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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懷璟默了默:“等梧州事了, 本王回京之後。”

林笙顯然不讚同,他蹙眉道:“此事耽擱不得,曹叔那邊一切準備就緒, 王爺何不早日送王妃離京?”

趙懷璟卻已打定主意:“此事便按本王說的做。”

林笙嘆了口氣, 他不明白王爺素來幹脆果斷的人, 為何在與王妃有關之事上卻總是猶豫心軟。

趙懷璟說完便打發林笙去應付那二位美人,林笙離去前猶豫著問:“王爺,關於流民失蹤一事,齊王那邊?”

趙懷璟頓了頓, 垂眸道:“齊王如今尚在華陽觀中為陛下祈福, 此事便先不打擾齊王。”

林笙眸中閃過一抹驚訝, 很快又斂下。他出去後在院中站了片刻,這才硬著頭皮去了安置那二位美人的小院。

*

徐楚楚在莊子裏住了十餘日, 自那日之後淩覆未再出現過。

這日徐楚楚和青蘿外出散心時,有瑯琊王府的侍衛和嬤嬤找了來, 說王爺命他們接王妃回王府。

這個侍衛是趙懷璟身邊的貼身侍衛, 徐楚楚驚訝:“王爺回京了?”

侍衛:“稟王妃,王爺今日剛回京, 遂命屬下和王嬤嬤接王妃回府。”

王嬤嬤是王府裏的老人,徐楚楚未作他想。馬車候在不遠處,徐楚楚往馬車那邊走出幾步後知後覺有些不對。

趙懷璟今日回京, 她卻沒有得到半點消息。況且以她對趙懷璟的了解, 他回京後定會親自過來接她。

徐楚楚心怦怦跳了幾下, 她停下腳步道:“本王妃想散步回去, 你二人先回莊子裏命人收拾好行李。”

暗衛一直未出現, 想來是被人引開了,這二人恐怕真有問題。

王嬤嬤剛要開口, 侍衛卻冷了臉:“還啰嗦什麽。”

說完他看著徐楚楚:“王妃,得罪了。”

青蘿嚇了一跳連忙護在徐楚楚身前:“主子,您快跑!”

侍衛一腳踹開青蘿,徐楚楚暗罵一句,從袖中取出淬了毒的銀針,咬牙往侍衛身上紮去。

侍衛是練家子,眼疾手快一把擒住她的手臂,他下手極重,徐楚楚的手臂登時又痛又麻,手一軟,銀針掉落在地。

徐楚楚痛呼出聲,還不待她呼救,便被侍衛用手刀狠狠砍在後頸,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徐楚楚再醒來時是在一間陌生的房間中,她忍著渾身的酸痛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腦中更是一片空白。

她是誰,這是何處,她為何在此,什麽都無法記起。只要她一想,腦中便會一陣鈍痛。

徐楚楚懊惱地揉了揉額角,從床上起身下來,先在房中看了一圈,猶豫片刻又走到門邊,試著推了推門。

紋絲不動,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這時外面有腳步聲響起,隨即門被人推開。門外是一個中年婦人,婦人看到她面無表情道:“醒了?跟我來。”

婦人冷著臉一看便來者不善,徐楚楚下意識有些抵觸。她蹙眉站著沒動,婦人卻直接伸手扯住她的手臂,拽著她往外而去。

這是一處靜謐的宅子,婦人有功夫在身力氣很大,徐楚楚被她拽著掙脫不得。

此時這個宅子正院的廳中,一個一身黑衣、面上覆著銀色面具的年輕男子,正與一中年男子對峙。

“師父已經答應我,為何卻又出爾反爾?”

中年男子面上一派坦然:“不過一個女人,殿下何必著急?殿下不要忘了,她可是趙懷璟的女人,眼下對我們正有用。”

淩覆冷笑一聲:“師父想多了,瑯琊王又豈是會為女人妥協之人。”

宋仇:“是不是,殿下不是已經試過了嗎?說起來,我們手中那份輿圖還真多虧了瑯琊王妃。”

“若不是殿下您上次用瑯琊王妃威脅趙懷璟,我們又如何能湊齊輿圖,更無法找回當年先帝留下的東西。”

淩覆一雙眸子透著刺骨的寒意,他聲音隱忍:“我已經一再妥協,師父定要如此步步緊逼嗎?”

