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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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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止淮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若不是十萬火急的大事, 他的手下斷不可能說出“速回”二字的。

他當機立斷,先把事情同榮王大概說了一下, 讓他做好準備,然後著手安排了回京城的事,恐有變故,一路走的都是水路。

京中形勢危急,皇上病重這等大事竟沒有傳出一丁點消息, 江止淮知曉早一天回去便能多幾分勝算,也顧不得太多了,連和溫眠當面說一聲的時間都沒,只留下了一封信便匆匆動身。

池府,溫眠還在外祖母的院子裏哄得二老開心,外祖母更是時時刻刻打趣著她的婚事,讓她紅了臉,只她自己明白心裏也是美滋滋的。

“祖父祖母。”池垣踏進屋子先向二老行了禮, 這才看向溫眠,“表妹,我有些事情想同你說。”

溫眠倒是註意到自家表哥雖然一如既往地在笑,但也多勉強,當即從外祖母懷裏出來了,同外祖母說了一聲,這才同他出去了。

池垣帶著她去了後花園,挑了一個偏僻的地方, 將袖子裏的信給了她,“你看看就知曉怎麽回事了。”

溫眠接了過來,一打開就是熟悉的字,信裏只有短短幾句話,言簡意賅是那個人的風格,待看了內容,她眉頭緊鎖,沒有任何猶豫,“還得勞煩大表哥幫我安排回京了。”

竟是猜得分毫不差,池垣心裏有些感慨,他辦完事回府趕巧碰見了江止,對方一副明顯動身離開的模樣,攔下了他,同他說了幾句,面色凝重。

當時池垣雖也擔憂京中的情形,但更放心不下的是自家小表妹,躊躇道,“可否將消息瞞下,不讓表妹知曉?”

哪知對面那人低低地笑了起來,一掃之前的陰霾,語氣篤定,“她啊,瞞不住的。”說完又想到了什麽補了一句,又像自言自語,“若是真的瞞下了,說不準得怨我,事後哭鼻子了那可怎麽是好。”

池垣看著面前的表妹,知道她如意已決,也沒多勸,“先和祖父祖母說一聲。回京的事我會安排,只一點,你得答應我,行程不能過快。”這也是江止淮特地叮囑的,怕她因著急急趕回京城身子受不了。

溫眠敷衍地點點頭,心裏卻是暗暗著急,京城她有不少掛念之人。若是京城真的變天了,恐他們遭了牽連。

池垣看出了她的敷衍,雖沒說什麽,但是讓人去請了池譽來,有池譽看著他多少放心點。他本來想親自陪她回京,只是,青州這邊他確實走不開。

溫眠本來有些沈重的心情,在池譽插科打諢下倒也去了個七七八八,本來還覺得難熬的時間也過的很快,五天後順利到達了京城。

京城成門口,戒備森嚴,士兵正一個個嚴查,不少人在排隊等著,溫眠也不例外,她挑開簾子看著外面長長的隊伍嘆了一口氣,同在騎馬的池譽道,“怕是天黑之前進不去了。”現下已經是傍晚了。

池譽見這架勢也嗅到了不同的意味,多多少少明白京城怕是出事了,不過他一向不怎麽在乎這些事情,即便知道了也沒多放在心上,他只需保護好自己和小表妹就行。

溫眠放下簾子,思緒有些飄忽,手裏不安地抓著衣角,她越接近京城越聽到了不少消息,雖不知真假,一個比一個讓人心驚。

皇上半個月前在上朝的時候吐血昏了過去,太醫說是操勞過度,休息一段時間便能痊愈。可這一歇就是一個月,朝中聞太傅執政,柳丞相本來還折騰,後來慢慢也消停下來了。皇上一直昏迷不醒,京城人人自危。

算算時間,皇上昏迷的時候她和江止淮剛到江南。應該是有人及時封鎖了消息,所以江南那邊沒有得到一絲消息。

“裏面的可是溫大人?”外頭響起了洪亮的聲音,溫眠聽著池譽替她答了一聲。不多時,馬車緩緩行駛,她撩開簾子,四周已經沒人了。

池譽在她旁邊騎馬,為她解惑,“那士兵知道你在裏面後給我們開了後門。”

溫眠啞然,所謂後門其實也就是另外一邊,依然有重兵把守,只是這門是在特殊情況下才能放人。遇到這種嚴查的時候,後門的確是方便不少的。不必再排那長長的隊伍。

只是這後門卻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去的,尤其是在眼下戒備森嚴的情形。

“看不出來,小表妹在京城混得不錯啊。”池譽笑著調侃了一句。

溫眠哼了一聲,故意嗆他,“那當然。我可不像你在青州就知道吃喝玩樂。”

池譽也不惱,厚著臉皮自誇,“那可不是。小爺我放著青州的舒心日子不過,一路送你回京城,不表示表示?”

溫眠笑著接了一句,“那行,京中的酒樓隨便你去。”

池譽不滿嘟囔,“京城的酒樓哪比得上我們青州的。”

溫眠見他這挑剔的模樣,幽幽道,“所以這就是你帶個廚子的理由?”

