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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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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梁九功原本想撐著大傘替主子們遮住下來的雪花, 只是被主子們拒絕,他只好在一旁看著,皇上是真喜歡密貴人, 跟密貴人這般胡鬧, 皇上也樂在其中。

皇上很少像孩童一樣在雪裏玩鬧,跟密貴人在一塊, 皇上笑得多了, 只有密貴人不怕皇上,敢鬧皇上,不過也正是因為皇上縱容密貴人, 密貴人才敢這樣吧。

密貴人從皇上後背上下來, 梁九功見到皇上傾過來吻密貴人,他趕緊低下頭,不敢隨意張望。

皇上跟密貴人玩夠了, 才回乾清宮殿內, 梁九功連忙讓人把暖手爐都拿過來,給主子們重新換了衣服, 沾了雪, 外衣都有點濕了。

雖說外面下著雪, 皇上怕密貴人坐轎輦摔著,密貴人這一留就是一天,後來直接不走了,又留了一晚,第三天才從乾清宮離開。

……

又是一年新年,王秀花已經早早讓人在屋檐下掛著一排排燈籠, 紅色燈籠十分喜慶,大年初一的時候, 她只帶著胤禑過去寧壽宮給太後賀歲,在太後得了賞銀後又在寧壽宮吃了一碗素餃才離開。

回到鐘粹宮後,榮妃讓人送來鞭炮。

他們一群人在鐘粹宮前院放鞭炮,胤禑是又怕又想玩,他不敢去點燃鞭炮,但是他催著小石子去點,鞭炮劈裏啪啦響起的時候,他又嚇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王秀花抱著胤祿,胤祿還小,他只是聽著鞭炮的聲音,也有點受驚,一受驚,他的眼睫毛就顫啊顫,但是他不哭,小臉也跟著顫。

宮裏過年大概只有燃放鞭炮的時候最有年味了。

鞭炮放完後,榮妃讓青若姑姑給鐘粹宮的小主奴才都發放賞銀,每人一個荷包,荷包裏面大概有一兩銀子,王秀花讓胤禑過去給榮妃拜年,說幾句吉祥話。

榮妃笑著抱起胤禑。

鐘粹宮一片其樂融融,其它小主也給胤禑胤祿給了銀子,不多,都是一兩二兩,過年給小孩子發壓歲錢是習俗,靠著胤禑胤祿,她這邊賺了不少銀子。

到了傍晚,她房裏的人才聚在一塊吃鍋子,大家圍坐在一塊,牛羊肉切片放在桌上,還有一些鹵肉鮮菇時蔬。

“小主,你看小石子,吃相難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跟他搶食呢。”香彤調侃道。

“香彤姑娘又說我,我餓了才吃得急。”

王秀花給小石子夾了一塊肉,笑道:“慢點吃,不用吃那麽急,剛從鍋子出來都是燙的,吃那麽急幹什麽。”

小石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才慢慢吃。

這一頓鍋子吃到戌時兩刻,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下來,連鐘粹宮的宮門都落鎖了,鐘粹宮都變得安靜了,只有他們這裏剛結束熱熱鬧鬧的一餐。

王秀花吃好之後抱著胤祿,比起上一年孩子不在她身邊,別人熱鬧時,她內心在想念孩子不同,今年她是真的開心,發自內心地喜悅。

念春在整理床鋪。

香彤走進來,說是紅瑩帶著胤禑回他們的房間歇息了。

“胤禑玩了一天,他也累了。”王秀花說著時見到胤祿還很有精神地看著她,她忍不住教他說話,“額娘,胤祿,你說額娘。”

胤祿沒有開口,只是楞楞地看著她。

念春示意香彤去歇息,今晚是她守夜,她替小主鋪好床之後,又開始打地鋪,見小阿哥還沒有睡意,她開口道:“小主,要不要把孔嬤嬤叫過來給小阿哥餵奶。”

“你要不要喝奶,餓不餓?”

