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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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州（一）
只有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他才能護住心上之人。大梁容不下他，他便滅了劉氏江山，讓這世上再無大梁。
趙懷璟從不是優柔寡斷之人, 他打定主意後便輕易不會更改。過去十多年隱忍不發, 他已經積蓄足夠強的力量放手一搏。
所以他在沂州為徐楚楚打造了一個安穩的“世外桃源”, 準備暗中將她送至沂州，為她換一個身份。
若他事成，便風光迎她回京，他許她江山和餘生。
若他失敗, 她仍可在沂州安穩度過餘生。
自閔州回京後, 這個念頭在趙懷璟心中日益強烈, 尤其是在梁太宗愈發容不下徐楚楚，幾次三番想用她來牽制他之後。
可這個念頭在他於梧州得知徐楚楚失蹤的消息之後, 第一次動搖了。及至她被淩霄閣擄走後，他一顆心更是冷卻下來。
他自以為布局周密萬無一失, 但事實是即便在沂州他也無萬全把握能護徐楚楚周全。
即便換一個身份, 也難免有人認出她，到時不止他的好舅父, 不知會有多少人蜂擁而上，挾持她威脅於他。
他所求原本就是為護住她，若反而因此讓她陷於險境, 那便與他的初衷背道而馳。
遂州城門前那一幕是他的噩夢, 他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還有, 他知道徐楚楚有多倔強, 也知他自己積攢了十餘年的戾氣和執念有多重。
他怕他一旦走上那條路, 嘗到報覆的滋味後便再也回不了頭，終有一日變成徐楚楚口中“她不認識的樣子”, 到時，他們真的會形同陌路。
他因她而生起的野心，亦甘願為她放棄。
趙懷璟吩咐林笙寫的信內容並不多，給京城那一封，是命人從朝堂和國師兩處下手，設法使得梁太宗將齊王召回京中。
給曹叔那一封，一是要他將雲州兵力暗中撤回青州，再分出一部分兵力至沂州，供沂州知州暗中調遣，二是要他親自去一趟湖州和越州。
第一個不難理解，即便趙懷璟不起兵，但大梁已然不太平，先有各地大小暴.亂，後有淩霄閣起兵造反，還有晉王暗中蓄兵虎視眈眈，難免不會波及沂州。
王爺此舉是為在戰亂中為王妃構建一方清平世界，護她平安無虞。
至於第二個林笙則不解：“王爺，為何要去湖州和越州二地？”
趙懷璟從袖中取出一物，放於桌案之上。林笙低頭一瞧，不由怔住。
桌上是一個比巴掌略小的手牌，黃銅打制，上雕蛟龍圖案。
此物外形極像兩塊合在一起的大梁虎符，蛟龍又是南靖前朝的圖騰，不難猜出此為何物。
趙懷璟：“此物是慕容棠親手交於王妃。”
那日在城門前，趙懷璟雖一直被兩方人馬纏住，但他的心思一直在徐楚楚那邊，他親眼看見淩覆在被宋仇刺中後，將此物交到徐楚楚手中。
而後，淩覆趴在徐楚楚肩頭遙遙看他一眼，眼神頗有深意。
他當時不知淩覆交給徐楚楚的是何物，但徐楚楚倒在他懷中時，她用最後一點清明，竭力握住他的手放於她胸前。
隔著厚厚的棉袍，他的手觸到此物，當即便有了猜測。
林笙驚訝，趙懷璟並未隱瞞，又將一張疊起的紙條放於一旁：“這是從那條黑犬的項圈中取出。”
林笙拿起打開一瞧，是一張大梁東南之地的輿圖，上面將湖州和越州兩處用朱筆標出。
趙懷璟：“慕容棠用此二物和他自己的性命做賭註。”
換另一半南靖軍的性命。
那日在城門前淩覆自知南靖軍大勢已去，他即便成功逃出也起覆無望，若按照宋仇的計劃逃至東南再次起兵，那東南兩處待命的南靖軍也難逃全軍覆沒。
所以淩覆當時已存了死志，他知唯有他死宋仇才會放棄覆仇，其餘南靖軍方有一線生機。
