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29 章
谷禎沒有再廢話, 舉起劍朝清霜真人砍去。
清霜真人一揮手，輕輕松松地就將谷禎的劍招擋下。
清霜真人負手站在半空中，突然對谷禎露出一個不屑的笑。
“一個被家族流放的棄子, 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天之驕子嗎？”
谷禎猛地朝他刺去，雙目通紅，死死地看著對方：“你知道什麽？你為什麽知道？”
“貍貓換太子, 鳩占鵲巢幾十年, 還要我繼續說嗎？”
谷禎緊緊握住劍，渾身都在發抖。
“你做的這一切, 有他們的手筆？”谷禎不可置信, 似乎有什麽信仰在他眼中破碎了。
明明他已經將一切都還了回去，為何還要緊追著他不放？
關蔚晴沒想到谷禎三言兩語就好似被清霜真人打敗了，她站在一旁眼中驚疑不定, 不敢再有什麽多餘動作。
清霜真人卻並沒有打算放過她，一瞬間便出現在距離關蔚晴不過兩步之遙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也背叛本尊。”
“找死嗎？”
關蔚晴反應很快地拿出了一個防禦的法器，但清霜真人站在原地輕輕一揮手，那法器便寸寸破裂，碎在了地上。
這個法器可以抵擋出竅期修士全力一擊, 但在清霜真人眼中卻好像一個玩具一般。
可她分明記得, 清霜真人的的確確是出竅期的修士。
“你是誰？”她猛地反應過來, 這人絕對不是清霜真人！
清霜真人看穿了她的想法, 收回了面上所有表情, 露出平日裏面對她時的樣子：“關蔚晴，你不認識本尊了嗎？”
這語氣, 分明就是清霜真人。
他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一旁席昭被魘獸吐出的觸手層層纏繞，不知死活。而谷長老仿佛遭遇了天大的打擊, 整個人仿佛失了魂魄一般。只餘關蔚晴一人，而她對清霜真人來說只是一只可以隨時捏死的螞蟻。
就在清霜真人手指微動，想要捏死這只想要壞事的螞蟻時，一旁的魘獸發出了巨大的動靜。在作為藏書閣的時候，它是趴在地上。而現出原形之後便站了起來，幾乎有一整座山那麽高。
而現在，魘獸突然倒在了地上，它的頭也重重摔倒在地，雙目無神，很快便閉上。
清霜真人微微皺了皺眉，即便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也十分僵硬。
魘獸的嘴裏突然伸出來一只手。
清霜眼睜睜看著那只手的主人用雙手硬生生把魘獸的嘴掰開，席昭從裏面爬了出來，她臉頰微紅，不住地喘著氣，明顯把魘獸的嘴掰開這個動作耗費了她太多力氣，而她的身體無法負擔起這個動作。
關蔚晴倒吸了一口涼氣，清霜真人嘴角微勾，並沒有因為魘獸的死去而傷心，反而露出一個十分愉悅的表情。
看著從席昭身上冒出來的絲絲魔氣，清霜真人說：“歡迎變成魔修。”
席昭臉頰蔓延出魔紋，這是墮魔的修士最明顯的特征。
她墮魔了，被魘獸強行轉化成了魔修。
關蔚晴感到一陣脫力，他們還是沒來得及救下她。
瞧見席昭此時正看著這邊，清霜真人愉悅地說：“作為你入魔的禮物，這個人就交給你來殺吧。”
墮魔之後修士會喪失理智，清霜真人正是想要讓此時已經失去理智的席昭親手殺了關蔚晴。
席昭還在平覆著呼吸，但依舊朝這邊走過來，似乎是想要履行清霜真人的話。
關蔚晴握緊了拳。
席昭走到清霜真人面前就停下了，她雙目清明，完全沒有墮魔的樣子，開口對他說：“你不能殺她。”
“為何。”清霜真人並沒有把席昭的話放在心上，只以為這是她替自己不動手找的借口。
“長老們不會讓你動手的。”席昭陳述事實般說。
清霜真人低頭對上她的雙眼，席昭臉上沒有慌張，沒有忐忑，似乎篤定他不會下手。
“你怎麽知道我會在意那些長老？”清霜真人拎起關蔚晴的脖子，關蔚晴臉瞬間漲得通紅。
突然，他想要往後退，卻不知道被什麽給擋住，只能將手從關蔚晴的脖子上收回。
下一刻，谷禎的劍從他面前閃過。
清霜真人沈默半晌，嘲諷道：“看來你還不算太廢物，居然能阻擋本尊的動作。”
谷禎沒聽懂清霜真人的意思，但他下意識無視了這句話，沈默地直起身，將關蔚晴擋在身後，臉上已不覆方才的頹廢，冷靜地說：“我還沒有窩囊到眼看著弟子在我面前被你殺死。”
“你一個外來者，對天羅門倒是忠心。”清霜真人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隨後指著身旁臉上露出魔紋的席昭：“她如今已經入魔，按照門規，入魔便不能稱作是我天羅門之人，所以，你還要維護她嗎？”
席昭擡眼看著谷禎，眼中一片平靜，似乎也在等著谷禎的回答。
谷禎咬咬牙，不再看向她：“入魔之人，我自然不會理會。”
這就是不管她的意思了。
席昭眼眸閃了閃，低頭不語。
清霜真人臉上看不出喜怒，“不愧是谷家的養子，即便沒有谷家的血脈，但卻同樣繼承了對魔族的仇恨。”
“不過，這人，我今天是一定要殺。”清霜看著關蔚晴說。
這時，席昭突然擡頭看向遠處，淡聲道：“你應該殺不了。”
“若是她死在這裏，天羅門也將會不覆存在。這個道理，長老們比你更加清楚。”
“掌門，你在做什麽？”二長老的聲音破空而來。
“這、這是魘獸？”其餘長老都陸陸續續到達，除了大長老。