胤祿張口啊了一聲,王秀花忍不住親親他的小臉,然後讓念春把孔嬤嬤叫過來,睡前還是喝些奶比較好睡,不然他夜裏容易惡醒。

到了亥時,她們母子兩才正式進入夢鄉。

……

翌日,大年初二。

胤祿一大早就醒了,他一醒,跟他同睡的王秀花自然跟著醒了,她起來逗著他玩,一直不厭其煩教他說額娘,只是胤祿除了咿呀發出一些啊哦的簡單語氣詞後就沒有其它的,沒學會開口說話。

用過早膳後,她還在陪著胤祿玩。

慧心進來說內務府的羅公公過來了。

“快請他進來。”

慧心領著內務府的人進來,以羅公公為首,他身後還有兩個捧著紅漆托盤的小太監。

羅公公朝著她行禮,打了個千:“給貴人小主請安,小主過年吉祥。”

“羅公公快快請起。”

“小主,這些是皇上給小主的過年賞賜,小主請收下吧。”

一個紅漆托盤放著一些首飾,金銀珠釵步搖,另一個托盤是三塊成色很好的玉佩,王秀花謝過羅公公後示意念春給賞銀,給完賞銀後,她直接將托盤裏的一鎏金步搖塞給羅公公。

“小主,奴才怎麽敢要小主的東西,這是皇上賞給小主的。”

“有什麽不敢的,公公大老遠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羅公公沒想到密貴人這麽大方,這麽精致的步搖連戴都不戴一次直接往外送,這步搖若是發賣,能賣不少銀兩呢。

“討個喜氣而已,公公快收下吧。”

“多謝小主,那沒什麽事,奴才先走了。”

王秀花笑著送走羅公公他們。

“小主,那步搖是皇上賞給小主的,若是被皇上知道步搖沒有了怎麽辦?”

王秀花看了一眼說話的慧心,笑道:“皇上才沒有空管那麽多,記住他送給我什麽,這女子的飾物長什麽樣,皇上怎麽會記得,羅公公既然收下,說明那步搖不是皇上親手挑選的,這些賞賜應是讓內務府那幫人代勞挑選的。”

“小主說得對,皇上很少親自挑選。”念春接話道,她在乾清宮當差時知道皇上很少親自挑選送給小主嬪妃們的賞賜,尤其是逢年過節,宮裏小主嬪妃那麽多,都是內務府挑選的,挑選過後給皇上過目一下,有時候連主子們的生辰禮,皇上都是讓內務府從庫房裏面挑著送給主子,皇上大部分時候是記不住送了什麽,除非是皇上親手送的。

慧心了然地點點頭,隨之笑道:“小主能得到過年賞賜,說明皇上記著小主,不知道皇上都賞了誰。”

這過年賞賜的確不是每個小主嬪妃都有,除了上頭的貴妃、佟妃、德榮宜妃她們,三位宮嬪都沒有賞賜,惠嬪也沒有,有賞賜的是她們家小主、這陣子得寵的袁常在、勤常在還有王庶妃。

勤常在跟林常在餘答應是同一年進宮的,是餘答應小產後不能侍寢才慢慢上來的。

算起來得到賞賜的人不多,正因為不多才顯得珍貴,就好像是風向標一樣,後宮的人知道目前是這些小主得寵,所以其他人也不敢輕待她們。

王秀花也沒在意那麽多,她每日陪著兩個孩子就已經占去很多精力,沒有心思理會其它,尤其是胤祿還不會開口說話,胤祿已經一歲半了,她記得胤禑一歲多的時候已經慢慢學會說話,至少她在他耳邊不停地重覆,胤禑能學著蹦出一兩個字,不成句,但是能磕磕巴巴說出來幾個字,只是胤祿沒什麽反應,任由你怎麽說,他只是好奇地看著你。

她不由想到先前太醫曾經說過若是毒素入腦,胤祿很可能會成為傻子,如今胤祿都學說話的舉動都沒有,一歲半了仍然只會啊啊啊,胤祿身子是慢慢好了,只是她怕那些毒素真的如太醫所說,萬一真的進腦子裏了呢,她的心不由懸起來。

到了大年初七,年還沒過,她忍不住讓人去請盧太醫過來。

“盧太醫,如何?”

盧太醫沈聲道:“小主,小阿哥身子恢覆良好,只是小主說小阿哥還不會說話,連學舌都沒有,這個可能還需要時日觀察,畢竟小阿哥還小,有些小孩子可能兩三歲才開始說話,目前還不能確定那毒素是不是已經侵害到小阿哥的腦子,微臣覺得毒素已解,小阿哥看上去很康健。”

“還要等多年?”

