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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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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王秀花從每天喝鴿子湯變成每天喝調經的湯藥, 月信斷斷續續地來了十六天才徹底結束,結束第一天,她便帶著紅瑩跟紫蘭出門了, 吳公公跟卓公公在後頭跟著, 她也沒去太遠的地方,先到府邸附近的集市逛一逛。

集市上兩條道旁邊有各種各樣的商鋪, 客棧、典當行、銀樓、茶樓、雜貨鋪、脂粉鋪與香料鋪等等鱗次櫛比, 這裏地處在內城跟外城之間,地段很好,人流多, 熱鬧非凡。

逛了一個時辰, 紅瑩跟紫蘭手頭上就提了不少東西,王秀花直接花出去三十兩,回頭見紅瑩她們兩手滿滿當當, 又讓她們先把東西放回到馬車裏。

“小主還要逛嗎?”

“嗯, 你們先放回去,讓卓公公守看著, 我們繼續逛, 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 放心,我就在這等你們。”

過一會兒,她們後頭只有吳公公跟著,吳公公哪知這女子逛街能逛那麽久,原先還緊緊盯著前頭的人,到後面就不再緊盯著, 甚至還落後好幾步,皇上是多慮了, 小主的家人都在京城,這到手的榮華富貴,小主能跑到哪裏去,跑了往後過的都是窮苦日子,一個女子在外面很難過活,孰輕孰重,小主哪會想不明白,不過是被拘得久了,出來時難免想在外面待得久一些。

王秀花一出來就是半天,中午回去吃頓飯又出來了,傍晚回家時,這雙腿酸得厲害,好久沒有這樣一走便是幾個時辰。

“小主,你看你都長水泡了。”

經紅瑩提醒,王秀花低頭看自己的腳底,果真長出一個水泡,若是以前,她在蘆圩鎮的時候在農田菜地裏幹一天活都不會突然冒出水泡,到底是變嬌氣了,才在外面走幾個時辰,這就受不住了,她看向紅瑩跟紫蘭,讓她們也看看自己有沒有長水泡,今日一逛,的確是逛了很久。

“小主,我們皮糙肉厚,走多久沒關系,奴婢去拿些膏藥過來給小主抹一抹。”紅瑩說著就轉身去尋膏藥。

“先把它挑破吧,紫蘭,你去拿一根針過來,我把它挑破。”

拿到細針的王秀花先在蠟燭上燒一燒,再去挑水泡。

張嬤嬤跟陳嬤嬤兩人做好晚膳正端進來,見她們幾人不知在忙活什麽,湊過去一看才知道是在挑水泡。

跟小主處得久,張嬤嬤已經將自家小主當成半個女兒,也就沒那麽尊貴有別的規矩,她沒好氣地戳了戳自家小主的額頭,“哪能一去便是一天,一下子走那麽多路,這下把自己折騰到了,這水泡沒個三五天都好不了,要是發炎流膿了,小半個月都好不了。”

王秀花擡起頭,討好笑道:“嬤嬤,只是一個小水泡,哪這麽嚴重,兩三天就能好了,我下次不敢了,不過我今日花出去五十兩,買了好多東西,接下來我們得縮衣節食一段日子。”

“反正上個月還有盈餘的銀兩,不用縮衣節食,花了就花了,這二百兩本來就是皇上給小主的,快些包好傷口,該用膳了,不然飯菜要涼了。”

王秀花就趕快弄好,腳上纏了一層紗布,想著一個月出門三次,她下一次出去肯定得等這水泡長好了再出去。

用過晚膳後,王秀花將買來的東西分一分,每個人都有份,這一晚,大家夥都高高興興的,夜裏都是笑著入睡。

翌日。

王秀花起得早,到院子裏轉一轉,給院子裏的花花草草澆澆水,這春日來了,因嚴寒而蔫了的花草又重新活起來了。

初春的清晨還有一絲涼氣,見不到陽光,帶著霧氣的輕風吹著,她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小主,都怪奴婢起得晚,這些活交給奴婢就行。”紅瑩急急忙忙出來,簪子都戴歪了,接過她手上的澆花壺。

“不過是澆澆水而已,又不是什麽粗活,反正沒什麽事,你不用起那麽早,睡到自然醒,說不定你還能長高。”

