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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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55
下午, Judy照常按照醫生囑托去叮囑溫彌吃藥，她的病沒好全，不吃藥會造成病情反覆。
敲了敲門, Judy走進客房。
溫彌支著筆記本, 專註且認真伏案辦公，Judy將藥片和溫水擱在桌子上, “別忙了，吃飯，咦—”話語微頓，她定睛看溫彌，目光流連在她格外鮮潤的唇，詫異，“你吃辣椒了, 嘴那麽紅？”
溫彌隨手撩起中長頭發，白皙如玉的脖頸上隱約有淺淡吻痕, 她隨意說：“只是跟人接了個吻。”
“覆合速度挺快啊！”Judy一下子想清楚來龍去脈，很好奇, “顧先生看著這麽禁欲高冷的，你怎麽拿下的？”她虛心請教，“實不相瞞, 我喜歡的那人人也很高冷。”
溫彌想了想，傾囊相授, “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要臉，能抱就抱，能親就親, 可以拽上床就不要猶豫，反正吃到總是不t z虧的。”
Judy嘆為觀止, 剛想繼續進行更深一步的探討，忽然聽到輕咳聲，她目光瞟了瞟，定到門外。
門外，顧煥亭長身玉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扶住一扇神色沈香木門，沈靜目光好整以暇望過來。
Judy頓時無地自容。
在這樣一位風姿卓絕的男人面前談論這樣的事情總是讓人羞慚的。
她臉頰紅彤彤，訥訥望向溫彌，想聽她講一些緩和氣氛的話。
溫彌卻一點不窘迫，漂亮瑩潤的眼睛彎起，笑瞇瞇說：“二哥，你來餵我吃藥，好嗎？”
那聲音，一蕩三拐彎，簡直要膩死人。
Judy又悄悄望一眼顧煥亭。
男人笑了笑，眉眼清雋濯然，擡步走過來，很受用的模樣，他拿起杯子，杯沿抵住溫彌的唇，是真要餵她吃藥。
Judy不再當電燈泡，站起身，露出禮貌的笑意，“雪融之後我再找你。”
言下之意，你們盡管膩歪，不到臨走之前，她是不會打擾小情侶的。
“對於怎麽哄男人，看來你很有經驗。”餵完藥，顧煥亭緩身坐在窗前一把扶手椅上，坐姿松散，開始興師問罪。
溫彌最知道怎麽哄他，她從書桌前起身，擡步走到扶手椅前。
迎著他沈靜含笑的目光，緩緩跨坐在他腿上，細白一雙手扶著他肩膀，垂下瑩亮的眼睛，她含笑說：“因為知道你喜歡我，我才敢這樣做，要是別人，第一步就要告我性騷擾。”
她輕俯下身，秀挺鼻尖近乎貼住他高挺鼻梁，睫毛纖長彎曲，輕柔說：“但這次不算我性騷擾，是你先親我的。”她眨了眨眼睛，睫毛掃在他眼瞼，是酥心的癢，“我們再試一次好嗎，換我主動。”
顧煥亭眼神愈發暗沈，身體往後靠，他凝望她，“好。”
溫彌貼近他的唇，唇對唇輕貼一下，而後微微移開雪白面頰，輕輕呼吸，她有些緊張，眼瞳微微縮起，表面還是鎮定的，“在吻之前，我還是想問一下—”太過緊張忐忑，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顧煥亭卻明了她的意思。
他輕垂眼睫，反問，“你覺得呢？”
“當然！”溫彌聲音揚高，“你都親我了，當然是要跟我覆合的！”
顧煥亭擡眼，似笑非笑，“那可說不準，興許只是在激素作用下，意亂情迷—”剩餘的話沒能說出口，他的唇被微涼的掌心覆住。
溫彌盯著他，“不許你這樣說。”她抿唇，“如果剛剛對是意亂情迷，那如果電影廳出現的不是我，是其他人，你是不是可以一樣意亂情迷、毫無心理負擔吻下去？”
顧煥亭垂眸吻了吻她的掌心，溫和嘆息，“怎麽會，如果是其他人，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這棟別墅。”
溫彌很滿意這個答案，勾住他脖頸，跟他對視，繼續問：“那你要不要跟我覆合？”
顧煥亭擡眸望她，心底同樣有個問題問她。
