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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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72
車廂內氣氛沈靜一路, 黑色勞斯萊斯悠緩停在蘇家灣門口，溫彌拿起包，脊背纖瘦筆直, 溫和說：“你好好思考一下, 我明天等你答案。”
說完，她預備起身, 跟蘇國清探討一下她即將結婚的事。
突然，背後傳來一道沈靜輕緩的聲音，“彌彌，你用不著為我妥協。”
溫彌回眸，目光筆直看他，“我沒有妥協，除非你沒有自信會跟我一起經營一段美滿的婚姻。”
顧煥亭輕輕握住她的手, 垂眸摩挲她細膩的腕骨，周邊這樣幽靜, 他卻什麽都想不進去，只想這樣牽住她的手。
溫彌附身輕輕抱他一下, 衣衫攏著清雅的香氣，她擡起眼睛，眼眸烏潤沈靜, 時光無聲無息穿梭許多年，記憶裏, 她還是明艷狡黠的小姑娘，現在，她已經那樣溫婉優雅。
他對她的愛卻日久彌深。
他們擁抱片刻。
溫彌先直起身, 顧煥亭緩緩收回按在她脊心的手。
“晚安。”
她下車，窈窕優雅的身影緩步走入不遠處龐大的建築群, 建築群中路燈閃耀，燈影染亮她周身，衣衫泛著淺淺金色的熒光。
半響，再也看不到溫彌的身影後，顧煥亭收回視線，“回顧宅。”
回到顧宅，賀雲纓還沒睡，屋裏的燈亮著，正陪顧育民說著話。
她語氣輕柔無奈，“明明是他急著要結婚，也是他選擇的結婚對象，卻一點不上心，我覺得，阿斐並不是淮信心中的人選，這兩個人要真結了婚，也過不好日子。”
顧育民耐心聽著，手上展開一張報紙，聞言，含笑道：“他們自己的日子該自己操心，我們盡到該盡的責任就好了，其餘的事情，不要多想。”他伸手覆住妻子微涼的掌面，隱約聽見汽車引擎的聲音。
他斂眸，猜到是顧煥亭回家。
稀奇，這個點不陪溫彌，倒趕回家。
賀雲纓不如他警覺，沒聽見聲響，依舊抱怨著，“除了淮信，還有老二呢！他不婚的事兒都沒告訴溫彌，我打電話的時候溫彌還楞了一楞呢，也不知道他瞞到溫彌什麽時候！蘇首長一向護短，要他知道這個事兒，可有得鬧呢！”
“你是說，彌彌不知道煥亭不婚？”顧育民擡起一雙眼，在燈光下，目光顯得格外清明。
“嗯。”
伸手整理她微散長發，他站起身，柔和道：“夜深了，先睡，我去找人談點事情。”
賀雲纓不疑有他。
顧育民總是有跟下屬暢談到天明的時候。
“好，早點休息。”
一出內院門，顧育民便望見等在香樟樹下的兒子。
香樟樹枝葉繁茂，遮住天幕明亮清朗的月光，顧煥亭清瘦挺拔的身影攏在陰影裏，卻沒有絲毫陰郁之感。
顧育民挑下眉，“看來今天心情很好。”
顧煥亭笑了笑，半點客套話沒講，目光筆直望向顧育民，直接開口，“父親，我要跟溫彌結婚。”
顧育民輕皺眉，“當然可以，明天t z我就去蘇家灣提親，不過，你不是不婚主義嗎？你別勉強自己，勉強來的婚姻是害人害己。”
顧煥亭只是含笑，並不多說其他的。
顧育民忽然意識到什麽，腦子瞬間清明，“不婚主義的不是你，是彌彌，對嗎？你的不婚主義，是為彌彌遮掩，是這樣嗎？”
顧煥亭垂下眼睫，並不否認，“她不排斥婚姻，之前，是我沒有給她足夠安全感。”
顧育民很欣慰，“難得，你能有這樣的感悟，有空也跟你大哥分享分享，我看他的婚姻也順遂不到哪裏去。”
至於不婚主義的另有其人這件事，顧育民並沒有告訴賀雲纓，她可沒有顧育民包容，難保不會因這件事對溫彌產生芥蒂，所以，顧育民只跟她講，“你兒子想通了，打算結婚了，今年我們家是雙喜臨門。”
賀雲纓微瞪眼睛，“你勸的？”
顧育民：“我可沒這個本事。”他不遺餘力給溫彌說好話，“應該是彌彌讓你兒子感受到婚姻的幸福，所以他變主意了。”
賀雲纓喜笑顏開，站起來理了理裙擺，優雅從容道：“我馬上去蘇家灣提親，婚禮的事情不著急辦，但兩個人的親事得立刻訂下來，得趕緊讓蘇老爺子知道！”
.
