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101 章
既然那人已經反水, 天帝自然不可能還留在魘境，祂沒有詢問席昭的意見直接將她帶入自己開辟的另外一方秘境之中，這樣至少能讓外面那些人找不到席昭一絲一毫的蹤跡。
但就在祂即將合上秘境之時, 天地間突然逆轉，此處原本是一望無際的陰雲，但肉眼可見的一陣狂風吹來, 不緊不慢地將陰雲驅趕開。隨著狂風而來的還有頃刻間發生逆轉的秘境中的一切事物。
天帝臉上的表情終於出現了波動, 祂臉頰抽搐了一瞬，道：“你是在與本尊爭奪此方秘境的主導嗎？”
這或許是天帝第一次用不可置信的語氣說話, 不僅是祂, 此時放在外面任何一個人聽了都得比天帝反應還要大。
縱然天帝向來深居簡出，但祂是九重天唯一的主人乃是眾人皆知的常識。自九重天開辟以來天帝便存在，有傳聞九重天便是祂親手開辟, 因為天帝與九重天的萬事萬物以旁人根本無法理解的方式聯系在一起，祂即為九重天本身。祂強大，九重天便繁盛；祂虛弱，九重天便衰敗。因而有人便稱，九重天便是天帝的化身，是祂割舍自己的一部分化為了九重天。
故而照此看來, 九重天存在的一切皆為天帝所有, 就連修士們也是仰仗著天帝生存, 而今突然有一個人不知好歹地跳出來說要與天帝奪權, 無論怎麽想都是癡人說夢。
但席昭並不意在與天帝爭奪這小小一方秘境的主導權, 她將還沒來得及完全閉合的秘境毫不猶豫地撕開了一道口，同時一股力量輕柔地拖著她從地上起身, 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此刻她不再是那個躺在地上任由他人擺布的弱小修士, 自她身上爆發出一股淩厲的氣勢，天帝當機立斷地想阻止她，但已經晚了。
自席昭身上突然爆發的那股靈力觸及到秘境邊緣，下一秒秘境破碎，仍在秘境中的二人被卷入了另外一個空間。
席昭自虛空中緩緩起身，對罕見地有幾分狼狽的天帝見怪不怪。
她開口：“既然你對‘祂’有意見，那你就應該直面‘祂’。沒有了我，‘祂’還能找到千千萬萬個人，你殺不完的。”她好似善意地在給天帝提建議。
但天帝突然心生不妙，果然，席昭接下來的話讓他如墜冰窟。
“哦，我忘了，你也不過是個凡人而已，如何能直面神威？”
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平靜，仿佛洞悉一切後看著跳梁小醜披著錦衣假裝皇帝，讓人打從心底地戰栗。
祂，應該說是他，嘴角再次抽搐了一瞬，隨後死氣沈沈地盯著席昭，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不，你錯了。”他輕聲說道。
“只要你們全都死了，這世間便再無人能替代我。祂想要將我用完後就丟了，哪有這麽容易的事情。說好了，我便是祂，祂便是我，這件事永遠都不會改變，永遠都不能改變。”
席昭與天帝口中的“祂”，或許是九重天真正的主人，或許也不是。畢竟九重天誕生之時無人得幸見到，而祂也不過是一縷生了些許意識的規則而已，人們通常將其稱為天道。
天道存在的意義便是為了讓九重天延續下去，一旦發現有人做出打破平衡的事情便抹殺此人的存在，這也是為什麽沒有魔族能飛升上界，因為他們大多都在飛升之時被那一道規則所攔截。而這些規則大多出自天帝之手，故而也不怪乎他忘記了自己本來的面目，將自己視為天道本身。
但天道到底只是一道規則，並不會被感情左右，所以在祂發現那個打破平衡的人是蠢蠢欲動的天帝之時，祂立即就采取了措施——讓另外一個人來代替天帝。天帝本來就是代理行使天道職權，當初天道選中他也不過是感應到了此人心性堅韌不為外物所動，十分符合祂對於這個執行者的要求。但祂能找到一個自然就能找到第二個，甚至能捏造一個完美的，比天帝還要聽話的棋子，這便是席昭誕生的由來。
