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個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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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個敢問
殿內一片安靜。
夏油傑猶豫了片刻,緩慢詢問道：“……梨奈，你為什麽會成為巫女？”
在茫然時，人類會不自覺的詢問同行者。
“啊？意義嗎？也沒什麽意義吧,畢竟椿日神社就我一脈單傳,而且有力量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不是挺好的？”梨奈喝了口茶，語氣隨意到像是在聊天氣不錯。
“不過比起我,五條悟比較慘一點，生來六眼，被說是打破咒術師和咒靈平衡的存在，也被說是因為有五條悟的存在導致咒靈變強,咒術界還深以為然，真是奇怪又離譜的理論。”梨奈吐槽道。
“若不是悟的性格本身自我,估計早就被這種說法給壓迫到“誤入歧途”了。”
有那麽一瞬間,夏油傑感覺對方和五條悟一定很有話題聊。
他們都屬於相當自我的類型,而並非傳統意義的“善人”,也並非傳統意義的“冷血”。
總結一下就是,他們的善惡觀不以世俗約定的善惡作為評判標準。
某一瞬間，夏油傑好像理解了五條悟和梨奈。
他露出苦笑,看起來，想五條悟和梨奈這種“隨性”之人反而不容易被束縛。
“所以啊,像我們這種人,內心的欲望反而是證明著我們還是人，不要讓欲望妥協,當然,這不是傲慢的覺得我們生來就高於普通人一等，只是我們到底與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比起人類，我一直覺得,我們更像是妖怪——”梨奈笑了笑，“就像富人不會理解窮人為什麽每天為了幾塊錢奔波。”
“對了，我覺得你可以去看下魔法少女小圓。”她忽然說了奇怪的話，讓原本一本正經和她聊天的夏油傑呆住。
“什麽？”他問，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看數碼寶貝的五條悟。
梨奈眨眨眼，一臉不可思議：“你沒看過嗎？魔法少女小圓，講的是絕望魔女的故事，和咒術師有點像，最後拯救世人的魔法少女最終都會無法抵抗內心的陰暗面，從而變成怪物魔女。”
“比咒術師淒慘一點，畢竟咒術師的獵殺對象是咒靈，而魔法少女的獵殺對象是魔女，是魔法少女絕望後的產物，聽起來真是嘲諷。”
“把拯救他人當做人生信條，最後都會死，畢竟現實又不是什麽熱血漫。”她用著隨意的口吻說到。
夏油傑沈默，他主要覺得……
這個世界還沒毀滅，果然是因為有他這樣正直的存在吧？
“你要是有空的話可以看看，畢竟二次元有句話說得好，除非和你簽訂契約的是小可，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對方滿臉認真地建議，思緒被帶偏的夏油傑反問，“所以小可是誰？”
“欸？百變小櫻也沒看過嗎？”這回，梨奈的眼神變成了實打實的嫌棄。
夏油傑：……他沒看過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所以！”梨奈上前，認真的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與其想著拯救所有人，不如好好珍惜身邊人，順帶去談個戀愛怎麽樣？”
“……”這個話題簡直越來越離譜了。
被她一打岔，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夏油傑不由自主的扶起額角，“戀愛就算了吧。”他可沒興趣。
“欸？”梨奈古怪看他一眼，“其實仔細看看，你長得還蠻帥氣的。”
“……謝謝，但是我感覺你說的很為難。”沒少被告白，對自己長相有著充分的信心，面對對方“勉為其難”的誇獎，夏油傑面無表情吐槽。
梨奈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哪裏有問題，嬉笑道：“別客氣，戀愛會讓你想開。”
夏油傑面無表情：謝邀，並不想談戀愛。
“說起來，這個送給你。”想到什麽，梨奈從口袋裏取出安倍晴明送給她的祝福。
把名字的部分用靈力換成【夏油傑】，然後遞給對方，“雖然我很想給你送祝福，但這可是安倍晴明大人的祝福語，會比我的更好用。”
陰陽師的祝福語本身就有庇護的含義。
比起她，夏油傑更需要。
安倍晴明？那不是非常出名的陰陽師嗎？
夏油傑迷糊接過，在接觸符紙的剎那，一道奇怪的膜仿佛被撕裂，頭腦瞬間清明，耳目一新。
連日來那種沈重到令他崩潰的陰暗面也隨之散去。這東西竟然真的有用？他瞪大眼，顯出幾分呆楞。
話音剛落，院內傳出巨大的爆炸聲。
夏油傑和梨奈同時扭頭看去，五條悟和殺生丸雙雙從半空落下——
一人一妖徑直砸到了院內，發出巨響，塵埃四濺，卷起無數塵土。
嘴角抑制不住的開始抽搐，梨奈看到庭院內被砸出的兩個大坑，臉色瞬間難堪，“我說夏油傑，偶爾也要好好管一下你家的貓吧。”
“……這種事，我覺得你家的狗也很有問題。”或許是因為神社內的氣息讓他舒服，亦或者是和梨奈聊天過後平靜了一點，夏油傑的心情顯得輕松不少。
能夠說出來，還沒有成為執念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眼看自家的神社就要被貓狗拆家，梨奈當機立斷，迅速起身，站在檐廊邊叉著腰大喊道：“你們兩個給我住手。”