大梁朝廷不會容許南靖軍的存在，淩覆賭趙懷璟終有一日會同劉治和朝廷反目，眼下他手中最重要的便是兵力。
所以淩覆將可以調動南靖兵力的兵符通過徐楚楚轉交於他，請他保下另一半南靖軍。
林笙大驚，他盯著手中的輿圖看了良久才開口：“王爺，此事您準備如何處置？”
若按照原本的計劃起兵，那將南靖軍收入麾下再好不過。但趙懷璟已經改了主意，南靖軍在手中x便成了燙手山芋。
且不說別的，即便能瞞天過海，但豢養幾萬兵力每日的開銷也不容小覷。
趙懷璟眉頭微蹙，沈思片刻道：“先命曹叔暗中查探情況，若屬實，待齊王回京後，將其交於齊王手中。”
至於曹叔手下的兵力，自然不會讓齊王知曉。他雖退一步，但總要為自己和徐楚楚留足退路。
林笙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是，王爺。”
他頓了頓又問：“那羅將軍那邊，還有回京之後？”
趙懷璟面色淡淡：“羅將軍雖是陛下心腹，但為人尚算耿直，無需多慮。”
遂州已收回，慕容棠已去，宋仇如今成了落水狗，南靖餘孽已成無頭蚊蠅，再難成氣候。
離京前陛下給羅將軍和李申的口諭是斬殺徐楚楚，如今徐楚楚已在眾目睽睽下被趙懷璟親手“刺殺”，陛下的目的已經達到。
至於他為徐楚楚抗旨要如何處置，回京後自有陛下定奪，只要羅將軍不犯糊塗便不會多事。
林笙面帶憂慮頷首，趙懷璟眸子黯了黯，嗤笑道：“給京城的信再加一句，待我們回城前一兩日，將流民失蹤一事的消息半真半假透露出去。”
流民失蹤一事尚未追查出結果，不料卻先派上了用場。
他回京後陛下極可能忍不住動他，他現在暫無心思同他的好舅父過招，索性放出些半真半假的消息，讓他的好舅父有所忌憚。
*
徐楚楚緩緩睜開眼睛，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主子，您終於醒了！”
徐楚楚懵了一瞬，看清床頂的粉色床帳時，她一時沒明白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青蘿在一旁又哭又笑：“主子，您昏睡好幾日，可嚇死奴婢了。”
徐楚楚收回思緒，她緩緩扭頭看向青蘿，腦中先是有一瞬間的空白，接著眼眶一酸：“青蘿，你……”
在遂州城時，她幾次質問淩覆青蘿在何處，淩覆先是不理會她，後來直接冷笑道：“淩霄閣和南靖軍從不養廢物，你那婢女是無關緊要之人，自然不必留她性命。”
她為此傷心不已，不顧淩霄閣的威脅將遂州州衙後院翻了一遍，可惜都未能找到青蘿。
此刻看著青蘿，徐楚楚怔了一瞬，突然想起城門前一劍穿心的那一幕。
青蘿被淩霄閣殺死，她又死於趙懷璟的一劍穿心，所以她們二人如今在地府相遇了？
思及此，徐楚楚鼻頭一酸，眼淚奪眶而出。
青蘿見狀心疼不已，連忙用手帕幫徐楚楚拭掉臉上的淚。
“主子，大夫說您胸口的傷極兇險，再偏離半寸就會傷到要害，這些時日您需得好生修養，萬不能掉淚。”
徐楚楚一懵：“什麽？”
什麽叫再偏離半寸就會傷到要害？難道一劍穿心還不叫傷到要害？
青蘿眼圈紅了紅，她抽了抽鼻子，語氣明顯有些後怕：“大夫說的話奴婢也聽不大懂，就是聽起來挺駭人的，說哪怕傷處再偏一點，恐怕大羅神仙來了也回天乏術。”
“對了主子，那個大夫可厲害了，就跟神仙似的，奴婢瞧著半點不比宮裏的太醫差。”
“奴婢剛見到您時，主子您…後來那位大夫給您吃了一粒丸藥，過了半晌您的臉上便恢覆了血色。”
青蘿沒敢說出口的是，她見到主子時，她主子已經毫無生息，她都以為她主子……準備料理完主子的後事便隨主子去了。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徐楚楚：“……”
青蘿的意思是她還活著？
她眨眨眼，動了動身子想要起來，可剛擡起手臂就扯到胸前的傷口，痛得倒抽一口涼氣。