這些都是方才席昭腦海裏的那道聲音告訴她的，祂告訴她，她的存在是由祂一手操控，否則也不可能在劍尊毫無所覺的情況下讓她誕生。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解決掉天帝，這是她誕生的意義。
席昭沒有說話，天帝突然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祂現在，在對你說什麽？”
席昭不答，他便自顧自地說下去：“祂叫你殺了我？哈，好笑，當初用我的時候說得好聽，如今說扔就扔，如此反覆無常卻居然是此間天道，你覺得這荒謬嗎？”
席昭在心裏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但沒說出口，但天帝卻話鋒一轉，說：“我覺得這一點都不荒謬。”
他在試圖說服天道。
但天道本就不具有靈智，祂只會聽從自身的判斷。而在祂的判斷中，天帝會為了一己私心帶領九重天走向滅亡，何況他如今已經失去了成為天帝的資本。陷於自身情緒之中，並且任由其驅使自己做出判斷，這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罷了，如何能成為天帝？
祂要的是絕對的公正，絕對的沒有私心，席昭完美符合了祂的要求。
天帝遲遲沒有等到天道的回應，便知曉自己被徹底放棄了。而今他在這裏無法殺了席昭，他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便是讓席昭也失去與他競爭的資格。
席昭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似是十分期待天帝接下來的所作所為。
虛空中之人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而對外面的人來說卻不盡然。
伏翊推開門，果不其然看見席暝又坐在桌前處理事情。如今他與劍尊的關系依舊僵硬，但會幫劍尊處理一些事務。天帝與席昭一同消失，除了擔憂女兒的下落之外九重天的瑣事也完全落在了明隨身上，尤其是天帝扔下的這些爛攤子。這時明隨也沒料到席暝會開口幫忙，本以為他應當是原諒了自己，但事實證明不是。席暝沒有同明隨住一起，而是搬進了席昭旁邊的院子，與他做了同樣事情的還有聞越清。
聞越清重新拜了掌門為師，以一己之力趕超眾人再次成為宗門內名副其實的大師姐。
華秋苓如今已是華家名正言順的家主，在華家主還抱著再生一個兒子的期望時毫不留情奪權將他軟禁，當然這其中還有滄寒和明隨的幫忙。
顧家不覆存在，伏翊身上的重壓徹底消失，這些年來一直在外面浪跡天涯。
大家看似都按部就班地過著自己的生活，但他們彼此心知肚明，自己從來不曾有一天將那人忘記。
他們後來發現了席昭給他們留的密信，裏面寫了她對這一切的猜測，眾人這才知曉為何天帝瘋了一樣針對她，但他們什麽都做不了，便只能假裝很好地各司其職。
席暝埋頭做自己的事情，他選擇幫明隨的忙並非是因為他們二人之間岌岌可危的父子親情，他只是想到，倘若後面阿昭回來，自己那時若是一點忙都幫不上就太丟兄長的臉了。他沒有去想倘若回來的不是席昭該怎麽辦，他根本無法接受這個可能性。
伏翊一直站在門口沒動，席暝擡頭看了他一眼後又低頭，冷淡地說：“讓讓，擋光了。”
伏翊嘆了一口氣：“唉，枉費我頭一個來告訴你，居然就這麽將我拒之門外，真是太令人難過了。”
他語焉不詳，但席暝卻瞬間擡起頭，下一刻便從桌前閃現到他面前扯住他的領子：“阿昭有消息了？”
伏翊不會拿這件事開玩笑，席暝幾乎控制不住他激動的心緒。
伏翊得意地笑了笑，將眼中的濕潤藏在眼眶深處：“那小子已經去了。”
他沒有說名字，但席暝已經知道他指的是何人。
席暝也是後來對方親口告知他才知曉這個在秘境中被天帝折磨得血肉模糊還剩一口氣卻依舊活得好好的人就是當初那個在涯底救了他們兄妹二人的人，也是將阿昭送到九重天的人。
