通召了一只【藍寶石龍】。伏蓋兩張卡，回合結束了。
到了紮克的回合。紮克深呼吸，抽了一張卡，手微微顫抖著。
在這個世界，“決鬥”並非是一種娛樂。相反，它更像是一種“工作”。
他們往往得立於角鬥場的正中，召喚怪獸彼此征伐廝殺，以供給他人觀看。
所做的不過是“鬥獸”、“鬥人”的上位替代品而已。
決鬥者的底層大多數，如螻蟻，如浮塵，無人會多看他們一眼。但是，決鬥的上位者卻能成為實力的象征，可以得到莫大的聲名與財富，得到萬千之人的景仰，成為人上之人。
有人選擇觀看決鬥，有人選擇成為決鬥者。
紮克選擇了後者，他想要成為那個萬中挑一的“上位”。
盡管他現在還是一個平平無奇、連角鬥場都沒上過幾次的孩童。
有夢想總歸是好的。
為了未來能夠立於頂端，紮克決意從他的這場出道賽開始，一定要完美的打敗對手，給所有觀眾一個震撼的開局。
即使像他們這樣的初心者決鬥賽每年都要舉辦千百場，觀眾們早已對菜雞互啄感到審美疲勞，前來觀看的來客並沒有多少。
對於紮克來說，分明是這樣重要的場合，是他作為未來重要基石的一場比賽，卻出現了這樣一個煞風景的幽靈。
在對方通召藍寶石龍的時候，幽靈就發出了驚嘆又不可思議的吸氣聲：
“通召藍寶石龍！這是什麽時代？夢回2002？這不會是大師規則1的時代吧我滴媽！”
紮克完全聽不懂她在講些什麽。
幽靈絮絮叨叨繼續道：
“誒不對啊，我剛剛在他額外裏都看見了黑怪，那不可能是大師規則1啊！至少得是大師2……等等等等，這也不對啊！我記得我還看見了陀螺，陀螺那是什麽時候的卡，怎麽也得是大師3了吧！……”
紮克試圖無視旁邊聒噪的幽靈，專心於自己的決鬥。
幽靈順帶探頭看了一眼紮克的手牌，又驚嘆起來：
“臥槽，兄啊，我就說你這卡堆不得行，卡手了吧？鬥地主倒是不錯，同花順剛剛好。”
紮克：“……”
本來就又緊張又煩躁的他直接破防：“哦，那你很強？你行你上啊？”
“這還能怎麽上？”幽靈反而顯得很奇怪的樣子：“你這手牌，只能蓋一過了啊。”
紮克不聽，他選擇通召手牌的【幻影騎士團-破手套】，攻擊表示正對對方的【藍寶石龍】。
可是召完他就後悔了。
破手套的攻擊力不及對方藍寶石龍，主動撞上去只能白白減少自己的生命值。他看著自己手牌剩下的五只卡手怪獸，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無奈結束回合。
對方的回合。
小孩兒又通召了一只【神龍 末世龍】。
紮克正絕望的算著自己殘存的LP，就聽旁邊幽靈更加不合時宜的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臥槽這都是些什麽懷舊服，神龍末世龍都出來了。”
她笑瞇了眼，順手打算拉紮克袖子。幽靈的手一下子穿過了紮克手肘，沒碰到他。但幽靈好像也不在意，繼續笑道：
“那可是末世龍誒！雖然是個凡骨，但是你看看它的描述！「觸犯了它的怒火之時，據說世界灰沈入海中」！哎呀我真的好怕怕，要不咱投了吧？”少女嬉皮笑臉道。
紮克氣急，一時卻又想不出怎麽罵她。忍辱負重的憋了一分鐘，最後只擠出一句連回擊都稱不上的嘲諷：“這你就怕了？”
少女飄在斜後方，處於一個剛好能俯視紮克的角度。
紮克回頭擡望她時，恰逢雲朵退讓，太陽端坐至天穹正中。
毫無阻礙射下來的輝光直直穿過少女半透明的身軀，烘托於被熱浪曬得暗昧的背景中，兀的給她增添了幾分仿佛快要融化在空氣裏的脆弱感。
偏偏，她又是不符合她脆弱身姿的倨傲的神情問出來的：“怕？”
起初，紮克僅從她的臉上讀出了“難以置信”這一種感情。
她就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挑起一邊眉毛，不可思議道：“怎麽會有人怕這兩個凡骨怪獸的？”
緩了緩，紮克才品出來的、她臉上的高慢神色也一褪而盡了。
少女就像終於回過味兒來一般，看了看紮克，遲滯的、帶著點小心翼翼，她一邊窺著紮克神情，好像是在顧及這小孩兒脆弱的自尊心。
她慢吞吞的問道：“你不會是……”
“打不過吧？”
紮克：“…………”
在三分鐘前，紮克計算自己的剩餘LP的時候，他是真這麽想過的。
你看看我手牌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再看看對面場上那兩只高攻怪獸！
