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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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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132章

林常在不想跟佟貴妃認錯低頭, 只是她怕自己會死在佟貴妃手上,宜妃說得對,命更要緊, 結束禁足後, 她便過去承乾宮求見貴妃,臉上那些劃痕結的痂還沒退, 能看出來當時貴妃多用力。

承乾宮的奴才進去通稟後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領她進去, 林常在還以為貴妃不願意見她,一進去後她沒有打量貴妃屋內的一切,先咚的一聲跪下來。

“娘娘, 嬪妾來給娘娘認錯, 嬪妾所做之事罪大惡極,嬪妾該死,嬪妾兩次小產, 往後子嗣艱難, 嬪妾以為都是娘娘所害,才心生惡念, 還請娘娘恕罪。”

林常在擡頭看一眼上位的佟貴妃, 見佟貴妃一言不發, 只冷冷地坐在梨花木椅上,這次手上沒有戴長長的鎏金指甲套,只是莫名讓她更加害怕,眼神幽冷的樣子仿佛是一條蟄伏的毒蛇。

貴妃一定會要她的命,她心裏生起不好的念頭,硬著頭皮繼續求饒:“娘娘, 嬪妾知錯了,還請娘娘饒命。”

貴妃依舊沒說話。

林常在就開始磕響頭, 一個接著一個,過一會兒,她頭也磕破了,額頭上的血流進她的眼睛裏,只覺得額頭上傳來一陣一陣疼意,比當初小產的時候還疼。

屋內安靜一片,只有她磕頭的響聲。

“好啦,別磕了,林常在若是想這種伎倆讓本宮放過你,那你可太小瞧本宮了,當初你沒想過放過本宮,給本宮下毒時,林常在怕是沒有猶豫,現在認錯會不會太晚了。”

“娘娘,嬪妾真的知錯了,是嬪妾不對,娘娘想怎麽處置嬪妾都行,只求娘娘饒嬪妾一命,嬪妾給娘娘做牛做馬,任由娘娘差遣。”

“呵……林常在說這些無非是想讓本宮放過你,本宮念在你兩次小產,實在可憐,本宮會放過你的,林常在回去吧,別磕了,真磕死了,皇上怕是又要怪罪本宮。”

“娘娘,你當真願意放過嬪妾?”

“畢竟一命換一命,本宮先前的確害你小產,就當是本宮還你一命,回去吧,本宮不想再被皇上責罰。”

“多謝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嬪妾永世銘記。”林常在大喜過望,貴妃願意饒她一命就夠了,平日被克扣份例沒有關系,宜妃會出手幫她的。

“那嬪妾先告退。”

“捂著你的傷口,免得被人瞧見又說本宮打你。”

林常在擦擦自己臉上的血,重重點頭說她不會讓人瞧見她的傷口的,她被寶珍攙扶著起身,隨即捂著自己的額頭離開。

“娘娘,你當真願意放過林常在?”雁冰問了一句。

佟貴妃冷嗤一聲,嘴角劃過一抹嘲諷,“你說本宮會饒過一個想要本宮命的人嗎?本宮當初可是躺了好幾個月,差點死了,她給本宮下的不是一般的毒藥,可是劇毒致命的,她沒想讓本宮活著,本宮又豈會放過她?”

“那娘娘……”

“不著急,先等等。”

她跟林常在大打出手被眾人所知,此時林常在出什麽事,大家肯定會懷疑到她身上,佟貴妃想著先讓林常在再活一段時日。

林常在的阿瑪不是吏部尚書嘛,她要讓她阿瑪他們把林常在阿瑪的官職先降一降,尋出她阿瑪犯下的罪行上稟給皇上,到時候她阿瑪被撤職降罪。

等林常在失去家族的庇佑,看她在宮中還敢不敢囂張。

敢給她下毒,她怎麽可能放過她,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

佟貴妃目光中泛著殺意。

……

林常在跟貴妃之間的事,王秀花沒有放心思,貴妃要怎麽做,她更不會阻攔,她也隱隱猜到林常在是下毒之人,所以貴妃才會針對她,只是她沒在貴妃面前挑破此事,只當做什麽都不知,不摻和其中。

胤禑跟胤祿兩兄弟過來給她請安。

王秀花問了一句太子最近如何,胤禑面有難色。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

“阿瑪對太子哥哥冷淡許多,有很多要職重任,阿瑪讓其他人做了,太子哥哥閑散下來了。”