“至少半年,等到小阿哥兩歲的時候,兩歲稚兒一般開始學會說話了。”

王秀花知道這不能操之過急,只是她怕半年過去,胤祿還是不會說話,到時候要如何是好,送走盧太醫後,她心裏仍然不安。

“小主,小阿哥不會有事的。”念春見自家小主滿臉擔憂,忍不住安慰一句。

“萬一有事呢?”

“不會的,小阿哥一定沒事,小阿哥一定是聰慧伶俐的孩子。”

王秀花也不想讓別人擔心她,只好點點頭,她讓念春去忙其它的,不用管她,在這之後,她就經常留意胤祿跟別人的互動,也更努力在他耳邊跟他說話,有時候她見到胤祿被別人逗笑,她覺得她的孩子的確很聰明,至少他能感知到外界,跟人有互動,不像是癡傻之人,他還學會了翻身,不過胤祿始終不會說話,也還沒學會走路,明顯比胤禑落後一截時,她就忍不住擔憂,萬一胤祿真的成癡傻兒怎麽辦。

就這樣懸著心到了康熙三十六年三月初,當胤祿躺在床上時,她見到他自己翻身,然後扒著床邊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時,她激動到嘴巴微張,發不出來聲音。

不過很快胤禑站不穩,又跌坐下去。

她眼眶紅了,他能站起來了,再過幾個月,說不定他就能學會走路了,還有四個月,他就滿兩歲了,兩歲的孩子能學會自己攀著東西站起來,是不是意味著他不是傻子。

跌坐下來的胤祿回過頭看她,“巴巴……”

王秀花摟住胤祿。

“巴巴……”

胤祿目前只會發這種單音字,巴巴啊啊之類的,不過他能學著站起來已經是很大的進步。

“好孩子,你怎麽那麽厲害。”王秀花忍不住誇胤祿。

胤祿揮舞著小手,她執著他的小手連親幾口,他突然呵呵直笑,一邊笑一邊流口水,她用手帕替他擦去。

“好啦,我們別待在房間裏了,我們出去找哥哥一起玩吧。”王秀花把他抱出去找胤禑,胤禑正在後院裏玩泥土呢,自己坐在地上玩。

她不會怕胤禑弄臟衣服而不讓他坐在地上,尤其是小孩子越不讓這樣,他越想這樣,胤禑是一個主意特別大的孩子,越說他,他反抗得越厲害。

“胤禑,陪弟弟玩一會。”

“可是額娘,我身上臟臟的,我怕把弟弟弄臟。”

王秀花笑道:“原來你也知道你身上臟臟的,你看看你,哪裏像個阿哥,我看你是土貓,好啦,別玩了,去洗洗手吧。”

“額娘,我栽花了,那花是我種的。”

王秀花看一眼他種的花,原本種得好好的月季被他弄得不成樣子,好在他只糟蹋了其中一盆。

“很厲害,栽得很好,這花應該能活下去。”

“那它會長成樹嗎?我想要它長得高高的。”

“那你得天天留意它,看它會不會長高。”

“我知道了,我天天都來看它。”

王秀花單手摸了摸他的頭,讓他去洗手。

紅瑩直接帶胤禑去換一身衣服,過一會兒變得幹幹凈凈後他才過來陪胤祿玩。

袁常在從房間裏出來就見到胤禑跟十六阿哥說話,她眼裏流出艷羨,她多麽想要有一個孩子,像兩位阿哥那麽可愛的孩子,只是她侍寢那麽多回,肚子還是沒有動靜,皇上再過幾日便要出征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皇上出征不會帶小主隨行。

“常在娘娘,你也來陪我弟弟玩呀。”

胤禑見到她,連忙喊她。

袁常在過去陪他們一起玩。

王秀花看著胤祿,不知他有沒有聽懂別人的話,在袁常在跟胤禑說話時,他左看看右看看,誰說話就看誰,小眼珠子骨碌碌地轉,那樣子實在是可愛。

不管怎麽樣,她都會好好把她的孩子養大。

……

當天傍晚,皇上翻了她的牌子,侍寢的時候,她跟皇上說胤祿會站回來了。

“他快兩歲了,應該學會走路了。”

