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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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11
吃完飯後，顧淮信約溫彌到會所談一些關於蘇明婉的事情。
他先走一步，留給溫彌足夠的時間跟爺爺奶奶飯後談話。
周小京細細用牙簽插好水果，遞給溫彌一支塊插好的獼猴桃，臉色微沈，“剛剛淮信說得是真的？你去顧家，那裏沒人給你好臉色？”
溫彌咬一口獼猴桃，酸的她微微蹙眉。
她眼眸低垂，並不隱瞞，“對，除了顧老先生對我滿意，其他人都跟看不見我一樣，很冷冰冰的。”
“亂點鴛鴦譜！”周小京抿嘴，“你媽真是……”深深吸一口氣，周小京才沒把心底對蘇明婉的不悅表露出來。
周小京一直不喜歡蘇明婉這個兒媳，只是看在她是溫彌母親的面子上給她體面。
她若有似無瞟溫彌一眼，“你媽是把自己年輕時沒實現的夢想疊加到你身上了。”
這個說法倒新鮮。溫彌同樣給祖母插一塊水果，傾身餵她，“怎麽講？”
周小京咬住孫女餵過來的蜜瓜，咽下，說：“本來，顧育民該跟你母親聯姻，但顧育民看上賀雲纓，於是婚約作廢，你母親就嫁給立清，她心底應該一直有落差。”
溫彌眼眸微縮，心底乍然發冷。
母親非常厭惡賀雲纓。
溫彌一直以為這是由於母親厭惡賀雲纓曾經的演員身份，身為將軍之女的母親瞧不上賀雲纓較為卑微的地位。
但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原因。
賀雲纓搶了她的未婚夫。
如果沒有賀雲纓橫插一腳，母親或許就是顧太太。
原來，父親只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怪不得，她會那樣對待父親。
“怎麽心情不好？”顧淮信挑眉問。
從家裏出來，溫彌臉色便冷冰冰的，在周小京和溫和光面前，她還掩飾著自己，到顧淮信眼前，她的小性子就壓不住了。
溫彌擡眸，“師兄，你知道上一輩的事情嗎？”
顧淮信笑了下，無奈道：“溫彌，你只有有求於我我的時候才喊我師兄。”
“上一輩的什麽事，你說具體一點。”
溫彌輕吸一口氣，保持著平靜語氣，“我媽和顧書記的事情。”
顧淮信：“這件事兩家都捂得很嚴實，我只知道一點風聲。大概是你媽跟我爸訂下娃娃親，但我爸移情別戀，喜歡上賀主任，然後婚約作廢。”
見溫彌表情更冷，他輕笑，“不一定是真的，別多心。”
溫彌移開視線，壓住心底的澀意。
怎麽可能讓她不多心？
她原以為自己是聯姻的工具，卻沒想到是彌補遺憾的工具。
她的遺憾憑什麽讓她來彌補？！
見她心情不好，顧淮信小心問：“我說得那個秘密，你還想知道嗎？”
溫彌搖頭，明潤眼眸一寸寸結成冰，“今天我知道的秘密已經足夠多了。”
說完，她轉身要走。
顧淮信拉住她，“我送你回去。”他緩聲，“心情不佳，就不要開車。”
溫彌輕聲道謝。
回到蘇家灣，別墅內燈火通明，三樓臥室的燈亮著，蘇明婉在家。
溫彌轉臉對顧淮信說：“師兄，我今天不招待你了，我有點事情要做。”
顧淮信眼神關切，“不要跟蘇主任起矛盾，她有自己的苦衷。”
“什麽苦衷？”溫彌靠在座椅上，扯了扯唇，“她把我送到顧家聯姻，她自己得到什麽了？被顧煥亭嫌棄厭惡不說，連泰和的項目沒有得到，這是賠本的買賣！”
她側眸，望著顧淮信，心底門清，“師兄，這樁聯姻不但沒有使顧、蘇兩家的關系密切，反而讓顧家開始疏遠蘇家，對不對？顧煥亭防著我們家，防著我母親，他擔心我母親會損了他的一世英名，對嗎？”