這頭紮克正在和幽靈聊天打岔，那頭可是召喚完怪獸已經進入到了戰鬥階段。
兩只怪獸攻擊力分別為1900、1500，紮克場上的怪獸攻擊力1000。
總共4000的LP，兩只打下來，他的LP就只剩下1600了。
加之對方又覆蓋了一張卡，結束回合後，對方場上總共兩只怪獸三張後場，顯然紮克處於完全的劣勢。
幽靈卻仿佛完全看不見這種劣勢一般，不如說，紮克早就註意到了——從對方通召藍寶石龍的那一刻一開始，幽靈便再也沒有正眼瞧過那孩子了。
盡管不太想相信，紮克隱隱意識到：“莫非……你很強？”
“我？”
幽靈的眼睛與紮克交匯了一瞬，很自然的移開了視線：“一般般吧。”
“一般般是怎樣？你好像也很適應這種場合。莫非你經常參加決鬥比賽？”
“這倒是真的。雖然我們那邊不用決鬥盤……呃，我剛才就想說了，你們科技怎麽這麽厲害啊，為什麽都有怪獸的立體影像了，甚至還有攻擊動作……”
紮克聽見她說完又小聲嘀咕：“這麽厲害的科技結果打牌只能通召藍寶石龍……我們那邊小學生也不至於是這個水平啊……”
幽靈說著說著話題就拐了彎。見紮克還在盯著自己，才恍惚想起最初的問題：“至於我的實力嘛……”
紮克等著她的答案，莫名有些緊張。
如果她真的很強，能得到她的助力的話，那自己是不是……
少女長長的嘆了口氣：“別說了，上周剛輸完。對面實在太掏了，我就拿了個亞軍，氣到現在。每天連覺都睡不好呢。”
那也很厲害了。紮克心想。
他繼續問道：“那你用的卡組是？”
少女答道：“啊，我用的是儀式卡組。”
……等等，儀式？？
紮克陷入了一陣長長的沈默，哪怕輪到他的回合，該抽卡了他也沒有反應。
他似乎聽見了自己期待落空的聲音。
儀式，儀式是個什麽玩意兒？？
早十年前就因為過於古董的系統慘遭淘汰。又要儀式魔法又要儀式怪獸，還要與儀式怪獸相同等級的怪獸作祭品解放！要多好的運氣才能同時湊齊這三者，有那功夫還不如通召藍寶石龍直接A臉呢！
剛剛聽她逼逼賴賴了這麽多，還以為她是個什麽大神。誰知道她用的是儀式卡組這種放垃圾堆都沒人撿的弱雞玩意兒，可想而知她的水平估計頂多稱個三流。
至於她說的什麽“亞軍”，大概也只是朋友間玩鬧的隨意比賽吧。
紮克才興起的一點抱大腿的僥幸心理迅速潰散，指望她還不如指望自己呢。
大喜大悲過後的紮克莫名有點看開了般的佛系心態，將自己全部的期待放入了即將決定命運的下一抽中。
“我的回合，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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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克試圖從記憶的更深處進行發掘。可他發現，再往前，連他自身的記憶都不甚清晰。所以，……就當那是他們的初見吧。
第一次相見，是在一場決鬥大賽的前昔。幼年紮克緊張的翻看著自己的主卡組、額外，還有side。
如此看了三遍，他確信了自己沒有帶錯卡，也沒有帶漏卡。
臨比賽開始仍有十來分鐘的餘裕。他無可做，但單單凝神屏息於寂靜之中，只會加深緊張。多少為了找點事做，他又一次的拿出卡組，準備檢查第四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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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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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收好卡組，猝不及防的，紮克一扭頭就看見旁邊飄了個半透明的東西。
紮克嚇得連驚叫都忘了，就見這名少女模樣的、身形還有些不太清晰的半透明幽靈維持著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斟酌著開口：
“兄啊，你這卡組……哦不，卡堆，到底是怎麽個玩法啊？”