那你呢，到底要不要跟我結婚？
到底沒有問。
跟溫彌在一起，他總是那麽容易妥協。
“當然要。”他溫柔說。
但溫彌卻看透他的想法，她偏頭，凝眸，故作輕松問：“如果我依舊堅守不婚主義，你還願意跟我覆合嗎？”
顧煥亭眼眸微頓，沈緩道：“彌彌，這件事沒有必要刨根問底，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他伸手握住她纖細易折的手指，“我的答案依舊是願意，即使你堅持不婚主義。”
溫彌抿下唇，從他腿上起來。
身上暖融融的重量陡然消失，顧煥亭的神色幾乎立刻冷淡下來。
他太清楚她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麽。
他淡聲，“溫彌。”
溫彌背對著他，聲音故作清冷，“顧先生，你想要結婚，我堅持不婚，走到最後，我們中的一個人必然要妥協，你們家是有皇位繼承的，肯定不會為我妥協，所以，你是在等待我為你妥協，對嗎？”
“可我如果一輩子不會回心轉意呢？”溫彌伸手擦掉滾落到臉頰的淚水，輕輕說到，“所以，我們註定又要分手，不如—”
“不如幹脆不要覆合，對嗎？”顧煥亭伸手擡起她下頜，眼神冷清幽邃，他勾了勾唇，不悅得很明顯，“既然幹脆不要覆合，你剛剛做什麽，是坐椅子累了所以坐在我身上？還是閑得沒事所以來親我？”
溫彌低垂下頭，手指無意識絞在一起。
她被質問得鴉雀無聲。
跟他在一起使她歡愉，所以她想覆合，但她卻從沒有為他們的長遠打算過，並且，她從不願妥協。
顧煥亭緩步走到她身邊，擡手慢慢擡起她淚水橫流濕潤的臉頰，手指拿一張幹凈清香的手帕，輕輕擦拭掉她臉上的淚水。
“慢慢想，我不著急。”顧煥亭垂目凝視她眼睛，語調沈緩溫和，“不要急著覆合，也不要急著—”頓了頓，他輕聲：“也不要著急放棄我。”
“我給你時間讓你好好想清楚。”
溫彌眨了眨眼睛，眼眸被淚水洗過晶瑩剔透，“可能需要很久。”
顧煥亭沈靜道：“我對你，一直很有耐心。”
說完，他擡步離開。
掠過她身邊的風是冷的，松柏夾雜著琥珀香，像暴風雪中空曠沈寂的夜。
溫彌半蹲下身體，雙手環膝，出了好久的神，直到，房門被輕輕打開。
她擡起眼，望見來人，眼神變得淡定又從容，施施然起身，“怎麽了？”
蹲得久了，腿有些發麻，她若無其事扭了扭腳踝，儀態依舊是端莊矜雅的。
Alex沒有註意到她的小動作，只望到她雪白面頰上殘留的淚痕，輕聲：“到吃完飯的時間了，Dale要在哪裏吃？”
溫彌：“顧先生在哪裏用餐？”
Alex緩聲：“餐廳。”
溫彌笑了下，柔軟輕和的笑，像徐徐盛開的梔子花，她沒有上妝，眉眼是昳麗柔和的，眼尾的痣點綴嫵媚秾艷五官，透著微微的楚楚之意。
“那我也去餐廳。”
Alex沒有多講，“好，那我去安排。”
“Alex！”溫彌忽然叫住他。
望著他有些征然不解的神色，她輕輕說：“你有沒有想過換一份工作？”
她記起Alex是被蘇家支助的貧困孤兒，大學畢業後，他本有多種就業選擇，但為了回饋蘇家，他選擇留在舊金山作為助理陪伴溫彌。
是的，她記起來，舊金山剛開始那三年都是他陪她度過，後來他消失在她生活裏，他是跟保姆凱莉一起消失的，當時她只為了凱莉的離開傷心痛苦，忽略掉一起消失的他。
原來他被母親流放到這裏。
Alex有些征然，“那個時候你還很小，你記起我了？”
溫彌輕彎唇，“抱歉，是我想起來的太晚。”她側首望向窗外，慢慢說：“可惜不知道凱莉去了哪裏。”
Alex垂眸，“我跟她一直有聯系，有空我可以帶您去看她。”
溫彌：“謝謝。”
她微微一笑，眼底通透瑩亮。
Alex輕輕摩挲一下指尖。
記得，他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安撫跟顧先生吵架的她，想讓她不要太傷心。
現在看，她已經把自己安撫好了。
他無聲笑了笑。
溫彌挑眉，“要換工作嗎？”
Alex：“如果您身邊依舊缺助理，我會去應聘的。”
溫彌含笑，“那你得等我升上VP。”
Sk集團內部規定，只有VP（高級副總裁）及以上的職位才能配備助理。
.
