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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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葫蘆
刁民？她怎麽會是刁民呢？
奚寶珠聽到衙役的斥罵楞住, 她目光茫然地環顧四周，看到其他人在她扯下奚木的面紗後並露出她想象中的懼怕厭惡，反而是都面色不善地盯著她自己。
這不對！她心下惶然, 她打聽得清楚，街上那些人說當日奚木在市集掉過一次面紗, 滿臉凸起的黑斑, 旁人看了都避之三裏,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面紗, 扭頭去看身後的奚木，在看清的一瞬間, 她眼眸睜大, 瞳孔微縮, 失聲驚道：“你！怎麽會？！”
奚木站在光下, 黑眸白膚，五官俊秀, 臉頰平整白皙, 沒有一點生了黑斑的跡象。
“這不可能！”奚寶珠驚叫, 她還特地問了三四個人打聽, 都告訴她奚木臉上生得難看, 狀似羅剎, 這不過才是十來日的時間, 他的臉怎麽好了？！
“假的！一定是假的！”奚寶珠還想撲上去再看仔細。
衙役聽她的胡言亂語，耐心徹底告罄, 把她反手壓住道：“什麽不可能！你先是爭辯生艾熟艾，又詆毀人家夫郎的名譽, 還擾亂市集，你跟我回衙門一趟！”
一聽要進衙門, 奚寶珠再管不得旁的事，背後驚起冷汗，連聲辯解哀求道：“不是啊，不是這樣的，官大人！他的臉不是這樣的！那些人都說他臉上生了黑斑的！您去問，市集上肯定好多人看到過！我絕對沒有撒謊啊大人！”
沈意適時插了一句道：“大人，我夫郎臉上之前確實因對草木起反應，生了些疹子，早已好轉，可不知何故，竟被人傳到如此地步，草民實在困擾。”
衙役朝沈意點點頭：“小沈大夫放心，今日這胡說八道的刁民我就送去府衙治罪，這麽多人瞧著，想來日後不敢再有人胡說！”
沈意拱手道謝：“多謝大人明察。”
奚寶珠臉色蒼白，涕泗橫流地跪地喊冤：“大人，我冤枉啊大人！大人，我是他們騙我！他們說艾葉曬幹了就是熟艾，是他們說那人臉上生了黑斑，都是旁人想害我！我是冤枉的大人！我什麽都沒幹啊大人！”
這大嗓門喊得衙役眉頭緊皺：“把她嘴堵上，帶去衙門！”
奚寶珠的夫郎見狀神色慌張，卻也不敢阻攔衙役行事，只得匆匆趕回家找人想辦法。
奚寶珠口中塞著布，嗚嗚咽咽地被衙役壓著往府衙走，路上忽不知何處飛來幾塊石頭砸向她。
她轉頭看到了五六個小孩，手裏拿著石子朝她丟，口中大喊著：“壞人！”
“打壞人！”
小孩們天天鬥雞遛狗，石子一個比一個扔得準，特別是領頭的小女孩，顆顆石子打在身上又準又痛，等到了衙門，奚寶珠臉上身上多了不少“暗傷”。
今兒百味街是最熱鬧的，這插曲不少人在遠遠瞧了個大概，等衙役帶著人走了，看到的沒看到的都在議t論。
在一條街上的齊氏聽到出事的是沈意他們也趕緊跑過來，見家中人相安無事才松了口氣，怒道：“怎麽就遇到那種不講理的人！真晦氣！”
沈意寬慰道：“爹，我們沒事，你繼續去做生意吧，我藥材還沒收完呢！”
見他們確實沒事，齊氏點點頭，叮囑他們小心些，有事就讓人來喊他。
衙役一走，一些還想賣藥材的人又圍了上來，旁的還能聽到一些議論聲：“之前聽說小沈大夫的夫郎壞了臉，今日一看，怕只是那些男子嫉妒胡亂傳的。”