可惡，難道你們不知道陰陽寮是出了名的摳門嗎！？
要是神社被毀壞，對方根本就不會出錢維修！
酣暢淋漓的打了一場，殺生丸和五條悟都顯得十分亢奮，出現在塵埃之中，心情不錯。
這兩個家夥……
果然是自我的過分吶。夏油傑忍不住想到。
殺生丸淡定的把目光從五條悟身上收回，比起妖怪，人類的格鬥技巧確實豐富很多，或許他可以嘗試學習一下人類的戰鬥機巧。
而五條悟腦海中也浮現出這個念頭，比起人類的格鬥技巧，妖怪的身體比起人類要強數倍，但是咒術師可以用咒力強化身體，如何強化，以及如何高效率使用反轉術式。
看來除了嘗試開展領域，他也可以嘗試讓咒力自動強化□□。
一人一妖瞥見梨奈難看的臉色，默默把想要繼續的念頭壓下。
插著褲兜，吊兒郎當五條悟緩慢走來，目光在夏油傑的臉上頓了下，即便他不算心思細膩的類型，但現在的傑心情明顯好了不少。
是和梨奈聊了什麽嗎？他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殺生丸則以揣手手的姿勢，占有欲十足的坐在了梨奈身後，絨尾自然垂落在她身前。
“這次把你們叫過來，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見到了千年前的宿儺以及前輩——”正經起來的梨奈面容沈靜。
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頓住。
擡頭見梨奈認真淡漠的神情，意識到她並不是在開玩笑。
“兩面宿儺不是被咒術師們合力殺死，也不是自然死亡，他是自殺的，死後屍體變成咒物。”梨奈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到不像是在揭示人類的黑暗面，想像是在聊今天天氣不錯。
“自殺？”夏油傑詫異重覆了一遍。
被當做高專下一任校長培養，以及五條家家主，五條悟和夏油傑兩人絕非愚蠢之人，幾乎是瞬間就把最近接二連二出現的兩面宿儺手指出現一事聯系起。
“所以有人試圖覆活兩面宿儺，並不是一時興起，可能是策劃已久？也可能是……兩面宿儺本身的意志？”剝絲抽繭，夏油傑提出這個猜測。
梨奈並未點頭，也沒有搖頭，因為她也不清楚，“兩面宿儺是從人變成咒物，生前一直是人類，且他曾經和一個女人做過交易，當然安倍晴明說女人的靈魂和肉身不相匹配，所以也不排除通過特殊咒術更換身體的可能性。”
“餵餵餵，總不可能那個女人一直活到現在吧？”能夠換身體，豈不是和天元一樣？但天元的術式是“不死”，那麽那個女人又是靠什麽方式更換身體？
【末法時代的終結似乎並未了結】不知為何梨奈腦海中浮現出這句話。
“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並不清楚，我只是通過殺生丸的記憶看到了那個時代的一些片段。”梨奈攤攤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夏油傑端起茶，茶水已經冷了，喝在嘴裏十分苦澀，以一種輕快的口吻說到：“如果真的是陰謀，那麽陰謀也會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只不過，無論是他還是五條悟，都沒有像以往那樣，囂張的說著：我們是最強這樣的話。
最強……似乎也有辦不到的事。
“另外有一點，兩面宿儺是即身成佛，他身上有佛性和神性，雖然已經是個咒靈但他身上的神佛特性還在。”梨奈再次拋出一個叫人驚悚的話題。
兩面宿儺，極惡的化身，身上有神佛特性。
五條悟和夏油傑沈默。
這種事情的離譜程度就跟男人生孩子一樣離譜。
“哈哈哈，傑你猜那群爛橘子知道嗎？”五條悟笑了，似乎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禦二家們和咒術界高層知道這些事後的表情。
腦海中回閃過兩面宿儺的領域結印手勢，梨奈不得不承認，兩面宿儺確實有成神的可能。
“真叫人感覺離譜。”夏油傑呢喃開口。
如果兩面宿儺真的在現代覆活，會發生什麽？超度人類？怎麽超度？先全殺了？
簡直是地獄級別的冷笑話。
“所以，過段時間，我和殺生丸還需要再去戰國一趟，我不在的日子，椿日神社拜托兩位幫忙照看一下。”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梨奈風輕雲淡的說出可怕的話。
夏油傑和五條悟同時瞪眼看她。
不是，你一個巫女，為什麽要委托他們來照看神社？
直接無視五條悟，梨奈直起身，雙手搭在夏油傑的肩膀上，非常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滿臉都是托孤式的請求。
夏油傑感受到了來自犬妖的死亡凝視。
“……”不，他現在不太想聽到梨奈說話。
並看不懂夏油傑眼中的抗拒，梨奈笑的和藹可親：“比起不靠譜的悟，我覺得傑你非常適合當住持之類的存在，那麽我不在家的日子裏，神社就拜托你了，當然作為報酬，我可以幫你算兩卦。”
夏油傑：……聽起來就很糟糕的樣子。
五條悟抗議：“我哪裏看起來不靠譜？”
他可是超級靠譜的存在！
夏油傑和梨奈同時扭頭看他，俊美無雙的臉湊近放大，露出那雙璀璨的天空之瞳，試圖在表達著自己的“可靠”。
沈默一瞬，夏油傑和梨奈又同時移開視線，自顧自的討論起來。
“考慮一下吧，傑，畢竟椿日神社還能洗凈你的靈魂。”梨奈此刻就像是欺詐犯一樣，瘋狂安利。
被按頭安利的傑其實並不介意，不過看她焦急的表情，總是想著逗一下對方，於是嘴上說著：“好麻煩啊——”