顧淮信早知道溫彌心思靈透，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她的一針見血。
即使心底承認，顧淮信在面上也得打圓場，“事情沒你想象得那麽糟。”
溫彌涼笑一聲，開門下車。
她站在車前，擡手告別，“再見。”
然後便雙手插兜，慢悠悠朝院內走去。
顧淮信開得是溫彌的白色超跑，將車停到顧宅車庫，一下車，便望見長身玉立站在廊下的顧煥亭。
顧煥亭目光在那輛白色超跑上停頓，淡笑，“去見溫彌了？”
顧淮信想了想，沒把溫彌的抱怨牢騷說給顧煥亭聽，而是試探道：“對蘇家的聯姻，你怎麽想得？前一段時間爺爺身體不好，想急著把你的婚事定下來，他好安心，但現在他身體好了，心裏也松動了，不急著逼你結婚，那這樁婚約，你還想繼續嗎？”
顧淮信耐心說：“只是兩家口頭上的事兒，除了咱們兩家，誰也不知道顧家和蘇家要聯姻的事情，你大可以放棄訂婚，取消婚約。”
顧煥亭擡眼，平靜看著顧淮信，含笑道：“大哥，溫t z彌跟你講了什麽，要你苦口婆心來勸我？”
顧淮信心底一驚，面上還是若無其事，“溫彌跟我抱怨你不去跟她聯系，我覺得你既然對她冷冰冰，就不如直接取消婚約，她是個年輕活潑的女孩子，需要愛人的陪伴和保護，你既然給不了她，不如放她自由。”
顧煥亭笑了下，道：“我會盡快去看她。”
顧淮信欲言又止，但還是沒說話。
他這位弟弟心機深得很，他還是不要跟他講溫彌討厭他這件事了，免得他記仇。
★
天黑了，蘇國清早已經上床睡覺，阿姨在沙發上織毛衣，擡頭問：“彌彌，要吃夜宵嗎？”
“不用。”溫彌彎唇笑，“我媽在樓上嗎？”
“嗯，在呢，她應該沒睡，屋裏燈亮著呢。”
走到三樓，溫彌直接敲門。
三樓一整層都屬於蘇明婉，房間相互貫通，囊括臥室、書房、會議室、健身房……
滿足蘇明婉所有生活需要。
“進。”蘇明婉淺聲道。
溫彌打開門，沒進入富麗堂皇的內室，就倚在第二道門門口。
蘇明婉一擡眼就能看到她。
見溫彌不進來，她蹙眉，“在哪兒做什麽？當門神？”
溫彌直截了當開口，“問您件事情。”
蘇明婉耐著性子，“大小姐，這麽晚了有事情就趕緊說，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溫彌擡步緩緩走過去，平靜問：“媽媽，你是因為自己當初沒嫁成顧書記，所以才要我嫁給顧煥亭，圓您的夢，對嗎？”
這件事情上下都瞞得很嚴，女兒沒理由會知道。
蘇明婉臉色嚴肅，“誰告訴你的？”是誰蓄意挑撥她們母女關系？
話一落下，蘇明婉心底便出現幾個人選。
“是你祖母？”
溫彌心底很涼，平靜說：“不是。”她撒謊時面不改色，無比自然，“是顧煥亭。”
蘇明婉蹙眉，不敢想象顧煥亭這麽卑鄙，“不能吧，他說這件事幹什麽？”
溫彌平靜問：“不管顧煥亭告訴我這件事的原因是什麽，您告訴我，他說得是真的嗎？你是為了圓自己的夢才把我嫁到顧家？”
蘇明婉放下筆，望著直勾勾看她的女兒，心底很亂。
她確實有這個想法，但更多原因還是覺得顧家可以護住女兒，可以保住蘇家的榮光。
她不想跟女兒解釋太多，反問：“怎麽，要是這樣的話，你就煩我了？”
“當然不煩您。”溫彌淡笑道：“我會為您報仇的。”
說完，溫彌婷婷裊裊離開。
★
早上八點，花店準時送花過來。
今天是白玫瑰和繡球花。
阿姨笑盈盈將花拆開，擺在餐桌、窗臺、邊櫃上。
溫彌擡眸瞥一眼。
連著送花送兩個月，鐘譽可真有毅力，這家花店的花不便宜，也不知道他的工資夠不夠。