奚木已經重新把臉掩上了，但剛才不少人都看見了，特別是有幾個還是曾經看過他壞臉模樣的，心中震驚比起奚寶珠來只多不少，十幾日前明明還樣貌可怕，怎麽如今大變了模樣！
於是，沈意妙手回春，不到半個月把她羅剎臉的夫郎變成俊俏夫郎的事情，片刻功夫就傳了個遍。
這些私下傳言，沈意全然不知，她正專心看面前筐子裏“藥材”。
“如何？這些你收不收？”是剛才那個剽壯的女人。
她是個獵戶，靠打獵為生，今日恰好聽說溪州大集，就帶著她的東西來碰碰運氣。
雲白看了一眼筐裏的東西就有些不敢看了，有羊角，有蜈蚣，還有蛇皮……雖都是死物，但看著也覺得可怕極了。
“收，你這些價格幾何？”沈意輕輕撚了撚手中的蛇蛻，這女子筐子裏的東西成色都很好。
那女子顯然不耐煩算賬，直接道：“一樣樣地算麻煩，你要是都要，出二兩金！”
“喲呵！”有旁人聽了驚呼，這些東西能值這麽多錢？
沈意的目光從筐子裏的鹿茸上收回，道：“可以，不過得勞煩你跑一腿，你帶著東西去天水街寧世醫館，找一個叫沈昭華的人給你結賬，就說是沈意買的。”
“行！”沈意幹脆，那獵戶也應得爽快。
等獵戶帶著東西找到寧世醫館時，寧世醫館已經來了四五個來看臉的男子女子。
“今日來看臉的人倒挺多啊！”丁芷和丁術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獵戶，丁芷問道：“你身體哪裏不適嗎？”
“不，我來賣藥材的，沈意讓我來找一個叫沈昭華的人，說讓她給我結賬。”
“賣藥材的？來，和我往這邊來。”丁芷聽見是沈臨春買的藥材，把人帶到隔間來，去喊來沈昭華。
沈昭華細細看了眼筐裏的東西，問道：“你與她商談的價格是多少？”
“二兩金。”獵戶道。
丁芷聽了眼睛都瞪大了，二兩金？這臨春是買了什麽靈丹妙藥嗎？
她更驚訝的是沈昭華直接點頭，不二話地付了銀錢。
獵戶拿到錢，面上松快不少，來時還擔心要費口舌，她道：“你們姓沈的做事倒是都挺幹脆！下次有藥材我賣還給你們。”
“好。”沈昭華應道。
等獵戶走，丁芷才好奇道：“師傅，那筐裏有什麽寶貝竟值二兩金。”
“那兩段鹿茸就很難得，蛇蛻也完整，還有一些旁的，你小心著些把藥材分出來。”那筐裏有不少難得之物，尋常采藥人還真都尋不到，二兩金聽著多，可是值！
聽到鹿茸，蛇蛻這種難得之物，丁芷了然地點頭：“好嘞，師傅！”
……
這頭沈意把藥材都收得差不多，一擡眼就看見旁邊站的幾個小孩。
見她忙完，一個個紮著包包頭的小團子湊上來邀功道：“臨春姐姐！我們剛剛幫你打壞人了！”
“對，我們用石頭砸壞人了！”
“我砸得可準了！”
七嘴八舌的，沈意一下子就聽明白他們幹嘛去了，誇道：“這麽厲害啊！”
“那當然，我看到她欺負哥哥了！她還扯哥哥面紗，說哥哥是羅剎！她是壞人！”胖妞握著小拳頭義憤填膺道。
“欺負姐姐哥哥的都是壞人！壞人都要被關起來！”
奚木微微一怔，從未想過，有一天竟能被小孩子維護。
耳畔響著熟悉的清亮聲音：“說得很對！壞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看著沈意一本正經地和胖妞幾個孩子同仇敵愾，眸中有笑意溢出，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
沈意不經意間擡頭瞧見，可笑意轉瞬即逝，她暗自思索：他剛剛是笑了嗎？怪好看的，這悶葫蘆笑也藏著！
說葫蘆，就見葫蘆到。
“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嘞！”
