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做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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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做我的女人
殺生丸大人的日常：找奈落、殺妖怪、漫無目的的散步。
其中找奈落屬於頭等大事。
關於奈落和殺生丸不得不說的三兩事,很覆雜，又很簡單。
具體發生了什麽，其實梨奈從戈薇那邊知道了一些。
總的來說,就是身為半妖的奈落“玩弄”了殺生丸，雖然表面上殺生丸雲淡風輕,實際上已經氣到把奈落碎屍萬段。
由此得出,犬妖記仇這一點絕對是真的。
夜晚，月明星稀，殺生丸站在懸崖邊,衣袖被風吹起，沒有右手的一側，袖子翩飛。
臭味……
東方？
目光冷峻,眼神平靜，腰間的天生牙發出鳴動,像是想要告訴他什麽。
白犬擡頭看他一眼，赤瞳幽深,旋即又淡定趴下。
“吶——殺生丸,你會幫殺生丸大人一起殺奈落嗎？”面對這種自身即本體的事，梨奈好奇詢問。
白犬嗤笑一聲，猩紅眼眸閃過一絲不屑，淡定的無視她的話，眼神中流露出的內容大概就是：你在開什麽玩笑。
“不愧是你，連自己都不幫忙。”不懂大妖的驕傲,梨奈鄙視之。
擺動的絨尾直接糊她一臉，白犬把腦袋搭在她的懷中，懶懶的打了個哈切，闔眸小息,真·懶得理她。
把臉上的絨尾扒拉開，一向好脾氣的梨奈又找到新的樂子：“啊！要不試試占蔔？我占蔔還不錯。”
說完，率真的鈴第一個捧場。
“梨奈姐姐能占蔔出奈落的方向？”經過狐貍一事，鈴對巫女充滿好奇和敬佩。
站在懸崖邊，居高冷漠的殺生丸大人，都仿佛施舍般給了一個餘光。
“當然沒問題。”對自己占蔔數無比自信，“比如，我們對殺生丸大人來個占蔔。”
這回連邪見都好奇湊過來。
靈力幻化出刻著天幹地支的羅盤，兩小只湊過來，梨奈抵拳在嘴邊輕咳一聲，在一人一妖期待的目光下，偷摸的讓小紙人去拔一根殺生丸大人的犬毛。
細長鳳眼淡淡掃了眼白色小紙人，迎風而立的殺生丸垂下眼瞼，當做沒看到。
瑟瑟發抖的小紙人撲在絨尾上，偷摸的拔下一根，屁顛屁顛的回到梨奈身邊。
拿到犬毛，梨奈眨眨眼，放在羅盤上，嘴裏嘀咕著：“只要這樣——”
絨尾接觸到羅盤的瞬間，羅盤上的指針飛快轉動。
“哇哦，好厲害。”鈴驚呼。
片刻，羅盤指在了東方。
梨奈摸著下頜“東方有什麽東西嗎？”
東方？
和臭味傳出的方向一樣。
殺生丸瞇起眼，望向長白山的方向。
長白山……
邪見看著羅盤，又看了看梨奈：“壞了吧？東方可是長白山，那裏是靈山。”
“小妖怪，你在質疑我嗎？”自覺身為靠譜的存在，梨奈收回羅盤，開口：“絕對是東方！”
“殺生丸大人，我們往東方去吧，那裏絕對有你在找的東西。”信心十足。
久久不動。
又過了許久，等的梨奈差點靠著白犬睡著，殺生丸這才淡淡應了聲。
“嗯——”
夜深露重，篝火還在燃燒。
鈴裹在衣服裏睡覺，邪見抱著人頭杖和阿牟靠在一起。
目光緩緩落下，刻意避免，那道身影卻依舊落在眼中，躺在白犬腹部的女人，失神片刻，不自覺蹙起眉，神色幽暗不明。
怔然片刻，閑散落下，再次移開目光。
殺生丸單腿支著，坐在最高的樹間，靠在樹幹，神情懶散，被一簇簇樹葉遮擋住身影。
眸光浮動，皎潔的月落在他身上，籠罩其中，清冷孤寂。
為什麽曾經的自己會喜歡上她？
喜歡？
呵，他殺生丸的霸道之路不需要喜歡。
似若有所感，白犬睜開眼，正面迎上人形殺生丸的目光，目光交匯，相似的眼眸，從喉嚨發出威脅聲，絨尾把腹部的梨奈全部蓋住，不露絲毫。
坐在樹上的殺生丸冷笑一聲，收回視線，看向月亮。
他殺生丸才不需要那種東西。
第二天一早，睡眼朦朧的梨奈和鈴在溪水邊刷牙漱口，小腦袋默契的一點一點，像是隨時都會掉下去，兩人的頭發都是亂糟糟的。
大早上被冷水一激，徹底清醒。
“好困。”梨奈捂住自己的脖子，昨晚大半夜不知道殺生丸發什麽癲，咬著她的脖子，還舔來舔去，搞得她都沒睡好。
清醒後活力四射的鈴已經跟著小紙人準備早飯，精力充沛的小孩，真是叫人羨慕。
吃過早飯，一行人往東方走去。
坐在阿牟背上，梨奈興趣來了開始給鈴紮辮子。
今天的教程是魚骨辮。
邪見偷偷往後瞥了一眼，又往前看了眼白犬大人和殺生丸大人。
是錯覺嗎？
他覺得殺生丸大人今天怪怪的？
行至半路，一滴雨水落在臉頰上，梨奈伸手抹去，仰頭看向天空，烏壓壓的漆黑一片。
風雨欲來的節奏。
從阿牟背上取下鬥笠，遞了個鈴。
“要下雨了。”話音剛落，剛把鬥笠扣在鈴腦袋上，傾盆大雨傾斜而下。
一瞬間，雨勢磅礴，形成厚重雨幕。
“哇，好大的雨。”頂著鬥笠，鈴大聲感嘆，絲毫沒有被雨水打濕衣服的窘迫。
果然年輕的孩子，無論什麽的時候都保持著對自然的熱情。
對此，自認為沒有熱情的巫女在掐個結界擋雨，在當個鹹魚和感受自然進行修行中……
毅然決然，選擇了前者。
“欸？沒有雨了。”鈴奇怪。
梨奈笑瞇瞇的彈了彈她的鬥笠：“感受一下雨就好了，要是淋到會感冒。”