“奴婢歲數可不小了,不會再長高啦,小主這是嫌奴婢矮嗎?奴婢是不如紫蘭長得高,那是因為奴婢小時候吃的東西不多,要是奴婢吃的東西多,肯定會比紫蘭高的。”

“是啊,歲數不小了,是不是到了嫁人的年紀,有沒有喜歡的人?”王秀花調侃紅瑩。

紅瑩唰的一下臉就變紅了,說到嫁人就頓時羞澀起來,結結巴巴道:“奴婢……奴婢才不嫁人呢,奴婢要伺候小主一輩子,嫁人沒什麽好的,在小主這當差月銀多,我才不想嫁人。”

“原來只是貪圖月銀多,那萬一別人給你更多月銀,你是不是就去別的小主那當差了?”

“奴婢不會的,奴婢想一直留在小主身邊。”紅瑩堅定道,小主人好,有好吃的都會分給她,她不想到別人那當差。

“我才不要你一直留在我身邊,到時候成了老姑娘。”

紅瑩拿著澆花壺,整個人貼在自家小主身上,撒嬌道:“老姑娘就老姑娘,我就賴在小主身邊了,小主趕不走。”

“就不要你,等明兒我讓張嬤嬤再找一個新人進來,你不許貼著我。”王秀花逗紅瑩,眼角都溢著笑意。

“就貼著小主。”

王秀花躲開,紅瑩湊上來,很快兩人在院子裏玩鬧起來,你追我趕,時不時發出笑聲。

張嬤嬤也從東廂房出來,見到兩個人在跑,不由地提醒一句:“小主,那水泡還沒長好,你不要亂跑壓著傷口。”

“嬤嬤,沒事,都包著幾層紗布,又塗了藥,壓不著。”

張嬤嬤見她們玩得開心,也就不再管她們,過去膳房那邊準備弄早膳。

……

午時一刻,她們幾個人都坐在鋪炕上縫制新衣,準備弄幾身薄一點的春衣,屋內安靜,只有細針穿過布料的嘶嘶身。

王秀花盯著看看累了,扭扭酸痛的脖子,眼角瞥見一玄青色的袍角,擡頭往上看去見是皇上,不知他什麽時候過來的,小陸子他們竟然也不告訴她們一聲。

“皇上,你怎麽無聲無息的?”

張嬤嬤她們一聽,嚇得趕緊從鋪炕上下來,跪著給皇上行禮。

“起來吧。”

她們幾人又是一陣忙活,把炕上零零落落的東西都收起來,該去備茶的去備茶,王秀花將皇上攙著過來鋪炕上坐下,細心在他身後放了一個綠緞雙色蓮花靠枕,炕幾上也重新上了一盤新鮮的幹果跟點心。

她起身想去把昨天給皇上買的東西拿出來送給他,剛下炕手就被攥住。

“去哪?”

“奴婢昨日出門,逛了一天街,瞧著好多東西適合皇上,奴婢買了回來,想過去拿給皇上瞧瞧。”

手這才被松開,王秀花把東西都拿出來,一一攤在炕上,給皇上介紹,她給皇上買了兩套成衣,一些編得很好的絡子,兩條蹀躞帶還有三個精致的荷包,裏面裝有香料。

“挺好,朕收下了,你有心了。”

“奴婢買了這麽多東西,皇上只誇讚這一句?”

康熙看著討誇讚的王氏,示意她過來,他攬住她的腰,將人往懷裏帶了帶,“那你還想要什麽?”

“買了這麽多東西,奴婢可是花了不少銀兩,皇上要不賞奴婢五十兩。”

“你鉆錢眼了,就知道要賞銀,這些東西,朕看只值五兩,你卻敢開口跟朕要五十兩,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可重在心意,奴婢的心意難不成還不值五十兩嗎?奴婢快跑斷腿,這腳底都長了水泡,為皇上精心挑選,東西可能是值五兩,那奴婢的人工總得值一些銀兩吧,奴婢跟你要五十兩不過分呀,你給不給吧?”