溫彌打開手機，給鐘譽發出轉賬。
鐘譽正在車上跟顧煥亭匯報工作，精神緊繃。
只有切實跟顧煥亭一起工作過，鐘譽才真正意識到顧煥亭的可怕之處。
顧煥亭精力極其充沛，思維極其縝密，而且喜怒不形於色。
你匯報中出的錯誤他第一時間便會察覺，但從不指出。
你只會從你下降的職位和扣減的工資後知後覺知道自犯了錯。
終於匯報完畢，鐘譽長出一口氣靠在座椅上，手機中有一條未讀消息。
來自[學妹]
她給他轉賬一百萬。
鐘譽沒有收款，也沒有回覆。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溫彌想到的重新折磨人的方式。
從書店約會那天開始，他就清晰意識到，溫彌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麽天真嬌憨。
車開到蘇家灣，鐘譽神色一僵。
他不知道顧煥亭要來蘇家灣。
他心理還沒有做好重新見溫彌的準備。
但不等他反應，顧煥亭已經下車，手上提著一個包裝精致典雅的紙袋。
他似乎回眸望他一眼，或許也沒有望，但等他回神，顧煥亭已經走遠。
鐘譽後知後覺跟上去。
顧煥亭沒有告知她今天造訪，溫彌也沒有迎客的準備。
顧煥亭來得時候，溫彌正穿著寬松針織裙靠在貴妃榻上看劇本。
她姿態慵懶閑散，針織裙輕薄寬松，透出皙白的鎖骨還有半截纖瘦的小臂。
聽到腳步聲，溫彌漫不經心擡眼，眼神一頓，她起身，窈窕身姿盡顯，“顧先生，您來了。”
顧煥亭將禮物擱在茶幾上，望她一眼，淡聲，“生疏了。”
溫彌笑了笑，沒應他這句話。
她現在是忍著不耐煩跟顧煥亭交流。
顧煥亭應該也不耐煩見她，這次過來應該也是顧老爺子強行要求的。
在顧煥亭眼中，她跟她母親應該是死皮賴臉扒著顧家的，所以，他對她忽冷忽熱，不給她半分尊重。
望到熟悉而陌生的一張臉，溫彌笑了，“咦，王特助沒過來，您怎麽換了一位特助？”
鐘譽表情有些不自然，溫彌卻笑盈盈看他。
他們之間暗流湧動。
顧煥亭平靜道：“鐘助理更合適跟在我身邊工作。”
鐘譽是很識時務的，沒有在這裏當電燈泡，找了個理由便離開，只是離開時，若有似無睨了溫彌一眼，欲擒故縱似的。
溫彌彎唇勾勒一個笑。
顧煥亭擡眼，閑散靠在沙發上，淡淡道：“你很喜歡鐘譽。”
溫彌不想對顧煥亭透露自己的想法，“還好。”她說。
顧煥亭收回視線，並不過多問詢。
房間很靜，傭人們待在副樓，溫彌聽到鐘表指針滑動的聲音，如水滴滴落一般細微的聲響。
她的心因即將開口詢問的問題而焦灼不安，語氣卻平靜沈穩，“有件事想請教您，可以嗎？”
顧煥亭：“說。”
溫彌抿唇，問：“我母親為什麽不能繼續負責泰和的項目？”
顧煥亭用了回絕於笛的理由回絕溫彌，很是冠冕堂皇，“這是高陵資本董事會的決定，我不知道。”
溫彌凝視他，道：“首先，您也是高陵資本董事會的一員，其次，我問過高陵資本董事長，Cathy說，我母親澄清那則匿名舉報潑給她的汙水後，便有了繼續負責泰和項目的資格，但被泰和的人否決她的再次任命，這事兒是真的麽？”
顧煥亭依舊淡定從容，“是的，這件事是我否決。至於為什麽——”他頓了下，“在商場上，顧蘇兩家還是不要有太多牽扯，避嫌為好。”
“避嫌？”溫彌勾唇，“如果要避嫌，我們為什麽還要聯姻？”她咄咄逼人道：“請顧先生有一個清晰認知，蘇家之所以要跟顧家聯姻是因為有利可圖，而不是什麽所謂的情感，我對您沒有絲毫感情，這段婚約之所以維持的唯一理由是利益，既然您不願意給我利益，我們為什麽還要繼續在一起？被您白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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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彌咬一口獼猴桃，酸的她微微蹙眉。