鈴懂事的點點頭，看向殺生丸大人和白犬大人：“那麽殺生丸大人沒關系嗎？”
“沒事哦，犬妖皮毛防水。”說的太過隨意，讓鈴和邪見同時看來。
不明所以的梨奈眨眨眼。
犬妖皮毛防水有什麽問題嗎？
邪見：……會知道殺生丸大人皮毛防水，啊，他們之前果然是做了什麽吧？
“雨天的話很適合吃三色丸子呢，附近有官道，應該有賣三色丸子的旅店吧？”輕快的嗓音伴隨著稀稀拉拉的雨聲，喋喋不休：“鈴要吃嗎？從這邊走的話，應該可以看到旅店。”
人形殺生丸不動聲色的瞥了她一眼。
聒噪過頭了。
“可是，這樣不太好吧。”鈴有點心動，咽了咽口水，又理智的說道：“我們不是正在趕路嗎？”
“小孩子是可以撒嬌的。”她拍了拍鈴的腦袋。
鈴不明所以，沒有人和她說過撒嬌。
“來——”她湊到鈴的面前，眉眼溫潤透著笑意：“跟我說：我想吃三色丸子。”
“我、”鈴猶豫，一擡頭，是梨奈溫柔的目光，那種目光讓她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她曾經見過這樣的目光，在一位女人身上。
在鼓勵的目光下，鈴大聲說出了心底的想法：“我想吃三色丸子！”
“別胡鬧，鈴，我們可是在趕路。”邪見第一個阻止。
“沒關系~我會把鈴完整的帶回來。殺生丸大人，你們先走吧~”早就對戰國的三色丸子蠢蠢欲動，梨奈抱著鈴跳下阿牟。
身為隨者的邪見急的跳腳：“你們！”
“讓她們去。”殺生丸停住，側身看了眼，平靜開口。
雨中，纖細的身影眨眼間消失不見，視線往回收起，與白犬交匯。
赤瞳半瞇，本質還是“殺生丸”的白犬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沖著人形殺生丸發出威脅聲，從喉嚨發出的低吟咆哮。
他在警告他。
呵。
氣氛逐漸緊繃，殺生丸垂眸看他，半響，嗤笑：“愚蠢。”
說完，甩動衣袖，銀發翩躚，頭也不回的離開。
白犬哼哧一聲，似乎也在說著：蠢貨。
一左一右彼此隔了幾個人的距離。
邪見：……殺生丸大人這是和自己在吵架嗎？
不對，它要跟誰？
“啊！殺生丸大人，等等我！”眼看兩位殺生丸越走越遠，慌忙回神的邪見拉著阿牟跑過去。
煙雨朦朧，樹影斑駁。
霧氣彌漫而起，銀白長發被風吹起，抿起的唇成一條線，殺生丸眼眸沈沈。
為什麽，他會在意那個女人？
因為曾經的自己喜歡她？
愚蠢至極！
少見的陰雨連綿，鈴和梨奈坐在店外的木椅上，托盤上放著三色丸子，簾子內是正在熬紅豆湯的老奶奶。
粉色綠色白色的小丸子一個個串起來，口感糯嘰嘰甜滋滋的，好像還放了蜂蜜。
“來，請用——”老婆婆端來兩份熱湯，笑容滿面的說道：“這樣的天氣姐妹倆還要趕路很不容易吧。”
瓢潑大雨吹打屋檐，淅淅瀝瀝的傳入耳內。
梨奈捧著熱茶喝了口，跟著感嘆道：“是啊，非常辛苦呢。”
“最近山裏不太平，能夠繞路的話，還是繞路吧。”老婆婆好心提醒道。
“不太平？發生了什麽嗎？”身為巫女，梨奈覺得自己還是個好心人。
頭發花白的老婆婆猶豫了下，漂亮女人和小孩總是能夠降低警惕：“曾經的七人隊的墳墓被炸了，聽說裏面的屍骨全部沒有了。”
“七人隊？”又是個沒有出現在歷史書上的內容。
老婆婆嚴肅點頭：“是啊，是曾經很兇殘的人類，雇傭兵。”
“原來是這樣，我們會註意的。”死去的人類啊。專業對口的梨奈笑了笑，搖了搖手上吃完的簽子：“可以再拿幾串嗎？這個很好吃呢。”
“沒問題。”老婆婆笑容滿面。
鈴咬著丸子，兩頰吃的鼓鼓囊囊，好奇問道：“雇傭兵是什麽？”
“幫助城主殺人的人。”梨奈伸了個懶腰，戰國這種地方，戰爭實在是太常見了。
一下子就沒了探究的欲望，鈴乖巧的哦了一聲，繼續吃丸子。
她不喜歡戰爭。
她只想和殺生丸大人、邪見爺爺、梨奈姐姐在一起。
吃完丸子，大雨也差不多快停了，天空變得很清爽，亮眼的藍色，梨奈又打包了十幾串，決定回去投餵白犬。
深覺自己是以德報怨，梨奈再次感嘆自己是個好人。
想要找到殺生丸很簡單，只要用羅盤順著妖力氣息就可以。
不知道為什麽，回到營地，兩位殺生丸之間的氣氛怪怪的。
梨奈微妙感覺兩位殺生丸好像鬧矛盾了，氣氛凝固的快要讓人窒息。
她瞧了眼邪見，試圖從邪見臉上看出到底發生什麽。
邪見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表現出十足的無辜。
微妙的錯開視線：有點辣眼睛呢。
沈默一秒，還是決定自己上，梨奈把丸子遞過去，“要吃三色丸子嗎？殺生丸大人？”
人形殺生丸收回眺望遠方的視線，目光淡淡瞥了她一眼，視線落在丸子上。
不動。
梨奈：？
什麽情況？
這是三色丸子不是毒草吧？為什麽殺生丸一副她要毒死他的模樣？
白犬看到梨奈站在人形殺生丸面前時，極為不悅，從喉嚨裏發出哼哧聲，有點像是在咆哮。
生氣了？
梨奈當機立斷，直接塞了一串到人形殺生丸手上，轉身毫不猶豫的走向白犬。
某人的猩紅的獸瞳充斥怒意，四肢刨地，蠢蠢欲動的殺意。
幾乎是毫不掩飾。
梨奈：……不是，犬妖對三色丸子也會護食嗎？
“我買了很多。”以為殺生丸在護食，梨奈不明說以，晃了晃手中的盒子。