“他還不會走路,只是學會自己站起來,他自己扒著床架站起來,皇上你是沒看到,胤祿特別可愛。”

康熙看著王氏興致勃勃地跟他說胤祿的趣事,那樣子是真高興,孩子養在她身邊是好事,他摸了摸她的臉,“既然你這麽喜歡孩子,不如我們再要一個孩子,你別分心了,專心伺候朕。”

“皇上,你少不正經。”

“朕哪裏不正經,你應該專心侍寢的,你分心,朕還沒怪罪你呢。”

“臣妾在跟你說話呢,你別老是想著這事。”

康熙堵住她的嘴。

王秀花聲音被淹沒,她看著面前的人,她恨他,但又不得不順從他,還企圖從他身上得到一點愛,要想在皇宮裏過得好,就必須讓他愛上她,哪怕帝王的愛很是薄淺,但至少能讓她們母子三人過得舒適,如果只是後宮那些普通侍寢的女人,在他心裏沒有一點位置,侍寢過後就被遺忘,她們母子三人在宮裏的日子不會過得很好。

她不愛他,但她必須要讓他愛她,在他心裏占據一點位置,一席之地,只有這樣,她才能倚仗他慢慢爬到高位,才能憑借自己的力量護住她的孩子。

皇上對女子薄情,更多時候只是把她們當做暖床侍寢的工具,她不能成為這樣被隨意拋棄遺忘的人,只有得到皇上的喜歡,她才有可能晉位,只是貴人還不夠,她在宮中必須有自己的勢力,有自己立足的地方,才能不被別人任意欺淩,才能護住她的孩子。

她攀著他的脖子,跟他交纏在一塊。

……

三月十二日,皇上第二次出發親征噶爾丹。

皇上一走,後宮平靜不少。

承乾宮內,佟妃正在喝湯藥,喝著喝著她就喝不下了,把藥碗放下。

“娘娘……”

“本宮喝了這麽久,這肚子還是沒有動靜,喝了有什麽用。”

“娘娘,這是調養身子的,等娘娘養好身子,很快就有好消息的。”

佟妃嘲諷地勾勾嘴角,她這麽年輕,怎麽就需要調養身子了,那些太醫就只會給她開藥,讓她喝下一碗一碗湯藥,喝了這麽久還是不起效,況且皇上已經離京了,她不能侍寢又談何懷上皇嗣。

皇上離京前召密貴人侍寢最多,她喝再多湯藥有什麽用,侍寢次數那麽少,怎麽懷孕。

“娘娘若是不想喝,今日就先別喝了。”

“雁冰,你說有沒有什麽湯藥讓本宮喝了立馬能懷孕,本宮究竟還要等多久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雁冰有些心疼自家娘娘,娘娘明明還很年輕,她其實可以不用喝那些湯藥的,雖說是調養身子,不過娘娘年輕,底子本來就好,無需過多調養,可是娘娘為了早點懷孕,開始日日喝湯藥。

“娘娘,你還年輕,你很快就會有小阿哥。”

佟妃想到得寵的密貴人,若是十六阿哥當初記在她名下,說不定她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孩子了,如今密貴人有兩個阿哥,皇上對她太過恩寵了。

她眸光微冷,這密貴人雖然出身低微,但是耐不住皇上喜歡,已經分掉她不少恩寵,她多次對她示好,密貴人也不接茬。

“雁冰,你說密貴人要是不在了,本宮的恩寵還能回來,皇上還能像從前那樣頻頻召本宮侍寢嗎?”

“娘娘,你想做什麽?”

“本宮想除掉所有擋住本宮路的人。”

雁冰心裏一驚,娘娘這是想對密貴人動手,可是密貴人正得寵,密貴人出事,皇上肯定一查到底的,先前十六阿哥中毒,皇上都還沒有放棄追查。

除非做得天衣無縫,不然皇上遲早有一天會查出來的,到時候娘娘該怎麽辦,密貴人得寵,若是突然出事,等於是成為皇上的白月光朱砂痣,死在皇上最喜歡她的時候,對娘娘而言可能得不償失。

“娘娘,三思啊,密貴人暫時不能動,她正得皇上喜歡,娘娘冒然動手,被皇上察覺,只會將皇上越推越遠,讓別人漁翁得利。”

