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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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逛街
先找了一個地方吃早飯。蘭州的早飯基本就是牛肉面，掛著黑黝黝的棉門簾，一掀開，裏面的白氣就往外冒，一股濃濃的牛肉湯味就飄了出來。不大的飯館裏，沒坐幾個人，父親帶著我們進去坐在方桌子旁，開票買了三碗牛肉面。
我素來不喜歡吃羊肉和牛肉，尤其是羊肉，聞到就會嘔吐，牛肉也只是挑著吃點純瘦沒有任何膻味的，為此父親總說我是小姐的身子丫環的命。
牛肉面上飄著切的碎碎的蒜苗，綠綠的也是蠻好看的，可那牛肉湯的味道讓我瞬間沒了胃口。父親知道我的毛病，要了一個小碗，把細細的牛肉面幹的撈出來，然後給我拌上辣子和醋，這樣的面條，我倒吃的下去。姐姐和弟弟也都學著饒昂母親這樣給他們拌著吃，母親說她們故意找事。
吃了早飯，父親帶著我們去逛街，去蘭州最大的人民商場。那時候我特別佩服父親，他怎麽就像個活地圖，都沒去過的地方，他從來不會走錯路，而且多數時候他都是步行。在蘭州街上步行，太陽出來也還是暖洋洋的，我們穿的棉衣棉褲，裏面都微微出汗了。
母親擔心父親的身體受不了：“春生，要不，做公交車吧？”
“逛街嗎就有個逛街的樣子，看看人家的街啥樣子的，你坐車上走馬觀花的，看個啥，就走路吧，走累了就休息，沒事，再說，人民商場很快就到了。”父親逛街的特點就是兩條腿走路。
人民商場到了，裏面的人不多，長長的櫃臺裏面有幾個年輕的營業員，她們的皮膚都很白，只是臉蛋上都是紅血絲。弟弟走到一節買帽子的櫃臺前，他看中了一頂綠色的帽子，和軍帽特別像，如果戴上五角星就和軍帽一樣了。
“媽媽，我要那個帽子，和解放軍叔叔戴的一樣。”弟弟指著那頂草綠色帽子。
“家裏不是有個這樣的帽子嗎？”母親之前就給弟弟買過。
“我就要現在戴。”弟弟撅著嘴不高興。
買東西一半都是母親說了算，她說不買，我們就都跟著離開了。轉了一圈，啥也沒買，就出來了。走出商場，弟弟不見了。父親急的轉頭就進了商場，三層樓挨個找了遍，也沒見弟弟的影子。
父親著急了，讓母親在原地等著，他去附近看看。
父親著急的邊喊弟弟的名字，邊尋找。
母親讓姐姐在門口等父親，一定不要亂走，帶著我又進了商場，問了每一個櫃臺，有沒有見到過弟弟。正巧一個軍人過來，母親馬上迎上去問：“同志，有沒有見到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圓臉大眼，背個黃書包。”
“剛才有個小男孩在跟著，跟了一會，我問他家裏大人呢，他也不回答，只是說想摸摸紅五角星，我就取下帽子給他摸，然後給他頭上戴了一下，他可開心了。剛才就在那個賣鞋的櫃臺那，你們過去找找。”軍人非常熱情的說，並帶我們去了賣鞋的櫃臺。
那裏沒有弟弟的影子，剛辭在，那應該還在商場，沒跑遠。母親讓我到大門口等父親，告訴他弟弟就在商場裏面。
我出去大門口找到姐姐，一起等父親，沒等來父親，等來了母親揪著弟弟的耳朵從商場裏走出來。
“你跑呀，不給你買帽子，你就跑，膽子不小，不怕丟了回不了家呀。”母親氣的責怪弟弟。
“不怕，我會找解放軍叔叔問路，他們能帶我回家。上次火車上的解放軍叔叔就是這樣給我說的。”弟弟不服氣的樣子，讓母親恨不得抽他幾巴掌，可舉起手又放下：“等你爸爸回來收拾你。”弟弟扭過臉不看母親，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父親在遠處往回走，走的很快，估計是看到了弟弟。等父親到我們身邊的時候，看得出他非常生氣，他一直盯著弟弟，弟弟雖然不敢看他的眼睛，但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
“你告訴我，為什麽要自己亂跑？”父親壓制住火氣，蹲在弟弟面前。
弟弟被父親嚇哭了，以為自己又要挨打。
“你說，給我一個你亂跑的理由，能說出來，我絕對不動你。”父親再次問，聲音比剛辭的還嚴厲。
“我就想當解放軍，就想當解放軍。”弟弟哭著說出了自己要那個帽子的原因。