白犬停止低沈咆哮，回首深深看了眼人形殺生丸，眼底閃過一抹嘲諷。
捏著三色丸子的手指逐漸用力，以往來說，對於這種無所謂的挑釁，殺生丸並不在意，心情好直接無視，心情不好直接殺死，再也無法讓他升起更多的情緒波動。
但這一回，看到白犬的姿態，他產生了憤怒的情緒。
微乎其微。
憤怒？
一種不悅的情緒充斥在他胸腔。
呵，怒而甩袖，殺生丸離開。
“好奇怪，殺生丸大人在生氣嗎？”看到殺生丸大人離開的背影，鈴問向邪見。
吃著三色丸子的邪見內心冷汗：它怎麽知道。
同樣有些奇怪，梨奈把三色丸子遞到白犬嘴邊，一把直接卷下，白犬懶洋洋的靠在她懷裏，絨尾霸道的把她裹緊，有一種小朋友護著新買的玩具，侵占欲十足。
絕對不是她的錯覺，獸形的殺生丸比人形的要智商更低。
“……太緊了，殺生丸。”裹在腰上的絨尾占有欲十足，感覺自己要被勒死，梨奈伸手扒拉了一下絨尾，結果對方卡的更緊了。
它是屬鯰魚的嗎？
氣呼呼的看向白犬。
“很難受欸。”梨奈小聲抱怨。
白犬用鼻尖頂了頂她的手心，示意她繼續投餵。
被忽悠，梨奈重新拿三色丸子餵他，忘記繼續和絨尾較勁。
說起來，殺生丸竟然喜歡吃三色丸子嗎？
感覺自己已經很給面子的吃了兩串，白犬把腦袋耷拉在她懷中，興致缺缺，不再張嘴。
看著竹簽上孤零零的掛著的一顆丸子，梨奈冷汗：“我說……你好歹吃完啊。”
鼻音響起，連眼瞼都懶得睜開，悠哉的午後，白犬趴在少女腿上，享受難得的寧靜。
無聲的沖著白犬翻了個白眼，梨奈把最後一顆丸子吃掉。
下過雨的山野到處濕漉漉的，四周還有硝煙味。
越是靠近白靈山，純凈的靈氣越發幹凈，一路走來林間連妖怪都變少。
純凈的力量沖刷著一切，對於人類來說毫無影響，但對於妖怪無疑每一步都是致命。
邪見一副快要難受死的狀態。
鈴坐在阿牟身上，好奇的朝著周圍看來看去。
“感覺有點怪怪的。”明明空氣中的氣味十分舒服，但鈴還是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一股陰冷撲面而來。
走在白犬身側，梨奈聽她這麽說，彎了彎眼，回頭看去，眉眼溫和：“嗯，這裏的靈力很不正常。”濃度過高
“這裏有危險嗎？”鈴問。
剛問完，又覺得只要有殺生丸大人在，即使有危險也沒關系，殺生丸大人會保護大家。
敏銳的感受到森林中屬於人類的氣息。
殺生丸和白犬的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簌簌——簌簌——”草叢中傳來異動。
扛著大鉾，穿著改良版狩衣，額間繪著紫色十字，紮著一整條粗麻花辮，有著健康小麥膚色的男人出現。
人類？
不太對勁。
他身上的力量很奇怪。
梨奈微蹙眉，不動聲色的打量起對方，在對方身上感受到莫名的違和感，比初見桔梗時還要違和。
骯臟的氣息。
身形優美，線條流暢的兇獸白犬擋在梨奈身前，猩紅的眼註視前方的死人，冷漠平靜。
殺生丸也在凝視著那個人類，蹙起眉，清冷的嗓音帶著殺意：“奈落的臭味。”
蠻骨看向那行人，皺了皺眉，白犬和男人？
人類女人，妖怪男人，人類小孩，妖怪白犬，這種組合真是叫他感覺不爽啊。
目光落在女人身上，生前貫來葷素不忌，看到對方那張漂亮的臉，蠻骨眼神亮了下，摸著下巴說道：“這長相……”
嗯，自打醒來之後就一直在殺人，換個口味，玩玩女人也不錯，蠻骨嬉皮笑臉。發自內心的讚嘆道：“很符合我的審美嗎，要不要考慮做我的女人。”
話音剛落，暴怒的白犬和殺生丸同時動作。
“嗷——”在半空中變作巨型，獠牙森然，唾液帶著瘴氣和毒液垂落，草木瞬息間化作灰燼。
青鞭四面八方出現，殺生丸拔出鬥鬼神，青雷環繞劍身，劍氣席卷，蠻骨扛著大鉾身形極為敏銳的躲過，長鞭擊碎樹幹。
往後退了幾步站穩，長鞭掃過他的衣袖，格擋間，衣服破開，皮肉上留下被毒液腐蝕的痕跡，但他卻像是感受不到痛苦，輕飄飄的說道：“好險好險，真是沒禮貌啊。”
“奈落在哪裏。”並沒有閑心和雜碎閑扯，殺生丸冷酷開口，補充了一句：“不說殺了你。”
梨奈：哦，原來是為了問奈落才出手。
“奈落啊——”蠻骨拉長語調，看似悠哉，身體卻呈現出緊繃，交手短短幾秒，已經讓他確信，眼前的兩只妖怪強的可怕。
那個妖怪——
難道是殺生丸？
“殺生丸大人加油！”鈴坐在阿牟身上，充當吉祥物兼職啦啦隊。
邪見瞪眼回頭，該死，被鈴搶先一步，不甘示弱的喊到：“殺生丸大人最強！該死的人類，還不趕快跪下磕頭求饒。”
梨奈：……邪見對於自己舔狗的身份還真是一日不忘。
看上去人畜無害，實則大智若愚，在感受到對方妖力的瞬間，蠻骨自知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
目光隱晦閃動一二，往後退了兩步，白犬不給他後退機會，絨尾猶如長鞭，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透對方腹部，柔軟的絨尾在這一刻呈現出身為大妖的本體一部分的強悍殺傷力。
蠻骨低頭，看向自己腹部的絨尾。
沒有血，因為他早就是個死人。舉起大鉾狠狠往下劈去，絨尾率先一步逃離。
漠然視之，赤紅獸瞳看他的眼神充滿殺意。