青蘿嚇了一跳連忙按住她：“主子，您的傷尚未痊愈，您現在可不敢亂動。”
徐楚楚怔怔地看著青蘿，既然會痛，那說明她確實還活著？
所以，她和青蘿都還好好地活著？
徐楚楚眼淚撲簌簌落得更厲害了，青蘿還在一旁絮絮叨叨，徐楚楚從未如此覺得青蘿的嘮叨都這般可愛。
她盯著青蘿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事：“這是何處？”
青蘿：“回主子，奴婢打聽過，此處是沂州下轄的一個縣城，叫雲山縣。”
沂州，雲山縣。
徐楚楚將這幾個字在心裏念了一遍，一時有些怔忡。
趙懷璟還是將她送來沂州了。他終究還是走上那條路了。
青蘿看到主子表情不對剛要開口，徐楚楚打斷她道：“我餓了，你去幫我弄些吃的吧。”
青蘿聽到自家主子想吃東西，眼睛一亮連忙應下，歡快地出去了。
青蘿出去後，徐楚楚躺在床上看著帳頂發了會兒呆，忍著傷口的痛緩緩擡手，想要摸一下自己傷處的位置。
她右手擡起還未落到傷處，突然碰到胸口處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她一怔，手伸進衣襟內將胸口的東西取出放到眼前一看，是一個紫色的小玩意，被雕刻成雄鷹的樣子。
再仔細一看，上下都有孔，像是個哨子，一端用金線串起，掛在她的脖頸上。
徐楚楚想起遂州城門前淩覆給她的東西，用手又在胸口摸了摸，並未摸到，若未出岔子應是被趙懷璟拿去了。
那現在她手中的此物，應是趙懷璟留給她的。
紫色，又是雄鷹，她腦中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想，不由驚訝地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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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沂州為徐楚楚打造了一個安穩的“世外桃源”, 準備暗中將她送至沂州，為她換一個身份。
若他事成，便風光迎她回京，他許她江山和餘生。
若他失敗, 她仍可在沂州安穩度過餘生。
自閔州回京後, 這個念頭在趙懷璟心中日益強烈, 尤其是在梁太宗愈發容不下徐楚楚，幾次三番想用她來牽制他之後。
可這個念頭在他於梧州得知徐楚楚失蹤的消息之後, 第一次動搖了。及至她被淩霄閣擄走後，他一顆心更是冷卻下來。
他自以為布局周密萬無一失, 但事實是即便在沂州他也無萬全把握能護徐楚楚周全。
即便換一個身份, 也難免有人認出她，到時不止他的好舅父, 不知會有多少人蜂擁而上，挾持她威脅於他。
他所求原本就是為護住她，若反而因此讓她陷於險境, 那便與他的初衷背道而馳。
遂州城門前那一幕是他的噩夢, 他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還有, 他知道徐楚楚有多倔強, 也知他自己積攢了十餘年的戾氣和執念有多重。
他怕他一旦走上那條路, 嘗到報覆的滋味後便再也回不了頭，終有一日變成徐楚楚口中“她不認識的樣子”, 到時，他們真的會形同陌路。
他因她而生起的野心，亦甘願為她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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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不難理解，即便趙懷璟不起兵，但大梁已然不太平，先有各地大小暴.亂，後有淩霄閣起兵造反，還有晉王暗中蓄兵虎視眈眈，難免不會波及沂州。