王秀花聽到也不例外,皇上總得做什麽威懾一下太子,讓太子安分一些,太子獨大對皇上而言不是好事,皇上自然要扶其它阿哥起來跟太子抗衡。

“你就別管了,你太子哥哥有應對的方法的。”

“兒臣只是為太子哥哥不值,太子哥哥當了這麽多年太子,為大清做了那麽多事,阿瑪卻不相信太子哥哥,讓人開始孤立他,讓他在朝中孤立無援。”

胤禑為太子鳴不平。

“好啦,太子再怎麽孤立無援都是太子,只是他正處在風口浪尖上,有人將對太子的支持從明面轉到暗地裏而已,只是不想引起註意。”

太子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低調蟄伏,而不是為了彰顯他這個太子能力都出色,推出更多人支持太子,與皇上反著來,皇上本來就忌憚太子,太子越張揚越顯擺,越多人支持太子,皇上就越想壓制太子不能冒頭,皇上是不容許有人覬覦皇位,更別說太子這種離皇位已經很近的人,一旦太子強大到不可控,那麽皇上的皇位就不保。

“你也收起對你太子哥哥的憐憫還有不平,你太子哥哥自有分寸,反倒是你,心思顯在臉上,容易被人利用。”

“額娘,不會的,兒臣也有分寸。”

王秀花看了看他,也沒有說太多,如今胤禑長大了,可以說是到了叛逆期,她怕她越反對,他逆反之心越重,他已經完全站在太子那一邊,說也不大管用了。

她只讓人擺膳,她許久沒跟他們一起用膳了。

“吃吧,在額娘這要放開吃。”

“額娘,我可以喝酒嗎?”胤禑問。

“行,額娘讓人去拿。”

這古代的酒水不容易醉,因為大多是甜酒,度數不高,王秀花讓人把青梅酒跟馬奶酒都拿上來。

“額娘,我也要喝。”胤祄在一旁插話道。

看著四歲的胤祄,王秀花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好,待會額娘也給你喝一口。”

“哥哥,我也跟你一樣。”

胤祄有些得意地沖著他兩位哥哥揚揚眉。

王秀花示意香彤待會給胤祄倒一杯甜糖水,雖說度數不高,但依舊是酒,四歲的小孩喝酒怕是消化不了裏面的酒精,她不敢讓他喝。

她們母子幾人坐在一塊用膳時,外頭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她示意胤禑他們起來迎接,她直接抱著胤祄到房門口迎接皇上。

“胤禑也在,你額娘平日念叨你,你該多過來看看你額娘,別成天出宮去玩。”

王秀花也楞了一下,她好像很少在皇上面前念叨胤禑,說的最多還是胤祄,皇上這麽說重點是放在最後一句話,胤禑是不是出宮玩太多了。

當著皇上的面,王秀花沒有問胤禑。

“阿瑪……”

胤祄想要皇上抱的時候,王秀花就趕緊放他下來,胤祄四歲了,一般人抱不動他,她怕五十歲的皇上閃著腰,畢竟胤祄身上肉多,她抱都有點費勁。

“好啦,先用膳,待會阿瑪再抱你,想讓你阿瑪坐下。”

胤祄的註意力很容易被轉移,很快拉著皇上的手到膳桌前坐下。

今日胤禑他們過來,膳房那邊做的菜夠多,王秀花就沒讓人再添菜,畢竟一來一回要許久,她先給皇上倒酒。

“這青梅酒聽說是釀制了三個月,從八月開始釀制的,用最新鮮的青梅釀的,臣妾前幾日開封喝了一次,果香濃郁,酒味溫潤,一點都不嗆口,皇上也淺嘗一杯。”

康熙聽到王氏的話,拿起白瓷酒杯,昂頭一飲而盡。

“是很溫潤,有酒的香味也有青梅的香味,開封的日子剛剛好,沒有過釀。”

王秀花笑了笑,也給胤禑胤祿他們倒了一杯。

“額娘,我要這個。”

“這個更好喝,額娘給你的是最好喝的,你喝喝看這個,阿瑪他們的不好喝。”

胤祄喝的是蓮子百合糖水,她讓胤祄先喝一口糖水,吃到甜味的他也就不惦記其他東西,埋頭專心喝起糖水。

胤祿看她,說道:“額娘,你是不是在我小時候也這樣騙我?”