天空中出現幾只巨型黃色蜜蜂+蒼蠅結合體。
“是奈落的最猛勝！”邪見飛快舉起人頭杖噴出火焰，逼退最猛勝。
發現奈落的蹤跡，殺生丸面色冰冷，手指捏緊劍柄，挽了個劍花，劍氣所過之處最猛勝盡數死亡。
看到幫手出現，蠻骨聳聳肩，看似輕松地面容下，是無法松懈的警惕，腹部的傷口仿佛不存在一般。
他看向天空中的最猛勝，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不過他倒是一直關註，嘛——”
青色的結界在蠻骨周身亮起，殺生丸和白犬同時出手。
巨大的妖息噴灑而出，帶著強烈腐蝕。
殺生丸眉眼透出殺意，舉起刀：“蒼龍破——”
青雷閃耀。
游刃有餘的蠻骨露出冷笑，看向一直沒動靜的梨奈，嘴裏故意挑釁妖怪，道：“我會讓你成為我的女人——”
白犬暴怒，利爪呼嘯而來。
結界產生裂痕，蠻骨情緒微動，擡頭看向那只白犬，做出抹脖子的挑釁姿態：“殺了你。”
利爪擊碎結界，沖著蠻骨的肩膀襲去。
觸碰到蠻骨的胸口，巨大的沖擊力直接沖碎對方的鎧甲，整個手臂彎曲成古怪形狀。
扭曲的時空隧道同步出現，在梨奈震驚的目光下，白犬和蠻骨同時消失在原地。
只剩戰鬥後的土坑，土坑之上空無一物。
簌簌落下的枯葉，最猛勝也盡數消失。
梨奈：……
殺生丸大人：……
邪見：果然，變成原型之後很容易被激怒，智商也會變低的樣子。
最後，還是鈴開口：“殺生丸少爺也不見了。”
沒錯，她稱呼白犬為殺生丸少爺。
忍不住扶額，雖然不擔心殺生丸有生命危險，但是她還是很不放心。
感受到空氣的震動，梨奈利用殺生丸消失的妖力辨別出他們離開的方向。
是白靈山？
即使不是戰國時代的人，梨奈都知道白靈山，被當做聖山，裏面布滿靈力，拒絕妖怪的山脈。
所以，為什麽蠻骨那種死人會帶著殺生丸去白靈山？他不怕直接被凈化沒嗎？
“白靈山？”察覺到她的目光，人形殺生丸唇瓣輕啟，緩緩開口，“走吧。”
剛準備離開，殺生丸頓了下，說道：“鈴、邪見留下。”
習以為常的鈴輕快應下：“是~我會好好呆在原地的。”
“嗚嗚嗚嗚，殺生丸大人，我是你最忠臣的隨從。”邪見裝哭，它不想當保姆。
無視聲音，殺生丸緩慢往前走去。
梨奈給鈴和邪見布置了個結界，原以為殺生丸大人已經走遠，出乎意料的，才追出森林，就看到不遠處孤傲淡漠的背影。
欸？該不會是在等她？
快步走去，梨奈走到他身側，殺生丸淡淡瞥了她一眼，語調疏離：“抓好。”
欸？什麽？
還沒反應，絨尾卷住她，柔軟清透的梅花香，熟悉卻陌生，但厚重的絨尾安全感卻是依舊。
同樣是絨尾，感覺殺生丸大人的要……更禮貌一點？
安安分分的卷著她的腰，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說實話，梨奈稍稍有點不習慣。
梨奈：……微妙感到到白犬那條尾巴是多麽的“活潑”了。
伸手抱緊絨尾。
見她抓好，殺生丸大人一躍而起，鳳鳴鶴唳，耳畔傳來涼爽的風。
朝著靈氣最為濃郁的山脈飛去。
高空之上，不可避免的感到恐懼，梨奈不由自主的抱緊絨尾。
感受到從絨尾上傳來的觸感，殺生丸淡淡瞥了眼，絨尾之中，包裹著的女子，臉頰深陷其中，她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懼意，而後平靜的收回視線。
與他無關。
逐漸靠近白靈山，霧氣越發濃郁，深不見五指，更別說是白靈山內的景色。
殺生丸身上劈裏啪啦的響起，類似閃電環繞在他周身，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白靈山的結界在排斥他。
層層疊疊的山脈連綿起伏，白色霧氣纏繞其中，深秋時節依舊綠意盎然。
他頓了下，就聽見絨尾內的巫女開口。
“殺生丸大人這裏有點不對勁，我們下去吧。”握著絨尾的手指微微泛白，強打起精神，梨奈臉色略有些發白，擡頭看向空氣中的結界。
微微頷首，殺生丸落地。
險峻的巖石映入眼簾，一座巨大且毫無生息的山脈。
這種充滿聖潔靈力的地方，對妖怪來說是難以忍受的聖潔力量。
她偷偷側目，殺生丸情緒穩定，即便每走一步都有青雷環繞，絨尾都紮毛了，顯得尤為蓬松。
梨奈盯著絨尾，腦子不合時宜的想到：會變得蓬松吧？
視線落在前方，沈靜如水，金色眼眸波瀾不起。
【無法靠近——】
他心底平靜，不僅如此，一直追隨自己的氣味，但到白靈山後就像是突然消失，什麽都沒有。
“這個給你，殺生丸大人。”擺弄一陣，梨奈遞來一根手繩，黑色的，上面纏繞著一顆金色鈴鐺。
“這裏對妖怪不太友善，用這個吧，沾染我的氣息，白靈山不會拒絕你。”
他沒伸手，手繩自動纏繞在殺生丸的手骨上，施加於身上的力量一下子卸去大半。
直勾勾的凝視著黑色手繩，殺生丸瞥向身側，她的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擔憂。
擔憂？
誰？
擔憂曾經的他？
半響，殺生丸心底劃過一念：愚蠢。
衣袖甩動，頭也不回的往白靈山內部走去。
