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養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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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養豬
日子回歸了平靜，父親的身體也逐漸好了起來。
身體好起來的父親開始不安分了，他計劃養豬，他說，春節後養頭豬，到年底殺了春節就過的太富裕了，也就不需要每年外婆給寄那麽多的東西了，還可以賣出去半頭，換點錢。
這個春節，小叔全家回來，父親把自己的意見說了出來，得到了小叔和小嬸的讚同，母親卻不願意，表面上她說，養豬太臟了，事情又多。父親反駁，你養雞不也一樣又臟事情又多，為啥非阻止我養豬呢。
有小叔小嬸的支持，父親在母親的各種反對聲中，春節過完就去山外買了一頭小豬，三十元錢。買回來的小豬進到父親提前給做的豬圈裏，豬圈是一個翻鬥，拉煤的翻鬥，壞了廢棄的，不知道父親怎麽給弄到房背後，放在那裏，裏面放上麥草，一個剖屋面的鐵質小屋就成了豬圈。
剛開始餵豬，煮豬食都是父親親自動手，母親真的是一把手都不搭。有時候父親會叫我把豬食端到豬圈，小豬大了點就放開了，到了飯點，只需要站在門口喊：嘮嘮嘮嘮嘮嘮......，沒一會它自己就回來吃食了。
夏天我們開始去山上挖蒲公英，父親就跟著一起去，他挖的蒲公英都餵給了豬。可豬的飯量大，經常不夠吃，父親就拿我們餵雞的草餵豬。
八月初，要開始準備更多的草給豬冬天吃。
連著幾個晚上，吃了晚飯，父親都帶著全家，進山，往更深處走，那裏的草茂密豐盛。
找了一片非常漂亮的草，蒲公英和車前草長得高高大大，葉子肥美。父親帶的鐮刀一片一片的割倒，我們在後面就裝進麻袋裏。母親這幾天也跟著一起，還是習慣性的背著她的那個大背簍。
父親背著那個最大麻袋，母親是兩個面粉袋子，背簍裏面裝一個，上面再放一個，重量幾乎和父親的麻袋相同。之前的幾天，母親都是背一袋。今天是最後一趟，母親就把剩下的全部裝進了面袋，自己背。
我們三個還是照例背了小半袋子或多半袋，自己量力而行，父親會把半袋子草想打背包一樣，給我們都做出兩個背帶，這樣我們背起來就舒服多了。
那天晚上的月亮特別亮，我們走在山上的小路上，父親總是走在最前面，越走越快，把我們遠遠甩開，然後轉回頭來，走到最後的母親那，把母親背簍接過來背起來，母親不讓，父親堅持，最後是父親背上最上面那袋，母親背著背簍裏的那袋，父親跟著母親走在最後。
他用極少的溫柔的語調跟母親講話：“珍珍，累了吧，休息一會，你背的太重了。”
母親笑了笑，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說：“我還行，你別太累，身體會吃不消的。”
“我沒問題的，男人怎麽說都是男人，就怕你吃不消，你太瘦了。”父親很少這麽直白的心疼母親。
母親一直很瘦，體重基本在 90 斤左右，一米五五的身高，這個體重有點輕。
父親走一截折回頭來幫母親背一截，就這樣一來一回的，這趟草我們背回家用了兩個小時，如果正常速度也就是一小時。可那天母親的兩袋草塞得太緊實了，難怪母親背起來走路都困難，那重量幾乎超過了母親身體的重量。
回到家，母親就躺在床上睡著了，父親給母親洗了臉，洗了腳，還捏了腳和腿，最後是胳膊。估計母親是第一次背這麽重的東西吧，是為了豬。父親也是第一次這樣對待母親，這樣的場景之前都是母親對父親的。
真的是大豐收，連續四個晚上的背草行動，我們收獲了豬豬一個冬天一半的草糧，另外一半要靠土豆。父親會把單位買到最後沒人要的小土豆蛋都撿回家，不要錢，給豬煮熟，在撒上玉米面，最後放點鹽。有時候煮土豆的時候，我們也會順手拿幾個煮的軟爛的吃，父親看到笑笑，母親看到則不讓，嫌臟。
看著豬一天天長大，父親很高興，他閑的時候會給豬梳毛，竟然用家裏的梳子，被母親發現直接一頓批評，父親陪著笑臉，兩人沒有吵起來。母親趕緊在商店買了把新梳子。
元旦過後，找一個晴朗無風的天氣，開始殺豬。我們又想看又怕看，畢竟自己餵養的，這種覆雜的感情在我們孩子心理最簡單的表達方式就是跑開，等吃肉的時候那香味刺激的味蕾開心的情緒完全替代了早上瞬間的悲傷。