“沒有,額娘什麽時候騙過你。”

胤祿歪著頭,眼裏透著不相信三個字,胤祿已經十一歲了,自然沒那麽好騙。

王秀花給他夾菜,讓他好好吃飯,轉移話題。

康熙在一旁聽到他們母子兩的對話,嘴角也微微上揚,覺得剛才王氏差點露餡,怕是在胤祿小時候這樣的謊言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在小孩子吃東西上,大人不能讓他們隨便亂吃,不知道編了多少謊言。

用膳結束後,胤禑他們就離開了,胤祄也被奴才抱回他的房間。

“皇上,你沒喝多吧?”

“不過是一些青梅酒,朕怎麽會喝多。”

“那皇上先坐一會消消食,臣妾命人切些瓜果過來。”

康熙拉了拉她的手,沈聲道:“別忙活了,朕剛吃飽,沒有肚子吃別的了,還是你想把朕餵得跟胤祄一樣,白白胖胖的,你才安心。”

“臣妾還真是這麽想的,只是皇上怎麽餵都不胖。”

皇上自從大病一場後,身形一直屬於修長幹瘦,胖不起來,她都胖了,他還沒胖,這人一上年紀,太瘦的話顯得老,她覺得皇上就顯得老,不過人家本來就是五旬老人了,她也就不過多苛責他保持年輕力壯,只要身子康健就好。

“你把胤祄養胖就好,就不用操心朕了。”

“臣妾怎麽不操心皇上?臣妾始終記掛著皇上,盼著皇上能吃好喝好,每日都吃得開開心心的,皇上別因為忙就忘記吃東西,餓著肚子,再忙也是要用膳的。”

王氏絮絮叨叨,康熙摸了摸她的臉,本還想消食的,不過吃飽喝足容易犯困,他拉著她到床上睡個午覺。

王秀花醒來時已經不見皇上了,想來是回去乾清宮了,想到一個時辰皇上說胤禑常出宮的事,她又讓人把胤禑叫過來。

不過小伍子回來說胤禑不在阿哥所,又出宮去了,只有十六阿哥在阿哥所午歇,要說阿哥出宮也不稀奇,尤其是胤禑長大了,這紫禁城怕是都待得膩煩了,出宮是必然,宮裏也沒有規矩阿哥不能出宮,只要在宮門落鎖之前回來即可。

只是皇上還特意說一句讓她覺得奇怪,難不成胤禑出宮在外面做什麽被皇上知道,皇上不喜,所以才說一句提醒胤禑。

亦或是她多想了,皇上可能只是隨口一句而已。

“紅瑩有沒有隨著十五阿哥出宮?”

“沒有,奴才見十五阿哥不在,正是見了紅瑩姑娘,紅瑩姑娘告訴奴才的。”

“可有問十五阿哥出宮是為了什麽?”

小伍子搖搖頭說沒有問。

“要不奴才再過去問問。”

“你把紅瑩給本宮叫過來吧,本宮親自問問她。”

小伍子很快走出去。

過了一刻鐘,小伍子把紅瑩帶過來,紅瑩依舊戴著面紗,先給她行禮。

“快免了。”

王秀花示意小伍子出去,只留下香彤一人,門也關上,她看向紅瑩,直截了當地問道:“十五阿哥為何頻繁出宮?他身邊可有帶人?”

“娘娘,十五阿哥身邊帶了先前太子給他的侍衛,十五阿哥常常出宮找他的伴讀玩。”

胤禑的伴讀大多是王公宗室裏的孩子,有一兩個是朝中官員的孩子,大多跟胤禑年紀相仿,跟胤禑玩在一塊也不稀奇。

“只是出宮找伴讀玩嗎?”

“是,他們常常約著在宮外騎馬,十五阿哥說皇宮狹窄,不適合騎馬,他們常去京郊圍場那邊騎馬。”

胤禑小時候還是很愛讀書了,怎麽現在喜歡騎馬了,王秀花聽著沒覺得哪裏不對勁,許是皇上真的只是隨口一說,並非要警告胤禑別玩物喪志之類的,她也松一口氣。

她曉得胤禑這個年紀正是好玩的年紀,宮裏拘不住他。

“十五阿哥有什麽不對,你要及時過來告訴本宮,本宮不希望你們隱瞞本宮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

