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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運錦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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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運錦鯉

忽而一陣風吹來, 她下意識扭頭,後桌三人卻說道:“姑娘,你可以直接坐來聽的。”

大家都是修行上所有造詣的修士, 在沒有利益沖突之前, 相對來說和善一些。

他們是三位佛修,袈裟披身, 慈眉善目, 司錦楞神,瞧著似乎尚在躊躇,其中一人撐起錫杖,借力起身, 往內坐了兩格,道:“那位妖族同修, 若不介意, 也可來坐坐。”

他們適時讓出了座位,司錦難以拒絕,想問問衛修珩的表態,沒曾想他又裝死, 她暗地裏擰他一把。

有人會風系術法, 門縫裏呼來的風與剛剛喚她轉頭的如出一轍。

來都來了, 肯定得盡興。“各位師傅, 我這……你們可介懷?”她舉了舉金銀花桶,畢竟出家人不碰煙酒, 她怕踩了人家雷區。

“無妨,連賭坊都進得, 酒戒早便破了。”他們輕聲笑起來,但並不惹人反感, “我們初來乍到,正愁無人交流,能有緣與二位同桌,是我們運氣好。”

原來他們修的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的那一派,盛情難卻,司錦抱著酒桶過去,把衛修珩剝下來,放在一邊。

離了她曲度得宜的暖腰,他只能盤在冰冰涼的座子上。

感覺還是對她太好了。

與司錦對上了眼,一句“依托答辯”又浮上心頭。

衛修珩潛意識裏覺得不能遂她的意。

再用蛇身就要被孤立了,他找不回自己的存在感,便搖身一變,重回人形。

他旁若無人地飲酒,她奇道:“你咋突然切形態了?”

“想切就切。”他也挺喝得了的,金銀花桶本就入口柔和,那不靠譜的醫修調酒水平比行醫水平來得好,這麽一桶下去還能消消火。

三位佛修微笑著雙手合十,紛紛自我介紹起來,從左到右依次道:“慧照,善志,釋空。”

佛修的名號有些難記,很考驗記憶力。司錦通過外貌輔助記憶,比如眼睛大大的是慧照,肌肉練得很誇張的是善志,另一個瘦點的則是釋空。

衛修珩放下杯子,說道:“三位從何處而來?t此地鬼氣森森,怕是與三位修行的法門不融。”

司錦認為他問得不妥,在桌下悄悄踢了他一記,他的傳音入秘即刻竄進腦中:“你何時如此守禮了?”

嗯?她只想給人第一印象好些,雖然貌似也沒什麽大用。

“我們從東部神洲而來。跟羨魚舫同一個來處。”慧照道,“我們有謀求之物,才來此地,否則是不會來的。”

跟他們差不多,司錦和衛修珩也是為了龍骨。加之她自己閑的沒事幹,能一邊修煉一邊跟著衛修珩吃喝玩樂,不來白不來。

她了然地點點頭,問起無意間聽見的內容:“方才得知仙界已經選出新一任的劍修第一了,敢問是否是個叫做白疏的少俠?”

善志應道:“沒錯,我想起來了,確是這個名字。”

時間過得真快,先前還只記得仙界在籌劃問劍大典,一眨眼竟然都已經比完了。

白疏的生命力真旺盛,被葬花針毒了嗓子也照樣奪魁。可惜沒有琉璃鏡讓她得以視奸萬延宗眾人,否則她定要叫他樂極生悲。

“玩劍的,跟我們修佛道的就是不一樣。”慧照指尖現出一個風團,“仙界劍門打打殺殺,但我跟善志鬥法,難以見血,楞是分不出個高下。”

善志無奈笑笑:“還說呢,大過道裏非要跟我鬥法,也不知可有驚擾了其他住戶......”

既然如此,莫名其妙往地上飄的假票便能解釋得通了。

司錦看著慧照手上的風團,有些PTSD。在厲風崖裏坐牢大半年,要說沒有心理陰影,那是不可能的。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活到現在不出事已經幸運得爆表了。

衛修珩瞧她在發呆,直接換了話題,問道:“敢問三位所求為何物?”

羨魚舫在坊間被稱為鬼市,即是因為在這兒能買到很多不可思議的東西。佛修們倒樂意回答:“遠古時期有一天材地寶,服用後可直接元嬰,我們便是為它而來,尋思著羨魚賭坊說不定有。”

“那個小姑娘說雙數日有競拍,這麽珍貴稀有的東西,應該跟其他珍寶一起在競拍會上開賣吧。”司錦沒提起龍骨,而是道,“為什麽大家都確信能在這賭坊裏尋到欲求之物,坊主究竟什麽來頭......”