晚餐餐桌上依舊只有三個人，本來Judy是想吃完趕緊撤，不當情侶的電燈泡，但看一落座，她頓時埋頭狼吞虎咽起來。
溫彌慢條斯理吃著飯，呼吸都是清淺的，眼睫長長垂落，使她顯得溫婉又靜美。
對座的顧先生依然是清冷淡漠的模樣，情緒不顯，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意味那麽明顯。
在顧煥亭離席後，Judy很謹慎問：“你們又吵架了？一定顧先生惹得你吧！”不怪她有這樣的錯覺，實在是溫彌表現得太過溫婉無辜，比起那個清冷淡漠的顧先生，她更願意偏向溫彌。
溫彌放下刀叉，擡眸說：“沒有，是我讓他受委屈了，我是作的那一個。”
Judy：“為什麽看你一點不愧疚？”
溫彌：“我的愧疚都壓在心底了。”
說實話，Judy沒怎麽看出來她的愧疚。
外面雪停了，只是氣溫依舊很低，沒有化凍，溫彌推開客房外門，小心翼翼走在鵝卵石鋪就的窄細小道上，兩側是綿延的雪松木和灌木，覆著雪白厚重的雪，松針上布滿冰淩，用手一拂，是刺骨的冷。
裹了裹粉白色羽絨服，溫彌慢吞吞在外t z面走著，鼻尖是暴雪的潔凈氣息，冷冽清寒。
手機鈴聲響起，溫彌望一眼，接起。
“工作順利嗎？”他打來電話，第一時間便是問詢她的生活狀態。
工作順利嗎？
吃飯了嗎？
這幾天心情好不好？
……
至於他自己的事，他並不急著跟她分享。
溫彌輕“嗯”一聲，“我被困在多倫多，總歸還好。”
鐘譽輕笑，“看來是不好。”
溫彌伸手撫摸墜在松針上的尖銳的冰淩：“伯母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好轉？”
鐘譽也輕輕“嗯”一聲，“Dave chen說母親有醒來的跡象，但很可能是回光返照，她會醒來，但我要永久失去她了。”
溫彌陪著他沈默一會兒，頓了頓，才講，“伯母要是醒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無論在哪裏，我都飛回去。”
“謝謝。”
溫彌故作輕松挑開話題，“聽說你入職WS集團，感覺如何？”
SK集團跟WS集團是老對家，兩家公司在北美市場和澳洲市場廝殺多年。
溫彌本來是想內推讓鐘譽進SK的，沒想到他去了WS。
鐘譽：“除了忙了點，一切都好。”
溫彌便跟他傳授摸魚小技巧，她知道他不會用，說這些話，只是想安撫他心情。
掛上電話，捏著手機的手指通紅僵硬，另一只撫摸冰淩的手指割出一道細細的小口子，細密血珠從傷口湧出來。
痛覺慢慢浮上來，又疼又冷。
溫彌跺了跺腳，跺掉腳底濕滑的雪，匆匆轉身，踩到鵝卵石上，腳底一滑，身形有些不穩，情急之中，她扶住一側的雪松木，松針細軟，沒扶住，於是，她捏著一把附著冰淩的松針狼狽摔倒在灌木叢裏。
情急之中，她遮住臉，擔心臉被松針刺傷，冰涼的觸感從四周湧入，清冷帶著松香氣的冰雪拂過她臉頰、脖頸，最終化成涼涼的雪水漫入脖頸中，冷到瑟縮。
下墜感消失，溫彌平穩倒在灌木林裏，仰眸，眼前是一片灰沈的天，沒有幾顆星子，莊園裏的路燈倒是明亮，暈黃的燈光沖散皚皚的薄霧。
她的心寧靜下來，就這樣躺在松叢中，鼻尖是清冷冷冽的雪松香氣，頭頂的景色令人心曠神怡。
她不急著站起來，甚至想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刻的寧靜，剛闔上眼睛，頭頂忽然傳來一道溫和清冽的聲音，“需要我告訴你，壓壞這些花草要賠多少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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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Judy照常按照醫生囑托去叮囑溫彌吃藥，她的病沒好全，不吃藥會造成病情反覆。
