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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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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你回頭看什麽?不會是在等你哥哥吧?”男人的面容看不清,但話裏絲毫不掩飾的惡意讓人根本沒有辦法無視。

席昭感覺到一只大手緊緊握住自己的心臟,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想要阻止男人繼續說,卻根本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尖銳的話語照常傳入她的耳朵裏:“你這個小廢物已經被你哥哥賣給我了。怎麽,還不信?莫非你不清楚你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拖油瓶嗎?”

她當然知道。自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而他……

“他為了自己的前途將你賣給我,可太正常不過了。”

話落音,一只大手將席昭的視線完全遮住,隨之而來的就是熟悉的騰空感。

席昭終於看清了那人的眼睛,他眼神漠然,就仿佛方才那般惡毒的話語並非出自他口。而他看向席昭的神情,猶如在看一只任人宰割的畜生。

席昭猛然驚醒,目光所及之處卻並非伸手不見五指的懸崖底,當她卻依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整個人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

隔了好會,她才將死死捏緊的雙手松開,渾身脫力癱在床上。

她忘了,她被人給救了。

五年前,席昭被人推入深不見底的懸崖,她本來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裏,結果一睜眼卻發現自己四肢癱軟地躺在地上,劇烈的疼痛提醒她,她還沒有死。

雖然不知為何她沒有被摔死,並且身上的傷似乎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慢慢恢覆,但是依舊不能支撐她站立起來行走。就在席昭以為自己會被餓死的時候,被人找到了。

那人救了她,說自己是天羅門的修士。修仙之人要治好一個凡人,自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但幾粒丹藥下去,她卻完全沒有好轉的跡象。

於是她將自己帶回了天羅門,後來陰差陽錯之下自己成為了她的直系師妹。

雖然自己只是一個完全無法吸收靈氣的廢物,甚至連丹藥裏的靈氣都無法吸收,只能靠自身的愈合能力慢慢養傷,這就是丹藥治不好她的真相。

她是一個連凡人都不如的,徹頭徹尾的廢物。凡人尚能吸納一絲靈氣,而她的身體卻完全無法讓任何靈氣停留。

席昭後來知曉救了她的人名為聞越清,但那時她才知曉對方不僅僅是天羅宗的修士,她還有一個身份。

天羅宗的大師姐,掌門首徒,修真界眾多宗門爭搶著要的天才。

而席昭區區一個廢物,卻跟他們天羅門的天才走得這麽近,還蠱惑了對方——至少在其他人眼中,她能跟聞越清一樣,被掌門收為弟子,定然是聞越清給她求來的機會。

聞越清在天羅宗受到眾人愛戴,大家自然不會苛責她,於是被針對的便只剩席昭一個人。而事實卻並非他們猜測的那樣,聞越清對她與對其他弟子沒有區別,自然也不會多花心思庇護她。

但是不知為何他們似乎依舊十分忌憚聞越清,所以不敢在明面上對她如何,只敢想一些歪門邪道的方法來“折辱”她。

比如,在每一個弟子每日都必須做的日常任務裏,給她分配“打掃亭臺衛生”。

猛烈的拍門聲突然響起,“席昭!你今日還沒去打掃衛生吧?我告訴你啊,我們下午可是在亭臺有聚會,你別耽誤了大家的興致!”

席昭把門打開,站在她門前使勁拍門的那人便也收回手,只是眼神還提溜地在她身上打轉:“餵,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我們下午有聚會,你怎麽還沒去打掃?”

說罷他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隨後收回視線,百無聊賴地說:“還不快點去?不要讓師兄師姐們等你,你沒那個資格。”

這個人是席昭名義上的同門師兄,同樣是掌門的弟子。

在席昭沒拜師之前,他們這些掌門的親傳弟子一向都是所有弟子眼中高不可攀的存在,但席昭來了之後卻仿佛拉低了他們的平均水平,其他弟子都在私下裏討論他們之中是不是也有席昭這種草包。除了大師姐沒有被波及,其他親傳弟子都有被影響。即便沒有被影響,他們也不能容忍一個廢物跟他們處於同樣的身份。

“我每日打掃的時間是下午。”席昭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即便對方的態度明擺著是在輕視她。

對方被氣笑了,“怎麽,難不成你要我們等你下午打掃完再開始?”

他們是什麽身份,席昭又是什麽身份,居然敢讓他們等?

“你有兩個辦法解決。”席昭對上他的眼睛。

“一,直接去;二,自己打掃。”

說完她就關上了門,甚至都沒給對方反應的時間。

等那人回過神來,直接一腳將眼前的門踢開。

“你在跟我講道理嗎,席昭?”他望著席昭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只隨時會被自己捏死的螞蟻。

“你沒有講道理的資格,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

“你只能怪你自己沒有那個實力,卻肖想本來不該屬於你自己的東西。”

倘若當初席昭沒有被大師姐帶回來,甚至沒有被掌門莫名其妙收為弟子,她都不會承受這一切,他們還不屑為難一個凡人。

可是誰讓她用歪門邪道的方法讓自己成為跟他們一樣親傳弟子,害得他們被嘲笑,不針對她針對誰?

但席昭其實也不知道掌門為何要收自己為徒,但她並沒有開口為自己解釋。

這人的話雖然難聽,但是也的確是事實。

她沒有絲毫修為,本來應該待在凡間,而不是修真界這種強者為尊的地方。一個凡人,怎麽能跟那些能飛天遁地的修士去比?