善志略一沈吟:“無法篤定一定能尋到,但有個機會,起碼比沒有要好。”

確實如此,她算了算日子,疑惑了聲,說道:“明天便有競拍。”她拉扯衛修珩的衣袖,“到時候咱們去看看。”

“好。”

與佛修們閑聊一會,一桶酒已經幹到見底了,她望了眼掛在墻上的沙漏,驚覺時間過得這麽快。

她還要回去修煉,每天的日課不能松懈。

佛修也有課業,聊天搭子散場散得很快。司錦怎麽來的怎麽走,她頂開裝了橫杠的暗門,走道的清新空氣負面,一下子醒酒了。

衛修珩面色稍稍紅潤,氣色好了很多。他道:“那三人,你覺得他們拿到了柬帖而來,或是滿足了所謂的要求才得以進入的?”

他們的法力大概在中上層,不好說。她思考道:“不知,我不熟悉佛門。但我感覺,我們能用偽造的金票,其他人是否亦能……”

改一個姓氏便可,連他們都能混進來,說明進場的水分不小啊。

“伏家也有人來了。”她自顧自說道,“偽造的伏姓能進,名表上有他們家的人。”

驗票的鬼生只看名姓對不對得上,當時她拿出假票還捏了把汗,怕被發現,還覺得刻伏姓風險很大,沒想到鬼生很草率的就讓她進了。

衛修珩淡定從容,說道:“我就猜到,他們會來。”

司錦楞住,尚未覺出他言下之意,半晌回神:“你猜的?所以你便讓我刻伏憐的姓氏? ”

她慫啊,被抓包要尷尬死了,雖然她刻得技術超棒,跟正版的別無二致,但風險在那裏,格外考驗她心理素質。但他似乎不在意這些,漠然道:“是,驗證了我的猜想,伏憐出身妖界名門,羨魚舫發放邀請,自然少不了他們家的份額。”

司錦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但他這麽一講,想不出什麽逼問的話了,她也不是膽小如鼠之輩,就算被鬼生查出異樣,不過是打一架的事情。

道路曲折,想要不迷路,還得去拐角跺腳呼喚人偶姑娘,她扶著墻,剛要提腳,便見角落裏閃過一個非常熟悉的背影。

“誰?”衛修珩抱胸,瞇著眼,“那不是......”

應了那句話——天涯何處不相逢。

王瑜迷路迷得天旋地轉,迷宮似的賭坊稍不留神就能走出鬼打墻的效果。她一見熟人,登時一蹦三尺高,箭步沖上來,叫道:“你們怎麽也在這?!”

在不尋常的地方碰到不尋常的人。王瑜感動得眼淚都快飈出來了,驅魔鈴鐺纏了滿滿一手臂,丁零當啷響,涕泗橫流:“我的老天爺,我碰上鬼了!還吃了鬼飯......一下子就被拉進來了,嚇我一老跳!嚇死我了......你們為何這麽鎮定?”

司錦也算見過大場面了,更何況衛修珩。

四處不見王允奚,司錦安撫道:“小場面,都是小場面,不損身不損心的小場面。你兄長呢?咋不跟你一道?”

吃完人肉餛飩罷了,按王瑜的故土,她吃的應該是人肉包子,反正陰間就完了。

王瑜擦掉眼淚,說道:“我跟他都打算坐船出海了,但我先一步登船。可我一登上去,便被吸走了,不知道他在哪。”

這麽說來,她跟王允奚走失了。司錦與衛修珩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微微搖頭。

“咳......你知道這裏是哪嗎?來的時候,有沒有一個頭上紮了兩個丸子的姑娘把你引進來?”司錦兩手在頭頂比了兩個丸子的形狀,道,“大概是這樣的。”

王瑜吸吸鼻子:“記得的,她說這裏叫羨魚賭坊。”她漸漸恢覆了神采,“據說就是那個集結天下名物名士的賭坊......只聽評書先生在茶社裏提過,沒想到我居然......”

居然能來。

說不高興那是假的,她興奮得要死,哭著哭著笑出聲。碰上他們還有些驚訝,穩住聲線,問道:“你們為何能來?也是跟我一樣,被吸走的?”

司錦笑而不語,肩膀挨著衛修珩,展開荷包裏的兩張金票,搖了搖。

明晃晃的“衛”字,底下那張被壓著,看不到名字,但擺明了是賭坊的入場券。

假的,都是假的。混跡在這世界上,比的都是誰的騙術更加高明,她從橡皮章刻到金條,在技術上何嘗不算進步了?尤其造假技術。

“哇,你們都何方神聖?”王瑜兩眼冒光,直視著贗品金票,“這是他們寄給你們的?”

衛修珩好像不高興跟王瑜多搭話,她現在亢奮得不像人樣,壓根兒沒有與兄長失散該有的失落模樣。他拉著司錦,說道:“是,但,王姑娘,她要去睡覺了。”

他和王瑜一向不對付,司錦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王瑜被他一盆冷水一澆,熱情減半,難言地看了她一眼,嗓音幹澀:“好......”

司錦為什麽覺得她的眼神像在可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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