敲了敲門, Judy走進客房。
溫彌支著筆記本, 專註且認真伏案辦公，Judy將藥片和溫水擱在桌子上, “別忙了，吃飯，咦—”話語微頓，她定睛看溫彌，目光流連在她格外鮮潤的唇，詫異，“你吃辣椒了, 嘴那麽紅？”
溫彌隨手撩起中長頭發，白皙如玉的脖頸上隱約有淺淡吻痕, 她隨意說：“只是跟人接了個吻。”
“覆合速度挺快啊！”Judy一下子想清楚來龍去脈，很好奇, “顧先生看著這麽禁欲高冷的，你怎麽拿下的？”她虛心請教，“實不相瞞, 我喜歡的那人人也很高冷。”
溫彌想了想，傾囊相授, “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要臉，能抱就抱，能親就親, 可以拽上床就不要猶豫，反正吃到總是不t z虧的。”
Judy嘆為觀止, 剛想繼續進行更深一步的探討，忽然聽到輕咳聲，她目光瞟了瞟，定到門外。
門外，顧煥亭長身玉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扶住一扇神色沈香木門，沈靜目光好整以暇望過來。
Judy頓時無地自容。
在這樣一位風姿卓絕的男人面前談論這樣的事情總是讓人羞慚的。
她臉頰紅彤彤，訥訥望向溫彌，想聽她講一些緩和氣氛的話。
溫彌卻一點不窘迫，漂亮瑩潤的眼睛彎起，笑瞇瞇說：“二哥，你來餵我吃藥，好嗎？”
那聲音，一蕩三拐彎，簡直要膩死人。
Judy又悄悄望一眼顧煥亭。
男人笑了笑，眉眼清雋濯然，擡步走過來，很受用的模樣，他拿起杯子，杯沿抵住溫彌的唇，是真要餵她吃藥。
Judy不再當電燈泡，站起身，露出禮貌的笑意，“雪融之後我再找你。”
言下之意，你們盡管膩歪，不到臨走之前，她是不會打擾小情侶的。
“對於怎麽哄男人，看來你很有經驗。”餵完藥，顧煥亭緩身坐在窗前一把扶手椅上，坐姿松散，開始興師問罪。
溫彌最知道怎麽哄他，她從書桌前起身，擡步走到扶手椅前。
迎著他沈靜含笑的目光，緩緩跨坐在他腿上，細白一雙手扶著他肩膀，垂下瑩亮的眼睛，她含笑說：“因為知道你喜歡我，我才敢這樣做，要是別人，第一步就要告我性騷擾。”
她輕俯下身，秀挺鼻尖近乎貼住他高挺鼻梁，睫毛纖長彎曲，輕柔說：“但這次不算我性騷擾，是你先親我的。”她眨了眨眼睛，睫毛掃在他眼瞼，是酥心的癢，“我們再試一次好嗎，換我主動。”
顧煥亭眼神愈發暗沈，身體往後靠，他凝望她，“好。”
溫彌貼近他的唇，唇對唇輕貼一下，而後微微移開雪白面頰，輕輕呼吸，她有些緊張，眼瞳微微縮起，表面還是鎮定的，“在吻之前，我還是想問一下—”太過緊張忐忑，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顧煥亭卻明了她的意思。
他輕垂眼睫，反問，“你覺得呢？”
“當然！”溫彌聲音揚高，“你都親我了，當然是要跟我覆合的！”
顧煥亭擡眼，似笑非笑，“那可說不準，興許只是在激素作用下，意亂情迷—”剩餘的話沒能說出口，他的唇被微涼的掌心覆住。
溫彌盯著他，“不許你這樣說。”她抿唇，“如果剛剛對是意亂情迷，那如果電影廳出現的不是我，是其他人，你是不是可以一樣意亂情迷、毫無心理負擔吻下去？”
顧煥亭垂眸吻了吻她的掌心，溫和嘆息，“怎麽會，如果是其他人，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這棟別墅。”
溫彌很滿意這個答案，勾住他脖頸，跟他對視，繼續問：“那你要不要跟我覆合？”
顧煥亭擡眸望她，心底同樣有個問題問她。
那你呢，到底要不要跟我結婚？
到底沒有問。
跟溫彌在一起，他總是那麽容易妥協。
“當然要。”他溫柔說。
但溫彌卻看透他的想法，她偏頭，凝眸，故作輕松問：“如果我依舊堅守不婚主義，你還願意跟我覆合嗎？”