有婦人扛著插滿糖葫蘆的草把子穿街吆喝。
“嗯哼！”沈意哼唧兩聲，去看奚木，意有所指道：“你是不是欠我點什麽？”
奚木一楞，還沒想明白，就見一串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從眼前晃過，再一看沈意的神情，頓時明白。
他叫住賣冰糖葫蘆的婦人，先給每個小團子一人買了一串，獲得一連串稚嫩的“謝謝哥哥！”。
隨後，他又拿了一串，眼底壓著一分羞赧遞給沈意。
沈意滿意地接過，拖腔帶調地也跟了一句：“謝謝哥哥。”
奚木聽言，羞惱地看了她一眼，耳尖微紅。
沈意覺得有趣，還想再逗他兩句時，就聽到不遠處有熟悉聲音——
“前面的冰糖葫蘆，等一下！”
一個她有點眼熟的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還好叫住了！”
“雲朱？”雲白認出來人。
雲朱一擡頭，看見面前的人，連忙請安：“少奶奶少爺安好！”
“你一個人來的？”沈意遲疑問道。
“不是，少爺和主夫在那邊呢！”雲朱伸手指了指，沈意一眼就看到了陸子宣。
而陸子宣也似看到他們，和他身邊的孫氏說了兩句，快步跑過來。
幾步跑到面前，陸子宣氣惱地指責：“沈臨春！你出來逛大集都不喊我！”
“沒叫你，你不是也出來了！”沈意散漫地揚眉，慢悠悠咬了一口山楂。
陸子宣氣鼓鼓道：“那能一樣嗎！我求了好久才讓我爹帶我出來的！要是你帶我出來，那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子宣哥哥！”胖妞和幾個小孩也看清來人連聲喊道。
陸子宣低頭一看，是他認識的幾個小孩，也高興地打招呼：“你們也在啊！我也想吃冰糖葫蘆，這個甜嗎？”
“可甜啦，哥哥給我們買的！”
“哥哥？”陸子宣一偏眼，看到了一旁的奚木，和他打招呼：“奚木哥哥你也在呀！”他打完招呼轉頭朝沈意嘟囔：“怪不得你不帶我！”
孫氏這會兒也走過來了，詢問他們：“剛才我聽坊間傳了些話，你們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沒事，都解決了！”沈意渾不在意道。
“解決就好，要是有什麽麻煩——”
孫氏還欲再說，被陸子宣不耐煩地打斷：“哎呀，爹！誰敢欺負沈臨春啊！她是溪州一霸，沒人敢欺負她！”
“如今您也別跟著我了，我和沈臨春一塊，這你總放心了吧！娘也不會說什麽的！”陸子宣找到沈臨春，迫不及待地想把他爹趕回家去。
孫氏看了一眼奚木，問沈意道：“臨春啊，這子宣跟著你們方便嗎？”
“我和沈臨春那麽熟了，奚木如今也是我正經哥哥！這有什麽不方便的？”陸子宣不明白他爹何出此問。
沈意的藥材收完了，接下來也沒什麽事，按照以往她肯定就答應了，可今日……她心底有一絲猶豫，並不是那麽情願帶陸子宣，但陸子宣說得也沒錯，奚木也是他正經哥哥……
陸子宣見沈意沒直接答應，只以為她像以往那樣故意作弄他，想讓他服軟，陸子宣走到沈意身邊拉著她衣袖，軟了語氣央求道：“臨春姐姐！姐姐！姐姐！你帶我逛大集吧！我保證我不亂跑！”
難得見陸子宣這個模樣，沈意將心頭那點猶豫也被陸子宣甩沒了，“你說的不亂跑啊！”
