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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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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51

周末, 舊金山國際機場人頭攢動。

在望到顧淮信那一刻,溫彌伸臂朝他揮手,“師兄!”

顧淮信早就看到她, 跟身邊人告別, 唇角含著笑意朝她大步走過來。

溫彌親自開車來接他,誠意十足, “我新買了房子,你住我家吧。”

顧淮信淡笑,“這不好,煥亭知道了可不會高興。”

黑色賓利順遂開在道路通暢街道上,道路兩側種滿濃綠植被,天氣晴好,陽光傾灑。

聞言, 溫彌將車停在路邊,側眸認真看他, “二哥說他要逐漸忘記我,但我不想讓他如願。”

顧淮信收回賞景的眼睛, 側目望著溫彌,揚眉,似笑非笑的模樣, “原來這就是你千辛萬苦促成我來舊金山的目的——你想我當你們的和事佬,對嗎?”

溫彌眨了眨眼睛, 眼眸漂亮通透,“我想總是不經意出現在他生活裏,能幫我做到嗎?”

顧淮信言簡意賅, “可以,但我要報酬。”

溫彌道:“讓你免費住我的新房難道不算報酬嗎?”

顧淮信略沈吟, 無奈,“算,好吧。”

溫彌的新房子買在南灣,跟顧煥亭的別墅在一片居住區,但相離甚遠。

“時間緊急,中介只能幫我找到這裏。”

顧淮信望一眼她的大別墅,道:“確實比以前那棟差的遠。”

溫彌從前長居在舊金山時已經購置過一棟別墅,無論是位置還是裝橫都是絕佳,但後來她跟蘇明婉鬧掰,房子已經被掛牌出售出去。

顧淮信擡一擡手,“你先進去,我抽支煙。”

煙盒擱在黑色西裝口袋中,手指從烤漆煙盒中抽出一支細細的香煙,輕稔打火機滑落,凝出一縷藍色火光,垂眸點燃。

溫彌自覺退避三尺。

“你慢慢抽,我進去幫你煮咖啡。”

顯然,她沒有一點了解他心事的興致。顧淮信沈沈嘆口氣,點頭,“好。”



晚餐時間,顧淮信將行李收拾好,他緩步下樓。

溫彌走過去,要跟他商量一下晚餐餐單,陌生手機鈴聲響起,不是她的手機。

溫彌瞥一眼顧淮信口袋,他骨節修長的手捏起手機,她悄悄踱步到他身側,踮腳瞥一眼來電人,唇角忍不住彎起。

她小小聲說:“免提!”

顧淮信無語望她一眼,到底還是應她,按下免提,將手機擱置在茶幾上。

溫彌跟顧淮信並排坐在沙發上認真聽顧煥亭的通話。

通話中,顧煥亭嗓音清潤動聽。

他先跟顧淮信說了一些公事,聊完公事,他才按部就班問起顧淮信來舊金山的目的和住處。

中規中矩,敷衍似的,像只是滿足社交禮儀。

顧淮信倒回答得興致勃勃,因為身邊的溫彌比他興致更盛。

說到目的,顧淮信才語言簡略起來,言簡意賅,“處理一些私事。”

孟昕的問題不能完全交給顧煥亭,還是得他自己親自處理。

談到住處,顧淮信默然一會兒,擡眼望一下溫彌,溫彌捧著臉頰,嘴唇動了動,眼神明亮,無聲提醒著,[說住在酒店!]

顧淮信卻氣定神閑說:“住在溫彌這兒,”

溫彌氣得捶沙發,怕被電話另一段人聽到,她還刻意控制著動作。

顧淮信忍不住揉額頭。

他從沒見過溫彌如此喜怒形於色的模樣,演戲時除外。

掛上電話,顧淮信道:“煥亭心思縝密,根本騙不了他。”

溫彌抿起唇,假模假樣生氣,表情很生動,“我決定了,今晚不做你喜歡的菜!”

顧淮信一眼看破她浮誇的演技,忍笑,“你願怎麽樣就怎麽樣。”

溫彌在廚房處理蔬菜時,別墅門前緩緩停下一輛黑色奔馳。

高大人影按響門鈴,管家出門開門,知道來人身份後,管家打電話通知溫彌。

溫彌擦幹凈手上的水,接電話。

聽明白管家的意思,她輕輕擰眉,不過還是溫聲說:“師兄住在哪裏要聽從師兄自己的意見,還是讓顧先生直接聯系師兄。”

管家把溫彌的意思傳達給王明,王明又給顧煥亭打電話,他語氣恭謹道:“溫小姐說住在哪裏要取決於大少爺的意思。”

顧煥亭淡淡問:“她要你進門了麽?”

