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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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敬如賓
陸元照嘆了一口氣, 拿著那卷書退出了書房。
迎面撞見枇杷端著一盞牛乳冰來送與德音吃，枇杷向他福身，見他面色不愉, 且問了一句二爺有什麽心事。
陸元照輕聲道：“你家九娘子她木石心腸。”
枇杷自是見了陸元照昨夜幫德音畫完了畫集, 進到書房內，德音那張書案下有撕碎了的紙，枇杷喊丫鬟過來收拾, 暼見是那本畫集的“屍身”，又與德音閑話幾句，方明白陸元照剛剛在門外那句話的意思。
枇杷尋了個由頭去到前衙陸元照處理公務的值房, 開解他道：“二爺莫怨我家姑娘不開竅, 也別說破了這世間無有田螺姑娘的事。”
聽枇杷如此說, 陸元照明白其中必有關竅。
“音音信這個，是有什麽緣故？”
枇杷笑道：“姑娘小時候住宮裏，有太後娘娘、陛下、而今的皇貴妃娘娘疼愛, 尤其是陛下，將姑娘寵得有點無法無天了，姑娘有想辦且辦不到的事、想得卻得不到的東西，陛下便會出手襄助, 陛下也是極細心體貼的，他要顧全姑娘的面子, 辦成了難事、送成了好東西, 也只說是田螺姑娘的功勞, 而田螺姑娘為什麽要幫我家姑娘呢，陛下哄我家姑娘她是天下最乖巧可愛的寶寶。後來姑娘回到家中, 田螺姑娘自然又成了家裏的老爺、少爺們。大家一起扯謊成全我家姑娘的一派天真爛漫，所以, 我家姑娘一直信這世間有田螺姑娘的。”
想她平日裏鬼馬精靈的，因受家人庇護，也留了這一點童稚之心。
陸元照思及此豁然開朗，他本就無責怪德音的意思，只是想不通她的行事方法，有時她又天真無邪，有時她又活潑機敏，有時她又穩重深沈……她卻有千變萬化等他發現，可他最想見她千嬌百媚的那一面。
“不好了！不好了！”
荔枝急吼吼跑到陸元照面前。
“二奶奶突發奇想，做了個大紙鳶綁在自己身後，而後爬上了屋頂要跳下來。”
陸元照三步並作兩步跑向後院，卻也遲了，德音已從屋頂跳了下來得到了血的教訓。
她將腿摔斷了也不哭，還研究她做的那個大紙鳶、想著今日的風有多大。
“我爬的並不高，若登上百丈峰的山頂，再背著大紙鳶飛下來，沒準就成了。”德音小臉慘白，還在算計著如何改進自己的大紙鳶，因這是日後送給小侄子喬哥兒的禮物。
陸元照阻止了枇杷、荔枝去扶德音，自己也不抱起她，骨折的病人經不住瞎挪騰，反倒容易加重了傷勢。
他命丫鬟到他書案上取來一方名貼，又將這方名貼給了跑腿的小廝，讓他去請女醫來診治德音這腿傷。
“你夏日裏傷了腿，臥床休養可要吃不少苦頭，該讓枇杷去請隔壁的湘王殿下來替你試驗這個金點子的。”陸元照心平氣和，為德音撐開一柄遮陽的傘在她頭頂。t z
德音仰面躺在地上，“殿下早我半個時辰試過我做的第一個大紙鳶，腿傷得比我還厲害。”
他們竟是一對臥龍鳳雛，陸元照無話可說。
德音心態甚好，“我在宮裏常和殿下玩這些我做的小玩意兒，有些磕著碰著也很平常的。殿下煉的那些丹藥，比我做的這些小玩意兒還不靠譜。”
有多不靠譜呢，陸元照目睹過朱厭塵在他的煉丹房裏燈火通明，然後那煉丹房就炸了！炸了！
而後女醫登門，一番望聞問切之後，言明德音可能小半年不能下床，還開了藥湯方子。
德音聽到那藥湯不用入口，只是用來泡腿的，如蒙大赦，卻也為這將要臥床休養的小半年開始苦悶。
女醫走後，陸元照做了一碗酸甜口的冰花酥酪給德音吃。