“餵，你們兩個是直接無視了我吧？”五條悟抗議道。
被直接無視。
梨奈沈思片刻，忍痛道：“我給你介紹女朋友。”
夏油傑：……大可不必。
“好了好了，我答應。”生怕對方再說出什麽離譜的臺詞，夏油傑舉手做投向的姿勢。
倒是五條悟興致勃勃：“我也可以給傑介紹女朋友！”
夏油傑：……
梨奈有點好奇，五條悟竟然還有認識的妹子？安耐不住疑惑，問道：“誰？”
“歌姬怎麽樣？”拉郎配到十分隨意的五條悟露出惡劣的笑：“歌姬的話，雖然很弱……”
迅速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梨奈翻了個白眼，感覺自己剛剛的好奇像是餵了狗，果然，五條悟才不會認識什麽女孩子，十分殘忍的說出真相：“歌姬她絕對已經把你拉黑了吧。”
歌姬，也是高專的學生，比五條悟大一年級，還是一位巫女。
嗯，經常被兩位無良DK嘲諷為弱者。
“怎麽可能！”許久沒聯系對方，五條悟拿出手機，在夏油傑和梨奈的註視下，發出去的短信被拒收。
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呢。
只是每周過來神社燃香，順帶打掃一下，應該也不麻煩，當時尚且天真的夏油傑是這麽想的。
“哇哦，傑要成為神社主持了嗎？”上一秒還在瘋狂騷擾歌姬，下一秒看熱鬧不嫌事大，五條悟瘋狂起哄，“夜蛾校長肯定會來追殺你吧？”
“寺廟的才叫住持，傑現在撐死叫巫女代理人。”梨奈認真糾正五條悟的錯誤說法。
五條悟思考一秒，“那要換成陰陽師的服裝？我還是覺得住持的衣服比較適合傑，看上去就像是瞇瞇眼的怪人。”
“欸？住持的衣服嗎？紅色？”被帶偏的梨奈跟著幻想了一下。
滿臉黑線，表情陰沈的夏油傑一手摁住一個腦袋，咬牙切齒：“你們兩個給我適可而止！”
直接在當事人面前說這種事情，你們真的不怕半夜被殺死嗎？
“咳咳。”感受到夏油傑的怒意，梨奈言歸正傳：“不開玩笑了，主要是傑你的咒術很適合克制神社內的惡靈，我這次離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
提到正事，夏油傑收斂了一下怒氣，平靜說道：“我們會等你回來的。”
“不過在離開之前，傑來選一枚錢幣吧。”梨奈扔出一個香囊袋給夏油傑，“作為報酬，先給你蔔一卦。”
五條悟好奇湊過去，六眼給出的信息是：這是一個裝滿錢幣的袋子。
在能力來說，椿日梨奈還算是一位靠譜的前輩，夏油傑沒多加懷疑，伸手從裏面隨意的拿出一枚錢幣，是一枚染上一半鮮血的古銅幣。
古舊的血痕印刻在錢幣之上，預示著不祥。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抽出半血幣。”梨奈表示驚嘆。
夏油傑從錢幣上感受到不太好的感覺：“這是什麽？”
“是你未來可能出現的道路，血是死亡，以錢幣的寓意來說，你的選擇會造成你的死亡。”梨奈接過錢幣，往上拋起後直接壓在手背，“來，猜一個正反。”
“反”夏油傑脫口而出。
移開手掌，錢幣也確實是反面。
“看來也不是完全的死路。”絕望中的生機，梨奈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遇到無法抉擇的事，來椿日神社，小紙人會告訴你怎麽做。”
“哈。”五條悟忽然笑了下，拍了拍傑的肩膀，以一副吊兒郎當且帶著調侃的語氣道：“我會保護你的。”
“……”並不感動，甚至有點想把五條悟這張充滿戲謔的臉挪走，夏油傑皮笑肉不笑的沖著他勾起嘴角：“閉嘴。”
“你是害羞了嗎？傑？”不怕死的五條繼續挑釁。
夏油傑冷笑：“我怕是你直接把我送走。”
“畢竟我們可是摯友，要是你會死的話，果然還是想要死在我手裏？沒想到傑你這麽怕寂寞。”五條悟露出惡心表情。
夏油傑黑著臉：“走，我們出去打一架。”
“……打架的話，請離開椿日神社再打。”並不想無家可歸的巫女毫不留情的把兩人驅逐。
她這裏可不是幼稚園，並不歡迎幼稚園的小朋友！
……
五條悟和夏油傑準備離開，梨奈也把椿日神社結界的“鑰匙”交給了夏油傑。
而殺生丸一反常態的和五條悟在一旁“聊天”。
“我會照看好神社的。”夏油傑對她保證道。
梨奈微妙的掃了眼五條悟，她好像聽到殺生丸和五條悟在“約架”。
她覺得自己的神社回來後還能完好無損，那絕對是五條悟手下留情了。
你們兩個過於明目張膽！
等兩人離開後，一直安靜的殺生丸用絨尾攬住梨奈，微微低頭，貫來風輕雲淡的眼眸註視著她，淡淡問了句：“這樣就可以了嗎？”
似乎是曾經在幻境中掌握了什麽，殺生丸現在能看到一個人身上的“死氣”，比起五條悟，夏油傑身上承載“死”的意向尤為濃烈。
但，因為梨奈的打亂，把他身上的死氣給淡化了不少。
與之付出的，就是梨奈與夏油傑在無形中產生了關聯。
作為妖怪，他們的普世觀與人類不同。
妖怪不會對同伴的選擇多加幹涉，也不會把自己的喜好附加在伴侶身上。
所以殺生丸並未阻止梨奈介入夏油傑的“死”，只是在她做完後，會擔憂的問一句：【這樣就可以了嗎？】
“啊，殺生丸你看得到？”突然聽到殺生丸的詢問，梨奈詫異。
她沒想到身為妖怪的殺生丸竟然能看到她撥動的命運線。
垂眸，骨節分明的手指戳了下她的臉頰，頰肉凹陷，淺淡的應了聲：“嗯。”
梨奈眨眨眼，面對他幼稚的行為表示嫌棄，拍開他的手：“畢竟眼睜睜看著傑死去，我還不至於那麽冷血。”
在她拍來的瞬息，殺生丸先一步收回手，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並無多加幹涉，只是問道：“好了嗎？”
坐在他腿上，梨奈彎了彎眼，一人一妖心照不宣的跳過這個話題。
“要去戰國了嗎？”梨奈詢問。