他們剛從戰場那邊回來，魔族此次進犯根本就不是什麽大問題，甚至玄天宗許多長老都沒來，宗主更是不用說了，也就他們天羅門所有長老傾巢出動，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他們十分懷疑其他宗門是不是都得到了什麽消息，為何他們天羅門就什麽都不知道，丟了這麽大個臉。
一時間長老們心中都十分憤懣，還有一種恥辱感。
灰頭土臉地回來後，卻發現自己家後山傳來十分駭人的魔氣，長老們一個激靈，還以為魔族打算從他們天羅門這裏進犯，結果就看見這一幕。
“這還不清楚嗎？你們掌門私通魔族，想暗中謀害弟子，被我給發現了。”谷禎嘲諷地說。
長老們被嚇了一跳。
“這……是想要對關蔚晴出手嗎？”長老們眼裏只能看見有些狼狽的關蔚晴，至於其他人，就沒有關蔚晴那麽重要了。
幾人都沒有出聲，長老們明白清霜真人的確是想要殺了關蔚晴。
當即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掌門不可，她可是關家的掌上明珠，我們天羅門還沒有與關家對抗的資本，不可殺她。”
“還請掌門三思，若是她出了什麽事，我天羅門上下恐怕也不保啊。”
長老們七嘴八舌地說著，突然一道與眾不同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話。
“幾位長老怕是忘了，谷長老說的是，掌門與魔族私通。現在是討論關家女的時候嗎？”開口的是五長老。
幾個長老一頓，面露怪異：“五長老，你在說什麽，掌門怎麽可能會與魔族私通呢？”
“對啊，定然是谷長老誤會了掌門，掌門是最痛恨魔修之人，怎麽可能會與魔族有什麽聯系。”
“這魘獸已經死了，谷長老定然是看見魘獸與掌門站在一起誤會了什麽，何況，這裏不還有個……”
有個入魔的人。
五長老看著席昭，狠狠地皺了皺眉頭。
他一早就看她不怎麽順眼，弱小到被弟子欺負了五年，居然還死皮賴臉地待在山上不離開，在五長老看來席昭就是因為舍不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樣的人本性貪婪，也是他最厭惡之輩。
清霜真人全程沒有為自己做任何辯解，他的一切行為便被眾多長老左一句右一句給帶過，谷禎眼神沈了沈，心中嗤笑。
這就是天羅門，被前掌門寄予厚望的天羅門，連長老都是這般貨色，更不要說現在這個掌門，更是連骨子裏都爛掉了。
看來，他死之前的期望，註定是要落空。
五長老衡量後也沒有再出聲說什麽。一來谷禎也沒有再說話，二來其他長老七嘴八舌一股要把他的全部話都給堵回去的架勢，他也沒必要為了一件莫須有的事情站出來。
但清霜真人這時卻開口道：“此人已經入魔，與其放任她去殘害同門，不如以身作祭，換我天羅門一條光明的前路。”
清霜真人看著所有的長老，有人面露震驚，有人若有所思，他緩緩開口：“諸位以為如何？”
-
“你看，根本無人在意你。”清霜真人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對跟在後面的席昭說。
距離那日在天羅門明目張膽地帶著席昭離開已經過了十多天，但依舊沒有任何人追上來，席昭徹頭徹尾地被拋棄了。
清霜真人毫不在意地當著席昭的面在結界前放置一個陣法，他自顧自地站進去，並沒有管身後的席昭，因為篤定她不敢逃走。
進入陣法後，眼前的場景一轉，二人來到了魔界。
“你以為，他們會看在你的天賦上高看你一眼嗎？”許是因為四下無人，清霜真人話多了起來。
“不，即便是聞越清，為了天羅門的未來也是可以拋棄的，你方才不也親眼看見了。”在他說出本來是打算用聞越清作祭的時候，長老們眼底可沒有什麽反抗的情緒。
“天羅門，等這一天太久了。你以為他們是真的覺得我跟魔族沒關系嗎？不，他們只是認為，這跟天羅門比起來不值一提罷了。”
“在修真界只有一種病，那便是弱小。弱小便會被人拋棄，我想你如今應該很明白這件事。”
“不過你很快就不用遭受這種痛苦了，我會親手幫你了解這份痛苦。”清霜真人緩緩笑開，“能為了我的強大貢獻力量，是你的榮幸。”
說著說著，他突然發現身後沒有了動靜。
莫非是被她給逃了？
清霜真人不耐地轉身，卻發現席昭蹲在不遠處，從路邊連根拔起一朵花。
“果然是個小女孩，就是喜歡這些花花草草。”清霜真人沒有放在心上，冷漠地催促她：“走快點。”
席昭將那朵花收在儲物戒指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直白地對清霜真人說：“我體能不好，走不快。”
“你可以繼續帶著我飛過去。”席昭甚至還給出了解決方法。
清霜真人：“……”
他本來是想要立馬帶著席昭前往，但他禦劍的速度稍微快了些席昭就臉色蒼白一副快原地去世的樣子，清霜真人查看一番後還真怕她就這麽死在了半路，於是不得不放慢腳步吊著席昭一口氣。如今快到地方，清霜才打算改用步行，結果這一路而來的顛簸似乎並沒有給席昭帶來陰影，相反她還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清霜真人想不明白席昭除了故意找他麻煩還有什麽目的。
“你還真是會替我著想。”清霜真人嘴角僵硬地上揚。