不過讓席暝更加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這小子當年就對還是個孩子的阿昭表現出了萬分地感興趣，之前被他們救回來後也是一副對阿昭的生平興致勃勃的模樣，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對阿昭居心叵測，畢竟他也絲毫沒有掩飾的想法。
不過，怎麽想都覺得不爽。席暝功法運行得越來越快，瞬間將伏翊甩出去一截，驚得伏翊在身後大喊他等等自己也不理會。
席暝心急如焚，趕到後急切地扒開攔在身前的人，終於看到了那個他從小就捧在掌心，小心翼翼呵護卻還是不小心弄丟，日思夜想多年的人。
席昭平靜地看過來，面上一片冷靜，但席暝能看出來她眼睛瞇起來的微小弧度，他知道，阿昭此刻必然是極其高興的。
“哥哥。”席昭的確在看到席暝時要高興些，畢竟她與哥哥的確已經分開太久了。
席暝一把抱住妹妹，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感覺到濕潤的觸覺，席昭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席暝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擡起頭，卻對上了一雙靠得極近帶著笑意的雙眼。
席暝：“……”
那人也眨眨眼。
席暝轉過頭，今天他心情好，不揍這小子了。
改日再來。
席昭回來的動靜不大，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於是不可避免的消息越傳越廣，一些知曉內情的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擔憂。
既然席昭回來了，那麽就證明她贏了天帝。那如今，她便是新一任天帝嗎？
席昭很快便給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她無意當天帝，而九重天，也不會再需要一個天帝。
席昭還告訴他們，修真界與九重天的禁制已經被破除，修真界的修士想要飛升不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幻夢。而之前修真界不得飛升也是天帝暗地裏做的手腳，原因僅僅是因為他認為外來者是不穩定因素，也許會對他產生威脅。
或許天帝也早就有了預感，知道天道遲早會放棄他，也或許他只是單純地想要維護自己對九重天的掌控。不過這一切已經都沒有了意義，天地之間再也沒有天帝的存在。
“天道只是天地之間的規則，但一成不變的規則明顯無法長久，所以它尋了天帝來不斷修改規則。同時它也誕生了一絲靈智，這讓它意識到天帝已經不再適合這個角色。”席昭簡單地概括了一番天道和天帝之間的糾葛。
至於她自己，席昭則沒有細說，只道自己不能成為天帝。
有這句話對於她身邊的這些人來說就已經足以。
席昭當然不會去當天帝，她最喜歡的是一個人窩在桌前靜靜地看書，至於九重天沒有了天帝會發生什麽，席昭只告訴天道九重天並非是祂的九重天，祂只是這裏的一方規則，九重天屬於這裏的每一個生靈，卻唯獨不屬於祂，這個連靈智都朦朦朧朧的東西。
“若是遇到危機，他們自會想辦法，到時候你再插手不就行了？”席昭輕飄飄的一句話成功說服了天道。
想到這裏，席昭放下手裏的書，算算今天坐得已經夠久了，便打算出去走走。
一打開門，是一張最近頻繁在她面前出現的笑臉。
在他身後還有許多【看文 公 眾 號：藏進月亮海】她在意的，珍視的人們，他們站在她的院子裏，看著她不自覺地露出微笑，似乎看見她站在這裏便是一種幸福。
“阿昭，今日劍尊閣下終於得了空閑，不如我們一同聚一聚？”聞越清和華秋苓一左一右地笑著對她說。
席昭一一掃過這些人的臉，一霎，莞然而笑。
“好啊。”