康熙見面前的人直接攤開手要銀兩,一副霸道模樣,他在她唇上輕啄兩下,笑道:“五十兩,朕可以給你,但得看你今日表現,若是表現不好,朕頂多貼補你五兩。”

“那怎樣才算表現好,這好與不好不都是皇上一句話嘛,皇上若是不想給,還不如直接拒絕奴婢。”

“你讓朕舒爽兩次,便是表現好。”

“皇上也不怕累著。”

“朕好不容易過來一次,累著就累著了。”

說著康熙又吻上去,他喜歡親王氏,她的迎合更讓他興奮,三下兩下,他將王氏剝個幹凈,很快欺身上去。

外頭的人支著耳朵一聽這動靜,張嬤嬤讓人趕緊去燒水,她也去熬煮避子湯,陳嬤嬤不知皇上會不會留下來用午膳,不過也得先備著。

過一會兒,康熙原本想躺下了,結果被王氏弄得又來第二次,到最後,他們叫水,沐浴過後,他才神清氣爽地坐回到炕桌上。

“皇上,你要用膳嗎?”

“擺上來吧。”

康熙也懶得過去膳桌那邊吃,直接讓人擺在炕幾上,有兩碗稀飯,一份涼菜,一份去骨的豬肘子,一份爆炒田雞還有清蒸螃蟹。

王氏正在給他弄螃蟹,用銀簽將裏頭的蟹肉弄出來。

這膳食雖然不是非常豐富,跟宮裏的比起來清簡不少,不過他剛才大動一場,事後正是最想吃東西的時候,看著那些菜覺得不錯,不用王氏幫他夾菜,他自己就吃起來,時不時有蟹肉放到他碗中。

“你也吃吧。”

“奴婢還不餓,先前吃過了,皇上不用管奴婢,皇上吃好就行。”

康熙就沒管她,吃個八分飽就放下碗筷了。

“還吃嗎?吃個橘子吧,酸甜口的,吃著能消食。”

手裏又多了幾瓣橘子,康熙放進嘴裏,看了王氏一眼,她現在是越發會伺候人了。

“好吃嗎?酸嗎?”

康熙笑道:“你自己吃吃不就知道了。”

王秀花把剩下那幾瓣放進嘴裏,酸味居重,她酸得一激靈,沒想到她剛好剝的這顆橘子這麽算,她擡眸看一眼皇上,見他面不改色吃下去,不由地說了一句:“這橘子這麽酸,皇上你都吃得下去,皇上是喜歡吃酸的嗎?”

“朕覺得還好,你不是說了嘛,吃了正好消食,酸一點正好。”

“皇上喜歡吃,奴婢就給皇上多剝幾個。”

“夠了,朕飽了,吃不下了。”

王秀花這才擦擦手,想著皇上在這裏也待了快一個時辰了,差不多該走了,她瞧著皇上身上穿著的春綢刻絲撒花緞的馬甲跟單袍,提醒一句:“皇上,這份衣服你得換下,方才你過來時穿的不是這一身。”

康熙垂眸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剛才沐浴時重新換了一身,的確不是過來時穿的那一身,不過他還不著急走,於是就沒換,看向王氏,她倒是心細,還記得他來時穿什麽衣服,哪怕他是換一身衣服回宮,別人也不敢說什麽。

“你這些日子都做了什麽?”

“還能做什麽,皇上過來的時候不是都瞧見了,這不是到了春日,奴婢跟嬤嬤她們做幾身春衣,還有就是日日喝兩碗湯藥。”

“過來,到朕這。”

康熙把人抱在腿上,摟著她,說道:“那鄭太醫是醫學世家,醫術高明,他開的藥方肯定是利於你身子的,你老老實實喝藥,補血補氣,這身子才會好起來,朕看你平日手冰冰涼涼的,既然那些湯藥對你身子好,你不要避諱喝藥,良藥苦口。”

“奴婢沒有避諱喝藥,只是抱怨幾句而已,日日喝兩碗,奴婢覺得整個人都滲著苦味了。”

“那鄭太醫說是喝夠一個月,再忍忍,沒剩幾天了,外頭那些民間大夫,朕信不過,日後你身子有什麽不適,讓吳守貴過去請鄭太醫。”

她原先身子挺好的,月經不調還不是因為喝多了避子湯的緣故,他現在讓太醫給她醫治,算得上事後諸葛亮,亡羊補牢了。

“奴婢知道了,謝皇上恩典。”