王明不知他為何這麽問,眼睛一瞥正前方的雕花鐵藝門,認真回,“沒有,我一直在跟溫小姐的管家交涉。”

顧煥亭輕“嗯”一聲,掛斷電話。

他並沒有打電話給顧淮信,讓王明去請顧淮信不過是為了試探溫彌的態度。

現在看來,她的決心很堅定。

——這樣一點也不好。

顧淮信處理好公務下樓吃飯,溫彌將他攔在樓梯口,仰著臉,一本正經問:“顧煥亭有沒有聯系你?”她道:“剛剛他派王明來接你去他家住,被我搪塞回去了,我說他想請你就給你打電話,不要幹擾我。”

顧淮信搖頭,“沒有。”

溫彌短暫放下心,又有些納罕,“他既然要接你,為什麽不直接給你打電話,要來問我?”

顧淮信淡淡一笑,“可能他要故意為難你。”

溫彌當然不信,“二哥不會那麽沒風度。”

溫彌做了豐盛的接風餐,剛坐下,要大快朵頤,顧淮信電話又響了,他瞥一眼,是陌生號碼,想了想,他把號碼念給溫彌聽,問:“知道是誰嗎?”

溫彌頭也不擡,“我師兄。”

顧淮信瞇了瞇眼,“除了我,你還有個師兄?”

“是的哦。”溫彌好脾氣讓他接電話,道:“他現在不僅是我師兄,還是孟昕孩子的爸爸,你快接吧,他可能真有事找你。”

果然,接了電話,顧淮信拎了外套,匆匆要走,溫彌想跟他一起去,她拿著車鑰匙,急匆匆道:“我開車載你!”

但不用。

一輛漆黑優雅的勞斯萊斯已經靜靜停在門前。

車窗滑下,露出顧煥亭清雋矜貴的臉,眼眸漆黑淡漠,“大哥,上車。”

溫彌停住腳步,捏著鑰匙,眼睛克制不看他,眼神盯著顧淮信,說:“早去早回,我給你留飯。”

顧淮信笑了下,“應該也沒什麽大事。”他若有似無瞥一眼顧煥亭,“明天再去一樣。”

他似乎頗有些冷淡開口,“已經是別人孩子的母親,她就算性命垂危,也跟我無關。”

溫彌低下臉,睫毛纖長濃密,她穿著白色吊帶裙,即使深夜,皮膚依舊白到發光。

“去吧,說不準以後後悔呢。”

顧淮信望一眼端坐在車內的顧煥亭。

顧煥亭微不可查挑了下眉。

顧淮信笑了下,上車。

在他上車時,司機下車,躬身打開另一邊車門,顧煥亭緩身下車,淡聲吩咐司機將顧淮信送到目的地。

他慢慢走到溫彌面前,從容而優雅。

溫彌輕輕眨了下眼,“你不去嗎?”

夜色中,顧煥亭長身玉立,垂眸望她,平靜反問:“我為什麽要去關懷別人的女朋友?”

“哦。”也是。

車子載著顧淮信遠離,溫彌暫時不知道該怎麽跟顧煥亭搭話,她是想跟他覆合,又怕他厭煩。

她眨了眨眼睛,輕聲問:“你有沒有吃晚餐?我做了很多菜,師兄恐怕沒那個口福吃到了,你要是不介意——”

“好。”

溫彌有些意外他接受得那麽容易。

她不知所措撩了下耳邊碎發,“我以為你會避我如蛇蠍。”

顧煥亭撇開視線,淡淡勾了勾唇,沒有說話。



顧淮信回來的時候是深夜,他的接風餐已經被吃光,溫彌下廚給他煮一碗面條,面條底下,還臥一只晶黃荷包蛋。

顧淮信心情不佳,但還是把一碗面吃光。

溫彌坐在餐桌另一邊,支著臉頰,靜靜望他吃飯。

她的惆悵幾乎要從眼底溢出來。

顧淮信嘆氣問:“煥亭不是留下吃飯了嗎?憑借你的三寸不爛之舌,沒有緩t z和你們的關系?”