在賽前過於緊張、而在這時又受到莫大驚嚇。紮克張大了嘴看著突然出現的幽靈，楞是沒找回自己的聲音，啞然呆立了半晌。
“你、你……你是個什麽東西？”
這是紮克對少女說出來的第一句話。
幽靈狀的少女扔維持著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臉皺成了一團：“初次見面怎麽就稱呼人為東西呢，也太沒禮貌了。”
不過顯然她也不太在乎紮克的失言，註意力迅速回到了他拿著的卡組上，少女指著他卡組問道：“你還沒說呢，你拿著的這卡組，究竟打算玩個啥啊？”
“是娛樂向？自娛自樂？那終端打算出什麽呢？我剛看你額外，黑怪白怪紫怪都有，但也沒見著一個能站場的……”
“叮咚——……”
恰逢頭頂廣播響起：
“比賽即將開始，請接下來的選手入場就位……”
紮克剛被幽靈的胡言亂語而揮散的一些緊張又重新回到了身體裏。他下意識繃緊了手臂，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再顧不得回答幽靈聒噪的提問，他僵硬著將卡組塞進決鬥盤，毅然決然的走進了賽場。
出乎意料的，幽靈少女像是被線牽引的風箏，也跟著飄了過來。
一邊嘀咕：“咦，決鬥盤？倒是個新奇玩意兒。我剛剛聽見什麽比賽什麽的……”
紮克仍然沒有回答幽靈的提問，筆直的站到了賽場上。
對手也是一名如他一般的6、7歲孩童。但是與他不同，對方鎮定自若，看上去早已累計了一定的比賽經驗。
紮克更增添了幾分不安。
比賽正式開始。
兩人展開決鬥盤，齊聲喊道：“決鬥！”
初次站到擂臺上，本來應該是最為緊張而又熱血的時刻，卻聽幽靈嘆了一句：
“打牌就打牌嘛，搞這麽中二做什麽？”
紮克：“……”
一下子興致全無。
但也正因為幽靈這麽一打岔，本來緊張到快要痙攣的他卻奇異的冷靜了些許。
是對方的先攻。
對方通召了一只【藍寶石龍】。伏蓋兩張卡，回合結束了。
到了紮克的回合。紮克深呼吸，抽了一張卡，手微微顫抖著。
在這個世界，“決鬥”並非是一種娛樂。相反，它更像是一種“工作”。
他們往往得立於角鬥場的正中，召喚怪獸彼此征伐廝殺，以供給他人觀看。
所做的不過是“鬥獸”、“鬥人”的上位替代品而已。
決鬥者的底層大多數，如螻蟻，如浮塵，無人會多看他們一眼。但是，決鬥的上位者卻能成為實力的象征，可以得到莫大的聲名與財富，得到萬千之人的景仰，成為人上之人。
有人選擇觀看決鬥，有人選擇成為決鬥者。
紮克選擇了後者，他想要成為那個萬中挑一的“上位”。
盡管他現在還是一個平平無奇、連角鬥場都沒上過幾次的孩童。
有夢想總歸是好的。
為了未來能夠立於頂端，紮克決意從他的這場出道賽開始，一定要完美的打敗對手，給所有觀眾一個震撼的開局。
即使像他們這樣的初心者決鬥賽每年都要舉辦千百場，觀眾們早已對菜雞互啄感到審美疲勞，前來觀看的來客並沒有多少。
對於紮克來說，分明是這樣重要的場合，是他作為未來重要基石的一場比賽，卻出現了這樣一個煞風景的幽靈。
在對方通召藍寶石龍的時候，幽靈就發出了驚嘆又不可思議的吸氣聲：
“通召藍寶石龍！這是什麽時代？夢回2002？這不會是大師規則1的時代吧我滴媽！”
紮克完全聽不懂她在講些什麽。
幽靈絮絮叨叨繼續道：
“誒不對啊，我剛剛在他額外裏都看見了黑怪，那不可能是大師規則1啊！至少得是大師2……等等等等，這也不對啊！我記得我還看見了陀螺，陀螺那是什麽時候的卡，怎麽也得是大師3了吧！……”
紮克試圖無視旁邊聒噪的幽靈，專心於自己的決鬥。
幽靈順帶探頭看了一眼紮克的手牌，又驚嘆起來：
“臥槽，兄啊，我就說你這卡堆不得行，卡手了吧？鬥地主倒是不錯，同花順剛剛好。”
紮克：“……”
本來就又緊張又煩躁的他直接破防：“哦，那你很強？你行你上啊？”
“這還能怎麽上？”幽靈反而顯得很奇怪的樣子：“你這手牌，只能蓋一過了啊。”
紮克不聽，他選擇通召手牌的【幻影騎士團-破手套】，攻擊表示正對對方的【藍寶石龍】。
可是召完他就後悔了。
破手套的攻擊力不及對方藍寶石龍，主動撞上去只能白白減少自己的生命值。他看著自己手牌剩下的五只卡手怪獸，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無奈結束回合。
對方的回合。
小孩兒又通召了一只【神龍 末世龍】。