紅瑩搖頭:“娘娘,十五阿哥沒有做不該做的事情,只是貪玩一些,但十五阿哥不會忘記讀書的。”

“那就好,總之有什麽事及時過來告訴本宮。”

“奴婢曉得了。”

王秀花擺擺手讓她下去。

再過幾天,王秀花就收到她大姐夫的死訊,信中說她大姐夫是病死的,她大姐夫也快五十歲了,不知道算不算壽終正寢。

她讓胤禑胤祿兩兄弟出宮去悼念,她不便出宮,只托話給兩兄弟,讓他們跟她大姐節哀順變。

皇上聽聞此事後也讓人給她大姐五百兩的喪葬銀。

她大姐兩個女兒已經嫁人,只是小兒子才十五歲,還沒成婚,還在學堂讀書,準備考舉,聽胤禑說她這個侄子學識不錯,不是不學無術的人,之前有在用功讀書,只是十五歲還看不出什麽,只盼著他是有能力之人,將來能助胤禑一二。

眨眼間到了十二月初,又是一年年末。

皇上這陣子不常翻牌子。

天冷,王秀花只待在屋子裏,袁常在跟常貴人過來她這跟她說話。

“我看和貴人好像懷孕了。”常貴人說了一句。

她們看向她,和貴人上個月侍寢過幾次,要是懷孕的話也不意外。

袁常在:“這怎麽知道的?她好像沒找太醫。”

常貴人說她的婢女註意到和貴人身邊的婢女很久沒有洗月事帶了。

袁常在這才肯定地點頭:“那應該是懷孕了,她性子收斂許多,這個孩子若是沒有意外的話,應該能生下來。”

和貴人現在可不敢像剛進宮得寵那樣目中無人,敢讓當時是常在的榮妃讓出主殿給她住,讓她當一宮之主,榮妃先前暗中讓奴才苛待她,她雖是貴人,但領到的份例很少,她也都忍下來了,沒有聲張。

榮妃見她安分了,才恢覆她的份例,不再苛待她。

袁常在覺得她若真的懷孕了,應該能生下來,她想起懷孕許久的襄貴人,問道:“是不是襄貴人要生了?我記得她們還是同一年進宮的。”

“沒那麽快,襄貴人是六月才懷上的,過完年才會生。”王秀花記得襄貴人懷上的日子,襄貴人也與她說過預產期,至少要到明年二月才滿月。

袁常在感慨道:“一晃又過去一年,這宮裏的日子每日過著都覺得慢,可是一到年末又覺得日子過得很快。”

常貴人點頭附和袁常在的話,“我也是這樣覺得,不知不覺中我們好像要到四十歲了,聽說明年要選秀,等秀女進宮,我們見到那些十幾歲的秀女,怕是更覺得日子過得快,我們都已經成上年紀的老人了。”

“哪有那麽誇張,我看兩位姐姐臉上沒什麽皺紋,看起來跟二十幾歲的人差不多,還很年輕。”

袁常在拍一下她的手背,“你可真是會說話,還二十幾歲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吃了什麽不老藥,我們跟二十歲的和貴人她們站在一塊,你還會覺得我們年輕嗎?你是有皇上恩寵滋潤著,看起來才像是二十幾歲的。”

王秀花笑了笑,她可是生了三個孩子,恩寵管什麽用,只會催人老,她比袁常在還小兩歲,可是她覺得自己看起來比袁常在要蒼老一些。

再好的脂粉都抹不去那些皺紋。

“反正我們都不年輕了。”她笑道。

一晃,她們至少在宮裏待了十幾二十年,哪可能一直年輕,她們在宮裏可是送走不少生老病死的小主嬪妃。

“額娘,我想吃餃子。”胤祄跑進來,莫名說想吃餃子。

“好,額娘讓人給你做,巧梅,你去跟膳房的人說小阿哥想吃餃子,讓他們盡快做好。”

“額娘,你真好,做好了再叫我。”

胤祄很快跑出去。

她們幾人都被胤祄逗樂。

這孩子想吃什麽就想立刻吃到,王秀花看著他胖胖的身子跑遠,露出無奈的笑容。

……

另一邊的和貴人月信遲了,以為自己懷孕了,又不想那麽快宣布自己懷孕,想等胎兒再穩定一點再說,只是她被榮妃叫過來。

和貴人可是領會到榮妃的狠,先前刁難苛待她時,她差點熬不過去,她意識到自己不能得罪榮妃,先前太白目了,得罪了人,結果失寵加上孩子沒了的那段時日,她過得生不如死,誰都可以踩她一腳。

榮妃身為鐘粹宮的一宮之主,是視而不見,甚至縱容那些奴才給她送來餿食,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挺過來的。

所以她過來時有些忐忑不安,一見到榮妃就跪下來。

“嬪妾給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給和貴人賜坐。”

和貴人坐好後瞥了一眼榮妃,等著榮妃開口。

“和貴人有沒有什麽事要跟本宮說?”