母親簡單說了我們回去在火車上遇見兩個解放軍的事情，一路上，人家對我們幫助不少。所以弟弟也因此有了解放軍情節。
也許，那個年代男孩子的夢想就是當一名解放軍，女孩子的孟良就是當老師或者醫生。那個年代 時代特征就是如此明顯。
父親看著弟弟邊哭邊說的模樣，又聽母親說了的弟弟為啥如此喜歡軍帽，臉色緩和了很多，他帶著弟弟再次回到商場，買了那頂帽子，弟弟戴著帽子被父親抱著出來的時候，臉上是笑的，但還帶著淚花。
父親對弟弟說：“等你長大了，到了十八歲才能參軍，這之前啊，要好好學習，不學習也是參不了軍的，部隊上要有文化的人。”
弟弟點頭使勁答應著。
後來隨著長大，弟弟在 16 歲的時候做了心臟手術，這個手術註定他和當兵再沒有任何關系。
那天戴著帽子的弟弟特別聽話，下午天快黑的時候，父親帶著我們先取了行李，接著進了候車室，等著上車。
兩天兩夜後我們從蘭州到了烏魯木齊。
我們再坐班車到了後峽山口，非常巧，山口又等車的人，竟然是小姑父。很快來了一輛單位的車，駕駛室裏本來做了兩個大人，看到我們三個孩子，他們主動去了車廂，讓我們進了駕駛室。
車到四井田煤礦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天快黑了。一下車，我就開始嘔吐，暈的站不住。小姑父知己誒把我背在背上，又用另一只手提了一個大包。
我們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小姑在家裏，她正躺在床上睡覺，看見我們一大家子人回來，她趕緊起來給我們做飯。後來我和姐姐私下是非，問，為什麽小姑姑會在我家睡覺，她自己不是有家嗎？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們住在我家，吃我家的糧食和粉條，還有幹菜，這些他家都沒有。
事實證明，我們姐妹倆的判斷沒錯，走之前家裏的一大堆粉條被吃完了，小房子裏的幹蘑菇也沒了，還有三節臘肉也不在了，家裏的面粉和大米都接近光的狀態。難道小姑家就沒有糧食吃？
我們最心疼的就是那堆粉條，臘肉在外婆家天天吃，已經不新鮮了。可粉條是我們女孩子的命啊，她吃完了，我們回來吃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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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素來不喜歡吃羊肉和牛肉，尤其是羊肉，聞到就會嘔吐，牛肉也只是挑著吃點純瘦沒有任何膻味的，為此父親總說我是小姐的身子丫環的命。
牛肉面上飄著切的碎碎的蒜苗，綠綠的也是蠻好看的，可那牛肉湯的味道讓我瞬間沒了胃口。父親知道我的毛病，要了一個小碗，把細細的牛肉面幹的撈出來，然後給我拌上辣子和醋，這樣的面條，我倒吃的下去。姐姐和弟弟也都學著饒昂母親這樣給他們拌著吃，母親說她們故意找事。
吃了早飯，父親帶著我們去逛街，去蘭州最大的人民商場。那時候我特別佩服父親，他怎麽就像個活地圖，都沒去過的地方，他從來不會走錯路，而且多數時候他都是步行。在蘭州街上步行，太陽出來也還是暖洋洋的，我們穿的棉衣棉褲，裏面都微微出汗了。
母親擔心父親的身體受不了：“春生，要不，做公交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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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商場到了，裏面的人不多，長長的櫃臺裏面有幾個年輕的營業員，她們的皮膚都很白，只是臉蛋上都是紅血絲。弟弟走到一節買帽子的櫃臺前，他看中了一頂綠色的帽子，和軍帽特別像，如果戴上五角星就和軍帽一樣了。
“媽媽，我要那個帽子，和解放軍叔叔戴的一樣。”弟弟指著那頂草綠色帽子。
“家裏不是有個這樣的帽子嗎？”母親之前就給弟弟買過。
“我就要現在戴。”弟弟撅著嘴不高興。
買東西一半都是母親說了算，她說不買，我們就都跟著離開了。轉了一圈，啥也沒買，就出來了。走出商場，弟弟不見了。父親急的轉頭就進了商場，三層樓挨個找了遍，也沒見弟弟的影子。