“可是難不成本宮要看著她得寵,她的恩寵原本是屬於本宮的。”佟妃冷聲道,湧出一股恨意。

“娘娘,密貴人再得寵都越不過娘娘。”

“皇上這麽喜歡她,萬一她以後爬到本宮頭上呢。”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娘娘,密貴人是漢人啊,她沒有家世,怎麽可能爬到娘娘頭上。”雁冰再三勸道,生怕娘娘沖動行事,密貴人真的不會擋住娘娘的路,擋住娘娘路的人是入宮比較久又有子嗣的貴妃榮妃她們。

“本宮就是不甘心看著密貴人得寵。”

“娘娘,這後宮肯定不止娘娘不甘心,娘娘忘了嗎?誰給十六阿哥下毒還沒找到,會有人對密貴人動手的,娘娘只需等著就是。”

佟妃心裏明白她此時不能對密貴人動手,可是要等什麽時候。

沒過多久,宮裏傳來好消息,林常在懷孕了。

佟妃聽到這個消息後,氣得砸掉一個茶杯,當真是人人都能懷孕,唯獨她沒有動靜,那林常在明明侍寢次數比她還少,卻有本事懷上皇嗣。

“娘娘……”

“不喝,喝了有什麽用,拿下去!”

佟妃聞到湯藥的苦味,眉間緊皺,讓人拿下去,她不願意再喝那苦到讓人反胃的湯藥,喝了這麽久一點用都沒有。

“陪本宮出去走走吧。”

佟妃走出承乾宮,慢慢走到金魚池那邊,讓人拿來魚食,她往池裏面投餵,看著那些爭相恐後吃魚食的金魚,她心情才平覆一些。

正安靜為魚餵食時,佟妃聽到有人訓斥的聲音,她示意雁冰跟雁寒別說話,她放輕腳步走過去,見到剛傳出好消息的林常在正訓斥一個小太監。

“我懷上皇嗣,你走路不看路,差點撞到我,要是傷到皇嗣,你該當何罪,死太監,這般不長眼。”

林常在直接擡腳狠狠踢小太監一腳,這般張狂囂張模樣讓佟妃皺眉,這宮裏何時輪到一個常在做主了。

“小主饒命,小主饒命,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真不是故意的,還請小主饒命。”

“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你想謀害皇嗣,還敢狡辯,信不信我稟告榮妃娘娘,讓她下令把你拉去慎刑司。”

“小主饒命啊,奴才真不是故意的。”

“我肚子裏懷的可是皇嗣,是阿哥,饒命?你一個奴才的命哪裏夠賠,狗奴才,真是不長眼。”

林常在連踢好幾腳,那小太監連連求饒。

“娘娘,要不要過去?”

佟妃擡手制止,沒有走出去。

等林常在訓斥完那個小太監後,她讓小太監趕緊滾,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走開。

林常在撫了撫自己平坦的肚子,那樣子十分得意,佟妃跟雁寒耳語幾句。

林常在正準備回翊坤宮時,走著路突然有一個蒙著面紗的宮女從後頭沖撞上來,直接狠狠推她的後腰,她往前跌倒,整個人撲倒在地,她只見到那宮女推倒她之後就跑開了。

“寶珍,快抓住她,快去抓住她。”林常在顫聲道,手指著那宮女跑開的方向。

寶珍連忙跟上去。

“這是在幹什麽?”

寶珍見到佟妃娘娘,一時不知道該繼續追還是該向娘娘行禮,她楞了一下想追上去時被人攔住。

“大膽,見到佟妃娘娘還不行禮。”

“見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剛才有個宮女把奴婢的主子林常在推倒,奴婢想追她,她剛才跑過去了。”

“林常在?”

“哪個林常在?”

“住在翊坤宮的林常在。”寶珍回話的時候,見到推倒小主的宮女已經跑遠,不見人影了,她心裏焦急,“娘娘,林常在摔倒了,她還懷著皇嗣。”

“雁冰,快過去看看,你帶路吧,林常在在哪摔倒了?”

寶珍只好帶路,其實離得不遠,她返回來時見到自家小主倒在地上,臉色蒼白,還捂著肚子,她趕忙上前,“小主,你怎麽樣了?”