“對對對，絕不亂跑！”陸子宣一聽就知道有戲，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奚木站在一旁，眼睫垂下，眸光淡淡的，他看著陸子宣和沈意熟稔又親密地說話，剛才眼中那點笑意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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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民？她怎麽會是刁民呢？
奚寶珠聽到衙役的斥罵楞住, 她目光茫然地環顧四周，看到其他人在她扯下奚木的面紗後並露出她想象中的懼怕厭惡，反而是都面色不善地盯著她自己。
這不對！她心下惶然, 她打聽得清楚，街上那些人說當日奚木在市集掉過一次面紗, 滿臉凸起的黑斑, 旁人看了都避之三裏,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面紗, 扭頭去看身後的奚木，在看清的一瞬間, 她眼眸睜大, 瞳孔微縮, 失聲驚道：“你！怎麽會？！”
奚木站在光下, 黑眸白膚，五官俊秀, 臉頰平整白皙, 沒有一點生了黑斑的跡象。
“這不可能！”奚寶珠驚叫, 她還特地問了三四個人打聽, 都告訴她奚木臉上生得難看, 狀似羅剎, 這不過才是十來日的時間, 他的臉怎麽好了？！
“假的！一定是假的！”奚寶珠還想撲上去再看仔細。
衙役聽她的胡言亂語，耐心徹底告罄, 把她反手壓住道：“什麽不可能！你先是爭辯生艾熟艾，又詆毀人家夫郎的名譽, 還擾亂市集，你跟我回衙門一趟！”
一聽要進衙門, 奚寶珠再管不得旁的事，背後驚起冷汗，連聲辯解哀求道：“不是啊，不是這樣的，官大人！他的臉不是這樣的！那些人都說他臉上生了黑斑的！您去問，市集上肯定好多人看到過！我絕對沒有撒謊啊大人！”
沈意適時插了一句道：“大人，我夫郎臉上之前確實因對草木起反應，生了些疹子，早已好轉，可不知何故，竟被人傳到如此地步，草民實在困擾。”
衙役朝沈意點點頭：“小沈大夫放心，今日這胡說八道的刁民我就送去府衙治罪，這麽多人瞧著，想來日後不敢再有人胡說！”
沈意拱手道謝：“多謝大人明察。”
奚寶珠臉色蒼白，涕泗橫流地跪地喊冤：“大人，我冤枉啊大人！大人，我是他們騙我！他們說艾葉曬幹了就是熟艾，是他們說那人臉上生了黑斑，都是旁人想害我！我是冤枉的大人！我什麽都沒幹啊大人！”
這大嗓門喊得衙役眉頭緊皺：“把她嘴堵上，帶去衙門！”
奚寶珠的夫郎見狀神色慌張，卻也不敢阻攔衙役行事，只得匆匆趕回家找人想辦法。
奚寶珠口中塞著布，嗚嗚咽咽地被衙役壓著往府衙走，路上忽不知何處飛來幾塊石頭砸向她。
她轉頭看到了五六個小孩，手裏拿著石子朝她丟，口中大喊著：“壞人！”
“打壞人！”
小孩們天天鬥雞遛狗，石子一個比一個扔得準，特別是領頭的小女孩，顆顆石子打在身上又準又痛，等到了衙門，奚寶珠臉上身上多了不少“暗傷”。
今兒百味街是最熱鬧的，這插曲不少人在遠遠瞧了個大概，等衙役帶著人走了，看到的沒看到的都在議t論。
在一條街上的齊氏聽到出事的是沈意他們也趕緊跑過來，見家中人相安無事才松了口氣，怒道：“怎麽就遇到那種不講理的人！真晦氣！”
沈意寬慰道：“爹，我們沒事，你繼續去做生意吧，我藥材還沒收完呢！”
見他們確實沒事，齊氏點點頭，叮囑他們小心些，有事就讓人來喊他。
衙役一走，一些還想賣藥材的人又圍了上來，旁的還能聽到一些議論聲：“之前聽說小沈大夫的夫郎壞了臉，今日一看，怕只是那些男子嫉妒胡亂傳的。”