殺生丸頓了下，手指在她的發絲間緩慢穿過，語氣清冷卻透著一股溫和：“還有其他事嗎？不用那麽急。”
他並不急著回戰國。
這次去戰國，想要再回現代估計有些麻煩了，所以他希望梨奈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慢來。
“如果不急的話，我想去陰陽寮去看看有沒有關於平安京時期的歷史書。”
關於兩面宿儺的資料，身為五條家主的五條悟肯定也會想辦法，但她覺得陰陽寮或許也會有關於兩面宿儺的記載。
提到兩面宿儺，殺生丸不可控的回憶起“梨奈被殺死”的場景。
即便是幻境，也叫他想要殺死兩面宿儺的念頭升到頂端。
所以對於梨奈想要查詢關於兩面宿儺資料的想法，殺生丸並未阻止，甚至還提醒道：“西國或許也有兩面宿儺的記載。”
如果他的父親曾經答應人類保存兩面宿儺死後的咒物，那麽西國必然會有關於兩面宿儺的記載。
“那我明天先去陰陽寮看看。”梨奈躺在殺生丸的腿上，仰頭只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頜線。
撫摸她發絲的手指微微一頓，殺生丸淺淺應了聲：“嗯。”
……
因為要去陰陽寮，當晚，梨奈堅決不允許殺生丸繼續“鬧騰”，原本就沒這個想法，但是看到對方抗拒的姿態，即便是一貫驕傲的殺生丸也免不了有些懷疑。
“……”似乎技術太差的話，好像會被拒絕。
技術差？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升起一秒，被殺生丸面無表情的抹殺。
他絕對不可能技術差。
第二日一早，要去陰陽寮，而陰陽寮在東京，殺生丸身為妖怪去陰陽寮絕對會被其他陰陽師圍觀，所以梨奈決定自己去。
提起這個，在她和殺生丸第一次深入交流的時候，兩人身上的契約就自動變成結緣，不會再出現被迫綁定的離譜事件，變成結緣後，彼此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用處的結緣……
本以為殺生丸會不願意，沒想到對方表現的相當從容，見梨奈要自己去也沒有表現出不滿。
直至出門，梨奈還是感覺有點奇怪。
“……”難道睡過之後，殺生丸的粘人屬性就好了？
雖然有些疑惑，梨奈並未放在心上。
畢竟她晚上就回來了。
既然是現代，她當然選擇開車去，出門前不放心的看了眼殺生丸，說起來，修狗會在主人不在家的時候拆家吧？
當然，她當然知道殺生丸是高智商犬妖，但是……
犬妖拆起來才更可怕啊！
對此，完全不知道梨奈的覆雜內心，殺生丸淡定的道了句：“去吧。”
“那我去了，我會早點回來的。”所以別想著把神社拆了。梨奈試圖用眼神告知殺生丸，絕對不可以拆家。
誤以為對方戀戀不舍，雖然昨天和五條悟約定在打一架，不過若是梨奈想叫他一起……
殺生丸猶豫了下：“一起？”
“不了，我先走了。”迅速發動車子，不等殺生丸繼續開口已經跑遠。
陰陽寮和咒術界不太一樣，咒術師的子嗣是不一定有咒力，並且普通人也許會出現天賦卓越者，比如夏油傑。
但陰陽師不一樣，兩個有靈力的人生出的孩子必然是有靈力的，所以陰陽師的家傳系比咒術界更濃厚，不過不像咒術界講究“禦恩奉公”
簡單來說就是：禦恩奉公是鐮倉時代幕府與手下武士的主從關系。
公元12世紀末期，源賴一族憑借武力奪得了政權，建立了鐮倉幕府，武士作為統治階級開始登上歷史舞臺。
而維系武士階級內部穩定的，就是主從關系。
也就是所謂的“禦恩奉公”。
禦二家就是典型代表，下位者需要無條件服從上位者的命令，以血緣、家族關系為紐帶而結合的，又被稱為禦家人制。
總之，咒術界比陰陽界要來的更覆雜。
……
梨奈離開後，殺生丸在院內等待五條悟的到來。
沒過多久，殺生丸忽然擡起頭，金色獸瞳瞇起，一躍而起，絨尾隨風晃動。
天空傳出獵獵風聲，下一瞬，蒼穹之上憑空出現了穿著黑色校服的少年。
隨著少年的出現，整個椿日神社的結界都在發生動蕩。
所過之處留下濃烈的咒力痕跡。
“喲，殺生丸——”瞬閃成功一半的五條悟心情愉悅。
夏油傑因為有任務沒來。
同為頂級強者，兩人的目光一旦對視上，迅速知曉了對方的意思。
妖力和咒力相撞，爆發出巨大沖擊。
五條悟帶著肆意的笑沖了過來，殺生丸思考一秒，應著他的拳頭沖了過去。
正巧上了高速的梨奈忽然打了個噴嚏，有些疑惑的把車內空調溫度調高，嘀咕了一句：難道是感冒了？
還是早點去完陰陽寮後回家吧。
……
強者之間的決鬥總是帶著驚人的力量。
在完美改變了椿日神社的地形，當然並未傷及到椿日神社，從清晨打到夕陽西下，五條悟和殺生丸之間的“友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妖怪尊重強者。
咒術師同樣尊重強者。
酣暢淋漓的打了一架，殺生丸用妖力重新幻化出狩衣，但到是五條悟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
小紙人已經準備好晚餐。
雙方都把對方劃分成了自己人，五條悟品嘗著小紙人端來的甜品，二倍糖的口感讓他周身綻放出愉悅的小紅花。
“說起來，殺生丸你要和梨奈結婚了嗎？”在吃甜品的五條悟隨口問道。
殺生丸回以一個奇怪的眼神：“結婚？”
“欸，難道你們沒有結婚的打算嗎？”嘴上這麽說，眼神中都是看好戲的樂趣，五條悟慣來看熱鬧不嫌事大。
涼涼瞥他一眼，殺生丸淡淡道：“妖怪只有結契。”
頓了下，殺生丸忽然想到昨夜梨奈的“嫌棄”，關於技術的問題……
又想到五條悟之前給他的亂七八糟的書籍，擡頭看向五條悟，對男歡女愛並沒有人類那種道德感，殺生丸的語氣無比坦然：“人類更喜歡什麽姿勢？”