“那五十兩,朕下個月會讓人連同那二百兩一同給你,原先朕讓張嬤嬤掌管著這銀子,可她們畢竟是奴才,以後朕讓人把銀兩給你,你是主子,你來掌管,給她們發放月銀,如何獎賞她們都由著你,她們也能記著你的好,而不是記著別人的好。”

“奴婢不想記賬,那賬本,奴婢看不明白。”王秀花懶得管那麽多,張嬤嬤待她好,將這宅院管得井井有條,跟她有商有量,也會每個月給她看賬本,不會偷偷昧下銀兩,她覺得交給張嬤嬤就挺好的。

“學著點,你又不是不認字,這裏你才是主子。”

“那交給奴婢,奴婢可不會多退少補,只會是少補,那二百兩給奴婢就給奴婢了,可沒有收回去的道理,要是少了,奴婢還會跟皇上要。”

康熙戳了戳她的臉頰,二百兩她還嫌少,那二百兩可是別人好幾年才能花出去的數目,沈聲道:“你這是完全掉錢窟窿裏,就知道想著銀子,朕到底什麽時候虧待過你,上好的織金緞都給你送過來,夏日的冰塊,冬日的炭火,朕哪一樣沒給你,就這兩樣還不用從那二百兩裏出,不知道給你剩下多少銀兩,你還想這要,你這是吞金獸啊。”

“都說了奴婢不嫌銀兩多,奴婢在這裏先謝過皇上,下個月記得給奴婢二百五十兩,放心,奴婢會為皇上多置辦幾分新衣,這二百兩也有皇上的份啊,皇上剛才吃的螃蟹,你可知那幾只螃蟹要多少錢?足足二兩呢,都是有蟹黃的螃蟹,又肥又嫩,全讓皇上吃了,皇上還往裏頭花了呢,還有皇上每次帶過來的人,奴婢也不能讓他們餓著,他們也吃了的,又不是只有奴婢一人花了,你說是不是?”

“你說是就是。”

“你這是說不過奴婢。”

康熙垂眸看她,低頭下去攫住她的雙唇。

在王氏這總覺得過得快,康熙還是換回他來時穿的衣裳,在申時初回去了。

……

四月初,王秀花過去她姐姐那,她大姐生了,依舊是女兒,她帶了不少東西過去,她大姐瞧著憔悴不少,剛出月子,又要照顧剛出生的孩子,他們這裏沒有伺候的人,不是沒有錢請,而是他們舍不得,說是請一個丫鬟每個月要花出去二兩,一年便是二十四兩,他們舍不得這筆銀子。

“又是女兒,我那婆母知道是女兒的時候,當下就沈臉了,更別說那個死鬼,他們都盼著有個兒子,他們家也只有你姐夫一個獨子。”

“姐姐不必看他們臉色,你有銀兩,不用他們照顧,用銀兩去請一個丫鬟,這筆錢沒多少,實在不行,我幫你出了。”

“我倒是想找個人,不過又怕找來的丫鬟不好,你的銀兩就自己收著吧,姐姐這裏也有,其實我都怪我這肚子不爭氣,讓他們失望了。”

王秀花不知道該勸她什麽,不僅僅她姐夫他們想要兒子,她姐姐也是想的,該說的先前都說過了,她不再說這孩子的事,只是勸她姐姐花錢雇個丫鬟。

“行行行,我到時候打聽打聽。”

“三妹,我能進來嗎?”

她大姐夫探頭進來,王秀花淡淡地說了一句進來吧。

“三妹,先前我說的那事,你有沒有跟妹夫說?”

“說了,他說沒有閑差,姐夫要是閑著沒事做的話,在家多照顧照顧孩子吧。”

“真的沒有閑差?妹夫怎麽不隨著你過來,我們何時能再見到妹夫,我親自跟他說說,還有為何總是你一個人過來,你有空也把妹夫領回來一趟啊。”

“他忙。”

“再忙也有不忙的時候吧,怎麽會天天都忙,他是大官,是不是看不起我們才不過來的?”