她迎著光走向眾人。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既然那人已經反水, 天帝自然不可能還留在魘境，祂沒有詢問席昭的意見直接將她帶入自己開辟的另外一方秘境之中，這樣至少能讓外面那些人找不到席昭一絲一毫的蹤跡。
但就在祂即將合上秘境之時, 天地間突然逆轉，此處原本是一望無際的陰雲，但肉眼可見的一陣狂風吹來, 不緊不慢地將陰雲驅趕開。隨著狂風而來的還有頃刻間發生逆轉的秘境中的一切事物。
天帝臉上的表情終於出現了波動, 祂臉頰抽搐了一瞬，道：“你是在與本尊爭奪此方秘境的主導嗎？”
這或許是天帝第一次用不可置信的語氣說話, 不僅是祂, 此時放在外面任何一個人聽了都得比天帝反應還要大。
縱然天帝向來深居簡出，但祂是九重天唯一的主人乃是眾人皆知的常識。自九重天開辟以來天帝便存在，有傳聞九重天便是祂親手開辟, 因為天帝與九重天的萬事萬物以旁人根本無法理解的方式聯系在一起，祂即為九重天本身。祂強大，九重天便繁盛；祂虛弱，九重天便衰敗。因而有人便稱，九重天便是天帝的化身，是祂割舍自己的一部分化為了九重天。
故而照此看來, 九重天存在的一切皆為天帝所有, 就連修士們也是仰仗著天帝生存, 而今突然有一個人不知好歹地跳出來說要與天帝奪權, 無論怎麽想都是癡人說夢。
但席昭並不意在與天帝爭奪這小小一方秘境的主導權, 她將還沒來得及完全閉合的秘境毫不猶豫地撕開了一道口，同時一股力量輕柔地拖著她從地上起身, 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此刻她不再是那個躺在地上任由他人擺布的弱小修士, 自她身上爆發出一股淩厲的氣勢，天帝當機立斷地想阻止她，但已經晚了。
自席昭身上突然爆發的那股靈力觸及到秘境邊緣，下一秒秘境破碎，仍在秘境中的二人被卷入了另外一個空間。
席昭自虛空中緩緩起身，對罕見地有幾分狼狽的天帝見怪不怪。
她開口：“既然你對‘祂’有意見，那你就應該直面‘祂’。沒有了我，‘祂’還能找到千千萬萬個人，你殺不完的。”她好似善意地在給天帝提建議。
但天帝突然心生不妙，果然，席昭接下來的話讓他如墜冰窟。
“哦，我忘了，你也不過是個凡人而已，如何能直面神威？”
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平靜，仿佛洞悉一切後看著跳梁小醜披著錦衣假裝皇帝，讓人打從心底地戰栗。
祂，應該說是他，嘴角再次抽搐了一瞬，隨後死氣沈沈地盯著席昭，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不，你錯了。”他輕聲說道。
“只要你們全都死了，這世間便再無人能替代我。祂想要將我用完後就丟了，哪有這麽容易的事情。說好了，我便是祂，祂便是我，這件事永遠都不會改變，永遠都不能改變。”
席昭與天帝口中的“祂”，或許是九重天真正的主人，或許也不是。畢竟九重天誕生之時無人得幸見到，而祂也不過是一縷生了些許意識的規則而已，人們通常將其稱為天道。
天道存在的意義便是為了讓九重天延續下去，一旦發現有人做出打破平衡的事情便抹殺此人的存在，這也是為什麽沒有魔族能飛升上界，因為他們大多都在飛升之時被那一道規則所攔截。而這些規則大多出自天帝之手，故而也不怪乎他忘記了自己本來的面目，將自己視為天道本身。
但天道到底只是一道規則，並不會被感情左右，所以在祂發現那個打破平衡的人是蠢蠢欲動的天帝之時，祂立即就采取了措施——讓另外一個人來代替天帝。天帝本來就是代理行使天道職權，當初天道選中他也不過是感應到了此人心性堅韌不為外物所動，十分符合祂對於這個執行者的要求。但祂能找到一個自然就能找到第二個，甚至能捏造一個完美的，比天帝還要聽話的棋子，這便是席昭誕生的由來。
這些都是方才席昭腦海裏的那道聲音告訴她的，祂告訴她，她的存在是由祂一手操控，否則也不可能在劍尊毫無所覺的情況下讓她誕生。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解決掉天帝，這是她誕生的意義。
