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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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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了又如何?

等行過千藥樓, 看過祈佑池,又走過藏書閣後,終於到了住處。

“這裏就是兩位姐姐的住處了, 沈姐姐與夫郎安排在一間屋裏。”靈芝將他們帶到房間,轉過身與他們道:“兩位姐姐, 論學三日後開始, 為期十五日, 期間的吃住都會有專人安排妥帖, 若有什麽需要,盡可拿著對牌問詢侍從, 當然, 也是可以問我的。”說完, 他朝沈意眨眨眼睛, 轉身離開。

靈芝走後,丁芷松了一口氣, 癱坐在凳子上道:“我們竟然真的到了春滿林!”

“春滿林的侍從們模樣生得還真好!”

沈意在房間裏轉了一圈, 好笑地問她:“怎麽, 又想成親了?”

丁芷趴著垂頭喪氣道:“現在哪敢想這事, 三日後就要論學了, 咱們可不能給醫館丟人!”

“就算丟人也丟不到溪州去。”沈意看了一直沈默的奚木一眼, 對丁芷道:“咱們先把東西收拾一下, 一會兒再去詳細打聽打聽論學。”

“行,那我先回房了, 等我換身衣服再來找你。”

丁芷的房間就在沈意的隔壁,十分方便。

三人行至京城, 說不上風餐露宿,但一路舟車勞頓, 也該換洗一身,去去塵氣。

見丁芷拿著包袱離開,沈意轉身想問奚木話,才轉了個身,就埋進了一個帶著草葉沈木香的懷抱。

沈意t伸手環抱他,手掌拍了拍他的後背,問道:“怎麽了?見著人多,害怕了?”

在沈意看不見的地方,奚木羽睫半垂,深沈的眼眸盛著隱晦的占有,語氣卻柔弱怯懦,還帶有幾分自責:“恩……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沈意心中一軟,側頭親了親他的臉頰:“當然不會,晚點帶你出去逛逛,接觸得多了,就不怕了!”

奚木不想出去逛,他只想和沈意單獨在一起……

這一路走來,遇到過不少侍從,沈意沒註意到,可他都看在眼裏,十七歲的沈意有多耀眼,從他們不約而同投在沈意身上的目光就可以看出來。

包括那個叫靈芝的男子……

他手臂收緊,下巴抵著沈意的頸脖蹭了蹭,乖聲應道:“好。”

……

靈芝剛進到藥閣就聽有人問他:“靈芝,聽說你今日親自去接大夫了?什麽樣的大夫還勞得你親自去接?”

是與他同等級的雪參,一身白衣,十分出塵。

靈芝嘆息道:“一個可有趣的女子了,我初時以為是哪個大夫帶來的藥徒想去逗逗,可問了才知道是個大夫,十七歲,模樣生得好,說話也有趣!”

雲參將手中藥瓶小心合上,揶揄他道:“這還不好,等會兒你就和家主說你看上她了,讓家主幫忙牽牽線唄。”

聽到雲參說這個,靈芝蹙眉道:“牽什麽線吶,人家都成了親了,帶著夫郎來的。”

“成親了又如何?”雲參不以為意,不過聲音還是放低了,僅和他站得近的靈芝能聽見:“你瞧瞧上面那位不就知道,年少妻夫,情意最為薄淡,若真是喜歡,也不妨出手試試。”緊接著又道:“不過啊……”

靈芝追問:“不過什麽?”

雪參看他:“得看看她能不能入家主的眼了,畢竟我們三個人的作用,你也該知道的。”

家主從不養無用之人,靈芝慢慢安靜下來。

雪參慢悠悠道:“才十七歲,醫術論學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能囫圇背個《千金方》就該誇一句了,你就指著她在論學裏有所特殊表現,能讓家主註意的到吧,屆時,休不休夫,不就是由你說得算了?”雪參緩了口氣,又說:“但她若論學第一關都過不去,就算是人再有趣,逗著玩玩就行了,可別真犯傻。”

聽雪參這樣說,靈芝嘴硬地反駁道:“我瞧她今日很有信心的模樣,當是有所把握,咱們少主不一樣年輕嗎!”

雪參聽到少主兩個字,嗤笑一聲,語氣帶了些不屑:“你拿個不知名鄉野大夫和少主比?她也配嗎?世間能有幾個人像少主那般有天賦?”

靈芝也暗道自己是傻了,怎麽拿沈意和少主比,順著雪參道:“是我糊塗了,不過不管怎麽說,三日後論學開始,她是不是繡花枕頭到那時就能一目了然了。”

雪參見提了少主,靈芝還不忘那個鄉野大夫,帶了幾分興趣道:“我倒還真是好奇,難得有個女子能讓你這樣上心。”

靈芝羞惱道:“就好玩嘛,你也知道,這些年來春滿林的大夫,年紀歲數一個賽一個的大,平日哪有機會見到年輕些的大夫。”

“這倒也是……”

傍晚,雪參心血來潮帶著小侍去給沈意他們送飯,想看看靈芝感興趣的人什麽模樣,卻被小侍告知三人下午就出去了。

“出去了?”