王秀花看了一眼她大姐夫,沒好氣道:“是啊,他看不起你們才不過來的,等姐夫什麽時候飛黃騰達了,他就願意過來了,在此之前,他不會過來的。”

何家齊明知道秀花嘲諷他,可如今秀花是大官的侍妾,他們今日能在京城立足,不缺銀兩都是仰仗秀花,他也不敢跟秀花翻臉,只尷尬地笑了笑,“姐夫哪有那本事飛黃騰達,秀花,你別跟我說笑了。”

搖籃裏的嬰兒哭了,王秀花讓她姐夫去哄嬰兒,只是她姐夫明明都有三個孩子,偏偏照顧起嬰兒來還是很生疏,一看就是很少照顧,平日要麽是她姐要麽是他娘照顧孩子,若是她使喚他,他還不一定願意抱小侄女呢。

王秀花在她大姐這也待得差不多了,準備過去她二姐那,她大侄子在三月份已經進了私塾讀書,她二姐也有三個孩子要照顧,她請了一個嬤嬤,嬤嬤每日做飯,省去做飯的她照顧三個孩子。

她二姐跟她說自從大姐又生了一個女兒後,大姐夫一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擺起了臉色,她還跟他們吵了兩句,本來有多餘的銀子,完全可以請一個丫鬟或是嬤嬤來照顧,偏偏大姐的婆母跟公公不同意,說是沒必要花那筆錢。

“好在大姐沒有太傻,知道把銀兩攥在自己手裏,只不過你姐夫常常偷去一些,我是有空便去照顧大姐,你姐夫天天往外跑,根本沒照顧大姐,都托給他娘,他娘都有五十多歲了,身子也不利索,又因大姐生的是女兒,照顧也不太盡心,好在他們知道如今衣食無憂的日子都是仰仗你,他們才沒有太過胡來。”

二姐王秀梅絮絮叨叨說了不少。

王秀花握著她二姐的手,跟她說讓她幫大姐找一個丫鬟或是嬤嬤,既然不缺銀兩,沒必要省著這二兩銀子,有個人照顧大姐都是好的,大姐剛生完沒幾個月,正是最虛弱,最需要別人照顧的時候,她給她二姐塞了五十兩,讓她幫大姐找人,大姐那邊缺什麽,讓她買給她,她二姐夫目前看是個顧家的,不像大姐夫那麽好吃懶做又好高騖遠。

“你哪來這麽多銀子?都是妹夫給你的嗎?”

“是他給我的,你們放心用吧,不過也得省著用,誰知道他對我新鮮勁什麽時候會過去,新鮮勁過去後,我想他就不會那麽大方了。”

“是,男人都是如此,這銀兩你快自己收著,我們這每個月都有二十兩,完全夠用,再多請幾個丫鬟嬤嬤都是夠用的,只要我們不敗家,這銀兩都是夠用的。”

“沒事,書航不是去讀書了,筆墨紙硯貴,留一些給他買紙,將來說不定他還真的能當官。”

“他啊,小孩子,要不是他爹盯著他念書,他怕是都靜不下來。”王秀梅說起孩子時臉上有著滿滿的柔色,不過還是把銀兩塞回來,說是她們有錢,倒是她進了大戶人家,肯定需要銀兩打點上下,讓她不要擔心她們。

王秀花心裏感動,她兩個姐姐待她的心都是實打實的,這是一起長大的姐妹情誼,正當她感動時,她二姐又說到子嗣,讓她一定要生個孩子,她只好暫且把感動收回去,敷衍她說知道了。

在城外待了一個上午,王秀花才回到內城,不著急回府,她又在集市裏逛一逛,她準備去茶樓聽聽戲,剛準備進茶樓時,茶樓裏面走出一人差點撞上她們。

“喲,真巧,沒想到在這裏碰到姑娘。”

紅瑩一見到對方有點眼熟,驚呼道:“你就是住在我們前頭府邸的那位公子。”

“是,正是在下,敝姓趙,單字一個縛,趙縛,你們是進來喝茶嗎?”