和貴人稍顯疑惑,對上榮妃平靜的目光,榮妃面善,看起來是溫厚的人,只是沒想到那只是表象。

她腦子裏過一遍,不知道榮妃這話是什麽意思,“嬪妾……嬪妾沒什麽事要跟娘娘說,不是娘娘喚嬪妾過來的嗎?”

“和貴人再想想。”

和貴人再細想,想到她懷孕的事,難不成是榮妃察覺到她懷孕了,她已經知道榮妃不是好相處的人,也不敢隱瞞,只好老實道:“娘娘,嬪妾月信遲了。”

“月信遲了?按照日子算,你是有可能懷孕了,既然有可能懷孕,你該早點跟本宮說,還是說你想瞞幾個月再說。”

和貴人趕忙搖頭:“不是的,嬪妾月信一向不準,才遲了幾天,嬪妾也不敢確定是否懷孕,想等確定懷孕了再說。”

“你又不是太醫,又如何確定懷孕,這事還得請太醫過來把把脈,來人,去太醫院請太醫給貴人把脈。”

見榮妃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她也只好順從道:“多謝娘娘為嬪妾請太醫。”

“鐘粹宮如今只有你得寵,其他人都沒有機會侍寢,你這一懷孕,怕是要有一年不能侍寢,皇上對你恩寵有加,一年後,和貴人還能不能侍寢就不一定了,明年新秀女就要進宮了。”

和貴人也知道自己目前還算得寵,不過恩寵沒有子嗣重要,二選一的話,她肯定選擇子嗣,上一次她生下的小格格因是早產,沒幾天就死了,這一次無論如何,她得保住自己的孩子。

不過榮妃這話,讓她心裏生出一些害怕,不明白榮妃為什麽要這麽說,是想要她繼續侍寢嗎?還是她不想要她生下孩子。

她記得她上一次之所以早產是因為有人在鐘粹宮的院子放了滾珠,被她不小心踩到,這滾珠從何而來,她至今都不知道,但她隱隱感覺到是榮妃讓人放的。

想到這,和貴人心裏的不安放大,榮妃要是想害她,她沒有一點反擊之力,她不由自主地捏緊自己的手帕。

太醫被領著進來,她由太醫開始把脈,她又期待又緊張地看著太醫。

太醫把完脈後回道:“啟稟娘娘,貴人小主,小主並無孕脈。”

榮妃問道:“這是什麽意思?和貴人月信不是遲了嘛,怎會沒有孕脈?”

“小主應只是月信遲了,月經不調,並非懷孕。”

和貴人聽到自己沒有懷孕的消息時,忍不住失落,原來她沒有懷孕,她還以為自己懷孕了,空歡喜一場。

“那既然和貴人月經不調,太醫給開幾副藥讓和貴人調經,這次沒有懷孕,可和貴人還有恩寵,身子調養好了,下一次就能懷上了。”

“是,微臣這就寫藥方。”

“去吧。”

太醫退下後,榮妃看向和貴人,安慰道:“和貴人,你別難過,你這麽年輕,之後肯定還會有孩子的,不用擔心,本宮覺得你是有福氣的人,皇上又那麽寵愛你,你有孩子是早晚的事。”

在榮妃面前,和貴人只好收起自己的失落,“娘娘說的是,嬪妾不難過,不過是沒有懷孕而已,嬪妾會聽娘娘的話先把身子調養好。”

“嗯,太醫給你開的藥,你按時讓人熬煮,這月經不調也不是小事,病得盡快治好,拖了反而對身子不好,你是鐘粹宮唯一有寵的人,你肯定會懷孕的。”