已經快到地方了，他也不願意這個時候再出點什麽岔子，所以也不想因為這點事情就發作。
但他不想發作，不代表別人不想看好戲。
他們現在是在魔界，席昭不知道為什麽清霜真人進魔界跟進自己家門一樣順利，就好像魔界與修真界之間根本沒有那一道結界。
一條熟悉的觸手從一旁的魔霧中探出來，“這麽快就把人帶來了。”觸手的主人聲音十分尖銳，一聽就能知道他本人應該也不會長得很正經。
果然，魔霧後面的東西探出頭來，勉強還能看出來是個人形，但是他四肢全部化為了無數的觸手，就連身後也長滿了觸手，所以只能從他的頭以及“四肢”的位置勉強辨認出來他是個魔修，而並非什麽魔獸。
這是席昭對魔修的第一印象，殘魂不算。
這個記憶留在席昭腦海裏很久，直接導致她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覺得魔修都長這個樣子。
後來頭一次見到人形的魔修，還對別人投去了異樣的眼神，搞得別人摸不著頭腦，這些都是後話。
而現在，因為席昭並不知道魔修一般長什麽樣子，她以為，魔修都流行這種奇奇怪怪的模樣，而自己如果大驚小怪會顯得沒有見識，所以她面上一片淡定，沒有露出絲毫驚訝和害怕。
這倒是讓本以為會嚇她一跳的人覺得有點驚奇了。
“你膽子挺大，見到本尊居然不害怕。”他猛地湊近席昭，那張十分奇特的臉在她面前突然放大。
席昭不閃不避地直視他的雙眼，心裏想著原來這些壞人都喜歡用“本尊”來稱呼自己。
難道說用這種自稱的都是壞人？
席昭自顧自地出神，她知道這些人暫時不會殺了她。如果能殺了她再帶走，清霜真人不會費這麽大的力氣。
果然，那觸手的主人大笑幾聲，收回了自己的觸手，沒有再嚇她，“可惜了，膽子大也沒有用。”
“魔尊，遲則生變，既然你在這裏，那便帶著她去祭壇好了。”清霜真人很快就給來人安排好了任務。
這人原來是魔尊。
“你在命令本尊？”魔尊明顯對清霜真人的語氣十分不爽，“你不僅給本尊帶來一個次品不說，你有什麽資格對本尊用這種態度說話？等你什麽時候當上玄天宗的宗主再來吧，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掌門。”
魔尊對清霜真人十分了解，很清楚地知道他的軟肋在哪裏。果然，此話一出清霜真人立即出劍，與魔尊纏鬥在一起。魔尊也不避開，魔族本就好戰，他對清霜真人帶來的這個“祭品”十分不滿意，本來還有更好的養料，結果現在來的這個小胳膊小腿，怎麽能讓赤星魔祖滿意？
二人你來我往的動作很快，搞出的動靜也很大，霎時間塵土飛揚，根本看不見裏面的局勢。
席昭定定地站在原處，朝二人打鬥的方向看去，不是很明白他們這種一言不合就打架的作風。
畢竟之前的清霜真人看上去可不是這種魯莽之人，不過，他今日本就算是本性畢露，與以往的樣子相差甚遠，這麽想來似乎也不足為奇。
最後，還是魔尊妥協了。“好了好了，別打了，先把她送過去才是最重要的。”
“本尊可是等這一天可是很久了。”
而清霜真人聞言也收起劍，冷淡地看著他，“你知道就好。”
二人齊齊看向席昭。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聞越清，不知為何突然心中一悸，就在這時眼前的魔獸朝她拍來爪子，聞越清因為這一絲心悸並沒能第一時間躲開。
突然一道人影閃過將她帶到一旁，是青玄。
聞越清回過神來，正想給青玄道謝，卻發現對方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似乎與那日的模樣有些像。
“青玄道友？”
青玄強行壓下心裏的不安，冷聲對聞越清說：“速戰速決。”
聞越清也正有此意，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前些日子魔族被打得潰散，但卻又再次發現了一條新的裂縫。這條裂縫暫時沒有魔族出入，所以便讓他們前來查看。沒想到來了之後才發現，這裏的確沒有魔族，但是卻有一只高階的魔獸在等著他們。
更加邪門的是，這只魔獸似乎認準了聞越清，一有機會便朝她攻擊，聞越清都快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奇異的味道在吸引這只魔獸。
有了青玄的幫助，聞越清輕松了許多，再加上大長老也到了，很快那只魔獸便倒了下去。
大長老走上前，問聞越清：“清兒，你沒事吧？”
聞越清搖了搖頭，“沒事。大長老，那只魔獸似乎在針對我。”
大長老眉頭緊皺，沈聲道：“你沒有感覺錯，它的確是沖你來的。”
聞越清一楞：“為何？”
“魔獸一般沒有神志，它針對你只能說明背後有人在操控它，而那人真是真正針對你的人。”大長老語氣沈重。
聞越清眉頭緊鎖。
這時大長老突然暴喝一聲：“快後退！”
聞越清從地上飛起，下一秒她方才站立的地方就出現一個大坑。而那個大坑不遠處就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坑，看樣子是同時砸出來的。
一個有些遺憾的聲音說道：“果然沒能抓到啊，嘖，兩個好苗子都沒抓到，真晦氣。”
聞越清對著突然出現在那頭魔獸頭頂的人高聲問道：“閣下與我無冤無仇，為何針對我？”