蘇家灣，燈火通明。
溫彌冷靜通知蘇國清，她立刻要跟顧煥亭結婚，說完之後，不等蘇國清回覆，她便柔和道：“明天顧家人應該回來提親，我得養足精神迎接，外公，我不陪您了，先上樓睡了。”
她施施然走了，留下面面相覷的蘇國清與張彭。
蘇國清向來是奈何不了溫彌的，這件事早在溫彌不聲不響把蘇明婉弄到監獄去他就意識到了，溫彌只是來通知他，可不是來跟他商量的。
再說，這祖宗現在還記恨著他聯合鮑勃對付溫立清的事，他在她面前可沒那麽多面子。
想了想，蘇國清跟張彭說：“你去樓上仔細問問她，問問她是不是顧煥亭逼她結婚的，她要是心甘情願結婚，我當然答應，要是顧煥亭逼她，這個婚就不該結！”他做足好外公的模樣，語重心長，“咱家可不是一般人家，用不著她委曲求全！”
說完之後，他屈指點了點張彭，深沈道：“你知道該怎麽演。”
“好。”張彭無奈一笑。
樓上，溫彌在處理工作文件，華清集團跟SK的合作馬上開展，有許多事情得提前準備，聽到敲門的聲音，她微斂眸，猜到是誰，拿起披件攏在睡裙上，開門。
“張秘書。”
“小小姐，首長有事交代給您，我做他的傳聲筒。”
溫彌的臥室占地極廣，整層二樓都是她的地盤，她請張彭到會客室坐，給他倒一杯鮮榨果汁，“太晚了，喝咖啡不合適，我記得您喜歡喝櫻桃汁。”
“小小姐還記得我的喜好。”
溫彌：“記得的，所有的事情我都記得清楚，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她意有所指道：“外公心底不必擔憂，即使我嫁到別家，心底還是記得自己是蘇家人。”
她太清楚蘇國清讓張彭過來的目的。
無疑是跟她表現一番情深義重，在讓她感動之餘不忘肩負起蘇家的責任。
她不想再看別人的表演，索性直接把話說開。
張彭低頭抿一口櫻桃汁，口感發澀，“首長還想讓我問問您，是不是心甘情願跟顧先生結婚，要是不情願，這個婚也不是非結不行。”
“我是心甘情願的。”溫彌擡起眼睛，眼神直白幹凈，“我很愛他，我願意嫁給他，願意與他共同鞏固蘇家與顧家的友誼。”
話說到這個份上，確實沒什麽好講的，張彭喝完櫻桃汁，起身，“小小姐晚安，我要去跟首長覆述一下談話成果。”
溫彌攏了攏披肩，柔和道：“祝您一切順利。”
張彭不急著走，深深望溫彌一眼，“小小姐似乎對我很不滿。”
張彭在蘇國清身邊工作近二十年，比溫彌待在蘇家灣的時間還長，他不是簡單的隨行秘書，而是實打實的有公職在身，以他的閱歷與心機，看清溫彌對他的防備和疏離並不困難。
溫彌但笑不語，不願意解釋什麽。
張彭在蘇家灣地位崇高，表面上是蘇國清助理，實際上卻是蘇國清的高徒，等蘇國清正式退隱，他在政界積攢近半個世紀的人脈便會悉數交到張彭手裏，而張彭自可以踩著蘇家灣這個臺階平步青雲。
很多事情，在背後都有他的影子，溫彌向來忌憚這樣的聰明人。
張彭走了之後，溫彌平覆一會兒心境，給顧煥亭發消息，[我外公同意了，你那邊順利嗎？]
溫彌覺得不會不順利，但終究是未知的答案，她心底有些緊繃，放下手機去書桌前辦公，讓辦公幫助自己舒緩心境。
顧煥亭直接撥了視頻電話過來。
“很順利。”他也是坐在書桌前，眉眼低垂，似乎在翻看文件，擡起眼，他的眼眸深邃而溫和，蘊藏柔和笑意，“蘇老有沒有為難你？”
“他不會，我外公是很識時務的。”溫彌支起下頜，望著屏幕裏他，“那明天就過來提親吧，我一定早起，好好招待。”
顧煥亭挑眉，“彌彌，我怎麽感覺你心情不好，誰惹你了？”
