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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運錦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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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運錦鯉

次日司錦依舊免費打工, 她挖好礦就去觀察那塊圖騰,趁其他人尚在幹活時,她從袖子裏掏出張事先準備好的宣紙, 緊摁在礦床上, 然後抖出一塊蠟餅,貼在紙上一通猛擦。

她要把這圖騰拓下來, 回去跟衛修珩媽媽的墳頭比對比對, 瞧瞧究竟是不是一樣的。

倘若他的生母真是蛟族,那他豈不是混血兒。

可她見過他化原形,與蛇類別無二致,看不出蛟的影子, 一點也不像蛟的後代,還說蛟和蛇本身就長得類似?

這都是她毫無根據的猜測, 念及譚遠生對此稍有了解, 她拖著鏟子賊兮兮笑著靠近他,他不安道:“恩,恩人,有何事?”

將近一米八的大個子, 竟然不由自主後退了幾步, 司錦勾勾手, 簡直就像在調戲良家婦男。

她說道:“我要問問你。”

譚遠生僵在原地, 咽了咽口水:“怎麽了?”

不能怪他,司錦一賊笑起來, 總是她有種下一秒就要捉弄人的感覺,這搗蛋鬼把鏟子當駐杖, 似笑非笑:“再給我講講有關蛟族的事情唄?”

其實他還記著的有關記憶已經不多了,但仍是傾囊相授:“蛟族貌美, 多為聚居,偶有與別族通婚的。大戰後幾乎沒有蛟族幸存了,至少我家的長輩都再也沒見過他們......其餘的我也沒印象了,若我沒記錯的話......妖界有處妖君殿,據說殿內藏書甚多,興許有關於上古歷史的內容,你若能得其中許可,不妨去了解一番。”他一一說完,道,“為何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偶然知曉了原先不清楚的知識,當然想要刨根問底。”她輕輕松松鏟去碎石,大男人都要喘上三分的粗活在她這仿佛只是個繡花活,道謝道,“知道了,謝謝你。”

沒曾想她背靠金山卻不自知,妖君殿歷朝歷代都未曾更改過一絲一毫,內藏的各種典籍自然浩如煙海,而且說不定還有修煉用的劍法心法,對她這個專註於晉升的事業批來說可是絕佳的寶地。

“對了,千花晝恩人,我也想問問你。”譚遠生不敢跟她對視,低垂著頭開礦,手把鍬柄握得死緊,青筋繃起。

司錦把頭發別到耳後,整理發型,說道:“請。”

他好像很是耳熱,又結巴了:“我,我能不能冒昧問問,恩人你知不知道小王......小王班主的喜好?”

司錦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半晌。

譚遠生只覺無地自容,忽聽她道:“她喜歡很強的東西。”

她當初在南大鎮一舉滅除了蟒妖,王瑜的星星眼至今仍在她腦海中,甚至還想讓她傳授自己些術法。司錦有心教她,王瑜的技能卻好像全點在經商上了,簡單的點火術在她手上只能擦出一個火花,實在學不會後她便放棄了修術,只不過對厲害修士的熱忱依舊一如既往。

上帝給你打開一扇門,多半也會關上一扇窗的嘛。雖然她學不會,但她能靠自己的能力掙到那麽多家產,亦是司錦可望不可即的。

不僅王瑜慕強,她也一樣。譚遠生大概能理解所謂“很強的東西”為何,但只理解了個皮毛,說道:“莫非是來勢兇橫之物?”

“可能算是吧......”她斟酌不好措辭,這種只能自行領悟,“追捧強者,人之常情。”

譚遠生懵懂點頭,稀裏糊塗的不知聽進去沒。他裝滿一筐靈礦,單手拎到一旁,道:“我來幫你吧?”

“不用。”司錦又不是嬌滴滴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她一肩挑兩筐,走路依舊輕如燕,驚呆一眾工友。

司小娘子,面若桃花,力能扛鼎,靨笑春桃兮,殺人不見血。

她還是覺得她虧了,白白打了兩天的工,工錢都沒有,回頭肯定要好好敲詐開元老道一筆。

渾濁幽黑的靈礦仿佛能吸收所有顏色,烏雲蔽日,半點反光都沒有,整座礦脈竟有些詭異之感。

有工友在討論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下雨了可要提前收工,譚遠生卻指著司錦,說道:“血......”

又流鼻血,司錦習以為常地擦掉,可這次與昨日不同,鼻腔流出一個血塊,她正楞神,其餘挖礦大哥奇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小女娃,不是我故意冒犯你啊,你看看日子呢?我聽聞有些女子,癸水會以鼻子代償,你幾次三番流鼻血,是不是因為這個?”

她深知大哥是好心,但她已經修至金丹,不會再來月信。可是沒法跟他們明說這座礦脈的磁場與她不合,只能先止血,說道:“無妨的,不在日子裏,許是天氣太幹了。”

靈礦有毒,專逮著毒她,這票幹完回去得好好補一補了。

就在她擦臉時,雲層散去,靈礦礦脈幾不可察地晃動了一下,就在司錦以為是自己錯覺時,譚遠生喊道:“那兒的顏色是不是有些變淺了?”

她循聲望去,他所指之處乃是另一遠處山頭的靈礦,本來渾濁的礦床此刻變得略微澄澈起來,泛著淡淡的棕茶色光芒。

她兩手鞠成望遠鏡,靈礦確實變淺了。工友們嘖嘖稱奇:“這恐怕稱上是奇觀吧?靈石變色,咱要不捎幾個回家?”