宋仇面色也冷了幾分:“難道屬下猜測得果然不錯,殿下動搖是因為瑯琊王妃?”

淩覆語氣無半分遲疑:“自然不是。”

宋仇卻不信,他盯著沈棠看了許久才開口:“殿下應當知曉,她與殿下立場對立,她若知曉殿下的身份,定會立即告訴趙懷璟。”

沈棠嗤笑一聲:“事到如今,我還怕身份暴露嗎?”

“師父,您何必非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宋仇聞言面上青筋暴起:“殿下怎知不可為?為了今日我們已經等了十幾年,先帝和娘娘也等了十幾年,殿下如今卻說不可為!”

“怎麽,殿下果然是為了這個女人嗎?那屬下現在就去殺了她!”

宋仇說完怒氣沖沖轉身便要走,淩覆蹙眉喊住他:“舅父!”

宋仇頓住腳步,轉身看著淩覆:“殿下改變心意了?”

淩覆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閉了閉眼將眸中怒色斂去:“舅父,您知道與她無關。”

“我自幼一切聽從您的安排,唯有這一件事,求您不要將無辜之人牽扯進來。”

宋仇冷笑一聲:“屬下若不願意呢?”

淩覆頓了頓:“那我也不知自己會做出何事。”

“糊塗!”宋仇面上是恨鐵不成鋼的怒意:“婦人之仁!她對你並無半分憐惜,你信不信,若有朝一日你與趙懷璟對上,她會毫不猶豫為了趙懷璟取你性命!”

淩覆淡聲開口:“她不會。”

即便會他也不介意,他一條爛命死不足惜。

宋仇氣得胸膛起伏,屋內氣氛正凝滯時,房門突然被叩響。

淩覆立即看向房門,眉頭緊蹙。宋仇看他一眼,冷聲開口:“進來。”

房門被推開,婦人扯著徐楚楚的手臂將人粗暴地拖進來。

徐楚楚臉色蒼白,一臉戒備地看著房中二人。待看到淩覆面上泛著寒光的面具時,她心下一顫,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她本能地察覺到危險,想奪門而逃,卻被婦人牢牢扯住手臂。

她正掙紮時,宋仇突然冷笑一聲。

“既然殿下執迷不悟,那屬下便給您十日,若十日之後您仍不改變主意,那屬下今後都不會再逼迫於您。”

“人就在這裏,當然,殿下也可x以選擇將人送走,屬下絕不攔著。”

宋仇說完意味深長地又看他一眼,轉身走出廳中。

婦人退下後,淩覆蹙眉看向徐楚楚,見她一臉戒備害怕地看著他,他不由微怔。

二人面面相覷,徐楚楚沒敢開口,只故作鎮定地看著對面的人。

淩覆先開口:“王妃受驚了。”

徐楚楚怔了怔:“你叫我什麽?”

她一臉驚訝的樣子不似作偽,淩覆沈默下來,突然明白了宋仇方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淩霄閣是大梁最大的情報和殺手組織,同時生意更是遍布大梁各地。

為此淩霄閣搜羅了大梁許多能人異士,包括會制毒之人。當初晉王給徐楚楚服下的毒,便出自淩霄閣,甚至是淩覆親手交到晉王手中。

而此刻徐楚楚的樣子,淩覆猜到宋仇給她服了會讓她暫時失憶的藥。

這種藥的效果剛好能維持十日。

淩覆眸子黯了黯,見徐楚楚仍一臉驚訝地看著他,他遲疑片刻道:“沒什麽。”

說完他自嘲一笑。他原本想送徐楚楚回去,但此刻知她失憶,他卻猶豫了。

他的好舅父果然最了解他。

*

徐楚楚迷迷糊糊睡了兩日,兩日後,她再次見到了那個帶著銀色面具的人。

她隱隱覺得這人她好似見過,卻又記不起到底是誰。

她聽到婦人喊他“少主”,她問他是誰,他遲疑片刻才告訴她他叫淩覆,而她叫徐楚楚。

她再問別的,淩覆就只道他口說無憑,等她自己記起來便都會知道。

徐楚楚猶豫許久,支支吾吾問:“那我和你……”

她不知如何問出口,淩覆面具後的一雙眸子帶著促狹的笑意,勾唇道:“想知道我與你的關系?”

