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貞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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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貞皇後
德音未想過小周後鐘情的郎君相貌極盡妍麗, 他眉眼如水墨丹青，鼻峰秀挺，那唇色紅得不像話, 瞧上去如飽滿的櫻珠兒, 一張臉好似五瓣的桃花。
他是妖精鬼魅，一定是的。
莫說是朱瀾舟比不上小白公子這等人間絕色，便是陸元照那等姿容出塵的仙郎與這小白公子站到一處, 也會被襯托得失了光彩。
樓下座上的女郎們發起癡癡的桃花癲來，不計其數的香囊、折扇、念珠串兒、玉佩等等貼身之物飛向小白公子坐定的圓臺之上。
他英俊的臉上露出淒然的笑，連這二三分憂郁也被女郎們當作了撩撥, 她們更加瘋狂了, 甚至有在那兒尖叫過後突發心悸暈死過去的……
德音極力克制自己內心的激動, 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樣。
“做男人做到小白公子這份上，當真教我見識到話本子裏的‘紅顏禍水’四個字是怎麽寫的。”
“小白！！！”
“小白！！！”
“小白！！！”
蔔子衿靠在窗邊向一樓大廳的圓臺不停揮手，使出吃奶的勁兒在吶喊, 喊得她自己面紅耳赤、上氣不接下氣的，已然達到了忘乎所以的境界，像被罌粟花毒到了一樣。
德音瞧她對小白公子如此上癮的模樣，拍了一下她的背提醒道：“仔細喊破了喉嚨。”
蔔子衿才聽不進去德音的話, 從袖子裏掏出厚厚一沓銀票就往樓下拋灑，俱是一萬兩一張的面額。
德音遠遠比她理智, 命枇杷將小周後親手做的那一盞平平無奇的燈提了過來, 那盞燈是黑漆竹制骨架、白紙糊了六面, 素得不能再素，花鳥蟲魚都沒往上面畫一筆。
德音確認過那盞燈沒有破損, “枇杷，將燈送下樓去供小白公子挑選吧。”
而蔔子衿已經撒出去一百多張銀票, 真引得小白公子往這裏瞧了一眼。
那一眼，任是無情也動人，讓看客骨頭都酥成一灘春水了。
德音也目睹了對面雅間內姬芙的瘋狂，她身後數名丫鬟一字排開，每名丫鬟手上都捧了一個百寶箱，姬芙拿著那些貴重的金銀珠寶一件件往樓下拋灑。
清風明月樓中，尚存幾分理智的人不多，恐怕只剩德音與對面雅間那個戴帷帽的女郎。
德音並不用知曉小白公子點燈的結果，她只負責將小周後的燈送到小白公子眼前便可。
便是小白公子今夜點了小周後的燈。
這二人也是緣慳一面。
一個是國朝皇後，一個是風塵浪子。
有緣無分，註定的結果。
這樣想來，那座皇城裏頭，何止困住了三千個愛而不得的嬪妃。
老天爺實在可惡，倒教世間有情人死生不覆相見，而無情人硬要人家湊成一對、綁在一塊、做長長久久的夫妻。
德音也管不住蔔子衿做散財童女，取了一件披風、戴上帷帽後，帶著枇杷她們離開了清風明月樓。
樓中的紙醉金迷，與她無關。
樓外，德音剛要扶著枇杷的手登上馬車，一個小童子跑過來向她彎腰作揖道：“崔九娘子，我家公子想見你一面。”
“公子之名是？”
小童答：“我家公子點了您的燈。”
是小白公子要見她。
德音隨小童來到清風明月樓後的一處小花樓，門上懸的牌匾上書“危月樓”，丫鬟撩開竹簾後，德音進去仿佛進了雪洞一般。
除了擺滿筆墨紙硯的那張青玉案稍稍華美，其餘桌椅板凳皆以古樸為主。
這小白公子的喜好與小周後的喜好如出一轍。
“啾啾，你這個小字還是我給你取的，可惜我沒見到你出生時的模樣。”
小白公子不再著金絲銀線的華服，穿了一身水墨繡的拖地長裙，從屏風後緩緩踱步而出。
那身衣裙撞入德音眼中，她一怔，有點兒分不清眼前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她撲入“他”懷中，低聲抽泣。
“表姐……表姐……”
周神愛淚盈滿目，十五年了，她終於見到了沾有他氣息的人。她十五歲時用了駐顏花，和德音同為青春少艾，可他應該老了些。
她溫柔撫摸著德音柔軟的頂發，如慈母一般。
她哽咽：“啾啾，何以你第一次見我，便認出了我是誰？”
“原是認不出表姐的，可表姐說我的小字是你取的，我便能確定下來。表姐與陛下曾說過，若來日生了一個女兒，小字便喚作‘啾啾’。”她的小字是這樣的來歷，朱瀾舟將自己對亡妻的愛戀都化作了對小小的她的關懷，“表姐，這麽多年了，為何不見上陛下一面呢？”