她眼眸低垂，並不隱瞞，“對，除了顧老先生對我滿意，其他人都跟看不見我一樣，很冷冰冰的。”
“亂點鴛鴦譜！”周小京抿嘴，“你媽真是……”深深吸一口氣，周小京才沒把心底對蘇明婉的不悅表露出來。
周小京一直不喜歡蘇明婉這個兒媳，只是看在她是溫彌母親的面子上給她體面。
她若有似無瞟溫彌一眼，“你媽是把自己年輕時沒實現的夢想疊加到你身上了。”
這個說法倒新鮮。溫彌同樣給祖母插一塊水果，傾身餵她，“怎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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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彌眼眸微縮，心底乍然發冷。
母親非常厭惡賀雲纓。
溫彌一直以為這是由於母親厭惡賀雲纓曾經的演員身份，身為將軍之女的母親瞧不上賀雲纓較為卑微的地位。
但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原因。
賀雲纓搶了她的未婚夫。
如果沒有賀雲纓橫插一腳，母親或許就是顧太太。
原來，父親只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怪不得，她會那樣對待父親。
“怎麽心情不好？”顧淮信挑眉問。
從家裏出來，溫彌臉色便冷冰冰的，在周小京和溫和光面前，她還掩飾著自己，到顧淮信眼前，她的小性子就壓不住了。
溫彌擡眸，“師兄，你知道上一輩的事情嗎？”
顧淮信笑了下，無奈道：“溫彌，你只有有求於我我的時候才喊我師兄。”
“上一輩的什麽事，你說具體一點。”
溫彌輕吸一口氣，保持著平靜語氣，“我媽和顧書記的事情。”
顧淮信：“這件事兩家都捂得很嚴實，我只知道一點風聲。大概是你媽跟我爸訂下娃娃親，但我爸移情別戀，喜歡上賀主任，然後婚約作廢。”
見溫彌表情更冷，他輕笑，“不一定是真的，別多心。”
溫彌移開視線，壓住心底的澀意。
怎麽可能讓她不多心？
她原以為自己是聯姻的工具，卻沒想到是彌補遺憾的工具。
她的遺憾憑什麽讓她來彌補？！
見她心情不好，顧淮信小心問：“我說得那個秘密，你還想知道嗎？”
溫彌搖頭，明潤眼眸一寸寸結成冰，“今天我知道的秘密已經足夠多了。”
說完，她轉身要走。
顧淮信拉住她，“我送你回去。”他緩聲，“心情不佳，就不要開車。”
溫彌輕聲道謝。
回到蘇家灣，別墅內燈火通明，三樓臥室的燈亮著，蘇明婉在家。
溫彌轉臉對顧淮信說：“師兄，我今天不招待你了，我有點事情要做。”
顧淮信眼神關切，“不要跟蘇主任起矛盾，她有自己的苦衷。”
“什麽苦衷？”溫彌靠在座椅上，扯了扯唇，“她把我送到顧家聯姻，她自己得到什麽了？被顧煥亭嫌棄厭惡不說，連泰和的項目沒有得到，這是賠本的買賣！”
她側眸，望著顧淮信，心底門清，“師兄，這樁聯姻不但沒有使顧、蘇兩家的關系密切，反而讓顧家開始疏遠蘇家，對不對？顧煥亭防著我們家，防著我母親，他擔心我母親會損了他的一世英名，對嗎？”