餵了十個月的豬已經長到了一百多公斤。鄰居們你家買一公斤，她家買兩公斤，半扇豬很快賣完。餘下的半扇，父親說啥都不賣，給小叔家和小姑家分別帶去十公斤，平日裏關系很好經常幫忙的再送去點，最後家裏剩下的也不多了，不過足夠過一個富裕的春節了。
母親會把豬頭、豬腳洗的幹幹凈凈，豬腳燉湯，豬頭鹵出來，豬腸子自然是裝香腸，肚子也是鹵，豬肝爆炒，當然這些都是過年的菜。除了春節要吃的新鮮肉放在外面小房子速凍之後，其他的肉做成臘肉。
山裏做臘肉非常方便，山裏的松果松枝就是燃火的原料，這個火絕對是暗火，只能有溫度，不能看到明火。被松樹枝松果熏過的肉帶著松樹的清香，幹凈能存放。這樣到了最青黃不接的時候，家裏都有肉吃，把臘肉拿出來清洗切片，上鍋蒸三十分鐘，出來的臘肉，肥的透亮，瘦的粉紅，那濃濃的肉香飄滿整個房間，包括門外路邊都能聞到。
周圍的鄰居都喜歡母親做的菜，尤其是涼菜。於是母親每年都在初三去請鄰居們來家裏一起吃飯，大人們一桌，小孩子一桌。
母親的涼菜不管葷素都極有特點，素涼菜食材有限，就是粉條，自己發的黃豆芽，黃蘿蔔、青蘿蔔、大白菜這幾樣。粉條豆芽涼拌是絕配，麻辣味是所有孩子的最愛，黃蘿蔔青蘿蔔酸甜口，細細的絲，黃的綠白的，爽口好看好吃。大白菜只要菜心，菜心用手撕碎，微甜微辣微酸，也是孩子們的最愛。還有母親最拿手的麻辣涼面，也會被大家要求上幾大盤。
葷涼菜就是豬的零件了，豬頭肉、口條、鹵豬肚、豬耳朵都會被母親拌出不同的味道，麻辣的、香辣啊、蒜泥的、原味的。熱菜就更豐富了，扣肉、粉蒸排骨、紅燒肉、芹菜炒肉、大白菜炒肉、麻婆豆腐、黃花菜瘦肉絲等等，母親像一個變魔術的大師，做的飯人人喜歡。
這個熱鬧的春節小叔必然在。他把父親帶過去的豬肉全部帶了回來，母親又在他們回去的時候給裝上了熏好的臘肉。
盡管養豬給我們家的生活提高了一大步，可春節過完，父親要再去買小豬仔，母親還是很不高興，也一定要阻止，但沒用，父親依然去了山外買回來小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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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回歸了平靜，父親的身體也逐漸好了起來。
身體好起來的父親開始不安分了，他計劃養豬，他說，春節後養頭豬，到年底殺了春節就過的太富裕了，也就不需要每年外婆給寄那麽多的東西了，還可以賣出去半頭，換點錢。
這個春節，小叔全家回來，父親把自己的意見說了出來，得到了小叔和小嬸的讚同，母親卻不願意，表面上她說，養豬太臟了，事情又多。父親反駁，你養雞不也一樣又臟事情又多，為啥非阻止我養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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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餵豬，煮豬食都是父親親自動手，母親真的是一把手都不搭。有時候父親會叫我把豬食端到豬圈，小豬大了點就放開了，到了飯點，只需要站在門口喊：嘮嘮嘮嘮嘮嘮......，沒一會它自己就回來吃食了。
夏天我們開始去山上挖蒲公英，父親就跟著一起去，他挖的蒲公英都餵給了豬。可豬的飯量大，經常不夠吃，父親就拿我們餵雞的草餵豬。
八月初，要開始準備更多的草給豬冬天吃。
連著幾個晚上，吃了晚飯，父親都帶著全家，進山，往更深處走，那裏的草茂密豐盛。
找了一片非常漂亮的草，蒲公英和車前草長得高高大大，葉子肥美。父親帶的鐮刀一片一片的割倒，我們在後面就裝進麻袋裏。母親這幾天也跟著一起，還是習慣性的背著她的那個大背簍。
父親背著那個最大麻袋，母親是兩個面粉袋子，背簍裏面裝一個，上面再放一個，重量幾乎和父親的麻袋相同。之前的幾天，母親都是背一袋。今天是最後一趟，母親就把剩下的全部裝進了面袋，自己背。