“陛下若知道我尚存活於人世間，我不知t z靈筠她當如何自處，畢竟當年在梁王府水榭之中，撫錯琴音得尚是東宮太子的陛下回首一顧的人，是她，而非我。”周神愛長長嘆息一聲，“當年只因我年長，靈筠年幼，我替她出頭去見陛下，陛下瞧我的第一眼便錯了。我性子軟弱，實在不適合當皇後。你姐姐比我適合當皇後，可惜她心思不在陛下身上。陛下登基後的那位孝純皇後陸氏很好，但她不是周家女。靈筠她是最能讓姑母稱心如意的皇後了。”
周神愛舉袖揩淚，鼻尖紅紅的。
“故，姑母當年命人用巫蠱之術害死我，我並不怨恨姑母。我至少因禍得福，走出了那座食人骨、飲人血的皇城，得了這自由身。”
“可陛下、陛下一直對表姐念念不忘至今，表姐不可憐陛下對你的一片癡情嗎？”德音擡首，凝望周神愛美麗的容顏。
“啾啾，你來日也會懂我的心的。”
“愛不是占有。”
“愛不必長相廝守。”
“我日夜叩求神明，放過我塵世間的愛人吧，不要讓他死得太痛苦。”
周神愛趁德音未留神，拔下了德音鬢發間朱瀾舟賜於她的青鸞釵，毫不猶豫將釵尖刺向自己的玉頸。
“表姐——”
德音大喊，從周神愛脖頸間噴出的血珠兒濺到她臉上，這血太燙了。
“茍延殘喘十五年，今夜知他大限將至，我不過是先他一步到九泉之下等他，為他提燈引路，也算償了那十三日的夫妻情。”周神愛蜷縮在德音懷中，“啾啾，告訴靈筠，謝謝她替我守著他。”
德音聽不懂她表姐說的這些話，眼淚止不住滑落面頰，她表姐的死因又如當年一樣，成了一個謎。
周神愛在德音懷中咽了氣。
引她進來的小童跪坐在德音身旁，向她拱手作揖道：“請崔九娘子將朱夫人的骨灰轉交給她夫君。”
“你是誰？”
“我是華老神醫門下的一名小藥童，當年雨花閣派出一批死衛將朱夫人從元貞皇後陵寢刨了出來，朱夫人被華老神醫救活後，我是第十三個服侍朱夫人的小藥童。”
“雨花閣受誰之命去救我表姐的？”德音心中的困惑越來越多。
小童搖首道：“我只負責服侍朱夫人進藥，至於朱夫人的前塵舊事，我並不知曉。”
“誰人知曉？”德音追問。
小童：“雨花閣的長老們知曉。”
說話間，不知從哪裏飛出一枚袖箭擦過德音的臉，那袖箭正中小童額角。
德音驚惶，剛要回首，卻兩眼一黑。
射袖箭的黑衣人早已移步到德音身後，一掌拍暈了德音。
黑衣人將德音扛上肩頭，施展輕功飛出了危月樓。
一個戴著白狐兒臉面具的劍客跟在他身後百步之遙。
*
德音睜開眼，低頭見自己手腳都被麻繩捆住了，她身邊還有許多小娘子和她一樣。
四面都是石墻，只有東墻留了一扇用來采光的高窗。
“姐姐，這是哪兒？”德音用手肘碰了碰她右邊面如菜色的小娘子。
那小娘子帶著哭腔道：“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兒，我不想再去藥池泡澡了，不想成為二妞姐姐那樣恐怖的女鬼。”
“女鬼？”
“二妞姐姐她失了魂，就聽那些黑衣人手裏的鈴鐺的話，我看見二妞姐姐她自己挖出了自己的眼珠，又吃到自己肚子裏——”那小娘子說到這兒，惡心得幹嘔起來。
德音聽得也起一身雞皮疙瘩，“你們知道這些黑衣人是幹什麽的嗎？”
一個麻子臉的小娘子說道：“他們好殘忍，每天像趕豬玀一樣將我們趕到藥池裏泡澡，聽小魚姐姐說，那藥池裏有毒，我們最後會變成二妞姐姐那樣的藥奴。”
“那個小魚姐姐怎麽知道這麽多？”德音問道。
麻子臉的小娘子道：“因為小魚姐姐長得漂亮，她和我們不一樣，她可以服侍薛四爺睡覺，她不用變成藥奴。”
大家的目光投向德音臉上。
有人道：“你也生得漂亮，要是你被薛四爺瞧中了，可以幫幫我們嗎？”
“薛四爺又是誰？”
德音話音剛落，頭頂上方的鐵門打開了，透進一束明亮的光線。
那上面的人道：“四爺，您要的人就被關在下面，那個小賊真是艷福不淺。”
德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揪住衣領往上提，她隨那人飛出了頭頂上方的鐵門，落地後，德音見到了一個滿頭銀發的秀美少年。
“你叫什麽名字？”那少年俯下身子問她。
德音朝他飛了一記眼刀，“我叫小麻雀。”
少年嗤笑一聲，“滿嘴謊言，我記得那只小狐貍喚你‘音音’。”
“我不認識什麽小狐貍。”
“盜神玉面狐，你不認得他？”
少年用力捏住德音圓潤的下巴，指腹狠狠碾過她的唇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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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是朱瀾舟比不上小白公子這等人間絕色，便是陸元照那等姿容出塵的仙郎與這小白公子站到一處, 也會被襯托得失了光彩。