“剛剛張秘書找我過來說話，他向我傳遞我外公對我的關心之情，我們是親人，一些話都要讓外人來傳，我只是覺得——”溫彌微微垂眸，輕柔道：“一家人過成這樣，真的很沒有意思。”
“我們以後也會這樣嗎？感情退卻，只剩利益，也會變成這樣兩看相厭的局面。”就像她的父母一樣。
“我們不會這樣。”顧煥亭沈聲說完之後，又略想了想，沈靜道：“彌彌，你從來不是依附別人的人，就算我們真的到了兩看相厭的地步，你也有隨身抽身而去的權利，更有離開我好好生活的能力。”
顧煥亭並不喜歡這樣的話，某些時候，他是很希望溫彌能成為一束攀附他生長的菟絲花，讓他能全然把控，說這樣的話，也在生生剜他的心。
視頻結束，顧煥亭翻開文件繼續看財報，耐著性子看完文件，他打算回臥室睡覺，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在寂靜深沈的夜裏，格外嘹亮。
看到來電人，他微微一怔，“彌彌？”
溫彌倚在黑色邁巴赫上，涼風吹散她柔軟烏潤鬢發，眉眼皎潔精致，“我在顧宅門外，不來接我嗎？”
顧煥亭出來的很快，似乎只在睡衣外披了大衣，眉眼清雋深邃，他微微蹙眉，“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跟他的責問一起到來的是他的擁抱，清冽氣息的擁抱。
溫彌回抱住他，冬季森冷的風都不覺得清寒，她仰起眼睛，含笑，“擔心你多想啊。”
她伸手撫上他清峻眉骨，“我們絕不會走上兩看相厭的地步，我們是因為愛才在一起，然後會為了愛好好經營婚姻，絕不會走到崩塌那一步。”
顧煥亭扣住她腰肢的手臂微緊，“就為這麽一點小事，大半夜就跑過來？”
“哪裏是小事了？”溫彌踮腳吻了吻他的唇，親昵道：“在我心裏，你不開心就是天大的壞事，我擔心到睡不著覺，這才匆匆過來的。”
“實話？”
不知為何，溫彌心底澀了下，她直視他眼睛，毫不猶豫，“當然！”
顧煥亭垂眸凝視她，“彌彌，要是騙我，就騙一輩子，我不在乎的，不必勉強自己。”
溫彌認真道：“二哥，我真的愛你。”
雖不及你愛之多，但我愛你。
顧煥亭輕撫她長發，修長白皙的指尖輕輕發顫，但他是極會控制情緒的人，面上依舊平靜如水，但嗓音沈沈，目光筆直落在她面上，“我也愛你，比你愛我更多一點。”
正如溫彌不願他有一點難過大半夜跑過來告白，顧煥亭也不願她任何一份深情告白落空，他不會讓她在這份感情中患得患失，她的每一份情話都會得到明確而直白的回應。
是的，我愛你，比你愛我更多。
而這件事，從我們剛認識就開始了。
他們之間不會有第三者，不會有任何外界的阻撓與妨礙，因為從一開始，他便把這些妨礙與阻撓抹除。
唯一不確定的，是她對他的心。
但這沒關系，不會有人競爭得過他，他會讓自己成為她最好的選擇，進而是唯一的選擇。
顧煥亭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風太涼，我們進去？”
溫彌點了點頭，“好。”
他們兩個相攜走進門，彼此的衣衫相互交融摩擦，璧人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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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氣氛沈靜一路, 黑色勞斯萊斯悠緩停在蘇家灣門口，溫彌拿起包，脊背纖瘦筆直, 溫和說：“你好好思考一下, 我明天等你答案。”