父親著急了，讓母親在原地等著，他去附近看看。
父親著急的邊喊弟弟的名字，邊尋找。
母親讓姐姐在門口等父親，一定不要亂走，帶著我又進了商場，問了每一個櫃臺，有沒有見到過弟弟。正巧一個軍人過來，母親馬上迎上去問：“同志，有沒有見到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圓臉大眼，背個黃書包。”
“剛才有個小男孩在跟著，跟了一會，我問他家裏大人呢，他也不回答，只是說想摸摸紅五角星，我就取下帽子給他摸，然後給他頭上戴了一下，他可開心了。剛才就在那個賣鞋的櫃臺那，你們過去找找。”軍人非常熱情的說，並帶我們去了賣鞋的櫃臺。
那裏沒有弟弟的影子，剛辭在，那應該還在商場，沒跑遠。母親讓我到大門口等父親，告訴他弟弟就在商場裏面。
我出去大門口找到姐姐，一起等父親，沒等來父親，等來了母親揪著弟弟的耳朵從商場裏走出來。
“你跑呀，不給你買帽子，你就跑，膽子不小，不怕丟了回不了家呀。”母親氣的責怪弟弟。
“不怕，我會找解放軍叔叔問路，他們能帶我回家。上次火車上的解放軍叔叔就是這樣給我說的。”弟弟不服氣的樣子，讓母親恨不得抽他幾巴掌，可舉起手又放下：“等你爸爸回來收拾你。”弟弟扭過臉不看母親，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父親在遠處往回走，走的很快，估計是看到了弟弟。等父親到我們身邊的時候，看得出他非常生氣，他一直盯著弟弟，弟弟雖然不敢看他的眼睛，但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
“你告訴我，為什麽要自己亂跑？”父親壓制住火氣，蹲在弟弟面前。
弟弟被父親嚇哭了，以為自己又要挨打。
“你說，給我一個你亂跑的理由，能說出來，我絕對不動你。”父親再次問，聲音比剛辭的還嚴厲。
“我就想當解放軍，就想當解放軍。”弟弟哭著說出了自己要那個帽子的原因。
母親簡單說了我們回去在火車上遇見兩個解放軍的事情，一路上，人家對我們幫助不少。所以弟弟也因此有了解放軍情節。
也許，那個年代男孩子的夢想就是當一名解放軍，女孩子的孟良就是當老師或者醫生。那個年代 時代特征就是如此明顯。
父親看著弟弟邊哭邊說的模樣，又聽母親說了的弟弟為啥如此喜歡軍帽，臉色緩和了很多，他帶著弟弟再次回到商場，買了那頂帽子，弟弟戴著帽子被父親抱著出來的時候，臉上是笑的，但還帶著淚花。
父親對弟弟說：“等你長大了，到了十八歲才能參軍，這之前啊，要好好學習，不學習也是參不了軍的，部隊上要有文化的人。”
弟弟點頭使勁答應著。
後來隨著長大，弟弟在 16 歲的時候做了心臟手術，這個手術註定他和當兵再沒有任何關系。
那天戴著帽子的弟弟特別聽話，下午天快黑的時候，父親帶著我們先取了行李，接著進了候車室，等著上車。
兩天兩夜後我們從蘭州到了烏魯木齊。
我們再坐班車到了後峽山口，非常巧，山口又等車的人，竟然是小姑父。很快來了一輛單位的車，駕駛室裏本來做了兩個大人，看到我們三個孩子，他們主動去了車廂，讓我們進了駕駛室。
車到四井田煤礦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天快黑了。一下車，我就開始嘔吐，暈的站不住。小姑父知己誒把我背在背上，又用另一只手提了一個大包。
我們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小姑在家裏，她正躺在床上睡覺，看見我們一大家子人回來，她趕緊起來給我們做飯。後來我和姐姐私下是非，問，為什麽小姑姑會在我家睡覺，她自己不是有家嗎？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們住在我家，吃我家的糧食和粉條，還有幹菜，這些他家都沒有。
事實證明，我們姐妹倆的判斷沒錯，走之前家裏的一大堆粉條被吃完了，小房子裏的幹蘑菇也沒了，還有三節臘肉也不在了，家裏的面粉和大米都接近光的狀態。難道小姑家就沒有糧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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