那道聲音卻沒有再解釋，只是哼了一聲就連帶著那只魔獸一同從原地消失了。
而那條裂縫也隨著他們的離開而消失不見。
事情變得越發覆雜了起來。
聞越清看向另一個大坑前站立的人：“青玄道友，你可有頭緒？”
青玄回過神，對聞越清搖了搖頭，“聽那人的話，對我出手應當是臨時起意，他最開始的目標應該是你，聞道友有何想法？”
聞越清也搖頭，“沒有。”
大長老突然面色大駭，“走！快走！這裏有一個殺陣！”
聽到這話的瞬間幾人便動身離開，但遠處還是有沒反應過來的人在他們眼前化為血霧。
大長老一邊帶著修為比較低的幾個弟子跑一邊說：“此陣應該不是那人留下的，這個殺陣應當很久之前就存在，他們是故意用這條裂縫引我們前來，那只魔獸也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
青玄皺了皺眉，若是遠古時期的殺陣，那倒是麻煩了。
殺陣蔓延的速度十分快，若是他們沒有在它到來之前逃出去，那麽他們所有人都會化為一陣血霧。
這時，大長老突然推了他們一把，自己則背對著所有人直面殺陣：“快走，我還能拖延一把時間，你們趁此機會趕緊逃出去！”
聞越清下意識想要抓住他：“大長老，不……”
青玄攔住她，搖了搖頭，冷靜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不要浪費他換來的時間。”
聞越清咬咬牙，埋頭繼續往前跑。
身旁有師弟師妹的哭聲傳來，他們正是方才被大長老帶著逃的那幾人。現在大長老留在原地，他們只能自己逃跑。
聞越清面色冷峻，心裏卻一直在想，大長老只是個符修，雖然修為高，但體能到底趕不上劍修，但他還是帶著這些弟子跑了這麽遠，等等，符修，符？
聞越清靈光乍現，突然停下了腳步急忙朝身後望去，殺陣已經到了大長老面前，但大長老以一己之力在撐著，但明顯有些撐不住，他身上所有符組成的那道墻搖搖欲墜。
聞越清將手裏拿出的符朝大長老飛去，大聲喊道：“大長老，這是阿昭的符，你試試！”
大長老聽見了這幾個字，沒有過多猶豫就將自己一道靈識移到那張飛來的符上。
就在催動這張符的瞬間，他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殺陣沒有了他的阻擋依舊一往直前地往聞越清他們那裏蔓延。但就在大長老消失的同時，聞越清催動手裏剩餘的符，在場所有人都一並消失在了原地。
殺陣幾乎是瞬間就追上了他們原來站立的位置，但那裏一片寂靜，沒有一絲血霧綻放。
聞越清發現他們出現在了一片樹林裏，並且這片樹林還有些眼熟。擡眼望去，正是她住了幾十年的地方。
席昭的符把他們傳送到了天羅門腳下。
聞越清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她拍了拍空蕩蕩的胸口，她走之前把席昭給她的符就放在這裏。現在這些符被用完，她也成功活了下來。
“阿昭，你可真是師姐的小福星。”她露出淺淺的微笑。
一旁，青玄神色猶疑，終於下定決心般開口叫住了聞越清；“聞道友，我想問一下，你的那個跟我長得有點像的師妹……是叫，阿昭嗎？”他最後三個字說得十分輕，仿佛害怕驚擾了什麽。
怎麽可能呢，怎麽會這麽巧？
阿昭？
聞越清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隔了這麽遠的事情，但還是點了點頭：“是，她叫席昭，這次沒有來，此時應該在藏書閣裏閉關罷。”
席昭，她也叫席昭。
青玄有種突如其來的窒息感，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忘了呼吸。
他連忙追上聞越清：“你那個叫席昭的師妹，她……”
“大師姐，大師姐！”一道急切的聲音打斷了青玄。
柳應臉色蒼白，身形狼狽地朝聞越清這邊跑過來，臉上的著急不似之前他第一次找聞越清去救席昭的虛假。
他臉上真實的惶恐，再加上後面那句話，讓聞越清大腦當場宕機。
“大師姐，掌門要用席師妹獻祭，已經把她帶走了。谷長老被重傷後其他長老把他關了起來，關師姐也被禁足，大師姐，你快去看看！”
聞越清迅速地走到他面前，死死地盯著他：“你說什麽？”
柳應臉上有些絕望，喃喃道：“大師姐，掌門要殺了她……”
聞越清耳朵裏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把柳應扔在一邊後直接禦劍朝天羅門飛去，只留下一道殘影。
柳應全身癱軟地坐在地上，他這幾天也不好過，但長老們看管他沒有那般嚴格，所以他這才找到機會逃出來尋聞越清。
很快，他頭上的光再次被人擋住。
那人即便逆著光，也能看到他難看至極的臉色。
“你說，誰要殺她？”聲音如同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席昭手腳都被綁住，被人架在懸崖上，臉上卻絲毫不見害怕。
反倒是她對面的那人，臉色青得跟個鬼一樣。
她不喜歡重覆說一句話，但是為了讓對方的臉色再青一點，她不介意再次開口重覆一遍：“魔尊不知道你想要奪舍‘魔神’嗎？”
魔尊的臉也綠了，魔神是個什麽玩意？