“對,聽他們話語間的交談似乎是……”小侍努力找合適的措辭,“……觀覽京城風貌。”

雪參面上露出嘲意,這種要緊關頭,其他大夫都在看書觀藥,想著在論學中大放光彩,他們倒好,還有心思出去玩,果然是年輕……

年輕的“觀覽京城風貌”的三人正坐在一家酒樓包廂裏等著小二上菜。

沈意看了眼正抱著書的丁芷道:“你怎麽不在春滿林的藏書閣看?偏生自己跑書鋪裏去買書看?”

丁芷頭也不擡道:“那裏那麽多人,看了不就露了怯嗎!”

沈意笑著輕踹她一腳:“什麽歪理,今日你也見了藏書閣那麽多人,誰有心思關註你?再說了,看會兒書怎麽了?”

正巧這時候小二上菜,丁芷嗅了嗅菜香,還是沒放下書,看了眼沈意,搖頭道:“唉,你不懂!”

“恩?”沈意不明所以。

丁芷問她:“書上說人有陰陽,何為陰人,何為陽人?”

沈意不假思索道:“天地之間,六合之內,據其態不同,其筋骨氣血各不等,當有五類,非徒一陰一陽而已。”

丁芷看了一眼書,反駁她:“不對,這書上寫的是三類。”

沈意聽言揚眉,斬釘截鐵道:“不可能,定是這書抄錯了,五類分太陰、少陰、太陽、少陽和陰陽和平之人,我絕不可能記錯,京城的書竟也不校對的?”

她伸手拿過書,翻到丁芷說的那頁,看清上面的五字之後,“你眼神都不好了?這麽大的五字能看成三字?”

丁芷癱在桌子上,痛心疾首又羨慕非常道:“你看,這就是你我之間的不同了。你能清楚地記得你看過的醫書上的每一句,即便我看著書反駁你,你都堅信自己是正確的,是書印錯了,而我顯然比不上你。”

“這和你去藏書閣看書有什麽關系?”沈意不解。

一旁的奚木卻聽明白丁芷的意思,他輕聲解釋道:“阿芷的意思當是,你心有底氣,不懼外人言,她則不然。”

“奚木哥懂我!”丁芷連連點頭,“你看看春滿林裏來的那些大夫,哪個不是看著一臉嚴肅,醫術高明,只我和你最年輕,若旁人問我些什麽,我定是答不上來,能少在人前丟臉就少丟一些吧……”

沈意拿著書敲了她一下:“難得你有一天也想這麽多,但我覺得你想得不對。”

“如何不對?”丁芷望她。

“我們倆的確年輕,但是我倆學醫十幾年,可都是在醫館診過脈醫過人的,我問你脈象五行,你會答不上來嗎?我問你六經八綱,你會不知嗎?”

丁芷答得猶豫:“我知道……可是,我的杏葉令是師傅給我的,也並非憑我本事拿到的。”

沈意問道:“我娘醫術高嗎?”

“當然高!”丁芷見證過無數次沈昭華堪稱是起死回生的高超醫術,在她眼中,沈昭華是最厲害的大夫了。

“我娘要求嚴嗎?”

“自是……也嚴格的。”丁芷不知受過沈昭華多少訓誡。

沈意很認真道:“一個醫術高要求嚴的人將杏葉令給你,你難道不覺得是自己厲害嗎?”

丁芷一楞,“我……厲害?”

從沒有人說過她厲害,都是她看著旁人誇讚沈昭華和沈意,如今沈意卻說……她厲害?

“你當然厲害,你同我一起學醫,我這麽厲害,你自然也差不了,別覺得杏葉令是娘給你的就心裏發虛,我的杏葉令也是旁人給的,她給我定是覺得我厲害,我娘給你,左右肯定也是這個意思。”沈意說得信誓旦旦,“你若是醫術一塌糊塗,你看我娘給你的是杏葉令還是戒尺印。”

丁芷思索了幾息,眼睛一亮,再開口時聲調都高了不少:“你說得對啊!師傅肯定覺得我能有所成,才給我的!”

沈意肯定地點頭:“對嘛!咱們這麽年輕來這肯定幹不過那些老家夥,丟臉是正常的,反正在京城,傳不到溪州去。可這些老家夥難得齊聚,她們論學時肯定要使出看家本事的,咱們腦袋靈光點,好好學兩招回去,讓我娘大吃一驚!”

丁芷覺得對極了,激動的筷子往桌上一拍道:“哎呀!臨春,我覺得你說得太對了!我們年輕,我們不知道,但我們能學呀!學不好在京城也沒人知道!”

見丁芷轉過彎來,沈意讚同道:“對吧!想開點!來來來,先把飯吃了,咱們再下去逛逛,難得來趟京城,可得好好看看!”

放下心的丁芷拿起碗筷,大口地吃著飯道:“還真的是!下午我都顧著擔心去了,都沒心思好好看,等會兒咱們就去看看,回家還能和我哥他說兩段!”

奚木垂眸給沈意添飯夾菜,他聽著沈意和丁芷的對話,目光落在沈意身上,眸底有細碎的光芒閃過。

她應t當是從來不會知道,她身上的光彩有多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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