“……”怎麽感覺這位殺生丸也莫名其妙的？梨奈不解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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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生丸大人的日常：找奈落、殺妖怪、漫無目的的散步。
其中找奈落屬於頭等大事。
關於奈落和殺生丸不得不說的三兩事,很覆雜，又很簡單。
具體發生了什麽，其實梨奈從戈薇那邊知道了一些。
總的來說,就是身為半妖的奈落“玩弄”了殺生丸，雖然表面上殺生丸雲淡風輕,實際上已經氣到把奈落碎屍萬段。
由此得出,犬妖記仇這一點絕對是真的。
夜晚，月明星稀，殺生丸站在懸崖邊,衣袖被風吹起，沒有右手的一側，袖子翩飛。
臭味……
東方？
目光冷峻,眼神平靜，腰間的天生牙發出鳴動,像是想要告訴他什麽。
白犬擡頭看他一眼，赤瞳幽深,旋即又淡定趴下。
“吶——殺生丸,你會幫殺生丸大人一起殺奈落嗎？”面對這種自身即本體的事，梨奈好奇詢問。
白犬嗤笑一聲，猩紅眼眸閃過一絲不屑，淡定的無視她的話，眼神中流露出的內容大概就是：你在開什麽玩笑。
“不愧是你，連自己都不幫忙。”不懂大妖的驕傲,梨奈鄙視之。
擺動的絨尾直接糊她一臉，白犬把腦袋搭在她的懷中，懶懶的打了個哈切，闔眸小息,真·懶得理她。
把臉上的絨尾扒拉開，一向好脾氣的梨奈又找到新的樂子：“啊！要不試試占蔔？我占蔔還不錯。”
說完，率真的鈴第一個捧場。
“梨奈姐姐能占蔔出奈落的方向？”經過狐貍一事，鈴對巫女充滿好奇和敬佩。
站在懸崖邊，居高冷漠的殺生丸大人，都仿佛施舍般給了一個餘光。
“當然沒問題。”對自己占蔔數無比自信，“比如，我們對殺生丸大人來個占蔔。”
這回連邪見都好奇湊過來。
靈力幻化出刻著天幹地支的羅盤，兩小只湊過來，梨奈抵拳在嘴邊輕咳一聲，在一人一妖期待的目光下，偷摸的讓小紙人去拔一根殺生丸大人的犬毛。
細長鳳眼淡淡掃了眼白色小紙人，迎風而立的殺生丸垂下眼瞼，當做沒看到。
瑟瑟發抖的小紙人撲在絨尾上，偷摸的拔下一根，屁顛屁顛的回到梨奈身邊。
拿到犬毛，梨奈眨眨眼，放在羅盤上，嘴裏嘀咕著：“只要這樣——”
絨尾接觸到羅盤的瞬間，羅盤上的指針飛快轉動。
“哇哦，好厲害。”鈴驚呼。
片刻，羅盤指在了東方。
梨奈摸著下頜“東方有什麽東西嗎？”
東方？
和臭味傳出的方向一樣。
殺生丸瞇起眼，望向長白山的方向。
長白山……
邪見看著羅盤，又看了看梨奈：“壞了吧？東方可是長白山，那裏是靈山。”
“小妖怪，你在質疑我嗎？”自覺身為靠譜的存在，梨奈收回羅盤，開口：“絕對是東方！”
“殺生丸大人，我們往東方去吧，那裏絕對有你在找的東西。”信心十足。
久久不動。
又過了許久，等的梨奈差點靠著白犬睡著，殺生丸這才淡淡應了聲。
“嗯——”
夜深露重，篝火還在燃燒。
鈴裹在衣服裏睡覺，邪見抱著人頭杖和阿牟靠在一起。
目光緩緩落下，刻意避免，那道身影卻依舊落在眼中，躺在白犬腹部的女人，失神片刻，不自覺蹙起眉，神色幽暗不明。
怔然片刻，閑散落下，再次移開目光。
殺生丸單腿支著，坐在最高的樹間，靠在樹幹，神情懶散，被一簇簇樹葉遮擋住身影。
眸光浮動，皎潔的月落在他身上，籠罩其中，清冷孤寂。
為什麽曾經的自己會喜歡上她？
喜歡？
呵，他殺生丸的霸道之路不需要喜歡。
似若有所感，白犬睜開眼，正面迎上人形殺生丸的目光，目光交匯，相似的眼眸，從喉嚨發出威脅聲，絨尾把腹部的梨奈全部蓋住，不露絲毫。
坐在樹上的殺生丸冷笑一聲，收回視線，看向月亮。
他殺生丸才不需要那種東西。
第二天一早，睡眼朦朧的梨奈和鈴在溪水邊刷牙漱口，小腦袋默契的一點一點，像是隨時都會掉下去，兩人的頭發都是亂糟糟的。
大早上被冷水一激，徹底清醒。
“好困。”梨奈捂住自己的脖子，昨晚大半夜不知道殺生丸發什麽癲，咬著她的脖子，還舔來舔去，搞得她都沒睡好。
清醒後活力四射的鈴已經跟著小紙人準備早飯，精力充沛的小孩，真是叫人羨慕。
吃過早飯，一行人往東方走去。
坐在阿牟背上，梨奈興趣來了開始給鈴紮辮子。
今天的教程是魚骨辮。
邪見偷偷往後瞥了一眼，又往前看了眼白犬大人和殺生丸大人。
是錯覺嗎？
他覺得殺生丸大人今天怪怪的？
行至半路，一滴雨水落在臉頰上，梨奈伸手抹去，仰頭看向天空，烏壓壓的漆黑一片。
風雨欲來的節奏。
從阿牟背上取下鬥笠，遞了個鈴。
“要下雨了。”話音剛落，剛把鬥笠扣在鈴腦袋上，傾盆大雨傾斜而下。
一瞬間，雨勢磅礴，形成厚重雨幕。
“哇，好大的雨。”頂著鬥笠，鈴大聲感嘆，絲毫沒有被雨水打濕衣服的窘迫。
果然年輕的孩子，無論什麽的時候都保持著對自然的熱情。
對此，自認為沒有熱情的巫女在掐個結界擋雨，在當個鹹魚和感受自然進行修行中……
毅然決然，選擇了前者。
“欸？沒有雨了。”鈴奇怪。
梨奈笑瞇瞇的彈了彈她的鬥笠：“感受一下雨就好了，要是淋到會感冒。”
鈴懂事的點點頭，看向殺生丸大人和白犬大人：“那麽殺生丸大人沒關系嗎？”
“沒事哦，犬妖皮毛防水。”說的太過隨意，讓鈴和邪見同時看來。
不明所以的梨奈眨眨眼。