“我肚子疼,肚子疼……”

寶珍低頭一看,發現自家小主的旗裝上開始沾了血,有血滲出,她大吃一驚,“小主,你怎麽了?”

“雁冰,快把林常在扶起來。”

林常在一直捂著自己的肚子,看到血越來越多,她開始著急,她的孩子還能保住嗎?她才懷孕一個多月,她求助的目光看向佟妃娘娘,“娘娘,救救嬪妾的孩子,快救救她。”

“先回翊坤宮,本宮讓人去請太醫。”

“有人謀害嬪妾的孩子,謀害皇嗣,還請娘娘為嬪妾做主。”

“本宮會的,先回去再說。”

林常在被攙扶回翊坤宮,她下面有血的樣子被很多人看到,很快,林常在小產的消息就傳遍後宮。

宜妃是翊坤宮的主位娘娘,見到林常在這樣子,趕緊讓人去請太醫,兩個當值的太醫過來給林常在看過之後,都說孩子可能保不住了,需要催產,本來一個多月的胎兒就不穩定,這一摔,流了這麽多血,孩子怕是已經沒了。

林常在神情哀痛,一直抓著太醫的手,哀求太醫救救她的孩子,保住她的孩子,直到孩子徹底保不住時,她看向宜妃娘娘,跟宜妃娘娘說是有人故意從後面推倒她的,有人故意謀害皇嗣。

宜妃只能讓林常在先冷靜下來,身子更要緊,先讓太醫給她醫治。

情緒十分激動的林常在流血過多,昏睡過去了。

宜妃也讓人上報給貴妃跟榮妃,畢竟事關皇嗣,有人膽敢在皇宮裏直接謀害皇嗣,這不是小事。

貴妃跟榮妃很快過來,問過林常在身邊的宮女寶珍後,她們都沒有看清是誰推倒林常在的,只知道是一位宮女,穿著青色的旗裝,因為蒙著面紗,她們沒看到面貌,除了她們主仆兩,還有佟妃在場,不過佟妃沒見到有人推林常在,只是見到有人跑過去,跑得太快,她們也沒看清。

沒看清是誰,要找起來不容易,總不能將整個皇宮的宮女都叫過來給她們辨認,貴妃跟榮妃說她們會讓人細查今日去過金魚池的人,剩下的等林常在醒來再說。

林常在被灌了墮胎藥,因為胎兒保不住,得把剩下的胎兒催產出來,過了兩個多時辰後,林常在才醒來,貴妃問一下事情經過,跟她的宮女所說無異。

林常在一直讓貴妃她們一定要找到兇手,她很是激動,貴妃她們只好先安撫她的情緒,說她們會盡力追查,給她一個交代。

過後,其他人都離開了。

林常在一個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她前不久才得知她懷孕,沒高興幾天,她的孩子就沒了,那人就是故意推她的。

“小主,該喝藥了。”

“寶珍,你能認出來那個宮女嗎?”

“奴婢……奴婢沒看清。”

那宮女是從背後推她的,推完後就跑開,她基本上是只見到她的後背還有她當時穿的旗裝,沒能看清面目,林常在看著那碗湯藥,神色怔怔,她的孩子就這樣沒了,她不由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宜妃進來時便是見到林常在大哭,她上前安慰她,她畢竟剛小產,不適合情緒太激動,容易再次崩血。

“娘娘,嬪妾的孩子沒有了,為什麽會這樣?娘娘,你得為嬪妾主持公道啊。”

“貴妃她們已經去查了,你且等一些時日,一定能找出那個宮女。”宜妃只能這樣安慰她。

林常在再次哭暈過去。

佟妃回到承乾宮後,便讓雁寒把穿的那套旗裝燒掉。

……

這事最後沒查到什麽,沒找到那個宮女,只能不了而了,林常在整日以淚洗面,宜妃連著好幾天過來安慰她,只是她還是沈浸在悲傷中。

皇上出征一個月回宮,林常在知道皇上回宮後,在皇上回宮第二天便前去乾清宮,跟皇上哭訴,求皇上給她一個公道,找出推倒她的人。

皇上說他會讓人去查,林常在這才肯回去。

康熙說是會去查,不過顯然抽不出空,因為第二次親征噶爾丹,本來費揚古等人已經襲擊噶爾丹軍隊的後陣,令準噶爾兵將軍隊大亂,清軍更是斬殺幾千人,俘獲生擒數百人,連噶爾軍爾丹之妻都被擊殺,大部分噶爾丹士兵投降,噶爾丹只領著幾十名兵將倉皇而逃。