席昭自問自答道：“啊，看來是不知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谷禎沒有再廢話, 舉起劍朝清霜真人砍去。
清霜真人一揮手，輕輕松松地就將谷禎的劍招擋下。
清霜真人負手站在半空中，突然對谷禎露出一個不屑的笑。
“一個被家族流放的棄子, 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天之驕子嗎？”
谷禎猛地朝他刺去，雙目通紅，死死地看著對方：“你知道什麽？你為什麽知道？”
“貍貓換太子, 鳩占鵲巢幾十年, 還要我繼續說嗎？”
谷禎緊緊握住劍，渾身都在發抖。
“你做的這一切, 有他們的手筆？”谷禎不可置信, 似乎有什麽信仰在他眼中破碎了。
明明他已經將一切都還了回去，為何還要緊追著他不放？
關蔚晴沒想到谷禎三言兩語就好似被清霜真人打敗了，她站在一旁眼中驚疑不定, 不敢再有什麽多餘動作。
清霜真人卻並沒有打算放過她，一瞬間便出現在距離關蔚晴不過兩步之遙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也背叛本尊。”
“找死嗎？”
關蔚晴反應很快地拿出了一個防禦的法器，但清霜真人站在原地輕輕一揮手，那法器便寸寸破裂，碎在了地上。
這個法器可以抵擋出竅期修士全力一擊, 但在清霜真人眼中卻好像一個玩具一般。
可她分明記得, 清霜真人的的確確是出竅期的修士。
“你是誰？”她猛地反應過來, 這人絕對不是清霜真人！
清霜真人看穿了她的想法, 收回了面上所有表情, 露出平日裏面對她時的樣子：“關蔚晴，你不認識本尊了嗎？”
這語氣, 分明就是清霜真人。
他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一旁席昭被魘獸吐出的觸手層層纏繞，不知死活。而谷長老仿佛遭遇了天大的打擊, 整個人仿佛失了魂魄一般。只餘關蔚晴一人，而她對清霜真人來說只是一只可以隨時捏死的螞蟻。
就在清霜真人手指微動，想要捏死這只想要壞事的螞蟻時，一旁的魘獸發出了巨大的動靜。在作為藏書閣的時候，它是趴在地上。而現出原形之後便站了起來，幾乎有一整座山那麽高。
而現在，魘獸突然倒在了地上，它的頭也重重摔倒在地，雙目無神，很快便閉上。
清霜真人微微皺了皺眉，即便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也十分僵硬。
魘獸的嘴裏突然伸出來一只手。
清霜眼睜睜看著那只手的主人用雙手硬生生把魘獸的嘴掰開，席昭從裏面爬了出來，她臉頰微紅，不住地喘著氣，明顯把魘獸的嘴掰開這個動作耗費了她太多力氣，而她的身體無法負擔起這個動作。
關蔚晴倒吸了一口涼氣，清霜真人嘴角微勾，並沒有因為魘獸的死去而傷心，反而露出一個十分愉悅的表情。
看著從席昭身上冒出來的絲絲魔氣，清霜真人說：“歡迎變成魔修。”
席昭臉頰蔓延出魔紋，這是墮魔的修士最明顯的特征。
她墮魔了，被魘獸強行轉化成了魔修。
關蔚晴感到一陣脫力，他們還是沒來得及救下她。
瞧見席昭此時正看著這邊，清霜真人愉悅地說：“作為你入魔的禮物，這個人就交給你來殺吧。”
墮魔之後修士會喪失理智，清霜真人正是想要讓此時已經失去理智的席昭親手殺了關蔚晴。
席昭還在平覆著呼吸，但依舊朝這邊走過來，似乎是想要履行清霜真人的話。
關蔚晴握緊了拳。
席昭走到清霜真人面前就停下了，她雙目清明，完全沒有墮魔的樣子，開口對他說：“你不能殺她。”
“為何。”清霜真人並沒有把席昭的話放在心上，只以為這是她替自己不動手找的借口。
“長老們不會讓你動手的。”席昭陳述事實般說。
清霜真人低頭對上她的雙眼，席昭臉上沒有慌張，沒有忐忑，似乎篤定他不會下手。
“你怎麽知道我會在意那些長老？”清霜真人拎起關蔚晴的脖子，關蔚晴臉瞬間漲得通紅。
突然，他想要往後退，卻不知道被什麽給擋住，只能將手從關蔚晴的脖子上收回。
下一刻，谷禎的劍從他面前閃過。
清霜真人沈默半晌，嘲諷道：“看來你還不算太廢物，居然能阻擋本尊的動作。”
谷禎沒聽懂清霜真人的意思，但他下意識無視了這句話，沈默地直起身，將關蔚晴擋在身後，臉上已不覆方才的頹廢，冷靜地說：“我還沒有窩囊到眼看著弟子在我面前被你殺死。”
“你一個外來者，對天羅門倒是忠心。”清霜真人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隨後指著身旁臉上露出魔紋的席昭：“她如今已經入魔，按照門規，入魔便不能稱作是我天羅門之人，所以，你還要維護她嗎？”
席昭擡眼看著谷禎，眼中一片平靜，似乎也在等著谷禎的回答。
谷禎咬咬牙，不再看向她：“入魔之人，我自然不會理會。”
這就是不管她的意思了。
席昭眼眸閃了閃，低頭不語。
清霜真人臉上看不出喜怒，“不愧是谷家的養子，即便沒有谷家的血脈，但卻同樣繼承了對魔族的仇恨。”
“不過，這人，我今天是一定要殺。”清霜看著關蔚晴說。
這時，席昭突然擡頭看向遠處，淡聲道：“你應該殺不了。”
“若是她死在這裏，天羅門也將會不覆存在。這個道理，長老們比你更加清楚。”
“掌門，你在做什麽？”二長老的聲音破空而來。
“這、這是魘獸？”其餘長老都陸陸續續到達，除了大長老。