她在他和煦目光註視下，兩三口便解決了這好吃的小點心，還想再討一碗吃。
“吃多了涼物，容易鬧肚子，你如今並不方便那個。”陸元照接過空碗，遞給櫻桃。
德音明白陸元照的話占理，可口腹之欲占了上風，越吃不著的東西越想吃。
這一夜她的夢話倒成了“冰花酥酪”。
守在她床側、提防她亂動傷腿的陸元照忽就想通了，她對“玉面狐”的心意，皆因“求不得”三字，不一定她就鐘情“玉面狐”。
小娘子的心思，確實難以琢磨，尤其是德音這樣的，更讓人琢磨不透。
接下來德音臥床養病的這些時日，陸元照變著花樣兒做美食與她吃，又搜羅了許多話本子給她解悶，到她下地能走的時候，將至新春，她也越發得珠圓玉潤，京城崔府打發了幾個老嬤嬤來看她，直誇陸元照這姑爺將他們家姑奶奶養得很好。
老嬤嬤們還帶來了薰姐兒、喬哥兒給她這姑姑寫的信，薰姐兒識字不多，是以畫畫的形式告訴她，很喜歡她這姑姑送與她的菠菜娃娃，喬哥兒也在信中說很喜歡她這姑姑送的棗紅小馬駒。
這兩件禮物實則都是陸元照替她送的。
菠菜娃娃是陸元照親手縫的，德音覺得可愛，還央求陸元照縫了一個芹菜娃娃送與她。
棗紅小馬駒也是陸元照不知從哪兒尋來的，馬背不高不矮，饒是喬哥兒那樣三寸丁的身高，騎那小馬駒也不容易摔著。
德音讀了信不大服氣，薰姐兒信中用來表示高興的笑臉畫了整整兩頁紙，喬哥兒對那匹棗紅小馬駒的喜愛也寫了兩頁紙。
“他們對你送他們的禮物，卻比此前我送他們的禮物，更生歡喜。下回你再替我送人禮物，不許送這麽好的，蓋過了我的風頭。”
“是以你的名義將禮物送與喬哥兒和薰姐兒的，他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認真回信謝謝你，與我又有什麽幹系？”陸元照慣會對德音說這樣的溫言軟語，且一語中的，德音聽了也很是受用。
小夫妻二人如今也算相敬如賓，雖偶爾會生口角，多是陸元照忍讓、德音回回占上風，幾次下來，德音覺得和陸元照這樣不會發火的人吵架，沒有多大意思，也就懶得挑剔他幹的一些令她不爽的事兒了。
陸元照也算心靈手巧，害她摔傷腿的大紙鳶經他的手幾次改良，如今可以借助下面裝的兩個小燈籠的熱氣自動飛起來，成了一件有趣的玩意兒。
德音拿著陸元照這幾個月交給她的俸銀，又添了約莫二百兩進去，在松柏縣最熱鬧的集市上買下了一間臨街鋪面。
她成日在縣衙後院閑得發慌，縣城又不如京城那樣繁華、有各式各樣的鋪子，零嘴兒都買不到幾樣好吃的，更別說胭脂水粉、金銀首飾之類的了。
閑著總得找一件事做，像從前那樣吃喝玩樂，縣城裏沒有條件，於是她於某日在院子裏玩泥巴時，突發奇想讓陸元照為他搭建了一個燒瓷器的小窯，照著常來府衙後院的那只貍花貓模樣燒制了一只陶瓷貓。
德音很有天分，蔔子衿一瞧見她做的陶瓷貓就兩眼放光，求著她將那可愛的小玩意兒送與自己。
接著德音玩心大發，又捏了那只貍花貓打滾、吃魚、握手等各樣姿態，燒了一套陶瓷貓出來。
蔔子衿再喜歡不過，隨口一句話，便讓德音萌生了開鋪子的想法。
問起陸元照能不能搭建大窯，他很快便繪好了圖紙，德音買下臨街鋪面後，瓦工木工照著陸元照繪的各樣圖紙，只花了半個月時間，便將鋪面裏裏外外的裝飾擺設都弄妥了。
萬事俱備，只差挑個黃道吉日開業。
蔔子衿替德音占了一卦，定於三月初六日開業生意最旺。
德音便如小時候玩過家家酒一樣，對打理鋪面的生意樂此不疲，再無暇顧及陸元照。
小夫妻二人一個忙著縣衙的政務，一個忙著自己的瓷器生意。
瓷鋪才開業一個月，德音便掙了五十兩，卻比陸元照這個松柏知縣一年的俸祿還要多。