“現在就去,或者,你想要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一個月嗎?”他話裏慢慢都是惡意。

只是打傷一個掌門從來都沒在意過的弟子而已,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

席昭知道他做得出來這些事情,垂眸道,“我現在去打掃。”

聽到她這番話,名為羅文的弟子露出一抹不屑的笑。

一個廢物還想拿捏他?簡直是異想天開。天羅宗還有許多修為低下的外門弟子,在面對他們這些親傳弟子的時候也只能唯唯諾諾,讓他們做什麽就做什麽。而席昭一個連外門弟子都比不上的凡人,還敢反抗他?

羅文心中暢快極了,心想倘若一會席昭哭出來了才好。修士外表變化緩慢,羅文雖然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但他其實已經五十多了。而席昭,無論是從外表還是真實年齡都只有十五歲。但是羅文一直覺得席昭應當才是五十歲的那個人,聽說凡人到了這個年紀大多也都無欲無求,任憑自己窩囊。

不過他註定會失望,席昭心裏對他的霸淩依舊沒有太大的感覺。

修真界弱肉強食,這一點她是再清楚不過了。技不如人便只能挨打和任人宰割,這一點怪不得任何人。

羅文等人尚在乎臉面,暫時不敢真的對她下手。但是倘若將他們逼急了,席昭知道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任何保障,沒有人會保護她,任何人的花言巧語都是不可信的。

席昭在羅文的註視下出了門,羅文並沒有跟上去,因此也不知道席昭去的方向與亭臺完全相反。

而下午,當羅文跟一群弟子來到亭臺時,卻只看到一片光禿禿的空地突兀地立在湖中心。

……臺還在,亭呢?

一群人目瞪口呆。

羅文瞬間想到一個人,他咬牙切齒:“席昭,絕對是席昭!”

“肯定是她動了手腳!”

沒等他繼續說下去,被一道插進來的聲音打斷:

“你說得沒錯,倘若不是她,我還不知曉你們這群人居然在修煉的時候偷跑出來玩。”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對羅文剛剛的話做出什麽反應,就被這個聲音嚇得大腦清空。

轉過頭,果不其然,執法堂的長老正嚴肅地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也不知對方來這裏多久了,但必然是比他們來得要早。

所以,他們就像那沒長眼的魚一樣,一個接一個乖乖上鉤,然後被狡猾的執法堂長老一網打盡。

要說他們這些弟子最怕的人,不是給他們上課的長老們,也不是自己的師父,而是執掌執法堂的長老,谷禎。

其他人或許會看在他們這些親傳弟子們背後的長老們給他們些許面子,但谷禎是完全不看面子,就算長老們找到他面前他也依舊我行我素。而谷禎平素最厭惡的便是弟子不學無術,醉心玩樂,之前就有弟子偷溜去山下的集市玩耍被谷禎抓住,最後不管人家長老如何求情都不管不顧地將那弟子關進思過崖,現在都沒出來。

想到那個弟子淒慘的下場,所有人都打了個寒戰,冷汗直冒。

谷禎看著他們一個二個鵪鶉似的縮著脖子,心中恨鐵不成鋼,語氣也越發嚴肅:“既然比起修煉你們更喜歡到處跑,那就給我將山上每一處都打掃幹凈。”

打掃衛生?那是宗門最底層弟子才會去幹的活!

沒等他們做出反應,谷禎冷聲說道:“一月為期,我每日會驗收,在我規定的時間內你們只能待在分給你們的地方打掃,不得由別人代為執行。倘若被我發現有人敢耍小聰明,就去思過崖陪你們那個師兄弟吧!”

這下,剛剛萌生出小心思的火花瞬間被撲滅了。

眾人心裏憋屈,先不說打掃一個月的衛生多麽麻煩,他們這群人向來是眼睛長在頭頂,讓他們去做這種事情無異於將他們的臉放在地上踩,還當著全宗上下所有人的面。心理上的憋屈比身體上的勞累更大,但谷禎根本不是會聽求饒的人,當下所有弟子沒有人吭聲,生怕谷禎一個生氣,將懲罰他們的時間加長。

但有一人不樂意就這麽算了。

羅文不甘心的聲音響起:“谷長老可是聽了那席昭的話才認定我等在此玩鬧?”

谷禎不為所動,“爾等在此處想要做什麽事,無需他人告訴,我一看便知。”

聽他沒有否認席昭的存在,羅文心中暗恨,果然是她搞的鬼!

“長老有所不知,那席昭與我有過節,而此處也並非只是我們玩鬧的地方。平日裏大家都喜歡在這裏交流切磋,而那席昭想要加入卻因修為太低原因被我們拒絕,便想出這個辦法毀了大家交流的地方,還請谷長老為我們做主!”

他只字不提他們使喚席昭的事情,仗著席昭沒有在這裏便肆意抹黑她。何況他自認為自己說的沒錯,席昭不就是因為自己修為低才想出這種辦法來害他們嗎?何況谷禎名聲在外,羅文知曉他這種人最厭惡的便是自己不上進還嫉妒他人的廢物,這不完完全全跟席昭對上了?

谷禎看著羅文低下頭,十分誠懇的姿態,笑了。

“拿我當傻子糊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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