顧淮信早知道溫彌心思靈透，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她的一針見血。
即使心底承認，顧淮信在面上也得打圓場，“事情沒你想象得那麽糟。”
溫彌涼笑一聲，開門下車。
她站在車前，擡手告別，“再見。”
然後便雙手插兜，慢悠悠朝院內走去。
顧淮信開得是溫彌的白色超跑，將車停到顧宅車庫，一下車，便望見長身玉立站在廊下的顧煥亭。
顧煥亭目光在那輛白色超跑上停頓，淡笑，“去見溫彌了？”
顧淮信想了想，沒把溫彌的抱怨牢騷說給顧煥亭聽，而是試探道：“對蘇家的聯姻，你怎麽想得？前一段時間爺爺身體不好，想急著把你的婚事定下來，他好安心，但現在他身體好了，心裏也松動了，不急著逼你結婚，那這樁婚約，你還想繼續嗎？”
顧淮信耐心說：“只是兩家口頭上的事兒，除了咱們兩家，誰也不知道顧家和蘇家要聯姻的事情，你大可以放棄訂婚，取消婚約。”
顧煥亭擡眼，平靜看著顧淮信，含笑道：“大哥，溫t z彌跟你講了什麽，要你苦口婆心來勸我？”
顧淮信心底一驚，面上還是若無其事，“溫彌跟我抱怨你不去跟她聯系，我覺得你既然對她冷冰冰，就不如直接取消婚約，她是個年輕活潑的女孩子，需要愛人的陪伴和保護，你既然給不了她，不如放她自由。”
顧煥亭笑了下，道：“我會盡快去看她。”
顧淮信欲言又止，但還是沒說話。
他這位弟弟心機深得很，他還是不要跟他講溫彌討厭他這件事了，免得他記仇。
★
天黑了，蘇國清早已經上床睡覺，阿姨在沙發上織毛衣，擡頭問：“彌彌，要吃夜宵嗎？”
“不用。”溫彌彎唇笑，“我媽在樓上嗎？”
“嗯，在呢，她應該沒睡，屋裏燈亮著呢。”
走到三樓，溫彌直接敲門。
三樓一整層都屬於蘇明婉，房間相互貫通，囊括臥室、書房、會議室、健身房……
滿足蘇明婉所有生活需要。
“進。”蘇明婉淺聲道。
溫彌打開門，沒進入富麗堂皇的內室，就倚在第二道門門口。
蘇明婉一擡眼就能看到她。
見溫彌不進來，她蹙眉，“在哪兒做什麽？當門神？”
溫彌直截了當開口，“問您件事情。”
蘇明婉耐著性子，“大小姐，這麽晚了有事情就趕緊說，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溫彌擡步緩緩走過去，平靜問：“媽媽，你是因為自己當初沒嫁成顧書記，所以才要我嫁給顧煥亭，圓您的夢，對嗎？”
這件事情上下都瞞得很嚴，女兒沒理由會知道。
蘇明婉臉色嚴肅，“誰告訴你的？”是誰蓄意挑撥她們母女關系？
話一落下，蘇明婉心底便出現幾個人選。
“是你祖母？”
溫彌心底很涼，平靜說：“不是。”她撒謊時面不改色，無比自然，“是顧煥亭。”
蘇明婉蹙眉，不敢想象顧煥亭這麽卑鄙，“不能吧，他說這件事幹什麽？”
溫彌平靜問：“不管顧煥亭告訴我這件事的原因是什麽，您告訴我，他說得是真的嗎？你是為了圓自己的夢才把我嫁到顧家？”
蘇明婉放下筆，望著直勾勾看她的女兒，心底很亂。
她確實有這個想法，但更多原因還是覺得顧家可以護住女兒，可以保住蘇家的榮光。
她不想跟女兒解釋太多，反問：“怎麽，要是這樣的話，你就煩我了？”
“當然不煩您。”溫彌淡笑道：“我會為您報仇的。”
說完，溫彌婷婷裊裊離開。
★
早上八點，花店準時送花過來。
今天是白玫瑰和繡球花。
阿姨笑盈盈將花拆開，擺在餐桌、窗臺、邊櫃上。
溫彌擡眸瞥一眼。
連著送花送兩個月，鐘譽可真有毅力，這家花店的花不便宜，也不知道他的工資夠不夠。
溫彌打開手機，給鐘譽發出轉賬。
鐘譽正在車上跟顧煥亭匯報工作，精神緊繃。
只有切實跟顧煥亭一起工作過，鐘譽才真正意識到顧煥亭的可怕之處。