他們剛從戰場那邊回來，魔族此次進犯根本就不是什麽大問題，甚至玄天宗許多長老都沒來，宗主更是不用說了，也就他們天羅門所有長老傾巢出動，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他們十分懷疑其他宗門是不是都得到了什麽消息，為何他們天羅門就什麽都不知道，丟了這麽大個臉。
一時間長老們心中都十分憤懣，還有一種恥辱感。
灰頭土臉地回來後，卻發現自己家後山傳來十分駭人的魔氣，長老們一個激靈，還以為魔族打算從他們天羅門這裏進犯，結果就看見這一幕。
“這還不清楚嗎？你們掌門私通魔族，想暗中謀害弟子，被我給發現了。”谷禎嘲諷地說。
長老們被嚇了一跳。
“這……是想要對關蔚晴出手嗎？”長老們眼裏只能看見有些狼狽的關蔚晴，至於其他人，就沒有關蔚晴那麽重要了。
幾人都沒有出聲，長老們明白清霜真人的確是想要殺了關蔚晴。
當即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掌門不可，她可是關家的掌上明珠，我們天羅門還沒有與關家對抗的資本，不可殺她。”
“還請掌門三思，若是她出了什麽事，我天羅門上下恐怕也不保啊。”
長老們七嘴八舌地說著，突然一道與眾不同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話。
“幾位長老怕是忘了，谷長老說的是，掌門與魔族私通。現在是討論關家女的時候嗎？”開口的是五長老。
幾個長老一頓，面露怪異：“五長老，你在說什麽，掌門怎麽可能會與魔族私通呢？”
“對啊，定然是谷長老誤會了掌門，掌門是最痛恨魔修之人，怎麽可能會與魔族有什麽聯系。”
“這魘獸已經死了，谷長老定然是看見魘獸與掌門站在一起誤會了什麽，何況，這裏不還有個……”
有個入魔的人。
五長老看著席昭，狠狠地皺了皺眉頭。
他一早就看她不怎麽順眼，弱小到被弟子欺負了五年，居然還死皮賴臉地待在山上不離開，在五長老看來席昭就是因為舍不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樣的人本性貪婪，也是他最厭惡之輩。
清霜真人全程沒有為自己做任何辯解，他的一切行為便被眾多長老左一句右一句給帶過，谷禎眼神沈了沈，心中嗤笑。
這就是天羅門，被前掌門寄予厚望的天羅門，連長老都是這般貨色，更不要說現在這個掌門，更是連骨子裏都爛掉了。
看來，他死之前的期望，註定是要落空。
五長老衡量後也沒有再出聲說什麽。一來谷禎也沒有再說話，二來其他長老七嘴八舌一股要把他的全部話都給堵回去的架勢，他也沒必要為了一件莫須有的事情站出來。
但清霜真人這時卻開口道：“此人已經入魔，與其放任她去殘害同門，不如以身作祭，換我天羅門一條光明的前路。”
清霜真人看著所有的長老，有人面露震驚，有人若有所思，他緩緩開口：“諸位以為如何？”
-
“你看，根本無人在意你。”清霜真人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對跟在後面的席昭說。
距離那日在天羅門明目張膽地帶著席昭離開已經過了十多天，但依舊沒有任何人追上來，席昭徹頭徹尾地被拋棄了。
清霜真人毫不在意地當著席昭的面在結界前放置一個陣法，他自顧自地站進去，並沒有管身後的席昭，因為篤定她不敢逃走。
進入陣法後，眼前的場景一轉，二人來到了魔界。
“你以為，他們會看在你的天賦上高看你一眼嗎？”許是因為四下無人，清霜真人話多了起來。
“不，即便是聞越清，為了天羅門的未來也是可以拋棄的，你方才不也親眼看見了。”在他說出本來是打算用聞越清作祭的時候，長老們眼底可沒有什麽反抗的情緒。
“天羅門，等這一天太久了。你以為他們是真的覺得我跟魔族沒關系嗎？不，他們只是認為，這跟天羅門比起來不值一提罷了。”
“在修真界只有一種病，那便是弱小。弱小便會被人拋棄，我想你如今應該很明白這件事。”
“不過你很快就不用遭受這種痛苦了，我會親手幫你了解這份痛苦。”清霜真人緩緩笑開，“能為了我的強大貢獻力量，是你的榮幸。”
說著說著，他突然發現身後沒有了動靜。
莫非是被她給逃了？
清霜真人不耐地轉身，卻發現席昭蹲在不遠處，從路邊連根拔起一朵花。
“果然是個小女孩，就是喜歡這些花花草草。”清霜真人沒有放在心上，冷漠地催促她：“走快點。”
席昭將那朵花收在儲物戒指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直白地對清霜真人說：“我體能不好，走不快。”
“你可以繼續帶著我飛過去。”席昭甚至還給出了解決方法。
清霜真人：“……”
他本來是想要立馬帶著席昭前往，但他禦劍的速度稍微快了些席昭就臉色蒼白一副快原地去世的樣子，清霜真人查看一番後還真怕她就這麽死在了半路，於是不得不放慢腳步吊著席昭一口氣。如今快到地方，清霜才打算改用步行，結果這一路而來的顛簸似乎並沒有給席昭帶來陰影，相反她還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清霜真人想不明白席昭除了故意找他麻煩還有什麽目的。
“你還真是會替我著想。”清霜真人嘴角僵硬地上揚。