“噗——”正在扒飯的五條悟成功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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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一片安靜。
夏油傑猶豫了片刻,緩慢詢問道：“……梨奈，你為什麽會成為巫女？”
在茫然時，人類會不自覺的詢問同行者。
“啊？意義嗎？也沒什麽意義吧,畢竟椿日神社就我一脈單傳,而且有力量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不是挺好的？”梨奈喝了口茶，語氣隨意到像是在聊天氣不錯。
“不過比起我,五條悟比較慘一點，生來六眼，被說是打破咒術師和咒靈平衡的存在，也被說是因為有五條悟的存在導致咒靈變強,咒術界還深以為然，真是奇怪又離譜的理論。”梨奈吐槽道。
“若不是悟的性格本身自我,估計早就被這種說法給壓迫到“誤入歧途”了。”
有那麽一瞬間,夏油傑感覺對方和五條悟一定很有話題聊。
他們都屬於相當自我的類型,而並非傳統意義的“善人”,也並非傳統意義的“冷血”。
總結一下就是,他們的善惡觀不以世俗約定的善惡作為評判標準。
某一瞬間，夏油傑好像理解了五條悟和梨奈。
他露出苦笑,看起來，想五條悟和梨奈這種“隨性”之人反而不容易被束縛。
“所以啊,像我們這種人,內心的欲望反而是證明著我們還是人，不要讓欲望妥協,當然,這不是傲慢的覺得我們生來就高於普通人一等，只是我們到底與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比起人類，我一直覺得,我們更像是妖怪——”梨奈笑了笑，“就像富人不會理解窮人為什麽每天為了幾塊錢奔波。”
“對了，我覺得你可以去看下魔法少女小圓。”她忽然說了奇怪的話，讓原本一本正經和她聊天的夏油傑呆住。
“什麽？”他問，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看數碼寶貝的五條悟。
梨奈眨眨眼，一臉不可思議：“你沒看過嗎？魔法少女小圓，講的是絕望魔女的故事，和咒術師有點像，最後拯救世人的魔法少女最終都會無法抵抗內心的陰暗面，從而變成怪物魔女。”
“比咒術師淒慘一點，畢竟咒術師的獵殺對象是咒靈，而魔法少女的獵殺對象是魔女，是魔法少女絕望後的產物，聽起來真是嘲諷。”
“把拯救他人當做人生信條，最後都會死，畢竟現實又不是什麽熱血漫。”她用著隨意的口吻說到。
夏油傑沈默，他主要覺得……
這個世界還沒毀滅，果然是因為有他這樣正直的存在吧？
“你要是有空的話可以看看，畢竟二次元有句話說得好，除非和你簽訂契約的是小可，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對方滿臉認真地建議，思緒被帶偏的夏油傑反問，“所以小可是誰？”
“欸？百變小櫻也沒看過嗎？”這回，梨奈的眼神變成了實打實的嫌棄。
夏油傑：……他沒看過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所以！”梨奈上前，認真的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與其想著拯救所有人，不如好好珍惜身邊人，順帶去談個戀愛怎麽樣？”
“……”這個話題簡直越來越離譜了。
被她一打岔，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夏油傑不由自主的扶起額角，“戀愛就算了吧。”他可沒興趣。
“欸？”梨奈古怪看他一眼，“其實仔細看看，你長得還蠻帥氣的。”
“……謝謝，但是我感覺你說的很為難。”沒少被告白，對自己長相有著充分的信心，面對對方“勉為其難”的誇獎，夏油傑面無表情吐槽。
梨奈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哪裏有問題，嬉笑道：“別客氣，戀愛會讓你想開。”
夏油傑面無表情：謝邀，並不想談戀愛。
“說起來，這個送給你。”想到什麽，梨奈從口袋裏取出安倍晴明送給她的祝福。
把名字的部分用靈力換成【夏油傑】，然後遞給對方，“雖然我很想給你送祝福，但這可是安倍晴明大人的祝福語，會比我的更好用。”
陰陽師的祝福語本身就有庇護的含義。
比起她，夏油傑更需要。
安倍晴明？那不是非常出名的陰陽師嗎？
夏油傑迷糊接過，在接觸符紙的剎那，一道奇怪的膜仿佛被撕裂，頭腦瞬間清明，耳目一新。
連日來那種沈重到令他崩潰的陰暗面也隨之散去。這東西竟然真的有用？他瞪大眼，顯出幾分呆楞。
話音剛落，院內傳出巨大的爆炸聲。
夏油傑和梨奈同時扭頭看去，五條悟和殺生丸雙雙從半空落下——
一人一妖徑直砸到了院內，發出巨響，塵埃四濺，卷起無數塵土。
嘴角抑制不住的開始抽搐，梨奈看到庭院內被砸出的兩個大坑，臉色瞬間難堪，“我說夏油傑，偶爾也要好好管一下你家的貓吧。”
“……這種事，我覺得你家的狗也很有問題。”或許是因為神社內的氣息讓他舒服，亦或者是和梨奈聊天過後平靜了一點，夏油傑的心情顯得輕松不少。
能夠說出來，還沒有成為執念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眼看自家的神社就要被貓狗拆家，梨奈當機立斷，迅速起身，站在檐廊邊叉著腰大喊道：“你們兩個給我住手。”
可惡，難道你們不知道陰陽寮是出了名的摳門嗎！？
要是神社被毀壞，對方根本就不會出錢維修！
酣暢淋漓的打了一場，殺生丸和五條悟都顯得十分亢奮，出現在塵埃之中，心情不錯。