奚木已經重新把臉掩上了，但剛才不少人都看見了，特別是有幾個還是曾經看過他壞臉模樣的，心中震驚比起奚寶珠來只多不少，十幾日前明明還樣貌可怕，怎麽如今大變了模樣！
於是，沈意妙手回春，不到半個月把她羅剎臉的夫郎變成俊俏夫郎的事情，片刻功夫就傳了個遍。
這些私下傳言，沈意全然不知，她正專心看面前筐子裏“藥材”。
“如何？這些你收不收？”是剛才那個剽壯的女人。
她是個獵戶，靠打獵為生，今日恰好聽說溪州大集，就帶著她的東西來碰碰運氣。
雲白看了一眼筐裏的東西就有些不敢看了，有羊角，有蜈蚣，還有蛇皮……雖都是死物，但看著也覺得可怕極了。
“收，你這些價格幾何？”沈意輕輕撚了撚手中的蛇蛻，這女子筐子裏的東西成色都很好。
那女子顯然不耐煩算賬，直接道：“一樣樣地算麻煩，你要是都要，出二兩金！”
“喲呵！”有旁人聽了驚呼，這些東西能值這麽多錢？
沈意的目光從筐子裏的鹿茸上收回，道：“可以，不過得勞煩你跑一腿，你帶著東西去天水街寧世醫館，找一個叫沈昭華的人給你結賬，就說是沈意買的。”
“行！”沈意幹脆，那獵戶也應得爽快。
等獵戶帶著東西找到寧世醫館時，寧世醫館已經來了四五個來看臉的男子女子。
“今日來看臉的人倒挺多啊！”丁芷和丁術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獵戶，丁芷問道：“你身體哪裏不適嗎？”
“不，我來賣藥材的，沈意讓我來找一個叫沈昭華的人，說讓她給我結賬。”
“賣藥材的？來，和我往這邊來。”丁芷聽見是沈臨春買的藥材，把人帶到隔間來，去喊來沈昭華。
沈昭華細細看了眼筐裏的東西，問道：“你與她商談的價格是多少？”
“二兩金。”獵戶道。
丁芷聽了眼睛都瞪大了，二兩金？這臨春是買了什麽靈丹妙藥嗎？
她更驚訝的是沈昭華直接點頭，不二話地付了銀錢。
獵戶拿到錢，面上松快不少，來時還擔心要費口舌，她道：“你們姓沈的做事倒是都挺幹脆！下次有藥材我賣還給你們。”
“好。”沈昭華應道。
等獵戶走，丁芷才好奇道：“師傅，那筐裏有什麽寶貝竟值二兩金。”
“那兩段鹿茸就很難得，蛇蛻也完整，還有一些旁的，你小心著些把藥材分出來。”那筐裏有不少難得之物，尋常采藥人還真都尋不到，二兩金聽著多，可是值！
聽到鹿茸，蛇蛻這種難得之物，丁芷了然地點頭：“好嘞，師傅！”
……
這頭沈意把藥材都收得差不多，一擡眼就看見旁邊站的幾個小孩。
見她忙完，一個個紮著包包頭的小團子湊上來邀功道：“臨春姐姐！我們剛剛幫你打壞人了！”
“對，我們用石頭砸壞人了！”
“我砸得可準了！”
七嘴八舌的，沈意一下子就聽明白他們幹嘛去了，誇道：“這麽厲害啊！”
“那當然，我看到她欺負哥哥了！她還扯哥哥面紗，說哥哥是羅剎！她是壞人！”胖妞握著小拳頭義憤填膺道。
“欺負姐姐哥哥的都是壞人！壞人都要被關起來！”
奚木微微一怔，從未想過，有一天竟能被小孩子維護。
耳畔響著熟悉的清亮聲音：“說得很對！壞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看著沈意一本正經地和胖妞幾個孩子同仇敵愾，眸中有笑意溢出，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
沈意不經意間擡頭瞧見，可笑意轉瞬即逝，她暗自思索：他剛剛是笑了嗎？怪好看的，這悶葫蘆笑也藏著！
說葫蘆，就見葫蘆到。
“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嘞！”