犬妖皮毛防水有什麽問題嗎？
邪見：……會知道殺生丸大人皮毛防水，啊，他們之前果然是做了什麽吧？
“雨天的話很適合吃三色丸子呢，附近有官道，應該有賣三色丸子的旅店吧？”輕快的嗓音伴隨著稀稀拉拉的雨聲，喋喋不休：“鈴要吃嗎？從這邊走的話，應該可以看到旅店。”
人形殺生丸不動聲色的瞥了她一眼。
聒噪過頭了。
“可是，這樣不太好吧。”鈴有點心動，咽了咽口水，又理智的說道：“我們不是正在趕路嗎？”
“小孩子是可以撒嬌的。”她拍了拍鈴的腦袋。
鈴不明所以，沒有人和她說過撒嬌。
“來——”她湊到鈴的面前，眉眼溫潤透著笑意：“跟我說：我想吃三色丸子。”
“我、”鈴猶豫，一擡頭，是梨奈溫柔的目光，那種目光讓她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她曾經見過這樣的目光，在一位女人身上。
在鼓勵的目光下，鈴大聲說出了心底的想法：“我想吃三色丸子！”
“別胡鬧，鈴，我們可是在趕路。”邪見第一個阻止。
“沒關系~我會把鈴完整的帶回來。殺生丸大人，你們先走吧~”早就對戰國的三色丸子蠢蠢欲動，梨奈抱著鈴跳下阿牟。
身為隨者的邪見急的跳腳：“你們！”
“讓她們去。”殺生丸停住，側身看了眼，平靜開口。
雨中，纖細的身影眨眼間消失不見，視線往回收起，與白犬交匯。
赤瞳半瞇，本質還是“殺生丸”的白犬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沖著人形殺生丸發出威脅聲，從喉嚨發出的低吟咆哮。
他在警告他。
呵。
氣氛逐漸緊繃，殺生丸垂眸看他，半響，嗤笑：“愚蠢。”
說完，甩動衣袖，銀發翩躚，頭也不回的離開。
白犬哼哧一聲，似乎也在說著：蠢貨。
一左一右彼此隔了幾個人的距離。
邪見：……殺生丸大人這是和自己在吵架嗎？
不對，它要跟誰？
“啊！殺生丸大人，等等我！”眼看兩位殺生丸越走越遠，慌忙回神的邪見拉著阿牟跑過去。
煙雨朦朧，樹影斑駁。
霧氣彌漫而起，銀白長發被風吹起，抿起的唇成一條線，殺生丸眼眸沈沈。
為什麽，他會在意那個女人？
因為曾經的自己喜歡她？
愚蠢至極！
少見的陰雨連綿，鈴和梨奈坐在店外的木椅上，托盤上放著三色丸子，簾子內是正在熬紅豆湯的老奶奶。
粉色綠色白色的小丸子一個個串起來，口感糯嘰嘰甜滋滋的，好像還放了蜂蜜。
“來，請用——”老婆婆端來兩份熱湯，笑容滿面的說道：“這樣的天氣姐妹倆還要趕路很不容易吧。”
瓢潑大雨吹打屋檐，淅淅瀝瀝的傳入耳內。
梨奈捧著熱茶喝了口，跟著感嘆道：“是啊，非常辛苦呢。”
“最近山裏不太平，能夠繞路的話，還是繞路吧。”老婆婆好心提醒道。
“不太平？發生了什麽嗎？”身為巫女，梨奈覺得自己還是個好心人。
頭發花白的老婆婆猶豫了下，漂亮女人和小孩總是能夠降低警惕：“曾經的七人隊的墳墓被炸了，聽說裏面的屍骨全部沒有了。”
“七人隊？”又是個沒有出現在歷史書上的內容。
老婆婆嚴肅點頭：“是啊，是曾經很兇殘的人類，雇傭兵。”
“原來是這樣，我們會註意的。”死去的人類啊。專業對口的梨奈笑了笑，搖了搖手上吃完的簽子：“可以再拿幾串嗎？這個很好吃呢。”
“沒問題。”老婆婆笑容滿面。
鈴咬著丸子，兩頰吃的鼓鼓囊囊，好奇問道：“雇傭兵是什麽？”
“幫助城主殺人的人。”梨奈伸了個懶腰，戰國這種地方，戰爭實在是太常見了。
一下子就沒了探究的欲望，鈴乖巧的哦了一聲，繼續吃丸子。
她不喜歡戰爭。
她只想和殺生丸大人、邪見爺爺、梨奈姐姐在一起。
吃完丸子，大雨也差不多快停了，天空變得很清爽，亮眼的藍色，梨奈又打包了十幾串，決定回去投餵白犬。
深覺自己是以德報怨，梨奈再次感嘆自己是個好人。
想要找到殺生丸很簡單，只要用羅盤順著妖力氣息就可以。
不知道為什麽，回到營地，兩位殺生丸之間的氣氛怪怪的。
梨奈微妙感覺兩位殺生丸好像鬧矛盾了，氣氛凝固的快要讓人窒息。
她瞧了眼邪見，試圖從邪見臉上看出到底發生什麽。
邪見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表現出十足的無辜。
微妙的錯開視線：有點辣眼睛呢。
沈默一秒，還是決定自己上，梨奈把丸子遞過去，“要吃三色丸子嗎？殺生丸大人？”
人形殺生丸收回眺望遠方的視線，目光淡淡瞥了她一眼，視線落在丸子上。
不動。
梨奈：？
什麽情況？
這是三色丸子不是毒草吧？為什麽殺生丸一副她要毒死他的模樣？
白犬看到梨奈站在人形殺生丸面前時，極為不悅，從喉嚨裏發出哼哧聲，有點像是在咆哮。
生氣了？
梨奈當機立斷，直接塞了一串到人形殺生丸手上，轉身毫不猶豫的走向白犬。
某人的猩紅的獸瞳充斥怒意，四肢刨地，蠢蠢欲動的殺意。
幾乎是毫不掩飾。
梨奈：……不是，犬妖對三色丸子也會護食嗎？
“我買了很多。”以為殺生丸在護食，梨奈不明說以，晃了晃手中的盒子。
白犬停止低沈咆哮，回首深深看了眼人形殺生丸，眼底閃過一抹嘲諷。
捏著三色丸子的手指逐漸用力，以往來說，對於這種無所謂的挑釁，殺生丸並不在意，心情好直接無視，心情不好直接殺死，再也無法讓他升起更多的情緒波動。