此次回京,池譽特地帶了一個廚子一起據說是青州一個大酒樓的主廚,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人家跟來的。

池譽睜著眼睛說瞎話,不帶半點眨眼,“那哪能呢,我這不是看小表妹你著實喜歡青州的吃食呢。在青州待了這幾天,怕你回了京城吃不慣。”

溫眠扭過頭,不再搭理他了,對車夫喊了一聲,“去池府。”先去看看池宴。

池譽哎呦了一聲,“我還以為小表妹會急著去看情郎呢。”

溫眠聽了便是想不理都不能了,強調道,“那是未婚夫。”

“情郎。”池譽悠悠道,吊兒郎當的樣子,讓人想打他。

溫眠慢吞吞道,“未婚夫。”

見池譽又想說話,忙用話堵住他,“你再說,中午的午膳就沒著落了。”

池譽不服氣了,“二伯父會收留我的。”

溫眠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舅舅聽我的還是你的?”

池譽憋屈,那還用說,他幾乎能想到,若是小表妹一句話讓他別用午膳了,二伯父肯定會非常樂意把他趕出去。他可是從小活在這種情況下,小表妹是寶,他是草啊。別人家重男輕女,到了他們家那是重女輕男。

“小表妹,你最善良了。”池譽立即服軟。

溫眠哼哼唧唧了兩聲,施施然放下簾子,微微垂眸,掩下了眼底的擔憂。

車夫停了馬車,溫眠踩在下人早就準備好的小木凳下了馬車。

池譽也翻身下馬,將馬交給下人然後上前,親自敲了敲門。

“三少爺!”開門的下人當即行禮。

池家並沒有分家,只是因著二房老爺在京城謀了差事,這才遷往了京城,便是如今府裏的下人也大半是從青州跟過來的。

下人打開了大門,恭恭敬敬地迎著兩人進去。

池譽回頭招呼著,“表妹!”

溫眠沖他招招手,微微一笑,梨渦淺淺,“小表哥,你去吧。我改變主意了,我先去一趟榮王府,我想去見他。”說完,她也不看池譽的反應,踏著小木凳上了馬車。

池譽還楞在原地,看著馬車已經開始動了,反應過來後想去攔,最終還是止住了腳步,臉色鐵青,“江止淮!表妹你個叛徒!”

哼,還想娶他表妹,美的他。還沒成親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要是成親了那還了得。他回去可得好好同祖母說說。

榮王府,溫眠剛下馬車,一擡頭就對上一道目光,她嘴角輕揚,小跑著過去,仰頭輕聲道,“祈光。”

江止淮神色覆雜,沖她笑了笑,長臂一伸,將她抱在懷裏,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溫眠安心地靠在他懷裏,“你怎麽站在這裏。”

江止淮半開玩笑,“我覺得某人想我想得緊可能會第一時間來找我。”溫眠剛進城,他這邊就收到了消息,有些迫不及待,心情躁動,本來在處理公務的他半個字都看不進去。

不過他了解她,第一時間應該會去找池宴。即便如此,他還是來了大門口。

照這個時間點,她應該沒去池府。

溫眠輕輕搖搖頭,“我先去了表哥那。不過沒進去。”接著,說出了他最想聽的一句話,“因為我想見祈光了。”

軟軟的嗓音帶著絲絲情意,江止淮只覺得呼吸都停滯了,滿心滿眼的歡喜,這是他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他的小姑娘說起情話來也絲毫不遜色。

江止淮的指尖在微微顫抖,胸膛劇烈的跳動,顧不得是在大庭廣眾,他低下頭親了一下懷裏的人,到底不敢太過放肆,淺嘗輒止。

溫眠睜大眼睛,有些氣惱地推開了他,跺跺腳,“你怎麽這樣的。”

江止淮被推了一把,主動認錯,“我錯了。”

溫眠還是不看他,聲音悶悶的,“江止淮,你欺負我。”

江止淮湊過去,蠱惑道,“那你再欺負回來。”

溫眠紅著臉,結結巴巴開口,“你……怎麽……這樣啊。”

江止淮故意裝不懂,“我哪樣啊。”

面前的小姑娘,低著頭臉上紅紅的,眼睛濕漉漉的,只是看著就讓人想欺負,只能他一個人欺負。

溫眠深吸了一口氣,“江止淮,你不能欺負我。”

江止淮故意逗她,“我就欺負了。”

溫眠一本正經道,“我可是你未婚妻。你要是欺負我,我就和你退婚,讓你打一輩子光棍。”

江止淮樂了,“有志氣啊。”

溫眠昂首挺胸。

江止淮瞥了她一眼,也不逗她了,“不過說實在的,我不讚成你去池府找池宴。”

溫眠不解,“表哥怎麽了?”她清楚江止淮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一句話。

江止淮諷刺道,“池公子可是為了美人不要江山啊。”

溫眠正色,一臉嚴肅,“說清楚。”

江止淮斂了神色,微微嘆息,“京中發生如此變動。池家無動於衷。若不是池宴的袖手旁觀,也不會到了現在的情形。”可以說池宴也間接造成了這一切。

池宴雖然沒有功名在身,但是卻掌握著池家在京城的所有勢力。池家在朝堂上可影響三分之一的官員。明面上池家似乎沒多大能耐,實際上能和聞瑕爾一拼的只有池家。無論如何也是能延遲些時間的。

溫眠心神一震,“怎麽可能,池家效忠的是帝王。”

江止淮嗤笑一聲,“托他的福,若是我們再晚半個月知道,這大周怕是就要改朝換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久等了。

晚上還有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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