說完，她預備起身, 跟蘇國清探討一下她即將結婚的事。
突然，背後傳來一道沈靜輕緩的聲音，“彌彌，你用不著為我妥協。”
溫彌回眸，目光筆直看他，“我沒有妥協，除非你沒有自信會跟我一起經營一段美滿的婚姻。”
顧煥亭輕輕握住她的手, 垂眸摩挲她細膩的腕骨，周邊這樣幽靜, 他卻什麽都想不進去，只想這樣牽住她的手。
溫彌附身輕輕抱他一下, 衣衫攏著清雅的香氣，她擡起眼睛，眼眸烏潤沈靜, 時光無聲無息穿梭許多年，記憶裏, 她還是明艷狡黠的小姑娘，現在，她已經那樣溫婉優雅。
他對她的愛卻日久彌深。
他們擁抱片刻。
溫彌先直起身, 顧煥亭緩緩收回按在她脊心的手。
“晚安。”
她下車，窈窕優雅的身影緩步走入不遠處龐大的建築群, 建築群中路燈閃耀，燈影染亮她周身，衣衫泛著淺淺金色的熒光。
半響，再也看不到溫彌的身影後，顧煥亭收回視線，“回顧宅。”
回到顧宅，賀雲纓還沒睡，屋裏的燈亮著，正陪顧育民說著話。
她語氣輕柔無奈，“明明是他急著要結婚，也是他選擇的結婚對象，卻一點不上心，我覺得，阿斐並不是淮信心中的人選，這兩個人要真結了婚，也過不好日子。”
顧育民耐心聽著，手上展開一張報紙，聞言，含笑道：“他們自己的日子該自己操心，我們盡到該盡的責任就好了，其餘的事情，不要多想。”他伸手覆住妻子微涼的掌面，隱約聽見汽車引擎的聲音。
他斂眸，猜到是顧煥亭回家。
稀奇，這個點不陪溫彌，倒趕回家。
賀雲纓不如他警覺，沒聽見聲響，依舊抱怨著，“除了淮信，還有老二呢！他不婚的事兒都沒告訴溫彌，我打電話的時候溫彌還楞了一楞呢，也不知道他瞞到溫彌什麽時候！蘇首長一向護短，要他知道這個事兒，可有得鬧呢！”
“你是說，彌彌不知道煥亭不婚？”顧育民擡起一雙眼，在燈光下，目光顯得格外清明。
“嗯。”
伸手整理她微散長發，他站起身，柔和道：“夜深了，先睡，我去找人談點事情。”
賀雲纓不疑有他。
顧育民總是有跟下屬暢談到天明的時候。
“好，早點休息。”
一出內院門，顧育民便望見等在香樟樹下的兒子。
香樟樹枝葉繁茂，遮住天幕明亮清朗的月光，顧煥亭清瘦挺拔的身影攏在陰影裏，卻沒有絲毫陰郁之感。
顧育民挑下眉，“看來今天心情很好。”
顧煥亭笑了笑，半點客套話沒講，目光筆直望向顧育民，直接開口，“父親，我要跟溫彌結婚。”
顧育民輕皺眉，“當然可以，明天t z我就去蘇家灣提親，不過，你不是不婚主義嗎？你別勉強自己，勉強來的婚姻是害人害己。”
顧煥亭只是含笑，並不多說其他的。
顧育民忽然意識到什麽，腦子瞬間清明，“不婚主義的不是你，是彌彌，對嗎？你的不婚主義，是為彌彌遮掩，是這樣嗎？”
顧煥亭垂下眼睫，並不否認，“她不排斥婚姻，之前，是我沒有給她足夠安全感。”
顧育民很欣慰，“難得，你能有這樣的感悟，有空也跟你大哥分享分享，我看他的婚姻也順遂不到哪裏去。”
至於不婚主義的另有其人這件事，顧育民並沒有告訴賀雲纓，她可沒有顧育民包容，難保不會因這件事對溫彌產生芥蒂，所以，顧育民只跟她講，“你兒子想通了，打算結婚了，今年我們家是雙喜臨門。”
賀雲纓微瞪眼睛，“你勸的？”
顧育民：“我可沒這個本事。”他不遺餘力給溫彌說好話，“應該是彌彌讓你兒子感受到婚姻的幸福，所以他變主意了。”
賀雲纓喜笑顏開，站起來理了理裙擺，優雅從容道：“我馬上去蘇家灣提親，婚禮的事情不著急辦，但兩個人的親事得立刻訂下來，得趕緊讓蘇老爺子知道！”
.