樓下座上的女郎們發起癡癡的桃花癲來，不計其數的香囊、折扇、念珠串兒、玉佩等等貼身之物飛向小白公子坐定的圓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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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音極力克制自己內心的激動, 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樣。
“做男人做到小白公子這份上，當真教我見識到話本子裏的‘紅顏禍水’四個字是怎麽寫的。”
“小白！！！”
“小白！！！”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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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音瞧她對小白公子如此上癮的模樣，拍了一下她的背提醒道：“仔細喊破了喉嚨。”
蔔子衿才聽不進去德音的話, 從袖子裏掏出厚厚一沓銀票就往樓下拋灑，俱是一萬兩一張的面額。
德音遠遠比她理智, 命枇杷將小周後親手做的那一盞平平無奇的燈提了過來, 那盞燈是黑漆竹制骨架、白紙糊了六面, 素得不能再素，花鳥蟲魚都沒往上面畫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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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眼，任是無情也動人，讓看客骨頭都酥成一灘春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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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明月樓中，尚存幾分理智的人不多，恐怕只剩德音與對面雅間那個戴帷帽的女郎。
德音並不用知曉小白公子點燈的結果，她只負責將小周後的燈送到小白公子眼前便可。
便是小白公子今夜點了小周後的燈。
這二人也是緣慳一面。
一個是國朝皇後，一個是風塵浪子。
有緣無分，註定的結果。
這樣想來，那座皇城裏頭，何止困住了三千個愛而不得的嬪妃。
老天爺實在可惡，倒教世間有情人死生不覆相見，而無情人硬要人家湊成一對、綁在一塊、做長長久久的夫妻。
德音也管不住蔔子衿做散財童女，取了一件披風、戴上帷帽後，帶著枇杷她們離開了清風明月樓。
樓中的紙醉金迷，與她無關。
樓外，德音剛要扶著枇杷的手登上馬車，一個小童子跑過來向她彎腰作揖道：“崔九娘子，我家公子想見你一面。”
“公子之名是？”
小童答：“我家公子點了您的燈。”
是小白公子要見她。
德音隨小童來到清風明月樓後的一處小花樓，門上懸的牌匾上書“危月樓”，丫鬟撩開竹簾後，德音進去仿佛進了雪洞一般。
除了擺滿筆墨紙硯的那張青玉案稍稍華美，其餘桌椅板凳皆以古樸為主。
這小白公子的喜好與小周後的喜好如出一轍。
“啾啾，你這個小字還是我給你取的，可惜我沒見到你出生時的模樣。”
小白公子不再著金絲銀線的華服，穿了一身水墨繡的拖地長裙，從屏風後緩緩踱步而出。
那身衣裙撞入德音眼中，她一怔，有點兒分不清眼前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她撲入“他”懷中，低聲抽泣。
“表姐……表姐……”
周神愛淚盈滿目，十五年了，她終於見到了沾有他氣息的人。她十五歲時用了駐顏花，和德音同為青春少艾，可他應該老了些。
她溫柔撫摸著德音柔軟的頂發，如慈母一般。
她哽咽：“啾啾，何以你第一次見我，便認出了我是誰？”
“原是認不出表姐的，可表姐說我的小字是你取的，我便能確定下來。表姐與陛下曾說過，若來日生了一個女兒，小字便喚作‘啾啾’。”她的小字是這樣的來歷，朱瀾舟將自己對亡妻的愛戀都化作了對小小的她的關懷，“表姐，這麽多年了，為何不見上陛下一面呢？”