這一日恰好值陸元照休沐，德音的瓷鋪也不用她時時巡視，小夫妻二人在書房裏讀書。
陸元照讀兵書。
德音卻在讀《異鬼錄》，讀到一個“五鬼擡棺”的故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蔔子衿使壞，偷偷溜進書房繞到德音的座位後，手剛碰到德音戴的翡翠耳墜子，便被德音猛地卷起手卷打到了鼻子，兩股暖流直接從鼻孔噴湧而出。
陸元照擡起清澈的眸，掃了一眼蔔子衿的慘狀，輕笑了幾聲。
蔔子衿邊用絹帕擦拭鼻血，邊瞪著陸元照道：“我明日要進迷霧森林探路，今日卻見了血，很是不吉利的。”
陸元照揚眉淺笑，“你是怕自己學藝不精，明日若不能探清楚迷霧森林的路來，真真是要丟盡你蔔門的臉，也不要找什麽借口了。”
蔔子衿搖著德音的胳膊撒嬌道：“音音，你管不管你的夫君啊，他如此沒家教，你該振振妻綱才是。”
“我信你的話，是我不小心傷到了你的鼻子，明日我陪你一起進迷霧森林探路，咱們做個伴。”德音故意向陸元照那邊飛了一記眼刀，對他兇道：“笑什麽笑？悠悠替你辦事，你還忘恩負義取笑人家，一點也不仗義。”
陸元照抿緊薄唇，背過身去。
公孫師爺進書房來與陸元照耳語了幾句話，陸元照變得面色凝重。
德音道：“出了什麽事嗎？”
陸元照道：“縣裏那些失蹤的民女都回到了各自家中。”
“這是好事啊。”蔔子衿望向陸元照。
陸元照搖首，“可那些人家皆被滅門，那些失蹤的民女已經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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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元照輕聲道：“你家九娘子她木石心腸。”
枇杷自是見了陸元照昨夜幫德音畫完了畫集, 進到書房內，德音那張書案下有撕碎了的紙，枇杷喊丫鬟過來收拾, 暼見是那本畫集的“屍身”，又與德音閑話幾句，方明白陸元照剛剛在門外那句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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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信這個，是有什麽緣故？”
枇杷笑道：“姑娘小時候住宮裏，有太後娘娘、陛下、而今的皇貴妃娘娘疼愛, 尤其是陛下，將姑娘寵得有點無法無天了，姑娘有想辦且辦不到的事、想得卻得不到的東西，陛下便會出手襄助, 陛下也是極細心體貼的，他要顧全姑娘的面子, 辦成了難事、送成了好東西, 也只說是田螺姑娘的功勞, 而田螺姑娘為什麽要幫我家姑娘呢，陛下哄我家姑娘她是天下最乖巧可愛的寶寶。後來姑娘回到家中, 田螺姑娘自然又成了家裏的老爺、少爺們。大家一起扯謊成全我家姑娘的一派天真爛漫，所以, 我家姑娘一直信這世間有田螺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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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
荔枝急吼吼跑到陸元照面前。