顧煥亭眼眸微頓，沈緩道：“彌彌，這件事沒有必要刨根問底，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他伸手握住她纖細易折的手指，“我的答案依舊是願意，即使你堅持不婚主義。”
溫彌抿下唇，從他腿上起來。
身上暖融融的重量陡然消失，顧煥亭的神色幾乎立刻冷淡下來。
他太清楚她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麽。
他淡聲，“溫彌。”
溫彌背對著他，聲音故作清冷，“顧先生，你想要結婚，我堅持不婚，走到最後，我們中的一個人必然要妥協，你們家是有皇位繼承的，肯定不會為我妥協，所以，你是在等待我為你妥協，對嗎？”
“可我如果一輩子不會回心轉意呢？”溫彌伸手擦掉滾落到臉頰的淚水，輕輕說到，“所以，我們註定又要分手，不如—”
“不如幹脆不要覆合，對嗎？”顧煥亭伸手擡起她下頜，眼神冷清幽邃，他勾了勾唇，不悅得很明顯，“既然幹脆不要覆合，你剛剛做什麽，是坐椅子累了所以坐在我身上？還是閑得沒事所以來親我？”
溫彌低垂下頭，手指無意識絞在一起。
她被質問得鴉雀無聲。
跟他在一起使她歡愉，所以她想覆合，但她卻從沒有為他們的長遠打算過，並且，她從不願妥協。
顧煥亭緩步走到她身邊，擡手慢慢擡起她淚水橫流濕潤的臉頰，手指拿一張幹凈清香的手帕，輕輕擦拭掉她臉上的淚水。
“慢慢想，我不著急。”顧煥亭垂目凝視她眼睛，語調沈緩溫和，“不要急著覆合，也不要急著—”頓了頓，他輕聲：“也不要著急放棄我。”
“我給你時間讓你好好想清楚。”
溫彌眨了眨眼睛，眼眸被淚水洗過晶瑩剔透，“可能需要很久。”
顧煥亭沈靜道：“我對你，一直很有耐心。”
說完，他擡步離開。
掠過她身邊的風是冷的，松柏夾雜著琥珀香，像暴風雪中空曠沈寂的夜。
溫彌半蹲下身體，雙手環膝，出了好久的神，直到，房門被輕輕打開。
她擡起眼，望見來人，眼神變得淡定又從容，施施然起身，“怎麽了？”
蹲得久了，腿有些發麻，她若無其事扭了扭腳踝，儀態依舊是端莊矜雅的。
Alex沒有註意到她的小動作，只望到她雪白面頰上殘留的淚痕，輕聲：“到吃完飯的時間了，Dale要在哪裏吃？”
溫彌：“顧先生在哪裏用餐？”
Alex緩聲：“餐廳。”
溫彌笑了下，柔軟輕和的笑，像徐徐盛開的梔子花，她沒有上妝，眉眼是昳麗柔和的，眼尾的痣點綴嫵媚秾艷五官，透著微微的楚楚之意。
“那我也去餐廳。”
Alex沒有多講，“好，那我去安排。”
“Alex！”溫彌忽然叫住他。
望著他有些征然不解的神色，她輕輕說：“你有沒有想過換一份工作？”
她記起Alex是被蘇家支助的貧困孤兒，大學畢業後，他本有多種就業選擇，但為了回饋蘇家，他選擇留在舊金山作為助理陪伴溫彌。
是的，她記起來，舊金山剛開始那三年都是他陪她度過，後來他消失在她生活裏，他是跟保姆凱莉一起消失的，當時她只為了凱莉的離開傷心痛苦，忽略掉一起消失的他。
原來他被母親流放到這裏。
Alex有些征然，“那個時候你還很小，你記起我了？”
溫彌輕彎唇，“抱歉，是我想起來的太晚。”她側首望向窗外，慢慢說：“可惜不知道凱莉去了哪裏。”
Alex垂眸，“我跟她一直有聯系，有空我可以帶您去看她。”
溫彌：“謝謝。”
她微微一笑，眼底通透瑩亮。
Alex輕輕摩挲一下指尖。
記得，他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安撫跟顧先生吵架的她，想讓她不要太傷心。
現在看，她已經把自己安撫好了。
他無聲笑了笑。
溫彌挑眉，“要換工作嗎？”
Alex：“如果您身邊依舊缺助理，我會去應聘的。”
溫彌含笑，“那你得等我升上VP。”
Sk集團內部規定，只有VP（高級副總裁）及以上的職位才能配備助理。
.