我們三個還是照例背了小半袋子或多半袋，自己量力而行，父親會把半袋子草想打背包一樣，給我們都做出兩個背帶，這樣我們背起來就舒服多了。
那天晚上的月亮特別亮，我們走在山上的小路上，父親總是走在最前面，越走越快，把我們遠遠甩開，然後轉回頭來，走到最後的母親那，把母親背簍接過來背起來，母親不讓，父親堅持，最後是父親背上最上面那袋，母親背著背簍裏的那袋，父親跟著母親走在最後。
他用極少的溫柔的語調跟母親講話：“珍珍，累了吧，休息一會，你背的太重了。”
母親笑了笑，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說：“我還行，你別太累，身體會吃不消的。”
“我沒問題的，男人怎麽說都是男人，就怕你吃不消，你太瘦了。”父親很少這麽直白的心疼母親。
母親一直很瘦，體重基本在 90 斤左右，一米五五的身高，這個體重有點輕。
父親走一截折回頭來幫母親背一截，就這樣一來一回的，這趟草我們背回家用了兩個小時，如果正常速度也就是一小時。可那天母親的兩袋草塞得太緊實了，難怪母親背起來走路都困難，那重量幾乎超過了母親身體的重量。
回到家，母親就躺在床上睡著了，父親給母親洗了臉，洗了腳，還捏了腳和腿，最後是胳膊。估計母親是第一次背這麽重的東西吧，是為了豬。父親也是第一次這樣對待母親，這樣的場景之前都是母親對父親的。
真的是大豐收，連續四個晚上的背草行動，我們收獲了豬豬一個冬天一半的草糧，另外一半要靠土豆。父親會把單位買到最後沒人要的小土豆蛋都撿回家，不要錢，給豬煮熟，在撒上玉米面，最後放點鹽。有時候煮土豆的時候，我們也會順手拿幾個煮的軟爛的吃，父親看到笑笑，母親看到則不讓，嫌臟。
看著豬一天天長大，父親很高興，他閑的時候會給豬梳毛，竟然用家裏的梳子，被母親發現直接一頓批評，父親陪著笑臉，兩人沒有吵起來。母親趕緊在商店買了把新梳子。
元旦過後，找一個晴朗無風的天氣，開始殺豬。我們又想看又怕看，畢竟自己餵養的，這種覆雜的感情在我們孩子心理最簡單的表達方式就是跑開，等吃肉的時候那香味刺激的味蕾開心的情緒完全替代了早上瞬間的悲傷。
餵了十個月的豬已經長到了一百多公斤。鄰居們你家買一公斤，她家買兩公斤，半扇豬很快賣完。餘下的半扇，父親說啥都不賣，給小叔家和小姑家分別帶去十公斤，平日裏關系很好經常幫忙的再送去點，最後家裏剩下的也不多了，不過足夠過一個富裕的春節了。
母親會把豬頭、豬腳洗的幹幹凈凈，豬腳燉湯，豬頭鹵出來，豬腸子自然是裝香腸，肚子也是鹵，豬肝爆炒，當然這些都是過年的菜。除了春節要吃的新鮮肉放在外面小房子速凍之後，其他的肉做成臘肉。
山裏做臘肉非常方便，山裏的松果松枝就是燃火的原料，這個火絕對是暗火，只能有溫度，不能看到明火。被松樹枝松果熏過的肉帶著松樹的清香，幹凈能存放。這樣到了最青黃不接的時候，家裏都有肉吃，把臘肉拿出來清洗切片，上鍋蒸三十分鐘，出來的臘肉，肥的透亮，瘦的粉紅，那濃濃的肉香飄滿整個房間，包括門外路邊都能聞到。
周圍的鄰居都喜歡母親做的菜，尤其是涼菜。於是母親每年都在初三去請鄰居們來家裏一起吃飯，大人們一桌，小孩子一桌。
母親的涼菜不管葷素都極有特點，素涼菜食材有限，就是粉條，自己發的黃豆芽，黃蘿蔔、青蘿蔔、大白菜這幾樣。粉條豆芽涼拌是絕配，麻辣味是所有孩子的最愛，黃蘿蔔青蘿蔔酸甜口，細細的絲，黃的綠白的，爽口好看好吃。大白菜只要菜心，菜心用手撕碎，微甜微辣微酸，也是孩子們的最愛。還有母親最拿手的麻辣涼面，也會被大家要求上幾大盤。
葷涼菜就是豬的零件了，豬頭肉、口條、鹵豬肚、豬耳朵都會被母親拌出不同的味道，麻辣的、香辣啊、蒜泥的、原味的。熱菜就更豐富了，扣肉、粉蒸排骨、紅燒肉、芹菜炒肉、大白菜炒肉、麻婆豆腐、黃花菜瘦肉絲等等，母親像一個變魔術的大師，做的飯人人喜歡。
這個熱鬧的春節小叔必然在。他把父親帶過去的豬肉全部帶了回來，母親又在他們回去的時候給裝上了熏好的臘肉。
盡管養豬給我們家的生活提高了一大步，可春節過完，父親要再去買小豬仔，母親還是很不高興，也一定要阻止，但沒用，父親依然去了山外買回來小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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