本來應該乘勝追擊,徹底絞殺噶爾丹,只是後來因地勢覆雜,沒能成功追殺到噶爾丹,雖說是清軍勝利,重擊噶爾丹主力軍隊,但最後讓噶爾丹逃掉,還是讓康熙心裏惱火。

噶爾丹這人不殺了他,他怕是還會卷土重來。

不過既然勝利了,康熙要好好嘉獎此次戰役的將士們,暫時沒有空去查誰推倒了林常在。

等嘉獎獎賞結束後,康熙才抽空問榮妃林常在被人推倒之事,榮妃說沒有找到人,因為林常在主仆兩沒看清人,無從查起。

康熙最後只給林常在一些賞賜,以示安慰,此事就算了結。

到了五月初,京城徹底回暖。

康熙過去鐘粹宮,來到鐘粹宮的後院,見到王氏正追著胤禑跑,胤禑笑得很開心。

王氏見到他後楞住,然後趕忙屈膝行禮。

胤禑這孩子可沒有王氏那麽多規矩,直接跑過來抱住他的腿。

“阿瑪,阿瑪,你回來啦。”

胤禑這孩子就是不怕生,哪怕隔了一個月沒見他,他還是會很親近地喊他阿瑪,康熙看著這個孩子都不自覺地染上笑意,一把把他抱起來。

“胤禑是不是又長高了?”

“是的,阿瑪,額娘也說我長高了。”

胤禑現在是越來越說話,對答如流了,康熙抱著他朝著王氏走過去,剛才她抓著胤禑跑,額前的碎發散落下來,發髻也有些松懈。

“你就是以這幅樣子見朕,朕可以治你一個儀容不整的罪名。”

“皇上若是提前讓人通傳一聲,臣妾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王秀華說話時見到常貴人從房間裏出來,她笑著喊了一聲常姐姐。

康熙看過去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常姐姐,你昨天做的點心很好吃,胤禑都吃光了。”

“那我下次再做。”

“多謝常姐姐。”

王秀花說完後才看向皇上,示意皇上進屋。

“胤祿呢?”

“在睡覺,皇上進去就能看到,皇上,胤祿會走路了,他能走兩步了,等他醒了,臣妾讓他走給皇上看。”

“嗯。”

康熙聽著王氏說些瑣事,也沒有不耐煩。

“皇上,臣妾抱他吧,他已經很重了,皇上別抱他太久。”

“沒事,朕抱得動。”

“額娘,我想讓阿瑪抱我。”

康熙見到王氏瞪一眼胤禑。

“你是不是嫌棄額娘,你這麽嫌棄的話,額娘以後就不抱你了。”

“我不是嫌棄額娘,我只是很久沒有見到阿瑪了,我想讓阿瑪抱抱我。”

聽著胤禑的話,康熙都忍不住笑了笑,王氏撫養胤禑這麽久,這孩子還是跟他親,看王氏一臉無奈的樣子,他覺得很有意思。

“朕難得見他,抱抱他也無妨。”

“臣妾是怕你累著,他已經五歲了,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他重得很,你看他吃得肉乎乎的,身上全是肉。”

“你能抱得動,朕自然也能抱得動。”

“行,你想抱就抱吧,最好是一整天不放下來,臣妾看你會不會累。”

王氏說得對,胤禑是挺重的,他抱了一會就覺得手臂有些酸了,不過胤禑還是摟著他,不肯下來,他擡眸就見到王氏幸災樂禍的樣子。

“皇上留下來用膳吧,臣妾已經讓人去備膳了,胤禑,快從你阿瑪身上下來,你五歲了,你不是弟弟,弟弟可以讓阿瑪抱很久,你不可以。”

“我為什麽不可以?”

“因為你會走路了,你可以站著,但弟弟還不大會走路,你看你阿瑪,肯定手臂酸了,再過一會兒,他能把你摔下來,摔下來你就會流血了。”

“別嚇唬他。”

康熙還是順勢把胤禑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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