席昭沒有說話，天帝突然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祂現在，在對你說什麽？”
席昭不答，他便自顧自地說下去：“祂叫你殺了我？哈，好笑，當初用我的時候說得好聽，如今說扔就扔，如此反覆無常卻居然是此間天道，你覺得這荒謬嗎？”
席昭在心裏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但沒說出口，但天帝卻話鋒一轉，說：“我覺得這一點都不荒謬。”
他在試圖說服天道。
但天道本就不具有靈智，祂只會聽從自身的判斷。而在祂的判斷中，天帝會為了一己私心帶領九重天走向滅亡，何況他如今已經失去了成為天帝的資本。陷於自身情緒之中，並且任由其驅使自己做出判斷，這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罷了，如何能成為天帝？
祂要的是絕對的公正，絕對的沒有私心，席昭完美符合了祂的要求。
天帝遲遲沒有等到天道的回應，便知曉自己被徹底放棄了。而今他在這裏無法殺了席昭，他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便是讓席昭也失去與他競爭的資格。
席昭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似是十分期待天帝接下來的所作所為。
虛空中之人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而對外面的人來說卻不盡然。
伏翊推開門，果不其然看見席暝又坐在桌前處理事情。如今他與劍尊的關系依舊僵硬，但會幫劍尊處理一些事務。天帝與席昭一同消失，除了擔憂女兒的下落之外九重天的瑣事也完全落在了明隨身上，尤其是天帝扔下的這些爛攤子。這時明隨也沒料到席暝會開口幫忙，本以為他應當是原諒了自己，但事實證明不是。席暝沒有同明隨住一起，而是搬進了席昭旁邊的院子，與他做了同樣事情的還有聞越清。
聞越清重新拜了掌門為師，以一己之力趕超眾人再次成為宗門內名副其實的大師姐。
華秋苓如今已是華家名正言順的家主，在華家主還抱著再生一個兒子的期望時毫不留情奪權將他軟禁，當然這其中還有滄寒和明隨的幫忙。
顧家不覆存在，伏翊身上的重壓徹底消失，這些年來一直在外面浪跡天涯。
大家看似都按部就班地過著自己的生活，但他們彼此心知肚明，自己從來不曾有一天將那人忘記。
他們後來發現了席昭給他們留的密信，裏面寫了她對這一切的猜測，眾人這才知曉為何天帝瘋了一樣針對她，但他們什麽都做不了，便只能假裝很好地各司其職。
席暝埋頭做自己的事情，他選擇幫明隨的忙並非是因為他們二人之間岌岌可危的父子親情，他只是想到，倘若後面阿昭回來，自己那時若是一點忙都幫不上就太丟兄長的臉了。他沒有去想倘若回來的不是席昭該怎麽辦，他根本無法接受這個可能性。
伏翊一直站在門口沒動，席暝擡頭看了他一眼後又低頭，冷淡地說：“讓讓，擋光了。”
伏翊嘆了一口氣：“唉，枉費我頭一個來告訴你，居然就這麽將我拒之門外，真是太令人難過了。”
他語焉不詳，但席暝卻瞬間擡起頭，下一刻便從桌前閃現到他面前扯住他的領子：“阿昭有消息了？”
伏翊不會拿這件事開玩笑，席暝幾乎控制不住他激動的心緒。
伏翊得意地笑了笑，將眼中的濕潤藏在眼眶深處：“那小子已經去了。”
他沒有說名字，但席暝已經知道他指的是何人。
席暝也是後來對方親口告知他才知曉這個在秘境中被天帝折磨得血肉模糊還剩一口氣卻依舊活得好好的人就是當初那個在涯底救了他們兄妹二人的人，也是將阿昭送到九重天的人。