已經快到地方了，他也不願意這個時候再出點什麽岔子，所以也不想因為這點事情就發作。
但他不想發作，不代表別人不想看好戲。
他們現在是在魔界，席昭不知道為什麽清霜真人進魔界跟進自己家門一樣順利，就好像魔界與修真界之間根本沒有那一道結界。
一條熟悉的觸手從一旁的魔霧中探出來，“這麽快就把人帶來了。”觸手的主人聲音十分尖銳，一聽就能知道他本人應該也不會長得很正經。
果然，魔霧後面的東西探出頭來，勉強還能看出來是個人形，但是他四肢全部化為了無數的觸手，就連身後也長滿了觸手，所以只能從他的頭以及“四肢”的位置勉強辨認出來他是個魔修，而並非什麽魔獸。
這是席昭對魔修的第一印象，殘魂不算。
這個記憶留在席昭腦海裏很久，直接導致她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覺得魔修都長這個樣子。
後來頭一次見到人形的魔修，還對別人投去了異樣的眼神，搞得別人摸不著頭腦，這些都是後話。
而現在，因為席昭並不知道魔修一般長什麽樣子，她以為，魔修都流行這種奇奇怪怪的模樣，而自己如果大驚小怪會顯得沒有見識，所以她面上一片淡定，沒有露出絲毫驚訝和害怕。
這倒是讓本以為會嚇她一跳的人覺得有點驚奇了。
“你膽子挺大，見到本尊居然不害怕。”他猛地湊近席昭，那張十分奇特的臉在她面前突然放大。
席昭不閃不避地直視他的雙眼，心裏想著原來這些壞人都喜歡用“本尊”來稱呼自己。
難道說用這種自稱的都是壞人？
席昭自顧自地出神，她知道這些人暫時不會殺了她。如果能殺了她再帶走，清霜真人不會費這麽大的力氣。
果然，那觸手的主人大笑幾聲，收回了自己的觸手，沒有再嚇她，“可惜了，膽子大也沒有用。”
“魔尊，遲則生變，既然你在這裏，那便帶著她去祭壇好了。”清霜真人很快就給來人安排好了任務。
這人原來是魔尊。
“你在命令本尊？”魔尊明顯對清霜真人的語氣十分不爽，“你不僅給本尊帶來一個次品不說，你有什麽資格對本尊用這種態度說話？等你什麽時候當上玄天宗的宗主再來吧，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掌門。”
魔尊對清霜真人十分了解，很清楚地知道他的軟肋在哪裏。果然，此話一出清霜真人立即出劍，與魔尊纏鬥在一起。魔尊也不避開，魔族本就好戰，他對清霜真人帶來的這個“祭品”十分不滿意，本來還有更好的養料，結果現在來的這個小胳膊小腿，怎麽能讓赤星魔祖滿意？
二人你來我往的動作很快，搞出的動靜也很大，霎時間塵土飛揚，根本看不見裏面的局勢。
席昭定定地站在原處，朝二人打鬥的方向看去，不是很明白他們這種一言不合就打架的作風。
畢竟之前的清霜真人看上去可不是這種魯莽之人，不過，他今日本就算是本性畢露，與以往的樣子相差甚遠，這麽想來似乎也不足為奇。
最後，還是魔尊妥協了。“好了好了，別打了，先把她送過去才是最重要的。”
“本尊可是等這一天可是很久了。”
而清霜真人聞言也收起劍，冷淡地看著他，“你知道就好。”
二人齊齊看向席昭。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聞越清，不知為何突然心中一悸，就在這時眼前的魔獸朝她拍來爪子，聞越清因為這一絲心悸並沒能第一時間躲開。
突然一道人影閃過將她帶到一旁，是青玄。
聞越清回過神來，正想給青玄道謝，卻發現對方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似乎與那日的模樣有些像。
“青玄道友？”
青玄強行壓下心裏的不安，冷聲對聞越清說：“速戰速決。”
聞越清也正有此意，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前些日子魔族被打得潰散，但卻又再次發現了一條新的裂縫。這條裂縫暫時沒有魔族出入，所以便讓他們前來查看。沒想到來了之後才發現，這裏的確沒有魔族，但是卻有一只高階的魔獸在等著他們。
更加邪門的是，這只魔獸似乎認準了聞越清，一有機會便朝她攻擊，聞越清都快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奇異的味道在吸引這只魔獸。
有了青玄的幫助，聞越清輕松了許多，再加上大長老也到了，很快那只魔獸便倒了下去。
大長老走上前，問聞越清：“清兒，你沒事吧？”
聞越清搖了搖頭，“沒事。大長老，那只魔獸似乎在針對我。”
大長老眉頭緊皺，沈聲道：“你沒有感覺錯，它的確是沖你來的。”
聞越清一楞：“為何？”
“魔獸一般沒有神志，它針對你只能說明背後有人在操控它，而那人真是真正針對你的人。”大長老語氣沈重。
聞越清眉頭緊鎖。
這時大長老突然暴喝一聲：“快後退！”
聞越清從地上飛起，下一秒她方才站立的地方就出現一個大坑。而那個大坑不遠處就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坑，看樣子是同時砸出來的。
一個有些遺憾的聲音說道：“果然沒能抓到啊，嘖，兩個好苗子都沒抓到，真晦氣。”
聞越清對著突然出現在那頭魔獸頭頂的人高聲問道：“閣下與我無冤無仇，為何針對我？”
那道聲音卻沒有再解釋，只是哼了一聲就連帶著那只魔獸一同從原地消失了。