這兩個家夥……
果然是自我的過分吶。夏油傑忍不住想到。
殺生丸淡定的把目光從五條悟身上收回，比起妖怪，人類的格鬥技巧確實豐富很多，或許他可以嘗試學習一下人類的戰鬥機巧。
而五條悟腦海中也浮現出這個念頭，比起人類的格鬥技巧，妖怪的身體比起人類要強數倍，但是咒術師可以用咒力強化身體，如何強化，以及如何高效率使用反轉術式。
看來除了嘗試開展領域，他也可以嘗試讓咒力自動強化□□。
一人一妖瞥見梨奈難看的臉色，默默把想要繼續的念頭壓下。
插著褲兜，吊兒郎當五條悟緩慢走來，目光在夏油傑的臉上頓了下，即便他不算心思細膩的類型，但現在的傑心情明顯好了不少。
是和梨奈聊了什麽嗎？他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殺生丸則以揣手手的姿勢，占有欲十足的坐在了梨奈身後，絨尾自然垂落在她身前。
“這次把你們叫過來，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見到了千年前的宿儺以及前輩——”正經起來的梨奈面容沈靜。
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頓住。
擡頭見梨奈認真淡漠的神情，意識到她並不是在開玩笑。
“兩面宿儺不是被咒術師們合力殺死，也不是自然死亡，他是自殺的，死後屍體變成咒物。”梨奈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到不像是在揭示人類的黑暗面，想像是在聊今天天氣不錯。
“自殺？”夏油傑詫異重覆了一遍。
被當做高專下一任校長培養，以及五條家家主，五條悟和夏油傑兩人絕非愚蠢之人，幾乎是瞬間就把最近接二連二出現的兩面宿儺手指出現一事聯系起。
“所以有人試圖覆活兩面宿儺，並不是一時興起，可能是策劃已久？也可能是……兩面宿儺本身的意志？”剝絲抽繭，夏油傑提出這個猜測。
梨奈並未點頭，也沒有搖頭，因為她也不清楚，“兩面宿儺是從人變成咒物，生前一直是人類，且他曾經和一個女人做過交易，當然安倍晴明說女人的靈魂和肉身不相匹配，所以也不排除通過特殊咒術更換身體的可能性。”
“餵餵餵，總不可能那個女人一直活到現在吧？”能夠換身體，豈不是和天元一樣？但天元的術式是“不死”，那麽那個女人又是靠什麽方式更換身體？
【末法時代的終結似乎並未了結】不知為何梨奈腦海中浮現出這句話。
“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並不清楚，我只是通過殺生丸的記憶看到了那個時代的一些片段。”梨奈攤攤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夏油傑端起茶，茶水已經冷了，喝在嘴裏十分苦澀，以一種輕快的口吻說到：“如果真的是陰謀，那麽陰謀也會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只不過，無論是他還是五條悟，都沒有像以往那樣，囂張的說著：我們是最強這樣的話。
最強……似乎也有辦不到的事。
“另外有一點，兩面宿儺是即身成佛，他身上有佛性和神性，雖然已經是個咒靈但他身上的神佛特性還在。”梨奈再次拋出一個叫人驚悚的話題。
兩面宿儺，極惡的化身，身上有神佛特性。
五條悟和夏油傑沈默。
這種事情的離譜程度就跟男人生孩子一樣離譜。
“哈哈哈，傑你猜那群爛橘子知道嗎？”五條悟笑了，似乎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禦二家們和咒術界高層知道這些事後的表情。
腦海中回閃過兩面宿儺的領域結印手勢，梨奈不得不承認，兩面宿儺確實有成神的可能。
“真叫人感覺離譜。”夏油傑呢喃開口。
如果兩面宿儺真的在現代覆活，會發生什麽？超度人類？怎麽超度？先全殺了？
簡直是地獄級別的冷笑話。
“所以，過段時間，我和殺生丸還需要再去戰國一趟，我不在的日子，椿日神社拜托兩位幫忙照看一下。”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梨奈風輕雲淡的說出可怕的話。
夏油傑和五條悟同時瞪眼看她。
不是，你一個巫女，為什麽要委托他們來照看神社？
直接無視五條悟，梨奈直起身，雙手搭在夏油傑的肩膀上，非常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滿臉都是托孤式的請求。
夏油傑感受到了來自犬妖的死亡凝視。
“……”不，他現在不太想聽到梨奈說話。
並看不懂夏油傑眼中的抗拒，梨奈笑的和藹可親：“比起不靠譜的悟，我覺得傑你非常適合當住持之類的存在，那麽我不在家的日子裏，神社就拜托你了，當然作為報酬，我可以幫你算兩卦。”
夏油傑：……聽起來就很糟糕的樣子。
五條悟抗議：“我哪裏看起來不靠譜？”
他可是超級靠譜的存在！
夏油傑和梨奈同時扭頭看他，俊美無雙的臉湊近放大，露出那雙璀璨的天空之瞳，試圖在表達著自己的“可靠”。
沈默一瞬，夏油傑和梨奈又同時移開視線，自顧自的討論起來。
“考慮一下吧，傑，畢竟椿日神社還能洗凈你的靈魂。”梨奈此刻就像是欺詐犯一樣，瘋狂安利。
被按頭安利的傑其實並不介意，不過看她焦急的表情，總是想著逗一下對方，於是嘴上說著：“好麻煩啊——”
“餵，你們兩個是直接無視了我吧？”五條悟抗議道。
被直接無視。
梨奈沈思片刻，忍痛道：“我給你介紹女朋友。”
夏油傑：……大可不必。
“好了好了，我答應。”生怕對方再說出什麽離譜的臺詞，夏油傑舉手做投向的姿勢。