有婦人扛著插滿糖葫蘆的草把子穿街吆喝。
“嗯哼！”沈意哼唧兩聲，去看奚木，意有所指道：“你是不是欠我點什麽？”
奚木一楞，還沒想明白，就見一串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從眼前晃過，再一看沈意的神情，頓時明白。
他叫住賣冰糖葫蘆的婦人，先給每個小團子一人買了一串，獲得一連串稚嫩的“謝謝哥哥！”。
隨後，他又拿了一串，眼底壓著一分羞赧遞給沈意。
沈意滿意地接過，拖腔帶調地也跟了一句：“謝謝哥哥。”
奚木聽言，羞惱地看了她一眼，耳尖微紅。
沈意覺得有趣，還想再逗他兩句時，就聽到不遠處有熟悉聲音——
“前面的冰糖葫蘆，等一下！”
一個她有點眼熟的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還好叫住了！”
“雲朱？”雲白認出來人。
雲朱一擡頭，看見面前的人，連忙請安：“少奶奶少爺安好！”
“你一個人來的？”沈意遲疑問道。
“不是，少爺和主夫在那邊呢！”雲朱伸手指了指，沈意一眼就看到了陸子宣。
而陸子宣也似看到他們，和他身邊的孫氏說了兩句，快步跑過來。
幾步跑到面前，陸子宣氣惱地指責：“沈臨春！你出來逛大集都不喊我！”
“沒叫你，你不是也出來了！”沈意散漫地揚眉，慢悠悠咬了一口山楂。
陸子宣氣鼓鼓道：“那能一樣嗎！我求了好久才讓我爹帶我出來的！要是你帶我出來，那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子宣哥哥！”胖妞和幾個小孩也看清來人連聲喊道。
陸子宣低頭一看，是他認識的幾個小孩，也高興地打招呼：“你們也在啊！我也想吃冰糖葫蘆，這個甜嗎？”
“可甜啦，哥哥給我們買的！”
“哥哥？”陸子宣一偏眼，看到了一旁的奚木，和他打招呼：“奚木哥哥你也在呀！”他打完招呼轉頭朝沈意嘟囔：“怪不得你不帶我！”
孫氏這會兒也走過來了，詢問他們：“剛才我聽坊間傳了些話，你們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沒事，都解決了！”沈意渾不在意道。
“解決就好，要是有什麽麻煩——”
孫氏還欲再說，被陸子宣不耐煩地打斷：“哎呀，爹！誰敢欺負沈臨春啊！她是溪州一霸，沒人敢欺負她！”
“如今您也別跟著我了，我和沈臨春一塊，這你總放心了吧！娘也不會說什麽的！”陸子宣找到沈臨春，迫不及待地想把他爹趕回家去。
孫氏看了一眼奚木，問沈意道：“臨春啊，這子宣跟著你們方便嗎？”
“我和沈臨春那麽熟了，奚木如今也是我正經哥哥！這有什麽不方便的？”陸子宣不明白他爹何出此問。
沈意的藥材收完了，接下來也沒什麽事，按照以往她肯定就答應了，可今日……她心底有一絲猶豫，並不是那麽情願帶陸子宣，但陸子宣說得也沒錯，奚木也是他正經哥哥……
陸子宣見沈意沒直接答應，只以為她像以往那樣故意作弄他，想讓他服軟，陸子宣走到沈意身邊拉著她衣袖，軟了語氣央求道：“臨春姐姐！姐姐！姐姐！你帶我逛大集吧！我保證我不亂跑！”
難得見陸子宣這個模樣，沈意將心頭那點猶豫也被陸子宣甩沒了，“你說的不亂跑啊！”
“對對對，絕不亂跑！”陸子宣一聽就知道有戲，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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