王爺此舉是為在戰亂中為王妃構建一方清平世界，護她平安無虞。
至於第二個林笙則不解：“王爺，為何要去湖州和越州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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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外形極像兩塊合在一起的大梁虎符，蛟龍又是南靖前朝的圖騰，不難猜出此為何物。
趙懷璟：“此物是慕容棠親手交於王妃。”
那日在城門前，趙懷璟雖一直被兩方人馬纏住，但他的心思一直在徐楚楚那邊，他親眼看見淩覆在被宋仇刺中後，將此物交到徐楚楚手中。
而後，淩覆趴在徐楚楚肩頭遙遙看他一眼，眼神頗有深意。
他當時不知淩覆交給徐楚楚的是何物，但徐楚楚倒在他懷中時，她用最後一點清明，竭力握住他的手放於她胸前。
隔著厚厚的棉袍，他的手觸到此物，當即便有了猜測。
林笙驚訝，趙懷璟並未隱瞞，又將一張疊起的紙條放於一旁：“這是從那條黑犬的項圈中取出。”
林笙拿起打開一瞧，是一張大梁東南之地的輿圖，上面將湖州和越州兩處用朱筆標出。
趙懷璟：“慕容棠用此二物和他自己的性命做賭註。”
換另一半南靖軍的性命。
那日在城門前淩覆自知南靖軍大勢已去，他即便成功逃出也起覆無望，若按照宋仇的計劃逃至東南再次起兵，那東南兩處待命的南靖軍也難逃全軍覆沒。
所以淩覆當時已存了死志，他知唯有他死宋仇才會放棄覆仇，其餘南靖軍方有一線生機。
大梁朝廷不會容許南靖軍的存在，淩覆賭趙懷璟終有一日會同劉治和朝廷反目，眼下他手中最重要的便是兵力。
所以淩覆將可以調動南靖兵力的兵符通過徐楚楚轉交於他，請他保下另一半南靖軍。
林笙大驚，他盯著手中的輿圖看了良久才開口：“王爺，此事您準備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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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懷璟眉頭微蹙，沈思片刻道：“先命曹叔暗中查探情況，若屬實，待齊王回京後，將其交於齊王手中。”
至於曹叔手下的兵力，自然不會讓齊王知曉。他雖退一步，但總要為自己和徐楚楚留足退路。
林笙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是，王爺。”
他頓了頓又問：“那羅將軍那邊，還有回京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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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州已收回，慕容棠已去，宋仇如今成了落水狗，南靖餘孽已成無頭蚊蠅，再難成氣候。
離京前陛下給羅將軍和李申的口諭是斬殺徐楚楚，如今徐楚楚已在眾目睽睽下被趙懷璟親手“刺殺”，陛下的目的已經達到。
至於他為徐楚楚抗旨要如何處置，回京後自有陛下定奪，只要羅將軍不犯糊塗便不會多事。
林笙面帶憂慮頷首，趙懷璟眸子黯了黯，嗤笑道：“給京城的信再加一句，待我們回城前一兩日，將流民失蹤一事的消息半真半假透露出去。”
流民失蹤一事尚未追查出結果，不料卻先派上了用場。
他回京後陛下極可能忍不住動他，他現在暫無心思同他的好舅父過招，索性放出些半真半假的消息，讓他的好舅父有所忌憚。
*