倒是五條悟興致勃勃：“我也可以給傑介紹女朋友！”
夏油傑：……
梨奈有點好奇，五條悟竟然還有認識的妹子？安耐不住疑惑，問道：“誰？”
“歌姬怎麽樣？”拉郎配到十分隨意的五條悟露出惡劣的笑：“歌姬的話，雖然很弱……”
迅速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梨奈翻了個白眼，感覺自己剛剛的好奇像是餵了狗，果然，五條悟才不會認識什麽女孩子，十分殘忍的說出真相：“歌姬她絕對已經把你拉黑了吧。”
歌姬，也是高專的學生，比五條悟大一年級，還是一位巫女。
嗯，經常被兩位無良DK嘲諷為弱者。
“怎麽可能！”許久沒聯系對方，五條悟拿出手機，在夏油傑和梨奈的註視下，發出去的短信被拒收。
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呢。
只是每周過來神社燃香，順帶打掃一下，應該也不麻煩，當時尚且天真的夏油傑是這麽想的。
“哇哦，傑要成為神社主持了嗎？”上一秒還在瘋狂騷擾歌姬，下一秒看熱鬧不嫌事大，五條悟瘋狂起哄，“夜蛾校長肯定會來追殺你吧？”
“寺廟的才叫住持，傑現在撐死叫巫女代理人。”梨奈認真糾正五條悟的錯誤說法。
五條悟思考一秒，“那要換成陰陽師的服裝？我還是覺得住持的衣服比較適合傑，看上去就像是瞇瞇眼的怪人。”
“欸？住持的衣服嗎？紅色？”被帶偏的梨奈跟著幻想了一下。
滿臉黑線，表情陰沈的夏油傑一手摁住一個腦袋，咬牙切齒：“你們兩個給我適可而止！”
直接在當事人面前說這種事情，你們真的不怕半夜被殺死嗎？
“咳咳。”感受到夏油傑的怒意，梨奈言歸正傳：“不開玩笑了，主要是傑你的咒術很適合克制神社內的惡靈，我這次離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
提到正事，夏油傑收斂了一下怒氣，平靜說道：“我們會等你回來的。”
“不過在離開之前，傑來選一枚錢幣吧。”梨奈扔出一個香囊袋給夏油傑，“作為報酬，先給你蔔一卦。”
五條悟好奇湊過去，六眼給出的信息是：這是一個裝滿錢幣的袋子。
在能力來說，椿日梨奈還算是一位靠譜的前輩，夏油傑沒多加懷疑，伸手從裏面隨意的拿出一枚錢幣，是一枚染上一半鮮血的古銅幣。
古舊的血痕印刻在錢幣之上，預示著不祥。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抽出半血幣。”梨奈表示驚嘆。
夏油傑從錢幣上感受到不太好的感覺：“這是什麽？”
“是你未來可能出現的道路，血是死亡，以錢幣的寓意來說，你的選擇會造成你的死亡。”梨奈接過錢幣，往上拋起後直接壓在手背，“來，猜一個正反。”
“反”夏油傑脫口而出。
移開手掌，錢幣也確實是反面。
“看來也不是完全的死路。”絕望中的生機，梨奈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遇到無法抉擇的事，來椿日神社，小紙人會告訴你怎麽做。”
“哈。”五條悟忽然笑了下，拍了拍傑的肩膀，以一副吊兒郎當且帶著調侃的語氣道：“我會保護你的。”
“……”並不感動，甚至有點想把五條悟這張充滿戲謔的臉挪走，夏油傑皮笑肉不笑的沖著他勾起嘴角：“閉嘴。”
“你是害羞了嗎？傑？”不怕死的五條繼續挑釁。
夏油傑冷笑：“我怕是你直接把我送走。”
“畢竟我們可是摯友，要是你會死的話，果然還是想要死在我手裏？沒想到傑你這麽怕寂寞。”五條悟露出惡心表情。
夏油傑黑著臉：“走，我們出去打一架。”
“……打架的話，請離開椿日神社再打。”並不想無家可歸的巫女毫不留情的把兩人驅逐。
她這裏可不是幼稚園，並不歡迎幼稚園的小朋友！
……
五條悟和夏油傑準備離開，梨奈也把椿日神社結界的“鑰匙”交給了夏油傑。
而殺生丸一反常態的和五條悟在一旁“聊天”。
“我會照看好神社的。”夏油傑對她保證道。
梨奈微妙的掃了眼五條悟，她好像聽到殺生丸和五條悟在“約架”。
她覺得自己的神社回來後還能完好無損，那絕對是五條悟手下留情了。
你們兩個過於明目張膽！
等兩人離開後，一直安靜的殺生丸用絨尾攬住梨奈，微微低頭，貫來風輕雲淡的眼眸註視著她，淡淡問了句：“這樣就可以了嗎？”
似乎是曾經在幻境中掌握了什麽，殺生丸現在能看到一個人身上的“死氣”，比起五條悟，夏油傑身上承載“死”的意向尤為濃烈。
但，因為梨奈的打亂，把他身上的死氣給淡化了不少。
與之付出的，就是梨奈與夏油傑在無形中產生了關聯。
作為妖怪，他們的普世觀與人類不同。
妖怪不會對同伴的選擇多加幹涉，也不會把自己的喜好附加在伴侶身上。
所以殺生丸並未阻止梨奈介入夏油傑的“死”，只是在她做完後，會擔憂的問一句：【這樣就可以了嗎？】
“啊，殺生丸你看得到？”突然聽到殺生丸的詢問，梨奈詫異。
她沒想到身為妖怪的殺生丸竟然能看到她撥動的命運線。
垂眸，骨節分明的手指戳了下她的臉頰，頰肉凹陷，淺淡的應了聲：“嗯。”
梨奈眨眨眼，面對他幼稚的行為表示嫌棄，拍開他的手：“畢竟眼睜睜看著傑死去，我還不至於那麽冷血。”
在她拍來的瞬息，殺生丸先一步收回手，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並無多加幹涉，只是問道：“好了嗎？”
坐在他腿上，梨奈彎了彎眼，一人一妖心照不宣的跳過這個話題。
“要去戰國了嗎？”梨奈詢問。
殺生丸頓了下，手指在她的發絲間緩慢穿過，語氣清冷卻透著一股溫和：“還有其他事嗎？不用那麽急。”
他並不急著回戰國。
