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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運錦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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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運錦鯉

受限的角度使她只得仰望原身, 正版的劍修第一和覆刻版的劍修第一自有天壤之別。

她雖然打得過不少修士,但對於術法的心得理解遠遠不及原身。

“司錦”大變樣,懦弱盡數成了冷毅。她在這個新時空, 已經又在問劍大典裏廝殺過一遍, 司錦倒是好奇她到底經歷了哪些,才會有這種改變。

“上次與你會面之後, 我考慮了很多。”她端坐在椅子上, 姿態優雅,實難讓人與之不堪的出身相聯系,“宗門師友,確實於我不利, 那麽多宗派的試煉中,沒想到他們竟會為了一道劍魁的頭銜暗算我。”

她棄禮於不顧, 當著魂體司錦的面撥開上衫, 從背後到左胸正上方t有一道刺目的貫穿傷。

疤痕未退,表面還增生了些。

司錦處於元神分化的魂體狀態,可以下地如常人一樣行走,僅是形態趨近於鬼魂, 便盤腿坐好, 道:“誰暗算的你?”

若按照正常的命運線, 她本來不會被人暗算, 只有她捅了白疏一劍的份兒。

可空間亂流瞬息萬變,即便是原著既定的劇情, 亦有可能演變得親媽都不認識。

掉入這個空間前所看到的年幼時期的原身同樣疑點重重,那一片虛無之地, 名為何處呢?

原身“司錦”搖頭:“不知。”她垂眸思忖片刻,“你說的很對, 往日一味忍讓,卻得了死無全屍的下場,我的確應該一個一個報覆回來……時空一錯亂,倒讓我重活一世了。不過,你為何在此?你也詐屍了。”

曾經調侃她的,如今又調侃回了自己身上。

司錦無言一陣,實話實說:“我自去了一趟靈礦礦脈後,流了鼻血,緊接著腹痛。後來腹痛見紅,一下子暈倒後意識便不受我控制了。”

火鍋一口都沒吃呢,她饞的要死。不願讓另一端的衛修珩等得太久,材料備好了,她卻缺席了,這叫哪回事啊。

“靈礦礦脈?”原身睫羽輕扇,垂眸沈吟道,“問題大抵出在此,可知是哪座靈礦?地處何方?”

司錦把在徐府時的所見所聞全盤托出,眉飛色舞,輔助手勢多到數不清,每個細節都講得透徹,甚至連徐大夫人和小廝都沒放過。

“嗯……就是這些,我全部看到聽到的就是這些。”她跪行靠在原身膝蓋旁,睜大眼睛眨巴眨巴,“司大人,我愚鈍,給我講解講解吧!”

原身冷眼瞧她,終是嘆了口氣,手指緩緩繞著發尾,說道:“你提到的圖騰,十有八九是蛟族,全境使用陽刻法的唯有上古大族。可這族的靈礦竟還在,至於靈礦渾濁變黑……史無前例。”

司錦吞了吞口水,她沒告訴她衛修珩生母墳前圖案與蛟族圖騰類似,而是道:“那現在還有蛟族遺孤嗎?”

原身搖頭:“不知。”

以前都沒什麽機會能跟彼此心平氣和地坐下談談,司錦抓住她置於膝頭的手,說道:“你把我重新變成元神吧,我去轉經閣瞧瞧有沒有這方面的典籍。”

“不可。”她道,“會被發現,你若需要,我改日去尋一尋。”

有點別扭,跟自己一樣的人,仿若無骨地攆在地上,並不算雅觀的姿態,她別過視線:“舉止要嫻雅。“

司錦嘿嘿笑了笑:“知道啦。”她換了個端正些的坐姿,“你在這邊過得如何?沒被打吧?”

原身摘下纏住脖頸的絲巾,刀割繩勒的疤痕觸目驚心。

“天哪。”她一下子跳起來,“明明以前沒有的啊,為什麽會這樣?”

原身神情淡淡,仿佛所遭受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故,說道:“天道無常,時空的疊錯造成亂流,一切都變了。”她圍好絲巾,遮住傷疤,“只是,過程再怎麽變化,恐怕結局都不會改變。屬於我的命運歸途,大抵依舊是厲風崖。”

她也在契機中窺見了自己死前的樣態,所以才看得開,將貫始至今的禮義包袱盡數丟棄,純粹為自身而活。

司錦安慰道:“我不就從那裏逃出來了嗎?你修煉得精湛點,再精湛點,指不定可以逆風翻盤,把他們全打穿。”

原身陷入思考,司錦忽又道:“他們為何要壓迫你至此呢?”