徐楚楚緩緩睜開眼睛，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主子，您終於醒了！”
徐楚楚懵了一瞬，看清床頂的粉色床帳時，她一時沒明白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青蘿在一旁又哭又笑：“主子，您昏睡好幾日，可嚇死奴婢了。”
徐楚楚收回思緒，她緩緩扭頭看向青蘿，腦中先是有一瞬間的空白，接著眼眶一酸：“青蘿，你……”
在遂州城時，她幾次質問淩覆青蘿在何處，淩覆先是不理會她，後來直接冷笑道：“淩霄閣和南靖軍從不養廢物，你那婢女是無關緊要之人，自然不必留她性命。”
她為此傷心不已，不顧淩霄閣的威脅將遂州州衙後院翻了一遍，可惜都未能找到青蘿。
此刻看著青蘿，徐楚楚怔了一瞬，突然想起城門前一劍穿心的那一幕。
青蘿被淩霄閣殺死，她又死於趙懷璟的一劍穿心，所以她們二人如今在地府相遇了？
思及此，徐楚楚鼻頭一酸，眼淚奪眶而出。
青蘿見狀心疼不已，連忙用手帕幫徐楚楚拭掉臉上的淚。
“主子，大夫說您胸口的傷極兇險，再偏離半寸就會傷到要害，這些時日您需得好生修養，萬不能掉淚。”
徐楚楚一懵：“什麽？”
什麽叫再偏離半寸就會傷到要害？難道一劍穿心還不叫傷到要害？
青蘿眼圈紅了紅，她抽了抽鼻子，語氣明顯有些後怕：“大夫說的話奴婢也聽不大懂，就是聽起來挺駭人的，說哪怕傷處再偏一點，恐怕大羅神仙來了也回天乏術。”
“對了主子，那個大夫可厲害了，就跟神仙似的，奴婢瞧著半點不比宮裏的太醫差。”
“奴婢剛見到您時，主子您…後來那位大夫給您吃了一粒丸藥，過了半晌您的臉上便恢覆了血色。”
青蘿沒敢說出口的是，她見到主子時，她主子已經毫無生息，她都以為她主子……準備料理完主子的後事便隨主子去了。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徐楚楚：“……”
青蘿的意思是她還活著？
她眨眨眼，動了動身子想要起來，可剛擡起手臂就扯到胸前的傷口，痛得倒抽一口涼氣。
青蘿嚇了一跳連忙按住她：“主子，您的傷尚未痊愈，您現在可不敢亂動。”
徐楚楚怔怔地看著青蘿，既然會痛，那說明她確實還活著？
所以，她和青蘿都還好好地活著？
徐楚楚眼淚撲簌簌落得更厲害了，青蘿還在一旁絮絮叨叨，徐楚楚從未如此覺得青蘿的嘮叨都這般可愛。
她盯著青蘿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事：“這是何處？”
青蘿：“回主子，奴婢打聽過，此處是沂州下轄的一個縣城，叫雲山縣。”
沂州，雲山縣。
徐楚楚將這幾個字在心裏念了一遍，一時有些怔忡。
趙懷璟還是將她送來沂州了。他終究還是走上那條路了。
青蘿看到主子表情不對剛要開口，徐楚楚打斷她道：“我餓了，你去幫我弄些吃的吧。”
青蘿聽到自家主子想吃東西，眼睛一亮連忙應下，歡快地出去了。
青蘿出去後，徐楚楚躺在床上看著帳頂發了會兒呆，忍著傷口的痛緩緩擡手，想要摸一下自己傷處的位置。
她右手擡起還未落到傷處，突然碰到胸口處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她一怔，手伸進衣襟內將胸口的東西取出放到眼前一看，是一個紫色的小玩意，被雕刻成雄鷹的樣子。
再仔細一看，上下都有孔，像是個哨子，一端用金線串起，掛在她的脖頸上。
徐楚楚想起遂州城門前淩覆給她的東西，用手又在胸口摸了摸，並未摸到，若未出岔子應是被趙懷璟拿去了。
那現在她手中的此物，應是趙懷璟留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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