這次去戰國，想要再回現代估計有些麻煩了，所以他希望梨奈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慢來。
“如果不急的話，我想去陰陽寮去看看有沒有關於平安京時期的歷史書。”
關於兩面宿儺的資料，身為五條家主的五條悟肯定也會想辦法，但她覺得陰陽寮或許也會有關於兩面宿儺的記載。
提到兩面宿儺，殺生丸不可控的回憶起“梨奈被殺死”的場景。
即便是幻境，也叫他想要殺死兩面宿儺的念頭升到頂端。
所以對於梨奈想要查詢關於兩面宿儺資料的想法，殺生丸並未阻止，甚至還提醒道：“西國或許也有兩面宿儺的記載。”
如果他的父親曾經答應人類保存兩面宿儺死後的咒物，那麽西國必然會有關於兩面宿儺的記載。
“那我明天先去陰陽寮看看。”梨奈躺在殺生丸的腿上，仰頭只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頜線。
撫摸她發絲的手指微微一頓，殺生丸淺淺應了聲：“嗯。”
……
因為要去陰陽寮，當晚，梨奈堅決不允許殺生丸繼續“鬧騰”，原本就沒這個想法，但是看到對方抗拒的姿態，即便是一貫驕傲的殺生丸也免不了有些懷疑。
“……”似乎技術太差的話，好像會被拒絕。
技術差？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升起一秒，被殺生丸面無表情的抹殺。
他絕對不可能技術差。
第二日一早，要去陰陽寮，而陰陽寮在東京，殺生丸身為妖怪去陰陽寮絕對會被其他陰陽師圍觀，所以梨奈決定自己去。
提起這個，在她和殺生丸第一次深入交流的時候，兩人身上的契約就自動變成結緣，不會再出現被迫綁定的離譜事件，變成結緣後，彼此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用處的結緣……
本以為殺生丸會不願意，沒想到對方表現的相當從容，見梨奈要自己去也沒有表現出不滿。
直至出門，梨奈還是感覺有點奇怪。
“……”難道睡過之後，殺生丸的粘人屬性就好了？
雖然有些疑惑，梨奈並未放在心上。
畢竟她晚上就回來了。
既然是現代，她當然選擇開車去，出門前不放心的看了眼殺生丸，說起來，修狗會在主人不在家的時候拆家吧？
當然，她當然知道殺生丸是高智商犬妖，但是……
犬妖拆起來才更可怕啊！
對此，完全不知道梨奈的覆雜內心，殺生丸淡定的道了句：“去吧。”
“那我去了，我會早點回來的。”所以別想著把神社拆了。梨奈試圖用眼神告知殺生丸，絕對不可以拆家。
誤以為對方戀戀不舍，雖然昨天和五條悟約定在打一架，不過若是梨奈想叫他一起……
殺生丸猶豫了下：“一起？”
“不了，我先走了。”迅速發動車子，不等殺生丸繼續開口已經跑遠。
陰陽寮和咒術界不太一樣，咒術師的子嗣是不一定有咒力，並且普通人也許會出現天賦卓越者，比如夏油傑。
但陰陽師不一樣，兩個有靈力的人生出的孩子必然是有靈力的，所以陰陽師的家傳系比咒術界更濃厚，不過不像咒術界講究“禦恩奉公”
簡單來說就是：禦恩奉公是鐮倉時代幕府與手下武士的主從關系。
公元12世紀末期，源賴一族憑借武力奪得了政權，建立了鐮倉幕府，武士作為統治階級開始登上歷史舞臺。
而維系武士階級內部穩定的，就是主從關系。
也就是所謂的“禦恩奉公”。
禦二家就是典型代表，下位者需要無條件服從上位者的命令，以血緣、家族關系為紐帶而結合的，又被稱為禦家人制。
總之，咒術界比陰陽界要來的更覆雜。
……
梨奈離開後，殺生丸在院內等待五條悟的到來。
沒過多久，殺生丸忽然擡起頭，金色獸瞳瞇起，一躍而起，絨尾隨風晃動。
天空傳出獵獵風聲，下一瞬，蒼穹之上憑空出現了穿著黑色校服的少年。
隨著少年的出現，整個椿日神社的結界都在發生動蕩。
所過之處留下濃烈的咒力痕跡。
“喲，殺生丸——”瞬閃成功一半的五條悟心情愉悅。
夏油傑因為有任務沒來。
同為頂級強者，兩人的目光一旦對視上，迅速知曉了對方的意思。
妖力和咒力相撞，爆發出巨大沖擊。
五條悟帶著肆意的笑沖了過來，殺生丸思考一秒，應著他的拳頭沖了過去。
正巧上了高速的梨奈忽然打了個噴嚏，有些疑惑的把車內空調溫度調高，嘀咕了一句：難道是感冒了？
還是早點去完陰陽寮後回家吧。
……
強者之間的決鬥總是帶著驚人的力量。
在完美改變了椿日神社的地形，當然並未傷及到椿日神社，從清晨打到夕陽西下，五條悟和殺生丸之間的“友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妖怪尊重強者。
咒術師同樣尊重強者。
酣暢淋漓的打了一架，殺生丸用妖力重新幻化出狩衣，但到是五條悟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
小紙人已經準備好晚餐。
雙方都把對方劃分成了自己人，五條悟品嘗著小紙人端來的甜品，二倍糖的口感讓他周身綻放出愉悅的小紅花。
“說起來，殺生丸你要和梨奈結婚了嗎？”在吃甜品的五條悟隨口問道。
殺生丸回以一個奇怪的眼神：“結婚？”
“欸，難道你們沒有結婚的打算嗎？”嘴上這麽說，眼神中都是看好戲的樂趣，五條悟慣來看熱鬧不嫌事大。
涼涼瞥他一眼，殺生丸淡淡道：“妖怪只有結契。”
頓了下，殺生丸忽然想到昨夜梨奈的“嫌棄”，關於技術的問題……
又想到五條悟之前給他的亂七八糟的書籍，擡頭看向五條悟，對男歡女愛並沒有人類那種道德感，殺生丸的語氣無比坦然：“人類更喜歡什麽姿勢？”
“噗——”正在扒飯的五條悟成功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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