蘇家灣，燈火通明。
溫彌冷靜通知蘇國清，她立刻要跟顧煥亭結婚，說完之後，不等蘇國清回覆，她便柔和道：“明天顧家人應該回來提親，我得養足精神迎接，外公，我不陪您了，先上樓睡了。”
她施施然走了，留下面面相覷的蘇國清與張彭。
蘇國清向來是奈何不了溫彌的，這件事早在溫彌不聲不響把蘇明婉弄到監獄去他就意識到了，溫彌只是來通知他，可不是來跟他商量的。
再說，這祖宗現在還記恨著他聯合鮑勃對付溫立清的事，他在她面前可沒那麽多面子。
想了想，蘇國清跟張彭說：“你去樓上仔細問問她，問問她是不是顧煥亭逼她結婚的，她要是心甘情願結婚，我當然答應，要是顧煥亭逼她，這個婚就不該結！”他做足好外公的模樣，語重心長，“咱家可不是一般人家，用不著她委曲求全！”
說完之後，他屈指點了點張彭，深沈道：“你知道該怎麽演。”
“好。”張彭無奈一笑。
樓上，溫彌在處理工作文件，華清集團跟SK的合作馬上開展，有許多事情得提前準備，聽到敲門的聲音，她微斂眸，猜到是誰，拿起披件攏在睡裙上，開門。
“張秘書。”
“小小姐，首長有事交代給您，我做他的傳聲筒。”
溫彌的臥室占地極廣，整層二樓都是她的地盤，她請張彭到會客室坐，給他倒一杯鮮榨果汁，“太晚了，喝咖啡不合適，我記得您喜歡喝櫻桃汁。”
“小小姐還記得我的喜好。”
溫彌：“記得的，所有的事情我都記得清楚，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她意有所指道：“外公心底不必擔憂，即使我嫁到別家，心底還是記得自己是蘇家人。”
她太清楚蘇國清讓張彭過來的目的。
無疑是跟她表現一番情深義重，在讓她感動之餘不忘肩負起蘇家的責任。
她不想再看別人的表演，索性直接把話說開。
張彭低頭抿一口櫻桃汁，口感發澀，“首長還想讓我問問您，是不是心甘情願跟顧先生結婚，要是不情願，這個婚也不是非結不行。”
“我是心甘情願的。”溫彌擡起眼睛，眼神直白幹凈，“我很愛他，我願意嫁給他，願意與他共同鞏固蘇家與顧家的友誼。”
話說到這個份上，確實沒什麽好講的，張彭喝完櫻桃汁，起身，“小小姐晚安，我要去跟首長覆述一下談話成果。”
溫彌攏了攏披肩，柔和道：“祝您一切順利。”
張彭不急著走，深深望溫彌一眼，“小小姐似乎對我很不滿。”
張彭在蘇國清身邊工作近二十年，比溫彌待在蘇家灣的時間還長，他不是簡單的隨行秘書，而是實打實的有公職在身，以他的閱歷與心機，看清溫彌對他的防備和疏離並不困難。
溫彌但笑不語，不願意解釋什麽。
張彭在蘇家灣地位崇高，表面上是蘇國清助理，實際上卻是蘇國清的高徒，等蘇國清正式退隱，他在政界積攢近半個世紀的人脈便會悉數交到張彭手裏，而張彭自可以踩著蘇家灣這個臺階平步青雲。
很多事情，在背後都有他的影子，溫彌向來忌憚這樣的聰明人。
張彭走了之後，溫彌平覆一會兒心境，給顧煥亭發消息，[我外公同意了，你那邊順利嗎？]
溫彌覺得不會不順利，但終究是未知的答案，她心底有些緊繃，放下手機去書桌前辦公，讓辦公幫助自己舒緩心境。
顧煥亭直接撥了視頻電話過來。
“很順利。”他也是坐在書桌前，眉眼低垂，似乎在翻看文件，擡起眼，他的眼眸深邃而溫和，蘊藏柔和笑意，“蘇老有沒有為難你？”
“他不會，我外公是很識時務的。”溫彌支起下頜，望著屏幕裏他，“那明天就過來提親吧，我一定早起，好好招待。”