紅瑩沒什麽心眼,直接說她們是想過來聽戲。

“聽戲在二樓,你們進去吧,今日這一出戲不錯。”

這趙縛說完後跟他的隨從側身讓她們進去,王秀花多看他一眼,隨後才進去,被茶樓的小二帶去二樓,他們幹脆要了一間包廂。

進包廂後,趁著紅瑩跟紫蘭興致勃勃地往樓下看戲,王秀花輕聲問後頭的吳公公,問他有沒有查到剛才那人是什麽身份。

吳守貴回道:“小主,說來也奇怪,奴才還真沒查到對方的身份,只知他叫趙縛,奴才讓人盯著他們,那公子的確住在那無名府有十幾年了,聽說打小就住在那的,附近的街坊鄰居都認識,他身邊有幾個伺候的奴才,但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平日那公子都是獨來獨往,不見其家人,只有三五好友,無官無職,不知道做什麽的。”

“所以在我們住進來時,他便已經在住在哪了?不是突然搬來的?”

“不是,趙公子真的是一直住在那的,住了十幾年了,附近集市的人都認識他,有說他是五六歲來這邊的,有說七八歲來這邊的。”

那就有點說得通了,他們在那個趙公子眼裏才是突如其來的闖入者,他對他們一行人好奇也是理所應當,那人也才二十歲左右,還很年輕,無官無職也正常,考舉不是那麽容易考的,說不定是跟家裏人拿錢的公子哥。

王秀花聽吳公公這麽一說才放下疑慮,後專心看戲。

在茶樓待到傍晚,快天黑時,他們才回去。

王秀花每個月只得出門三次,自然每次都是從早上待到天黑,待夠了才回去。

皇上不知是朝堂繁忙,四月一整月都沒有過來,王秀花反而樂得自在,那二百兩還是發放到她手裏,不過她會把一百兩分給張嬤嬤,這府裏上下的吃喝用度還是張嬤嬤管理還有記賬,由她發放月銀,不夠再跟她要。

廂房多,她收拾出一間當庫房。

到了五月二日,皇上才過來,他每回過來都是先要她侍寢,以前侍寢結束後他就走了,現在會留下來用膳,吃點東西。

“你在朕面前吃得滿嘴黑是什麽意思?”

“這是桑葚,本來就容易吃得滿嘴黑。”

“那你就不應該吃。”

王秀花撇撇嘴,吃個水果都有那麽多講究,她幹脆往他嘴裏也塞一些,“皇上不是喜歡吃酸的,這桑葚有點酸味,皇上說不定也喜歡,快吃吧,咽下去,你還怕嘴變黑嗎?”

康熙見到王氏的唇邊都變得紫黑,那樣子……真是十分怪異,她一開口連牙齒都是紫黑的,這王氏分明是故意的,故意在他面前露出醜態,他嘴裏也被塞了一些,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他氣得把王氏抓過來,直接往她嘴裏渡,汁水從口中流出,他不管不顧。

到最後,兩個人的衣裳都沾了不少汁水,染了色,兩個人的嘴更是樣子可怖,王秀花見到皇上像是喝了一口黑血,樂得大笑。

康熙不滿地看著她,他今日肯定不能穿這身衣服回去了。

“還不快去拿水來給朕漱口。”

“皇上,你都這樣了,不如就多吃一些吧,還有一碟子呢,其實還挺好吃的,這是從外面買的,野生的,都是野外摘來的,宮裏說不定沒有。”

宮裏的確是沒有,這玩意吃著嘴容易變黑,宮裏的奴才要當差,不可能吃這些,這野生的東西,主子也不樂意吃,所以宮外送食物的人不會把這玩意送進宮,連他自己都只知這是什麽,但很少吃,康熙嘴裏又被塞了一些,他抓著王氏的手。

“你自己吃就行,別給奴婢。”

康熙哪裏會讓她躲,將她壓在身下,再一次渡給她,這還是王氏之前的招數,他跟別的女子可沒有這樣做過。

鬧到最後,兩個人身上都臟了,一片狼藉,不成樣子,重新去漱口,青鹽擦牙,又用香胰凈身,洗了很久才洗幹凈,不過這牙還是微微泛黑,一時半會變不回原樣,康熙換了一身衣服,將原先穿來的那一身留在那宅院,在申時末才回去,幾乎待了一整個下午,回到皇宮時已經快天黑了。