徐楚楚點點頭,淩覆看她片刻,突然問:“你希望是何關系?”

徐楚楚蹙眉,淩覆便不再打趣她:“暫且保密,等你自己想起來。”

徐楚楚撇撇嘴,覺得這人實在無趣。

這個宅子裏只有他們二人和那個婦人,頭兩日淩覆並不打擾她,只有時會坐在院中的海棠樹上吹笛子,或坐在樹下撫琴。

徐楚楚無事可做,便搬了個小杌子坐在院中,手托腮看他吹笛撫琴。

淩覆的一雙手白皙修長,落在琴弦上分外好看。

面具遮住他大半張臉,但露出的下巴皮膚白皙、下頜線條流暢,雖無法看到全貌,卻不難猜出面具下應是一張俊朗的臉。

徐楚楚不由好奇,這人為何一直戴著面具?她想問,但不知為何她本能地對他懼怕和排斥,不敢多問。

她盯著淩覆的面具胡思亂想許久,驀得對上他投過來的視線。

徐楚楚嚇了一跳,連忙移開視線端正地坐好。

而方才還端坐著撫琴,長袖飄逸如謫仙的人,卻一把推開面前的琴,懶懶地往後靠在海棠樹上。

他看著她毫不謙虛道:“在下知道自己生得好看,只是楚楚是不是該稍微矜持一點?”

徐楚楚的白眼險些翻到天上,不過她對淩覆的好奇卻越發濃了些。

她好奇淩覆面具下的臉到底是何模樣,他是她唯一能接觸到的人,她卻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心中難免不安。

她急於知道他到底是誰,然後從他身上尋得蛛絲馬跡,記起自己是誰,為何會被困於此處。

所以這日午後,淩覆靠在海棠樹下假寐時,徐楚楚瞧見他面上的面具松動,露出一側一小截白皙的皮膚時,突然動了心思。

她放輕腳步躡手躡腳走至淩覆身邊,猶豫一瞬,擡手向他面上靠近。

她的手指剛觸碰到冰冷的面具,淩覆闔著的眸子長睫突然顫了顫。

徐楚楚像是被燙到,下意識收回手。

她屏住呼吸,心怦怦直跳,等了等卻見淩覆一動不動,仿佛方才只是她的幻覺。

徐楚楚一咬牙,手再次伸過去,小心翼翼將面具取下。

淩覆的臉展露在她面前,徐楚楚微怔。

淩覆整日穿著黑衣,身形雖單薄但身材高大,她一直以為他年長於她,不料面具下的臉竟是少年模樣,看起來不過與她一般大。

這張臉雖闔著眸子卻十分好看,皮膚白皙,鼻梁高挺,鬢如刀裁,眉骨立體。

徐楚楚驚艷了一瞬,隨即在腦中快速搜尋起與這張臉有關的記憶,卻只能記起這幾日的事,其餘的一片空白。

想多了事腦袋又開始痛起來,她懊惱地揉了揉額角,剛要將面具戴回淩覆的臉上,卻驀地對上一雙漂亮的丹鳳眸。

淩覆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睛,正安靜地看著她。

徐楚楚嚇了一跳,手一松面具落在腳邊。

淩覆淺淺地笑著,眸中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將她被抓包後的局促不安盡收眼底。

他看起來並未生氣,徐楚楚松了口氣,按捺下心裏的慌亂,靈機一動若無其事地指了指腳邊的面具:“淩公子你的面具掉了,我剛要幫你撿起來。”

說完當真彎腰撿起地上的面具,撣掉上面的灰塵,遞給淩覆。她雖強作鎮定,但到底心虛,眼神忍不住有些閃爍。

淩覆瞥一眼遞到面前的面具,挑眉接過,覆又擡眸看向徐楚楚。

他笑了笑,頰邊露出兩個圓圓的酒窩,配上那張比女子更艷麗幾分的臉,一時竟讓人移不開眼。

他沒有戳穿徐楚楚,反倒像模像樣地點點頭:“原來如此,在下還以為是因為在下長得過於好看,讓楚楚看得移不開眼。”

徐楚楚臉一紅,猶豫片刻指了指淩覆手中的面具,壯著膽子問:“淩公子生得並不醜,為何要戴這勞什子?”