但這一回，看到白犬的姿態，他產生了憤怒的情緒。
微乎其微。
憤怒？
一種不悅的情緒充斥在他胸腔。
呵，怒而甩袖，殺生丸離開。
“好奇怪，殺生丸大人在生氣嗎？”看到殺生丸大人離開的背影，鈴問向邪見。
吃著三色丸子的邪見內心冷汗：它怎麽知道。
同樣有些奇怪，梨奈把三色丸子遞到白犬嘴邊，一把直接卷下，白犬懶洋洋的靠在她懷裏，絨尾霸道的把她裹緊，有一種小朋友護著新買的玩具，侵占欲十足。
絕對不是她的錯覺，獸形的殺生丸比人形的要智商更低。
“……太緊了，殺生丸。”裹在腰上的絨尾占有欲十足，感覺自己要被勒死，梨奈伸手扒拉了一下絨尾，結果對方卡的更緊了。
它是屬鯰魚的嗎？
氣呼呼的看向白犬。
“很難受欸。”梨奈小聲抱怨。
白犬用鼻尖頂了頂她的手心，示意她繼續投餵。
被忽悠，梨奈重新拿三色丸子餵他，忘記繼續和絨尾較勁。
說起來，殺生丸竟然喜歡吃三色丸子嗎？
感覺自己已經很給面子的吃了兩串，白犬把腦袋耷拉在她懷中，興致缺缺，不再張嘴。
看著竹簽上孤零零的掛著的一顆丸子，梨奈冷汗：“我說……你好歹吃完啊。”
鼻音響起，連眼瞼都懶得睜開，悠哉的午後，白犬趴在少女腿上，享受難得的寧靜。
無聲的沖著白犬翻了個白眼，梨奈把最後一顆丸子吃掉。
下過雨的山野到處濕漉漉的，四周還有硝煙味。
越是靠近白靈山，純凈的靈氣越發幹凈，一路走來林間連妖怪都變少。
純凈的力量沖刷著一切，對於人類來說毫無影響，但對於妖怪無疑每一步都是致命。
邪見一副快要難受死的狀態。
鈴坐在阿牟身上，好奇的朝著周圍看來看去。
“感覺有點怪怪的。”明明空氣中的氣味十分舒服，但鈴還是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一股陰冷撲面而來。
走在白犬身側，梨奈聽她這麽說，彎了彎眼，回頭看去，眉眼溫和：“嗯，這裏的靈力很不正常。”濃度過高
“這裏有危險嗎？”鈴問。
剛問完，又覺得只要有殺生丸大人在，即使有危險也沒關系，殺生丸大人會保護大家。
敏銳的感受到森林中屬於人類的氣息。
殺生丸和白犬的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簌簌——簌簌——”草叢中傳來異動。
扛著大鉾，穿著改良版狩衣，額間繪著紫色十字，紮著一整條粗麻花辮，有著健康小麥膚色的男人出現。
人類？
不太對勁。
他身上的力量很奇怪。
梨奈微蹙眉，不動聲色的打量起對方，在對方身上感受到莫名的違和感，比初見桔梗時還要違和。
骯臟的氣息。
身形優美，線條流暢的兇獸白犬擋在梨奈身前，猩紅的眼註視前方的死人，冷漠平靜。
殺生丸也在凝視著那個人類，蹙起眉，清冷的嗓音帶著殺意：“奈落的臭味。”
蠻骨看向那行人，皺了皺眉，白犬和男人？
人類女人，妖怪男人，人類小孩，妖怪白犬，這種組合真是叫他感覺不爽啊。
目光落在女人身上，生前貫來葷素不忌，看到對方那張漂亮的臉，蠻骨眼神亮了下，摸著下巴說道：“這長相……”
嗯，自打醒來之後就一直在殺人，換個口味，玩玩女人也不錯，蠻骨嬉皮笑臉。發自內心的讚嘆道：“很符合我的審美嗎，要不要考慮做我的女人。”
話音剛落，暴怒的白犬和殺生丸同時動作。
“嗷——”在半空中變作巨型，獠牙森然，唾液帶著瘴氣和毒液垂落，草木瞬息間化作灰燼。
青鞭四面八方出現，殺生丸拔出鬥鬼神，青雷環繞劍身，劍氣席卷，蠻骨扛著大鉾身形極為敏銳的躲過，長鞭擊碎樹幹。
往後退了幾步站穩，長鞭掃過他的衣袖，格擋間，衣服破開，皮肉上留下被毒液腐蝕的痕跡，但他卻像是感受不到痛苦，輕飄飄的說道：“好險好險，真是沒禮貌啊。”
“奈落在哪裏。”並沒有閑心和雜碎閑扯，殺生丸冷酷開口，補充了一句：“不說殺了你。”
梨奈：哦，原來是為了問奈落才出手。
“奈落啊——”蠻骨拉長語調，看似悠哉，身體卻呈現出緊繃，交手短短幾秒，已經讓他確信，眼前的兩只妖怪強的可怕。
那個妖怪——
難道是殺生丸？
“殺生丸大人加油！”鈴坐在阿牟身上，充當吉祥物兼職啦啦隊。
邪見瞪眼回頭，該死，被鈴搶先一步，不甘示弱的喊到：“殺生丸大人最強！該死的人類，還不趕快跪下磕頭求饒。”
梨奈：……邪見對於自己舔狗的身份還真是一日不忘。
看上去人畜無害，實則大智若愚，在感受到對方妖力的瞬間，蠻骨自知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
目光隱晦閃動一二，往後退了兩步，白犬不給他後退機會，絨尾猶如長鞭，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透對方腹部，柔軟的絨尾在這一刻呈現出身為大妖的本體一部分的強悍殺傷力。
蠻骨低頭，看向自己腹部的絨尾。
沒有血，因為他早就是個死人。舉起大鉾狠狠往下劈去，絨尾率先一步逃離。
漠然視之，赤紅獸瞳看他的眼神充滿殺意。
天空中出現幾只巨型黃色蜜蜂+蒼蠅結合體。
“是奈落的最猛勝！”邪見飛快舉起人頭杖噴出火焰，逼退最猛勝。
發現奈落的蹤跡，殺生丸面色冰冷，手指捏緊劍柄，挽了個劍花，劍氣所過之處最猛勝盡數死亡。