“二奶奶突發奇想，做了個大紙鳶綁在自己身後，而後爬上了屋頂要跳下來。”
陸元照三步並作兩步跑向後院，卻也遲了，德音已從屋頂跳了下來得到了血的教訓。
她將腿摔斷了也不哭，還研究她做的那個大紙鳶、想著今日的風有多大。
“我爬的並不高，若登上百丈峰的山頂，再背著大紙鳶飛下來，沒準就成了。”德音小臉慘白，還在算計著如何改進自己的大紙鳶，因這是日後送給小侄子喬哥兒的禮物。
陸元照阻止了枇杷、荔枝去扶德音，自己也不抱起她，骨折的病人經不住瞎挪騰，反倒容易加重了傷勢。
他命丫鬟到他書案上取來一方名貼，又將這方名貼給了跑腿的小廝，讓他去請女醫來診治德音這腿傷。
“你夏日裏傷了腿，臥床休養可要吃不少苦頭，該讓枇杷去請隔壁的湘王殿下來替你試驗這個金點子的。”陸元照心平氣和，為德音撐開一柄遮陽的傘在她頭頂。t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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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竟是一對臥龍鳳雛，陸元照無話可說。
德音心態甚好，“我在宮裏常和殿下玩這些我做的小玩意兒，有些磕著碰著也很平常的。殿下煉的那些丹藥，比我做的這些小玩意兒還不靠譜。”
有多不靠譜呢，陸元照目睹過朱厭塵在他的煉丹房裏燈火通明，然後那煉丹房就炸了！炸了！
而後女醫登門，一番望聞問切之後，言明德音可能小半年不能下床，還開了藥湯方子。
德音聽到那藥湯不用入口，只是用來泡腿的，如蒙大赦，卻也為這將要臥床休養的小半年開始苦悶。
女醫走後，陸元照做了一碗酸甜口的冰花酥酪給德音吃。
她在他和煦目光註視下，兩三口便解決了這好吃的小點心，還想再討一碗吃。
“吃多了涼物，容易鬧肚子，你如今並不方便那個。”陸元照接過空碗，遞給櫻桃。
德音明白陸元照的話占理，可口腹之欲占了上風，越吃不著的東西越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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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德音臥床養病的這些時日，陸元照變著花樣兒做美食與她吃，又搜羅了許多話本子給她解悶，到她下地能走的時候，將至新春，她也越發得珠圓玉潤，京城崔府打發了幾個老嬤嬤來看她，直誇陸元照這姑爺將他們家姑奶奶養得很好。
老嬤嬤們還帶來了薰姐兒、喬哥兒給她這姑姑寫的信，薰姐兒識字不多，是以畫畫的形式告訴她，很喜歡她這姑姑送與她的菠菜娃娃，喬哥兒也在信中說很喜歡她這姑姑送的棗紅小馬駒。
這兩件禮物實則都是陸元照替她送的。
菠菜娃娃是陸元照親手縫的，德音覺得可愛，還央求陸元照縫了一個芹菜娃娃送與她。
棗紅小馬駒也是陸元照不知從哪兒尋來的，馬背不高不矮，饒是喬哥兒那樣三寸丁的身高，騎那小馬駒也不容易摔著。
德音讀了信不大服氣，薰姐兒信中用來表示高興的笑臉畫了整整兩頁紙，喬哥兒對那匹棗紅小馬駒的喜愛也寫了兩頁紙。
“他們對你送他們的禮物，卻比此前我送他們的禮物，更生歡喜。下回你再替我送人禮物，不許送這麽好的，蓋過了我的風頭。”