應是對她說出的“並不醜”三個字不太滿意,淩覆聞言先是噎了一下,然後輕哼一聲:“楚楚若不喜,在下不戴便是。”

淩覆在徐楚楚面前果然沒再戴面具,徐楚楚悄悄松了口氣,對他的防備稍稍減輕幾分。

夜裏徐楚楚做了個夢,夢中她身處雲霧繚繞中,周圍一切都被雲霧湮沒,目之所及只前方一個朦朧的人影。

那人身形高大卻纖瘦,一看便是男子,掩於雲霧中只一個模糊的輪廓,朝著徐楚楚的方向安靜地看著。

徐楚楚看不清他的臉,卻知道他在看著她。

早上徐楚楚醒來時胸腔裏悶悶得,她想起夢中那個模糊的身影,努力想從記憶中搜尋,卻一無所獲。

用過早膳,徐楚楚走到院子裏的水缸前,微微傾身,水面上頓時浮現出她的臉。

這個宅子不小,房間也有許多,一應物什俱全,卻唯獨沒有鏡子。

水面照得並不清晰,徐楚楚看著水缸中映出的艷若桃花的臉,只覺得陌生。

她又想起夢中那個男子,夢中她瞧不清那人的臉,卻可以感同身受他的憂傷。

徐楚楚怔了怔,微微蹙起眉頭。

身後傳來“撲簌撲簌”的聲音,徐楚楚回過神來轉身看去,只見一只信鴿落在淩覆手中,淩覆從信鴿腿上解下一封信,又將信鴿放走。

淩覆將信展開掃了一眼便收起來,他朝徐楚楚這邊看來,沖她挑挑眉:“可要出去走一走?”

徐楚楚有些驚訝,前兩日淩覆不允許她踏出這個宅子,還命那位婦人貼身看守她,不料今日淩覆竟主動問她是否要出去。

她當即應下,怕淩覆反悔,連忙小跑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我們現在就出去吧?”

出門前淩覆再次戴上面具,徐楚楚雖驚訝,但也沒敢多問。

二人剛到前院,便有一只半人高的黑色大狗沖過來。徐楚楚大驚,當即驚呼一聲躲到淩覆身後。

淩覆一個眼神掃過去,大狗“嗷嗚”一聲倒在地上,打了個滾後四腳朝上露出黃色毛茸茸的肚皮,腦袋使勁往徐楚楚這邊湊著。

大狗咧著嘴巴,舌頭耷拉在一邊,一雙圓溜溜烏黑的眼睛巴巴地看著徐楚楚。

徐楚楚驚魂未定,揪著淩覆袖口的手還在微微顫抖,看到這一幕不由目瞪口呆。這還是方才那個威風凜凜的大狗嗎?

大黑狗尾巴在地上搖得歡快,見徐楚楚不為所動還急切地沖她“汪”了一聲。

徐楚楚驚訝,它是在邀請她?

盛情難卻,徐楚楚猶豫著是不是該上前摸摸它表示一下,可又實在懼怕於它的體型,所以一時糾結在原地,秀眉擰成疙瘩。

淩覆回頭瞥她一眼,見她這樣不由好笑。他擡腳踹在黑狗身上:“滾,沒出息的東西。”

黑狗嗚咽一聲,不甘不願地翻了個身爬起來,抖了抖身上x的毛甩掉沾到的灰塵,然後委屈地瞧徐楚楚一眼,這才蔫頭耷腦地往外走去。

二人一狗慢悠悠出了宅子,在附近繞了一圈,徐楚楚發現此處是一個布局奇怪的村子。

她與淩覆住的宅子最大最氣派,被其他許多宅子眾星拱月般簇擁在中間,整個村子的布局倒更像是一個宮殿。

他們路上遇到一些村民,大黑狗在她面前溫順,在別人面前卻極兇,若有人走近,便會露出獠牙將人嚇退。

而遇到的村民並無人敢上前,徐楚楚一開始時以為他們是懼怕大黑狗,但很快又發現,他們真正懼怕的其實是淩覆。

他們用陌生的口音喊淩覆“少主”,見到他便畏懼地彎腰行李,絲毫不敢直視他,等淩覆走遠之後,他們方敢起身。

徐楚楚驚訝地盯著淩覆的背影,心內愈發好奇他的身份。

村中種了許多海棠樹,想起住的宅子中也栽了幾株海棠樹,徐楚楚好奇問:“淩公子很喜歡海棠嗎?”