而那條裂縫也隨著他們的離開而消失不見。
事情變得越發覆雜了起來。
聞越清看向另一個大坑前站立的人：“青玄道友，你可有頭緒？”
青玄回過神，對聞越清搖了搖頭，“聽那人的話，對我出手應當是臨時起意，他最開始的目標應該是你，聞道友有何想法？”
聞越清也搖頭，“沒有。”
大長老突然面色大駭，“走！快走！這裏有一個殺陣！”
聽到這話的瞬間幾人便動身離開，但遠處還是有沒反應過來的人在他們眼前化為血霧。
大長老一邊帶著修為比較低的幾個弟子跑一邊說：“此陣應該不是那人留下的，這個殺陣應當很久之前就存在，他們是故意用這條裂縫引我們前來，那只魔獸也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
青玄皺了皺眉，若是遠古時期的殺陣，那倒是麻煩了。
殺陣蔓延的速度十分快，若是他們沒有在它到來之前逃出去，那麽他們所有人都會化為一陣血霧。
這時，大長老突然推了他們一把，自己則背對著所有人直面殺陣：“快走，我還能拖延一把時間，你們趁此機會趕緊逃出去！”
聞越清下意識想要抓住他：“大長老，不……”
青玄攔住她，搖了搖頭，冷靜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不要浪費他換來的時間。”
聞越清咬咬牙，埋頭繼續往前跑。
身旁有師弟師妹的哭聲傳來，他們正是方才被大長老帶著逃的那幾人。現在大長老留在原地，他們只能自己逃跑。
聞越清面色冷峻，心裏卻一直在想，大長老只是個符修，雖然修為高，但體能到底趕不上劍修，但他還是帶著這些弟子跑了這麽遠，等等，符修，符？
聞越清靈光乍現，突然停下了腳步急忙朝身後望去，殺陣已經到了大長老面前，但大長老以一己之力在撐著，但明顯有些撐不住，他身上所有符組成的那道墻搖搖欲墜。
聞越清將手裏拿出的符朝大長老飛去，大聲喊道：“大長老，這是阿昭的符，你試試！”
大長老聽見了這幾個字，沒有過多猶豫就將自己一道靈識移到那張飛來的符上。
就在催動這張符的瞬間，他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殺陣沒有了他的阻擋依舊一往直前地往聞越清他們那裏蔓延。但就在大長老消失的同時，聞越清催動手裏剩餘的符，在場所有人都一並消失在了原地。
殺陣幾乎是瞬間就追上了他們原來站立的位置，但那裏一片寂靜，沒有一絲血霧綻放。
聞越清發現他們出現在了一片樹林裏，並且這片樹林還有些眼熟。擡眼望去，正是她住了幾十年的地方。
席昭的符把他們傳送到了天羅門腳下。
聞越清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她拍了拍空蕩蕩的胸口，她走之前把席昭給她的符就放在這裏。現在這些符被用完，她也成功活了下來。
“阿昭，你可真是師姐的小福星。”她露出淺淺的微笑。
一旁，青玄神色猶疑，終於下定決心般開口叫住了聞越清；“聞道友，我想問一下，你的那個跟我長得有點像的師妹……是叫，阿昭嗎？”他最後三個字說得十分輕，仿佛害怕驚擾了什麽。
怎麽可能呢，怎麽會這麽巧？
阿昭？
聞越清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隔了這麽遠的事情，但還是點了點頭：“是，她叫席昭，這次沒有來，此時應該在藏書閣裏閉關罷。”
席昭，她也叫席昭。
青玄有種突如其來的窒息感，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忘了呼吸。
他連忙追上聞越清：“你那個叫席昭的師妹，她……”
“大師姐，大師姐！”一道急切的聲音打斷了青玄。
柳應臉色蒼白，身形狼狽地朝聞越清這邊跑過來，臉上的著急不似之前他第一次找聞越清去救席昭的虛假。
他臉上真實的惶恐，再加上後面那句話，讓聞越清大腦當場宕機。
“大師姐，掌門要用席師妹獻祭，已經把她帶走了。谷長老被重傷後其他長老把他關了起來，關師姐也被禁足，大師姐，你快去看看！”
聞越清迅速地走到他面前，死死地盯著他：“你說什麽？”
柳應臉上有些絕望，喃喃道：“大師姐，掌門要殺了她……”
聞越清耳朵裏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把柳應扔在一邊後直接禦劍朝天羅門飛去，只留下一道殘影。
柳應全身癱軟地坐在地上，他這幾天也不好過，但長老們看管他沒有那般嚴格，所以他這才找到機會逃出來尋聞越清。
很快，他頭上的光再次被人擋住。
那人即便逆著光，也能看到他難看至極的臉色。
“你說，誰要殺她？”聲音如同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席昭手腳都被綁住，被人架在懸崖上，臉上卻絲毫不見害怕。
反倒是她對面的那人，臉色青得跟個鬼一樣。
她不喜歡重覆說一句話，但是為了讓對方的臉色再青一點，她不介意再次開口重覆一遍：“魔尊不知道你想要奪舍‘魔神’嗎？”
魔尊的臉也綠了，魔神是個什麽玩意？
席昭自問自答道：“啊，看來是不知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