顧煥亭挑眉，“彌彌，我怎麽感覺你心情不好，誰惹你了？”
“剛剛張秘書找我過來說話，他向我傳遞我外公對我的關心之情，我們是親人，一些話都要讓外人來傳，我只是覺得——”溫彌微微垂眸，輕柔道：“一家人過成這樣，真的很沒有意思。”
“我們以後也會這樣嗎？感情退卻，只剩利益，也會變成這樣兩看相厭的局面。”就像她的父母一樣。
“我們不會這樣。”顧煥亭沈聲說完之後，又略想了想，沈靜道：“彌彌，你從來不是依附別人的人，就算我們真的到了兩看相厭的地步，你也有隨身抽身而去的權利，更有離開我好好生活的能力。”
顧煥亭並不喜歡這樣的話，某些時候，他是很希望溫彌能成為一束攀附他生長的菟絲花，讓他能全然把控，說這樣的話，也在生生剜他的心。
視頻結束，顧煥亭翻開文件繼續看財報，耐著性子看完文件，他打算回臥室睡覺，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在寂靜深沈的夜裏，格外嘹亮。
看到來電人，他微微一怔，“彌彌？”
溫彌倚在黑色邁巴赫上，涼風吹散她柔軟烏潤鬢發，眉眼皎潔精致，“我在顧宅門外，不來接我嗎？”
顧煥亭出來的很快，似乎只在睡衣外披了大衣，眉眼清雋深邃，他微微蹙眉，“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跟他的責問一起到來的是他的擁抱，清冽氣息的擁抱。
溫彌回抱住他，冬季森冷的風都不覺得清寒，她仰起眼睛，含笑，“擔心你多想啊。”
她伸手撫上他清峻眉骨，“我們絕不會走上兩看相厭的地步，我們是因為愛才在一起，然後會為了愛好好經營婚姻，絕不會走到崩塌那一步。”
顧煥亭扣住她腰肢的手臂微緊，“就為這麽一點小事，大半夜就跑過來？”
“哪裏是小事了？”溫彌踮腳吻了吻他的唇，親昵道：“在我心裏，你不開心就是天大的壞事，我擔心到睡不著覺，這才匆匆過來的。”
“實話？”
不知為何，溫彌心底澀了下，她直視他眼睛，毫不猶豫，“當然！”
顧煥亭垂眸凝視她，“彌彌，要是騙我，就騙一輩子，我不在乎的，不必勉強自己。”
溫彌認真道：“二哥，我真的愛你。”
雖不及你愛之多，但我愛你。
顧煥亭輕撫她長發，修長白皙的指尖輕輕發顫，但他是極會控制情緒的人，面上依舊平靜如水，但嗓音沈沈，目光筆直落在她面上，“我也愛你，比你愛我更多一點。”
正如溫彌不願他有一點難過大半夜跑過來告白，顧煥亭也不願她任何一份深情告白落空，他不會讓她在這份感情中患得患失，她的每一份情話都會得到明確而直白的回應。
是的，我愛你，比你愛我更多。
而這件事，從我們剛認識就開始了。
他們之間不會有第三者，不會有任何外界的阻撓與妨礙，因為從一開始，他便把這些妨礙與阻撓抹除。
唯一不確定的，是她對他的心。
但這沒關系，不會有人競爭得過他，他會讓自己成為她最好的選擇，進而是唯一的選擇。
顧煥亭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風太涼，我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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