“是以你的名義將禮物送與喬哥兒和薰姐兒的，他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認真回信謝謝你，與我又有什麽幹系？”陸元照慣會對德音說這樣的溫言軟語，且一語中的，德音聽了也很是受用。
小夫妻二人如今也算相敬如賓，雖偶爾會生口角，多是陸元照忍讓、德音回回占上風，幾次下來，德音覺得和陸元照這樣不會發火的人吵架，沒有多大意思，也就懶得挑剔他幹的一些令她不爽的事兒了。
陸元照也算心靈手巧，害她摔傷腿的大紙鳶經他的手幾次改良，如今可以借助下面裝的兩個小燈籠的熱氣自動飛起來，成了一件有趣的玩意兒。
德音拿著陸元照這幾個月交給她的俸銀，又添了約莫二百兩進去，在松柏縣最熱鬧的集市上買下了一間臨街鋪面。
她成日在縣衙後院閑得發慌，縣城又不如京城那樣繁華、有各式各樣的鋪子，零嘴兒都買不到幾樣好吃的，更別說胭脂水粉、金銀首飾之類的了。
閑著總得找一件事做，像從前那樣吃喝玩樂，縣城裏沒有條件，於是她於某日在院子裏玩泥巴時，突發奇想讓陸元照為他搭建了一個燒瓷器的小窯，照著常來府衙後院的那只貍花貓模樣燒制了一只陶瓷貓。
德音很有天分，蔔子衿一瞧見她做的陶瓷貓就兩眼放光，求著她將那可愛的小玩意兒送與自己。
接著德音玩心大發，又捏了那只貍花貓打滾、吃魚、握手等各樣姿態，燒了一套陶瓷貓出來。
蔔子衿再喜歡不過，隨口一句話，便讓德音萌生了開鋪子的想法。
問起陸元照能不能搭建大窯，他很快便繪好了圖紙，德音買下臨街鋪面後，瓦工木工照著陸元照繪的各樣圖紙，只花了半個月時間，便將鋪面裏裏外外的裝飾擺設都弄妥了。
萬事俱備，只差挑個黃道吉日開業。
蔔子衿替德音占了一卦，定於三月初六日開業生意最旺。
德音便如小時候玩過家家酒一樣，對打理鋪面的生意樂此不疲，再無暇顧及陸元照。
小夫妻二人一個忙著縣衙的政務，一個忙著自己的瓷器生意。
瓷鋪才開業一個月，德音便掙了五十兩，卻比陸元照這個松柏知縣一年的俸祿還要多。
這一日恰好值陸元照休沐，德音的瓷鋪也不用她時時巡視，小夫妻二人在書房裏讀書。
陸元照讀兵書。
德音卻在讀《異鬼錄》，讀到一個“五鬼擡棺”的故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蔔子衿使壞，偷偷溜進書房繞到德音的座位後，手剛碰到德音戴的翡翠耳墜子，便被德音猛地卷起手卷打到了鼻子，兩股暖流直接從鼻孔噴湧而出。
陸元照擡起清澈的眸，掃了一眼蔔子衿的慘狀，輕笑了幾聲。
蔔子衿邊用絹帕擦拭鼻血，邊瞪著陸元照道：“我明日要進迷霧森林探路，今日卻見了血，很是不吉利的。”
陸元照揚眉淺笑，“你是怕自己學藝不精，明日若不能探清楚迷霧森林的路來，真真是要丟盡你蔔門的臉，也不要找什麽借口了。”
蔔子衿搖著德音的胳膊撒嬌道：“音音，你管不管你的夫君啊，他如此沒家教，你該振振妻綱才是。”
“我信你的話，是我不小心傷到了你的鼻子，明日我陪你一起進迷霧森林探路，咱們做個伴。”德音故意向陸元照那邊飛了一記眼刀，對他兇道：“笑什麽笑？悠悠替你辦事，你還忘恩負義取笑人家，一點也不仗義。”
陸元照抿緊薄唇，背過身去。
公孫師爺進書房來與陸元照耳語了幾句話，陸元照變得面色凝重。
德音道：“出了什麽事嗎？”
陸元照道：“縣裏那些失蹤的民女都回到了各自家中。”
“這是好事啊。”蔔子衿望向陸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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