不過讓席暝更加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這小子當年就對還是個孩子的阿昭表現出了萬分地感興趣，之前被他們救回來後也是一副對阿昭的生平興致勃勃的模樣，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對阿昭居心叵測，畢竟他也絲毫沒有掩飾的想法。
不過，怎麽想都覺得不爽。席暝功法運行得越來越快，瞬間將伏翊甩出去一截，驚得伏翊在身後大喊他等等自己也不理會。
席暝心急如焚，趕到後急切地扒開攔在身前的人，終於看到了那個他從小就捧在掌心，小心翼翼呵護卻還是不小心弄丟，日思夜想多年的人。
席昭平靜地看過來，面上一片冷靜，但席暝能看出來她眼睛瞇起來的微小弧度，他知道，阿昭此刻必然是極其高興的。
“哥哥。”席昭的確在看到席暝時要高興些，畢竟她與哥哥的確已經分開太久了。
席暝一把抱住妹妹，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感覺到濕潤的觸覺，席昭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席暝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擡起頭，卻對上了一雙靠得極近帶著笑意的雙眼。
席暝：“……”
那人也眨眨眼。
席暝轉過頭，今天他心情好，不揍這小子了。
改日再來。
席昭回來的動靜不大，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於是不可避免的消息越傳越廣，一些知曉內情的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擔憂。
既然席昭回來了，那麽就證明她贏了天帝。那如今，她便是新一任天帝嗎？
席昭很快便給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她無意當天帝，而九重天，也不會再需要一個天帝。
席昭還告訴他們，修真界與九重天的禁制已經被破除，修真界的修士想要飛升不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幻夢。而之前修真界不得飛升也是天帝暗地裏做的手腳，原因僅僅是因為他認為外來者是不穩定因素，也許會對他產生威脅。
或許天帝也早就有了預感，知道天道遲早會放棄他，也或許他只是單純地想要維護自己對九重天的掌控。不過這一切已經都沒有了意義，天地之間再也沒有天帝的存在。
“天道只是天地之間的規則，但一成不變的規則明顯無法長久，所以它尋了天帝來不斷修改規則。同時它也誕生了一絲靈智，這讓它意識到天帝已經不再適合這個角色。”席昭簡單地概括了一番天道和天帝之間的糾葛。
至於她自己，席昭則沒有細說，只道自己不能成為天帝。
有這句話對於她身邊的這些人來說就已經足以。
席昭當然不會去當天帝，她最喜歡的是一個人窩在桌前靜靜地看書，至於九重天沒有了天帝會發生什麽，席昭只告訴天道九重天並非是祂的九重天，祂只是這裏的一方規則，九重天屬於這裏的每一個生靈，卻唯獨不屬於祂，這個連靈智都朦朦朧朧的東西。
“若是遇到危機，他們自會想辦法，到時候你再插手不就行了？”席昭輕飄飄的一句話成功說服了天道。
想到這裏，席昭放下手裏的書，算算今天坐得已經夠久了，便打算出去走走。
一打開門，是一張最近頻繁在她面前出現的笑臉。
在他身後還有許多【看文 公 眾 號：藏進月亮海】她在意的，珍視的人們，他們站在她的院子裏，看著她不自覺地露出微笑，似乎看見她站在這裏便是一種幸福。
“阿昭，今日劍尊閣下終於得了空閑，不如我們一同聚一聚？”聞越清和華秋苓一左一右地笑著對她說。
席昭一一掃過這些人的臉，一霎，莞然而笑。
“好啊。”
她迎著光走向眾人。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