顧淮信並不知道溫彌跟顧煥亭分手的原因,只以為溫彌鬧脾氣分手。

畢竟,是顧煥亭當著賀主任和顧書記的面說,是他惹惱溫彌所以才分手,分手責任都在他自己。

憑顧淮信對顧煥亭理解,他是不相信這個理由的,這一切不過是顧煥亭為溫彌背鍋。

“名畫也送了,飯也被他吃了,他怎麽還不跟你和好?”顧淮信收拾好碗,道:“他再不和好,你就換個人喜歡。”

溫彌直起纖細腰肢,認真說:“我們倆分手是新仇舊恨疊加。”

顧淮信臉色沈下來,“新仇舊恨?原來他對你這麽不好……”

“不是。”溫彌打斷他,垂下眼睛,輕輕說:“第一次分手是我把他綠了,第二次分手是因為我母親出事,第三次是我騙他。”

她長睫輕垂,“從始至終,他都沒做錯。”

顧淮信反應一會兒,將所有事情對應起來,他冷靜問:“你那位出軌對象是鐘譽,對嗎?”

溫彌點頭。

顧淮信一切都明白了。

他望一眼沈悶的溫彌,思索著措辭,盡量不使自己的語氣太虛假,“其實我覺得你沒有做錯……”

溫彌詫異看他。

顧淮信平靜說:“因為你是公主,被你騙被你綠是他的榮幸,你沒有一點錯——”輕抿唇,他極為認真說:“對,就是這樣。”

溫彌:“……”

她站起身,認命到廚房煮了一碗醒酒湯。

醒酒湯擱在顧淮信面前的桌上,她輕輕說:“喝吧。”

顧淮信揉了揉額頭,想說自己沒醉,但最終,還是把一碗醒酒湯一飲而盡。

洗漱完躺到床上,溫彌又開始回憶晚上她跟顧煥亭相處的點點滴滴。

——極其平靜,像死水一樣。

她後悔請他吃飯,這對她來講是折磨。

但下一秒,她又從床上翻滾起來,拿出手機將王明從黑名單中放出來。

用真誠親近的語氣給他發消息。

[王助,請您幫我問一問顧先生今晚的飯菜今晚飯菜是否合他口味?(感謝感謝)好久沒有跟他一起吃飯,對他的喜好有些模糊了。]

猶豫半刻,她點擊發送。

而後蒙著被子閉著眼睛假裝睡覺。

她在心底倒計時,猜測顧煥亭幾時會給他打電話。

他要說什麽她都猜到。

——為什麽要問王明?問我不好嗎?

溫彌捏著被角,眼睫彎起,想著一會兒如何回覆他。

她要走婊裏婊氣的賣慘路線。

——因為我怕你會嫌棄我。

她要這樣講,然後再可憐巴巴抽泣一下。

但等待到淩晨五點,也沒有人給她打電話。

溫彌費解又拿出手機,不想讓自己一晚上的排演泡湯。

拿出手機,她蹙著眉看手機界面。

界面幹幹凈凈,沒有一通未接來電。

倒是有一則新消息。

王明(顧煥亭特助):[彌彌小姐,麻煩您把先生從黑名單中放出來。]

時間:2:00

是兩個小時前發給她的。

溫彌:……

可惡,忘記把他放出黑名單了!

好蠢!為什麽不及時看消息!把來電鈴聲調到最大檔又有什麽用!

她懷揣著失去一個億的憤恨心情將顧煥亭從黑名單中放出來。

電話很快響起,好似他也時時關註手機。

“剛睡醒?”他聲音清潤,如淙淙溪水。

溫彌深嘆一口氣,她知曉自己一定熬出黑眼圈,“我是一夜沒睡。”吸了吸鼻子,做出楚楚可憐的腔調,“怎麽現在才打電話?我一直在等你。”

雖然被拉進黑名單,但找一個不在她黑名單的手機號碼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因為有恃無恐,她語調裏有了柔軟的埋怨之意。

顧煥亭不答,只是溫和道:“睡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講。”

溫彌捏緊手機,手心發汗,問:”可是現在已經是明天了。”

他輕笑,似乎有些無奈,“因為不想自己太沒骨氣。”

溫彌輕哼一聲,心底已經有了決斷。

三天後,一架私人灣流公務機從港島國際機場起飛,裏面載著從佳士得拍賣來的猛獁象牙,這是世界上最珍貴也是最堅固的骨頭之一。

顧煥亭在舊金山南灣別墅收到這枚珍貴禮物。

禮品盒內,除了象牙,還有一則精致的明信片,上面畫著一個紮兩角辮的女孩兒,眉眼彎彎,硬紙片上方,寫著一行秀雅的字。

——世界上最堅硬的骨頭送給你,你自己的骨頭可以可以軟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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