顧煥亭精力極其充沛，思維極其縝密，而且喜怒不形於色。
你匯報中出的錯誤他第一時間便會察覺，但從不指出。
你只會從你下降的職位和扣減的工資後知後覺知道自犯了錯。
終於匯報完畢，鐘譽長出一口氣靠在座椅上，手機中有一條未讀消息。
來自[學妹]
她給他轉賬一百萬。
鐘譽沒有收款，也沒有回覆。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溫彌想到的重新折磨人的方式。
從書店約會那天開始，他就清晰意識到，溫彌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麽天真嬌憨。
車開到蘇家灣，鐘譽神色一僵。
他不知道顧煥亭要來蘇家灣。
他心理還沒有做好重新見溫彌的準備。
但不等他反應，顧煥亭已經下車，手上提著一個包裝精致典雅的紙袋。
他似乎回眸望他一眼，或許也沒有望，但等他回神，顧煥亭已經走遠。
鐘譽後知後覺跟上去。
顧煥亭沒有告知她今天造訪，溫彌也沒有迎客的準備。
顧煥亭來得時候，溫彌正穿著寬松針織裙靠在貴妃榻上看劇本。
她姿態慵懶閑散，針織裙輕薄寬松，透出皙白的鎖骨還有半截纖瘦的小臂。
聽到腳步聲，溫彌漫不經心擡眼，眼神一頓，她起身，窈窕身姿盡顯，“顧先生，您來了。”
顧煥亭將禮物擱在茶幾上，望她一眼，淡聲，“生疏了。”
溫彌笑了笑，沒應他這句話。
她現在是忍著不耐煩跟顧煥亭交流。
顧煥亭應該也不耐煩見她，這次過來應該也是顧老爺子強行要求的。
在顧煥亭眼中，她跟她母親應該是死皮賴臉扒著顧家的，所以，他對她忽冷忽熱，不給她半分尊重。
望到熟悉而陌生的一張臉，溫彌笑了，“咦，王特助沒過來，您怎麽換了一位特助？”
鐘譽表情有些不自然，溫彌卻笑盈盈看他。
他們之間暗流湧動。
顧煥亭平靜道：“鐘助理更合適跟在我身邊工作。”
鐘譽是很識時務的，沒有在這裏當電燈泡，找了個理由便離開，只是離開時，若有似無睨了溫彌一眼，欲擒故縱似的。
溫彌彎唇勾勒一個笑。
顧煥亭擡眼，閑散靠在沙發上，淡淡道：“你很喜歡鐘譽。”
溫彌不想對顧煥亭透露自己的想法，“還好。”她說。
顧煥亭收回視線，並不過多問詢。
房間很靜，傭人們待在副樓，溫彌聽到鐘表指針滑動的聲音，如水滴滴落一般細微的聲響。
她的心因即將開口詢問的問題而焦灼不安，語氣卻平靜沈穩，“有件事想請教您，可以嗎？”
顧煥亭：“說。”
溫彌抿唇，問：“我母親為什麽不能繼續負責泰和的項目？”
顧煥亭用了回絕於笛的理由回絕溫彌，很是冠冕堂皇，“這是高陵資本董事會的決定，我不知道。”
溫彌凝視他，道：“首先，您也是高陵資本董事會的一員，其次，我問過高陵資本董事長，Cathy說，我母親澄清那則匿名舉報潑給她的汙水後，便有了繼續負責泰和項目的資格，但被泰和的人否決她的再次任命，這事兒是真的麽？”
顧煥亭依舊淡定從容，“是的，這件事是我否決。至於為什麽——”他頓了下，“在商場上，顧蘇兩家還是不要有太多牽扯，避嫌為好。”
“避嫌？”溫彌勾唇，“如果要避嫌，我們為什麽還要聯姻？”她咄咄逼人道：“請顧先生有一個清晰認知，蘇家之所以要跟顧家聯姻是因為有利可圖，而不是什麽所謂的情感，我對您沒有絲毫感情，這段婚約之所以維持的唯一理由是利益，既然您不願意給我利益，我們為什麽還要繼續在一起？被您白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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