“瘋了?被徐大人抓到,你就完啦。”

他們一半都忘了手上的活,爭相觀看奇景。司錦隱約覺著不對勁,開元道長教給徐蓬的凈化靈礦的方法難不成還真的有用,但想想就不可能呀,靈石好歹是穩定化合物,不會因為幾天的誠心祈禱就能發生反應,變成純度更純的靈石。

倘若只要許願就能改變靈石純度,那靈石賭坊都不用開了。

能造成這種異象的,她僅考慮發生了異變。而且她並不知道這裏哪裏,傳送陣上可沒有寫地名,無法以地域作參考。

礦床變色的速度肉眼可見,轉瞬間便要延伸至他們腳下,工友們尚在稀奇,彎腰去觸碰淺色的礦床。

不知是誰砸了一鑿子,鑿子一砸上去,整條礦脈都隨之一震,腳底震顫了幾波,挖礦小隊迅速起了內訌:“哪個王八蛋鑿的?要命啊,少害人了,想讓咱們全體給你陪葬嗎!”

“哎,你看我作甚?又不是我鑿的,你想汙蔑我?”興許是眼神間的交流起了齟齬,直接吵了起來。

譚遠生極力穩住場面,勸架道:“冷靜,現在不是互相鬥氣的時候!”

他們一吵,澄凈礦床上有了絲裂痕,縱是裂痕輕微,但也逃不過司錦的眼睛。

她沒攔著他們繼續吵,全身心都專註在裂痕上,只見他們罵架聲每高一度,裂痕便深一尺。

沒法指望礦工小隊有多文明恭謙讓,大家都是靠體力吃t飯而非腦力的人,遇到事情也直接得很,眼看他們就要拳頭互相招呼了,司錦喊一聲:“閉嘴!”

女子的聲音更為尖銳,像箭一樣錚鳴著貫穿耳膜,礦床的裂痕愈發明顯。

有人不滿,幹的事也不經大腦思考,道:“大老爺們說話,你個女的攪和什麽?”

她頓時怒了,想都沒想就舉了把鐵鍬當投標槍一樣朝他頭上投去,鍬尖正中他頭旁的礦床,幾乎擦著他的耳朵過去的。蓋因力氣之大,鐵鍬的一半都入沒進了黑色的礦床。

若是她再偏一偏,鐵鍬爆的可就是他的頭了。

眾人立刻安靜了,司錦說道:“你會不會說話?沒女的就沒你,你當自己什麽東西?”

譚遠生望了望深入礦壁的鍬柄,仿佛知道王瑜的慕強是何含義了。

他也很羨慕。

絕對的武力壓制前,誰都不敢再反駁她。此刻靈礦的裂縫也蔓延到了他們腳底,像冬日的冰層一般逐漸開裂。

沒人在乎方才的口舌了,遠處的礦脈轟然崩裂,並以雪崩之勢席卷而來。

靈礦由原先的渾濁轉而成了晶瑩剔透,卻非常脆弱易碎,碎裂的靈礦粉塵漫天,吸進肺裏紮得疼。

譚遠生反應很快:“進傳送陣!全部進傳送陣!”

司錦來不及看自己有沒有流鼻血,她面對的是一場無端的礦難,全怪該死的開元妖道,沒他的妖言,根本不會演變成現在這般的光景。

妖道害人害己,為了打入敵方深部,她還免費出賣勞動力,如今還得從礦難中逃生,如此辛苦的劇本到底是誰給她安排的?

傳送陣每傳送一人,消耗掉的靈力都需要時間進行恢覆。小隊總共八人,加上她九人,現下已過了一盞茶,全隊站上傳送陣被傳走了大半。

餘下只剩她,譚遠生和另一工友三人,不知是不是傳送陣另一頭出了狀況,陣法遲遲沒有動靜。

礦脈碎裂聲不絕,司錦尚可,他倆卻是實打實的被死亡追擊。

工友急切道:“為啥還沒法用?小譚兄,小女俠,我們不會葬身於此吧?我還有老婆孩子,都沒了......”

約莫著是傳送陣另一頭的開元道長意識到不對,切斷了靈力輸出,讓陣法無法再用。

雖說此陣法一開便可以連續用上一整個月,但若施陣者主動切斷陣法與靈力之間的聯系,傳送陣就無法接著使用。

譚遠生亦有些急了,他左顧右盼,心焦如焚,說道:“很快要裂到我們這兒了,傳送陣再不能用,只好等死了麽。”

司錦會禦劍之術,她大可以選把工具一走了之,但她還是道:“你們站上去,我來試試。”

傳送陣沒有靈力作燃料,那便用她的靈力當備用燃料。

譚遠生看著她卷起袖子,心下似乎已有了猜測,小心翼翼道:“你要......”

“我有修為,試試看能不能送你們走。”她手指張握著調整力道,靈力波回蕩,“事不宜遲,快上去。”

那工友被感動得深了,涕泗橫流:“多謝好人,等我回去,說啥都要替你教訓剛剛那個嘴賤的。”

譚遠生擔憂道:“恩人,可是你怎麽辦?”

靈力波匯聚成束,在傳送陣啟動的那一刻,司錦道:“我自有辦法。”

淡定得好似一個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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