“嬪妾曉得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

和貴人起身離開,回到自己房間,她頹然地坐下來,她月信遲了十多天,竟然沒有懷孕,她還是盼著有孩子的。

“小主,先喝口水吧。”宮女珂卉給她倒了一杯水。

和貴人喝了一口,心情仍然沒法平靜,這十幾天的期待落空了。

過了一會兒,榮妃娘娘身邊的奴才小全子把太醫開好的藥給她拿過來,一共三副,說是一副藥熬兩次,每日服用兩碗湯藥,這遲到的月信也會來的。

和貴人今日是沒什麽心情喝藥,讓珂卉明日再煮。

和貴人因為月信遲了,覺得自己懷孕,也早早把綠頭牌撤下去。

冬日天黑得早,和貴人用過晚膳後就早早歇下了。

翌日,珂卉去熬煮了調經的藥,和貴人起來時是先喝了一碗。

連著喝三天,沒想到還沒到第四天,第三天夜裏,和貴人的月信就來了,來得很快,而且她覺得這一次比以往來月信時都要疼痛,那肚子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攪著一般,讓她只能冷涔涔地躺在床上。

夜裏,鐘粹宮也安靜下來了。

只有她們這屋點著兩盞燭光,好在是冬日,她們夜裏燃著冬炭。

這麽晚,膳房那邊估計停火了,想煮點紅糖水只能等明日,珂卉只能用冬炭幫她把喝的水熱了,她連著喝兩碗熱水暖身,又有暖手爐放在肚子上緩解疼痛。

和貴人能感覺到血不停地往外流,不知是不是因為遲了十幾天的緣故,血量比往常多,也比往常疼,她就這樣疼到天亮。

天亮後,珂卉就幫她煮了紅糖水,也弄了一碗姜湯,她覺得喝過紅糖水之後才好了些許,昨晚等於是半夜醒來,在密密麻麻的疼痛中,她白天睡過去。

等她醒來,她依舊覺得疼,但沒有昨夜那麽疼了,疼痛少了一些,來月信就是如此,尤其是第一日跟第二日,是疼得最厲害的時候。

“小主,再喝碗紅糖水吧,奴婢放在炭盆前溫著,還是熱的。”

和貴人再喝一碗紅糖水,後起來換幹凈的月信帶,月信帶一拿出來,發現被血浸濕了,滿滿都是血。

第一日的血來得很多。

和貴人不作他想。

來月信第二天,和貴人流的血還是多,不過沒有第一天多,也沒有第一天疼,不過她蔫蔫地躺在床上,都不想站著,只想躺著,躺著這肚子還是泛疼。

她臉色蒼白。

“小主,要不要請太醫給小主瞧一瞧,開一些止疼藥方。”

和貴人擺手拒絕,這是女子的月信,汙穢之物,極其隱私之事,哪裏能驚動太醫,鬧得人盡皆知,實在是丟臉,疼個兩三日就差不多了,再不濟疼個四五日,四五日總能熬過去的。

和貴人覺得這次月信疼得厲害一樣,但還能受得住。

到了第三天,和貴人還是疼,不過是悶疼,血還是多,月事帶每日要換個五次,榮妃娘娘讓青若姑姑過來慰問她,問她身子如何。

她說來月信了,有些不適,不過沒有大礙。

青若姑姑讓人送來一些人參,說等月信結束後吃些人參對身子好。

和貴人謝過青若姑姑,也讓青若姑姑向榮妃轉達她的謝意。

和貴人來月信,身子不適,基本都是待在自己房間裏,鐘粹宮的袁常在進來看過她一次,她覺得鐘粹宮也就袁常在心好一些,願意照顧她一二。

其他人不想得罪榮妃,不會跟她走得太近。

她撐著笑臉讓袁常在別擔心她,不過是來月信而已。

這是和貴人也沒想到自己這次月信來得夠久,十天過去了,月信還沒結束,每天還是有血流出,不過沒有頭兩日那麽厲害。

一般月信頂多來七八日就結束了,這一次月信拖了很久,還沒有結束的跡象,連珂卉都覺得奇怪,想讓她請太醫過來看看,她依舊拒絕,她丟不起這個臉,想著再過五日還沒有結束,她再請太醫來看看也不遲。