看到幫手出現，蠻骨聳聳肩，看似輕松地面容下，是無法松懈的警惕，腹部的傷口仿佛不存在一般。
他看向天空中的最猛勝，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不過他倒是一直關註，嘛——”
青色的結界在蠻骨周身亮起，殺生丸和白犬同時出手。
巨大的妖息噴灑而出，帶著強烈腐蝕。
殺生丸眉眼透出殺意，舉起刀：“蒼龍破——”
青雷閃耀。
游刃有餘的蠻骨露出冷笑，看向一直沒動靜的梨奈，嘴裏故意挑釁妖怪，道：“我會讓你成為我的女人——”
白犬暴怒，利爪呼嘯而來。
結界產生裂痕，蠻骨情緒微動，擡頭看向那只白犬，做出抹脖子的挑釁姿態：“殺了你。”
利爪擊碎結界，沖著蠻骨的肩膀襲去。
觸碰到蠻骨的胸口，巨大的沖擊力直接沖碎對方的鎧甲，整個手臂彎曲成古怪形狀。
扭曲的時空隧道同步出現，在梨奈震驚的目光下，白犬和蠻骨同時消失在原地。
只剩戰鬥後的土坑，土坑之上空無一物。
簌簌落下的枯葉，最猛勝也盡數消失。
梨奈：……
殺生丸大人：……
邪見：果然，變成原型之後很容易被激怒，智商也會變低的樣子。
最後，還是鈴開口：“殺生丸少爺也不見了。”
沒錯，她稱呼白犬為殺生丸少爺。
忍不住扶額，雖然不擔心殺生丸有生命危險，但是她還是很不放心。
感受到空氣的震動，梨奈利用殺生丸消失的妖力辨別出他們離開的方向。
是白靈山？
即使不是戰國時代的人，梨奈都知道白靈山，被當做聖山，裏面布滿靈力，拒絕妖怪的山脈。
所以，為什麽蠻骨那種死人會帶著殺生丸去白靈山？他不怕直接被凈化沒嗎？
“白靈山？”察覺到她的目光，人形殺生丸唇瓣輕啟，緩緩開口，“走吧。”
剛準備離開，殺生丸頓了下，說道：“鈴、邪見留下。”
習以為常的鈴輕快應下：“是~我會好好呆在原地的。”
“嗚嗚嗚嗚，殺生丸大人，我是你最忠臣的隨從。”邪見裝哭，它不想當保姆。
無視聲音，殺生丸緩慢往前走去。
梨奈給鈴和邪見布置了個結界，原以為殺生丸大人已經走遠，出乎意料的，才追出森林，就看到不遠處孤傲淡漠的背影。
欸？該不會是在等她？
快步走去，梨奈走到他身側，殺生丸淡淡瞥了她一眼，語調疏離：“抓好。”
欸？什麽？
還沒反應，絨尾卷住她，柔軟清透的梅花香，熟悉卻陌生，但厚重的絨尾安全感卻是依舊。
同樣是絨尾，感覺殺生丸大人的要……更禮貌一點？
安安分分的卷著她的腰，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說實話，梨奈稍稍有點不習慣。
梨奈：……微妙感到到白犬那條尾巴是多麽的“活潑”了。
伸手抱緊絨尾。
見她抓好，殺生丸大人一躍而起，鳳鳴鶴唳，耳畔傳來涼爽的風。
朝著靈氣最為濃郁的山脈飛去。
高空之上，不可避免的感到恐懼，梨奈不由自主的抱緊絨尾。
感受到從絨尾上傳來的觸感，殺生丸淡淡瞥了眼，絨尾之中，包裹著的女子，臉頰深陷其中，她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懼意，而後平靜的收回視線。
與他無關。
逐漸靠近白靈山，霧氣越發濃郁，深不見五指，更別說是白靈山內的景色。
殺生丸身上劈裏啪啦的響起，類似閃電環繞在他周身，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白靈山的結界在排斥他。
層層疊疊的山脈連綿起伏，白色霧氣纏繞其中，深秋時節依舊綠意盎然。
他頓了下，就聽見絨尾內的巫女開口。
“殺生丸大人這裏有點不對勁，我們下去吧。”握著絨尾的手指微微泛白，強打起精神，梨奈臉色略有些發白，擡頭看向空氣中的結界。
微微頷首，殺生丸落地。
險峻的巖石映入眼簾，一座巨大且毫無生息的山脈。
這種充滿聖潔靈力的地方，對妖怪來說是難以忍受的聖潔力量。
她偷偷側目，殺生丸情緒穩定，即便每走一步都有青雷環繞，絨尾都紮毛了，顯得尤為蓬松。
梨奈盯著絨尾，腦子不合時宜的想到：會變得蓬松吧？
視線落在前方，沈靜如水，金色眼眸波瀾不起。
【無法靠近——】
他心底平靜，不僅如此，一直追隨自己的氣味，但到白靈山後就像是突然消失，什麽都沒有。
“這個給你，殺生丸大人。”擺弄一陣，梨奈遞來一根手繩，黑色的，上面纏繞著一顆金色鈴鐺。
“這裏對妖怪不太友善，用這個吧，沾染我的氣息，白靈山不會拒絕你。”
他沒伸手，手繩自動纏繞在殺生丸的手骨上，施加於身上的力量一下子卸去大半。
直勾勾的凝視著黑色手繩，殺生丸瞥向身側，她的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擔憂。
擔憂？
誰？
擔憂曾經的他？
半響，殺生丸心底劃過一念：愚蠢。
衣袖甩動，頭也不回的往白靈山內部走去。
“……”怎麽感覺這位殺生丸也莫名其妙的？梨奈不解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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