乾清宮的奴才個別的瞧出皇上換了一身衣服,也只當不知道,念春跟念夏是在禦前當差,知道皇上今日又出宮找王姑娘了,她們更不敢說什麽,只管認真做自己手頭上的事。

夜裏,念春跟念夏小聲說話。

“你說皇上會不會讓王姑娘進宮當小主,若是這樣,我想跟著王姑娘,在王姑娘身邊伺候。”

“你可小點聲吧,有多少奴才想在禦前伺候,你以為到王姑娘身邊伺候就是好的,你看看宮裏那些位份低的小主,她們身邊的奴才可是被人看低的,想要支使人辦事都要求來求去,我們禦前的人有體面,大家都想討好我們,王姑娘若是真的進宮當小主,你覺得皇上會封她為什麽,無非就是個答應,頂天了是個常在,你待在一個常在身邊能有什麽好日子。”

念夏覺得念春傻,雖在禦前當差要膽戰心驚,可是那東西六宮的人哪一個不是要敬著她們,討好她們,換在別處,這沒有這種好日子,王姑娘那種家世低微的女子進宮頂多被皇上封個常在,宮裏常在那麽多,有幾個是得寵的,不得寵後那些常在過的是什麽日子,主子的日子都不好過,更何況是奴才,怕是被磋磨刁難得多。

“況且都這麽久,王姑娘跟在皇上身邊也有一年半了,你看皇上可有要王姑娘進宮當小主的心?皇上若是真想要王姑娘當小主,早就讓她進宮,何必等到現在,你快歇了心思,好好在乾清宮當差,別想那些事,這話不許說第二遍,被旁人聽到了,上稟給皇上,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只跟你說,不會跟旁人說的。”

“隔墻有耳,總之你還是小心一點,我們好好當差,只要不做錯事,皇上不會責罰我們的,好啦,時辰不早了,快歇息吧。”

念春只好噤聲,閉上眼睛,心裏想著王姑娘,不知皇上會不會讓王姑娘進宮當小主,皇上今日出去換了一身衣服回來,還有她記得皇上有一次出宮回來腰帶上多了一塊嵌著玉佩的絡子,應是王姑娘送給皇上的,她記得皇上把那絡子放在禦案上,奴才們想收拾起來放進箱盒裏面,皇上都不讓動。

皇上每日批閱奏折時都能見到那絡子,這不正代表著皇上對王姑娘有幾分心思嗎?後宮哪些小主嬪妃給皇上送的東西何時被皇上這般珍視過,正是因為如此,她覺得王姑娘進宮當小主是遲早的事。

在禦前當差是好,沒人敢輕待她們,只是一點都不自在,她還是想在王姑娘身邊待著,服侍王姑娘比服侍皇上要自在多了。

念春心裏抱著一絲希望入睡。

……

皇上有十幾天沒翻牌子,沒召人侍寢。

貴妃鈕祜祿氏知曉皇上朝政繁忙只是借口,怕是外面的女人滿足皇上了,皇上沒心思讓宮裏的女人侍寢,皇上出宮越來越頻繁了,這不是一個好征兆。

皇上這麽頻繁出宮說明皇上對宮外那個女人上心了,她只知皇上在宮外養了外室,還不知那女子是什麽身份,皇上南巡帶回京城的,估計是來自江南一帶的女子,都說江南一帶的女子溫柔似水,說話都是輕聲細語,軟綿和婉,這是把皇上的魂勾去了,讓皇上這麽惦記,不惜多次出宮,若是皇上讓她進宮,那還得了?

如今宮裏頭四妃年紀都不小了,年老色衰,都是近三十歲的女子,男人還是喜歡年輕的,所以四妃不算得寵了,但也沒見皇上對哪位小主過於上心,大多是侍寢一兩次後隔一段日子才會被再翻牌子,可以說後宮裏頭現在沒有人是十分得寵的,專寵更是沒有。

那宮外的女子能讓皇上如此頻繁去宮外見她,沒點手段是不可能的,她原先覺得不必擔心,畢竟只是見不得人的外室,如今想來或許她想得早了,再這樣下去,保不齊皇上會讓那女子進宮,要是生下一兒半女,那是要母憑子貴啊。

貴妃一想到這就忍不住皺眉,皇上到底對那女子是什麽心思,她無從得知,又不敢試探。

坐到貴妃之位又如何,還是得看皇上臉色。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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