除夕到了,她身子不適,就沒有前去除夕宴,只待在自己房間內,依舊躺在床上,好在她肚子沒那麽疼了。

雖說沒有那麽熱鬧,但她們在房間裏也很是安寧。

別人還沒從除夕宴上回來,和貴人就入睡了。

翌日起來,和貴人發現月信的血量少了一些,肚子也沒那麽疼了,應該是快好了。

大年初一本該是過去寧壽宮給太後拜年賀春,不過她月信沒結束,這女子的經血代表著不祥,她想過去拜年不被允許,只能待在自己房間裏。

早上,她也吃了一碗素餃後,覺得這肚子又隱隱作疼,她又躺回到床上去,逼自己睡覺,睡過去才不會覺得疼,等她再次醒來時,她聞到一股血腥味,應是血又浸濕月事帶了。

她喚來珂卉幫她換月事帶。

“小主,奴婢覺得小主臉色發白,都沒有血色了,還是請太醫過來看看吧。”

“流了那麽多血,自然臉色發白,等月信結束後就沒事了。”

“只是這月信來得也太久了吧,什麽時候能結束,再這樣下去,奴婢怕小主身子撐不住,奴婢看小主虛弱許多。”

“聽說有些人月信來一個月都沒有結束,我的月信又一向不是很準時,可能再過幾天就結束了。”

和貴人換好月事帶後又躺在床上,過一會兒聽到外頭的腳步聲,應是去寧壽宮的人回來了,外頭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隱隱約約。

咚咚咚,有人敲她房門。

“是我,袁常在。”

和貴人示意珂卉去開門。

袁常在進來時,和貴人不由揚起笑臉,“袁姐姐過年好,新年如意。”

“新年如意,你怎麽樣?昨天沒去除夕宴,今天也沒去寧壽宮,身子還沒好嗎?”

和貴人搖搖頭說月信還沒結束。

“你這月信是不是來了很久,十天有了吧,怎麽還沒結束?”

“我也不知道,先前沒來過這麽久。”

“這有點奇怪,你肚子疼嗎?”

“現在好多了,頭兩天很疼,之後慢慢不怎麽疼,疼也是只疼一會。”

袁常在先前聽常貴人說和貴人月信遲了,疑似懷孕,結果和貴人月信沒多久就來了,自然不是懷孕,只是她這月信來得好多天,和貴人此時臉色發白,看上去很虛弱。

“你是不是來月信前喝了什麽藥?”

“是,我喝了調經的湯藥,喝了三副。”

“調經的湯藥?誰給你的?”

“是榮妃娘娘請的太醫給我開的藥方,也是小全子拿給我的。”

袁常在心裏有些了然,怕是和貴人真的懷孕了,不過榮妃不想讓她生下孩子,她不是來月信,怕是喝了藥小產,之後是惡露吧,排了十幾天血,也不知道排沒排幹凈,反正孩子肯定沒有了。

和貴人還是年輕,以為榮妃放過她了,對榮妃的人不大設防,以為榮妃真心想讓太醫幫她調養身子。

只是她該不該告訴和貴人,告訴她又能怎麽樣,和貴人年輕,在宮中也沒什麽勢力,完全對抗不過榮妃,孩子已經沒了,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袁常在在心底嘆口氣,榮妃太狠了,壓根不想放過和貴人,見不得和貴人生下孩子,見不得和貴人好,她說道:“你這月信來得太久了,每日這麽流血也不行,我讓人去請太醫給你看看吧。”

“這樣好嗎?我是來月信,我不想被人知道,我覺得很丟臉,我真的已經好很多了,袁姐姐不用擔心。”

曉得和貴人覺得羞恥,袁常在也怕太醫來了被榮妃察覺,她安撫道:“好,那先不請,你自己看著日子,你已經來了十幾天,也流了十幾天的血,若是再有十天的話,你就要請太醫,不然你的血會流幹凈的,你不想死的話還是得讓太醫給你看看,你是生病了,請太醫是應該的,不用覺得丟臉羞恥,太醫見多了。”

“我知道了,謝謝袁姐姐,只有袁姐姐會過來看我。”

“你好好靜養吧,我看你臉色蒼白得很,不要亂動,你這幾日都關在房間裏,我還怕你出什麽事呢,把身子養好最要緊。”

“有人問起我嗎?皇上知道我沒參加除夕宴嗎?”

“人太多,皇上誰都沒有問起。”

和貴人失望地了嗯一聲。

“別想那麽多,大過年的,皇上事情多,你把自己顧好最要緊,榮妃給你的藥,你也別全部吃下去。”

袁常在最後還是提點了一句。

“除了那三副調經藥,我沒吃其它的。”

“那就好,你歇息吧,我先走了。”

袁常在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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