晚餐餐桌上依舊只有三個人，本來Judy是想吃完趕緊撤，不當情侶的電燈泡，但看一落座，她頓時埋頭狼吞虎咽起來。
溫彌慢條斯理吃著飯，呼吸都是清淺的，眼睫長長垂落，使她顯得溫婉又靜美。
對座的顧先生依然是清冷淡漠的模樣，情緒不顯，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意味那麽明顯。
在顧煥亭離席後，Judy很謹慎問：“你們又吵架了？一定顧先生惹得你吧！”不怪她有這樣的錯覺，實在是溫彌表現得太過溫婉無辜，比起那個清冷淡漠的顧先生，她更願意偏向溫彌。
溫彌放下刀叉，擡眸說：“沒有，是我讓他受委屈了，我是作的那一個。”
Judy：“為什麽看你一點不愧疚？”
溫彌：“我的愧疚都壓在心底了。”
說實話，Judy沒怎麽看出來她的愧疚。
外面雪停了，只是氣溫依舊很低，沒有化凍，溫彌推開客房外門，小心翼翼走在鵝卵石鋪就的窄細小道上，兩側是綿延的雪松木和灌木，覆著雪白厚重的雪，松針上布滿冰淩，用手一拂，是刺骨的冷。
裹了裹粉白色羽絨服，溫彌慢吞吞在外t z面走著，鼻尖是暴雪的潔凈氣息，冷冽清寒。
手機鈴聲響起，溫彌望一眼，接起。
“工作順利嗎？”他打來電話，第一時間便是問詢她的生活狀態。
工作順利嗎？
吃飯了嗎？
這幾天心情好不好？
……
至於他自己的事，他並不急著跟她分享。
溫彌輕“嗯”一聲，“我被困在多倫多，總歸還好。”
鐘譽輕笑，“看來是不好。”
溫彌伸手撫摸墜在松針上的尖銳的冰淩：“伯母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好轉？”
鐘譽也輕輕“嗯”一聲，“Dave chen說母親有醒來的跡象，但很可能是回光返照，她會醒來，但我要永久失去她了。”
溫彌陪著他沈默一會兒，頓了頓，才講，“伯母要是醒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無論在哪裏，我都飛回去。”
“謝謝。”
溫彌故作輕松挑開話題，“聽說你入職WS集團，感覺如何？”
SK集團跟WS集團是老對家，兩家公司在北美市場和澳洲市場廝殺多年。
溫彌本來是想內推讓鐘譽進SK的，沒想到他去了WS。
鐘譽：“除了忙了點，一切都好。”
溫彌便跟他傳授摸魚小技巧，她知道他不會用，說這些話，只是想安撫他心情。
掛上電話，捏著手機的手指通紅僵硬，另一只撫摸冰淩的手指割出一道細細的小口子，細密血珠從傷口湧出來。
痛覺慢慢浮上來，又疼又冷。
溫彌跺了跺腳，跺掉腳底濕滑的雪，匆匆轉身，踩到鵝卵石上，腳底一滑，身形有些不穩，情急之中，她扶住一側的雪松木，松針細軟，沒扶住，於是，她捏著一把附著冰淩的松針狼狽摔倒在灌木叢裏。
情急之中，她遮住臉，擔心臉被松針刺傷，冰涼的觸感從四周湧入，清冷帶著松香氣的冰雪拂過她臉頰、脖頸，最終化成涼涼的雪水漫入脖頸中，冷到瑟縮。
下墜感消失，溫彌平穩倒在灌木林裏，仰眸，眼前是一片灰沈的天，沒有幾顆星子，莊園裏的路燈倒是明亮，暈黃的燈光沖散皚皚的薄霧。
她的心寧靜下來，就這樣躺在松叢中，鼻尖是清冷冷冽的雪松香氣，頭頂的景色令人心曠神怡。
她不急著站起來，甚至想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刻的寧靜，剛闔上眼睛，頭頂忽然傳來一道溫和清冽的聲音，“需要我告訴你，壓壞這些花草要賠多少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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