好歹是一屆劍魁,與第二名的差距大得能塞進一整個宗門的人,千年難遇,她是當之無愧的劍修第一。

原身碰了碰身旁驚霜劍的劍柄,緩緩道:“人的惡意,哪有什麽道理。肉身乃真常實有,靈力卻時常波動,見與自己相差甚遠之人,便特別寶愛,見與自己頗具相似之人,若優於自身,便背地中傷……可惜我愚不可耐,以前竟不懂這個道理。”

“……變了好多呀。”

司錦稍稍感慨,原身聽後,突然抓住她的手便往絲巾遮住的肌膚上貼去,凹凸不平的觸感格外駭人。

魂體的知覺沒有正常狀態下來得靈敏,但即便如此,增生出來的疤痕在她手下摸著依舊明顯,像是原地凸出一塊肉。

“我要原諒他們嗎?”原身迷茫,自問自答,“賜禮的是他們,殺我的也是他們,果然還是很難原諒。”

她常常想些有的沒的,思想難以堅定,骨子裏仍磨滅不了世俗規矩。

司錦想了會,道:“給你個巴掌,再給你顆甜棗,你會生氣嗎?”

“……”她還真認真思索,回答,“給了補償,我可能會忽略不計。”

她便是這樣的人。

“但巴掌可是實打實的打到你了啊。”司錦轉到她身後,兩肘撐著椅背,“來,跟我讀,人若犯我,幹他全家。”

原身唇角微微往上牽了牽,輕聲重覆:“人若犯我,幹他全家。”

一場時空錯亂,仿佛把她塞進變形計裏去了,滿腦子三綱五常遠古糟粕的“司錦”性情大變,如今居然也會跟著她念這種話。

司錦回不到上一個世界,無處可去,水雲居便作為她短暫的棲身之地。

原身早出晚歸,白天出門時恢覆她的元神,使她可以到戒備寬松的地方晃蕩,回家時化為人形魂體,聊天解悶。

晚上做魂體還是司錦強烈要求的,她巴不得時時刻刻有人陪她說笑。

原身一開始不允許,被她攪得煩不勝煩,只好應允,條件是不準以魂體出入水雲居。

這天司錦剛從外面晃蕩回來,窩在她的屋子裏蹦跶。原身晚課結束,推門而入,只見一坨元神跟炸了似的上躥下跳。

意識到了原身的沈默,司錦回過神,求道:“來來來,把我變魂體吧,只有一個元神好無聊。”

元神只有意識,無法互動,她還是喜歡人形。

“可以。”原身頷首,“今天開始,隨我修習。”

魂體司錦從元神的殼殼裏掉出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身重活一次,心比鐵還硬冷,說道:“你承襲我的身體與一半記憶,但有些不是光知道就能做好的。在回到你的上一個時空前,我必須教給你所有我會的東西。”

她扔給她一卷竹簡:“高階劍訣,子時之前全部背完。”

厚厚一卷竹簡,掂量著估計砸死人都不在話下。司錦望向裏面密密麻麻的字,忽覺頭暈,艱難道:“為何要教我?”

原身擦拭著劍身,頭也不擡,道:“都是同名同姓同容貌的同輩,機緣巧合下相聚,來到這個時空,我是什麽樣的,你自然也得是什麽樣的。我會的東西,你不準不會,所以,我要傾囊相授。”

強勢起來了。

司錦感覺這不算壞事,她超好學的。捧起竹簡,用過目不忘的記憶力速讀,其中相當一部分劍訣她皆自己自學過,故而背誦起來並不難。

原身讚賞之色一閃而過,執了驚霜劍到院外練劍去了。除卻日課,她每日練劍便要練上四個時辰,可見人家優秀都是有理由的。

司錦也沒差到哪裏去,她可是一整本英語詞典都能背完的人。區區劍訣而已,天未全黑就背完了,背了一遍還沒完,她又從頭到尾過了一遍,才去找原身檢查作業。

“這麽快便好了?”

原身原以為像她這種不服管的個性,背起書來會處處推脫,不料她學東西學得快極,保質保量,不由得高看她一眼。

司錦便如尋常找老師背課文一般,念經似的把劍訣背給她聽,一字不錯。

原身很滿意,但沒有表揚,僅是淡漠地點點頭,繼續練劍。

“小姐姐,司大人,我煉了清陽經。”她叫人叫得亂七八糟的,搖搖自己手腕,“就是那個能引發大火的禁術,我學過哦。”

原身沒有分心,嗯了一聲,出劍手勢淩厲利落,全然不驚訝,她挽了好些個劍花,呼吸有條不紊:“好經,就該練禁術,大眾路數的劍法早已人盡皆知,劍走偏鋒方為上上之策。”

不得了,變造了,這人真的是那個懦弱古板的“司錦”嗎?

司錦輕笑道:“就是那個會害你關進厲風崖的清陽經。”

她們亦算同病相憐,原身出招迅猛,皎月下唯見白影翩躚,靈秀飛揚,動作繁覆卻絲毫不耽誤她清晰吐字,不容置疑道:“好經,該學。學成之後,無人會t破你劍法。”

她不知她在這個時空經歷了什麽,只覺她剛剛的語氣像古潭上拂過微瀾,暗含真情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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