“陛下若知道我尚存活於人世間，我不知t z靈筠她當如何自處，畢竟當年在梁王府水榭之中，撫錯琴音得尚是東宮太子的陛下回首一顧的人，是她，而非我。”周神愛長長嘆息一聲，“當年只因我年長，靈筠年幼，我替她出頭去見陛下，陛下瞧我的第一眼便錯了。我性子軟弱，實在不適合當皇後。你姐姐比我適合當皇後，可惜她心思不在陛下身上。陛下登基後的那位孝純皇後陸氏很好，但她不是周家女。靈筠她是最能讓姑母稱心如意的皇後了。”
周神愛舉袖揩淚，鼻尖紅紅的。
“故，姑母當年命人用巫蠱之術害死我，我並不怨恨姑母。我至少因禍得福，走出了那座食人骨、飲人血的皇城，得了這自由身。”
“可陛下、陛下一直對表姐念念不忘至今，表姐不可憐陛下對你的一片癡情嗎？”德音擡首，凝望周神愛美麗的容顏。
“啾啾，你來日也會懂我的心的。”
“愛不是占有。”
“愛不必長相廝守。”
“我日夜叩求神明，放過我塵世間的愛人吧，不要讓他死得太痛苦。”
周神愛趁德音未留神，拔下了德音鬢發間朱瀾舟賜於她的青鸞釵，毫不猶豫將釵尖刺向自己的玉頸。
“表姐——”
德音大喊，從周神愛脖頸間噴出的血珠兒濺到她臉上，這血太燙了。
“茍延殘喘十五年，今夜知他大限將至，我不過是先他一步到九泉之下等他，為他提燈引路，也算償了那十三日的夫妻情。”周神愛蜷縮在德音懷中，“啾啾，告訴靈筠，謝謝她替我守著他。”
德音聽不懂她表姐說的這些話，眼淚止不住滑落面頰，她表姐的死因又如當年一樣，成了一個謎。
周神愛在德音懷中咽了氣。
引她進來的小童跪坐在德音身旁，向她拱手作揖道：“請崔九娘子將朱夫人的骨灰轉交給她夫君。”
“你是誰？”
“我是華老神醫門下的一名小藥童，當年雨花閣派出一批死衛將朱夫人從元貞皇後陵寢刨了出來，朱夫人被華老神醫救活後，我是第十三個服侍朱夫人的小藥童。”
“雨花閣受誰之命去救我表姐的？”德音心中的困惑越來越多。
小童搖首道：“我只負責服侍朱夫人進藥，至於朱夫人的前塵舊事，我並不知曉。”
“誰人知曉？”德音追問。
小童：“雨花閣的長老們知曉。”
說話間，不知從哪裏飛出一枚袖箭擦過德音的臉，那袖箭正中小童額角。
德音驚惶，剛要回首，卻兩眼一黑。
射袖箭的黑衣人早已移步到德音身後，一掌拍暈了德音。
黑衣人將德音扛上肩頭，施展輕功飛出了危月樓。
一個戴著白狐兒臉面具的劍客跟在他身後百步之遙。
*
德音睜開眼，低頭見自己手腳都被麻繩捆住了，她身邊還有許多小娘子和她一樣。
四面都是石墻，只有東墻留了一扇用來采光的高窗。
“姐姐，這是哪兒？”德音用手肘碰了碰她右邊面如菜色的小娘子。
那小娘子帶著哭腔道：“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兒，我不想再去藥池泡澡了，不想成為二妞姐姐那樣恐怖的女鬼。”
“女鬼？”
“二妞姐姐她失了魂，就聽那些黑衣人手裏的鈴鐺的話，我看見二妞姐姐她自己挖出了自己的眼珠，又吃到自己肚子裏——”那小娘子說到這兒，惡心得幹嘔起來。
德音聽得也起一身雞皮疙瘩，“你們知道這些黑衣人是幹什麽的嗎？”
一個麻子臉的小娘子說道：“他們好殘忍，每天像趕豬玀一樣將我們趕到藥池裏泡澡，聽小魚姐姐說，那藥池裏有毒，我們最後會變成二妞姐姐那樣的藥奴。”
“那個小魚姐姐怎麽知道這麽多？”德音問道。
麻子臉的小娘子道：“因為小魚姐姐長得漂亮，她和我們不一樣，她可以服侍薛四爺睡覺，她不用變成藥奴。”
大家的目光投向德音臉上。
有人道：“你也生得漂亮，要是你被薛四爺瞧中了，可以幫幫我們嗎？”
“薛四爺又是誰？”
德音話音剛落，頭頂上方的鐵門打開了，透進一束明亮的光線。
那上面的人道：“四爺，您要的人就被關在下面，那個小賊真是艷福不淺。”
德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揪住衣領往上提，她隨那人飛出了頭頂上方的鐵門，落地後，德音見到了一個滿頭銀發的秀美少年。
“你叫什麽名字？”那少年俯下身子問她。
德音朝他飛了一記眼刀，“我叫小麻雀。”
少年嗤笑一聲，“滿嘴謊言，我記得那只小狐貍喚你‘音音’。”
“我不認識什麽小狐貍。”
“盜神玉面狐，你不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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