紮克正絕望的算著自己殘存的LP，就聽旁邊幽靈更加不合時宜的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臥槽這都是些什麽懷舊服，神龍末世龍都出來了。”
她笑瞇了眼，順手打算拉紮克袖子。幽靈的手一下子穿過了紮克手肘，沒碰到他。但幽靈好像也不在意，繼續笑道：
“那可是末世龍誒！雖然是個凡骨，但是你看看它的描述！「觸犯了它的怒火之時，據說世界灰沈入海中」！哎呀我真的好怕怕，要不咱投了吧？”少女嬉皮笑臉道。
紮克氣急，一時卻又想不出怎麽罵她。忍辱負重的憋了一分鐘，最後只擠出一句連回擊都稱不上的嘲諷：“這你就怕了？”
少女飄在斜後方，處於一個剛好能俯視紮克的角度。
紮克回頭擡望她時，恰逢雲朵退讓，太陽端坐至天穹正中。
毫無阻礙射下來的輝光直直穿過少女半透明的身軀，烘托於被熱浪曬得暗昧的背景中，兀的給她增添了幾分仿佛快要融化在空氣裏的脆弱感。
偏偏，她又是不符合她脆弱身姿的倨傲的神情問出來的：“怕？”
起初，紮克僅從她的臉上讀出了“難以置信”這一種感情。
她就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挑起一邊眉毛，不可思議道：“怎麽會有人怕這兩個凡骨怪獸的？”
緩了緩，紮克才品出來的、她臉上的高慢神色也一褪而盡了。
少女就像終於回過味兒來一般，看了看紮克，遲滯的、帶著點小心翼翼，她一邊窺著紮克神情，好像是在顧及這小孩兒脆弱的自尊心。
她慢吞吞的問道：“你不會是……”
“打不過吧？”
紮克：“…………”
在三分鐘前，紮克計算自己的剩餘LP的時候，他是真這麽想過的。
你看看我手牌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再看看對面場上那兩只高攻怪獸！
這頭紮克正在和幽靈聊天打岔，那頭可是召喚完怪獸已經進入到了戰鬥階段。
兩只怪獸攻擊力分別為1900、1500，紮克場上的怪獸攻擊力1000。
總共4000的LP，兩只打下來，他的LP就只剩下1600了。
加之對方又覆蓋了一張卡，結束回合後，對方場上總共兩只怪獸三張後場，顯然紮克處於完全的劣勢。
幽靈卻仿佛完全看不見這種劣勢一般，不如說，紮克早就註意到了——從對方通召藍寶石龍的那一刻一開始，幽靈便再也沒有正眼瞧過那孩子了。
盡管不太想相信，紮克隱隱意識到：“莫非……你很強？”
“我？”
幽靈的眼睛與紮克交匯了一瞬，很自然的移開了視線：“一般般吧。”
“一般般是怎樣？你好像也很適應這種場合。莫非你經常參加決鬥比賽？”
“這倒是真的。雖然我們那邊不用決鬥盤……呃，我剛才就想說了，你們科技怎麽這麽厲害啊，為什麽都有怪獸的立體影像了，甚至還有攻擊動作……”
紮克聽見她說完又小聲嘀咕：“這麽厲害的科技結果打牌只能通召藍寶石龍……我們那邊小學生也不至於是這個水平啊……”
幽靈說著說著話題就拐了彎。見紮克還在盯著自己，才恍惚想起最初的問題：“至於我的實力嘛……”
紮克等著她的答案，莫名有些緊張。
如果她真的很強，能得到她的助力的話，那自己是不是……
少女長長的嘆了口氣：“別說了，上周剛輸完。對面實在太掏了，我就拿了個亞軍，氣到現在。每天連覺都睡不好呢。”
那也很厲害了。紮克心想。
他繼續問道：“那你用的卡組是？”
少女答道：“啊，我用的是儀式卡組。”
……等等，儀式？？
紮克陷入了一陣長長的沈默，哪怕輪到他的回合，該抽卡了他也沒有反應。
他似乎聽見了自己期待落空的聲音。
儀式，儀式是個什麽玩意兒？？
早十年前就因為過於古董的系統慘遭淘汰。又要儀式魔法又要儀式怪獸，還要與儀式怪獸相同等級的怪獸作祭品解放！要多好的運氣才能同時湊齊這三者，有那功夫還不如通召藍寶石龍直接A臉呢！
剛剛聽她逼逼賴賴了這麽多，還以為她是個什麽大神。誰知道她用的是儀式卡組這種放垃圾堆都沒人撿的弱雞玩意兒，可想而知她的水平估計頂多稱個三流。
至於她說的什麽“亞軍”，大概也只是朋友間玩鬧的隨意比賽吧。
紮克才興起的一點抱大腿的僥幸心理迅速潰散，指望她還不如指望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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