不知淩覆聽到沒有,他並未理會徐楚楚這句話。

村子極大,二人走了許久才走出去。走出來後徐楚楚才發現,此處依山傍水,整個村子周圍竟都是群山,村子隱於其間,像一個避世的桃源。

不知為何,徐楚楚的心突然沈了沈。

若要從這裏走出去,恐怕十分不易。

二人在河邊停住腳步,迎面看到河對面的山上一片紅艷艷熟透的果子。

徐楚楚走了許久正巧腹中有些饑餓,看到果子她肚子很配合地“咕嚕嚕”響起來。

淩覆“噗呲”一聲笑出聲:“想吃?”

徐楚楚有些尷尬:“嗯。”

淩覆:“簡單,我背你過去便可。”

徐楚楚卻猶豫了:“不用。”

她下意識抗拒與淩覆親密的觸碰,她本能地覺得,他們二人的關系並非淩覆想讓她以為的這般。

她腦中再次浮現出夢中那個朦朧的人影,不知為何,她的心突然刺痛一下。

大黑狗“汪汪”吠了幾聲,飛快竄入水中,游到河對岸,旋即不見了蹤影。

徐楚楚在岸邊一塊趕緊的石頭上坐下,正胡思亂想時,大黑狗很快又蹚水過來,口中叼著一枝綴滿果子的樹枝,搖著尾巴跑到徐楚楚面前。

徐楚楚既驚訝又驚喜,她猶豫一瞬伸手在大黑狗腦袋上摸了摸,小心翼翼取下它口中的果樹枝。

大黑狗搖著尾巴“汪汪”吠了幾聲,撒著歡跑開了。

徐楚楚就著溪水洗了幾枚果子,坐回石頭上小口吃著。

她一邊吃一邊悄悄四處打量,想從連綿的群山中尋到一個出口,可目之所及皆是群山疊嶂。

徐楚楚嘆了口氣,轉頭卻瞧見淩覆站在岸邊,手裏拿著一根削尖的木棍正在捉魚。

似曾相識的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徐楚楚怔了怔。

接下來一連兩日徐楚楚都做了夢,夢境光怪陸離,她醒來時記不清夢中場景,但淚水卻已將鬢發打濕。

她心下不安,這日甩脫看守她的婦人,徑直走出宅子,沿著村子走了一圈,找不到出去的路,仍不甘心,又繼續往前。

淩覆並不攔著她,只安靜地跟在她身後。

一直走到山腳下,看到消失在山前的路,徐楚楚終於崩潰了。她哭著問淩覆:“怎樣才能出去?”

淩覆安靜地看她片刻,卻問:“為何要出去?不喜歡這裏嗎?”

徐楚楚一顆心頓時冷下來。

*

徐楚楚記起之前的事情是在兩日後。這兩日她又開始嗜睡頭痛,而睡夢中總是會夢到許多畫面。

夢中的畫面從朦朧到逐漸清晰,最終定格在一間書房中,她被人禁錮在書案上,那人繾綣地吻著她,在她耳邊問:“楚楚可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夢中她猛地睜開眼睛,終於瞧清面前人的模樣……

徐楚楚醒來時,渾身已被冷汗濕透。夢中的場景輪番在腦海中上演,最終串聯在一起。

趙懷璟的臉,從陌生到熟悉。

還有趙懷璟的貼身侍衛和王嬤嬤,他們與淩霄閣又是何關系?

她被帶到這裏已近十日,趙懷璟…可有找過她?

院中的海棠樹下,淩覆手中展開著一封密信,信上言簡意賅地寫著,宋仇已帶人在西南和東南兩處準備起兵。

淩覆視線在信箋上落了許久,他一雙眸子猩紅,額角青筋暴起,立在樹下一言不發,周身的氣場卻冷得駭人。

送信的屬下跪伏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一口。

徐楚楚推開房門,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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