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溫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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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溫6
烈風刮了一整夜, 不斷有枯枝爛葉被卷起來，砸在斐青家的窗戶上。
這一晚，她都睡的不太安穩, 直到淩晨四點，實在有些挨不住, 才拉著毛茸茸的大尾巴抱進懷裏, 休息了三個小時。
早上七點多鐘的時候，被她抱在懷裏的毛茸茸開始動來動去, 用濕漉漉的舌頭舔她, 用胖乎乎的狗腦袋壓她，似乎要把她弄醒。斐青迷迷糊糊，以為毛茸茸要上洗手間, 在它們肥嘟嘟的屁屁上拍了一把，大方放行。
卻被三只毛茸茸一拱一拱，好像不管怎樣都要把她叫醒一樣。
斐青百思不得其解, 揉著眼睛坐起來。
三只毛茸茸見狀, 立刻在她腳下繞圈圈, 有一只直接上來咬住她的褲腿，拽著她到窗邊。
窗外的風呼嘯，斐青家的窗戶又全部都貼黑, 哪怕站在窗邊, 她其實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不知道這三大只究竟要幹什麽。斐青心裏正想著，外面忽然砰的一聲響傳來，伴隨著巨大的玻璃破碎聲, 仿若震破天際。
“啊, 啊，救命啊, 誰來救救我們！”
林夢然瘋狂又恐懼的聲音不斷從隔壁傳來。
期間還夾雜著小男孩哭著喊爸爸的聲音。
意識到是林夢然丈夫出事，斐青意外之餘，忍不住皺眉。
她看了一眼腳邊終於安靜下來的三只毛茸茸，迅速找出口罩和護目鏡帶上，進入早已被搬空的主臥，把窗戶打開一條小縫往外看。
天光昏暗，透著漫漫的沈。沾滿了腥氣和臭味的塵土，瞬間撲過來，空氣中潮濕的水汽，被卷起來的各種各樣垃圾，也都順著風力作用，不斷往臥室裏湧。斐青的眼睛瞇著，稍微調整適應，看著外頭的景象，驚訝的瞪大。
外面已經不能算普通的刮風，而像颶風。
被巨大風力卷起來的，不止有城市各處沒來得及清理的生活垃圾，和各種白色垃圾，還有輕型的共享單車、人力三輪車。
綠化很好的中心小區樹影亂飛，如同鬼域，無數枝丫和草木被連根拔起，沖四周窗戶砸去。
眼看著地上停車場一輛小轎車被風卷著，直直朝對面窗戶飛過去，斐青知道，要不了多久，這場颶風將進一步演變成龍卷風。
到時候，綠植多多的小區會更加危險。
她關上窗戶，抱著三大只好一通安撫。外頭不間斷的劈裏啪啦響，動靜越來越大，難怪它們會著急不安。
“汪汪……汪汪汪……”
三大只似乎十分焦躁，繞著斐青的小腿，蹭兩下叫一聲。
斐青知道，它們這是擔心她出門辦事回不來。
於是一邊帶著三大只回到客廳，一邊言語安慰它們。說了好幾遍，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在這種天氣亂跑，會一直呆在家裏陪著它們，三只才終於安靜下來，重新爬到了她腳邊，一個個支吾吾的，一張狗臉上，神情有些低落。
想想，要不是斐青把這三大只撿回來，以現在外面的情況，它們怕是很難活下去了。
斐青抱著三只狗頭，又揉了揉。
給它們一只開一個罐頭，又加上它們喜歡的連骨肉。
好不容易，終於把三大只哄好。
外面傳來敲門聲。
剛才在窗邊聽到林夢然呼救，知道門外多半是她，斐青本來不太想理。奈何，外面的人實在太有耐心，似乎不把門敲開就不走的架勢。
“什麽事？”
門外的林夢然被斐青的冷顏冷語鎮住，怔楞一瞬，眼淚嘩啦湧出來。
“斐青，你聽到了吧，剛才你都聽到了吧。”
“你快幫我看看，你救救我們家，救救我老公好不好？”
林夢然哭的梨花帶雨，十分好看。
拽著斐青的胳膊就要把她往自己家帶。
想了想，斐青還是關了門，跟林夢然一起，準備去林夢然家看看沈順的情況。
林夢然一個女人，還帶著孩子，要是沈順出事，這母子兩往後的日子不會好過；再加上林夢然這個拎不清的性子，恐怕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和她做鄰居的自己。
小孩子的哭聲不斷從屋裏傳出來。
斐青一進林夢然家，就聞到股十分濃烈，食物壞掉的氣味。斐青左手邊一個房間的門，被巨大的風吹的開開合合，砰砰作響，無數的爛葉子、白色塑料袋以及各種生活垃圾廚餘垃圾不斷從那個房間飄出來，貼在客廳地板上、沙發上、櫃子上。
林夢然痛哭不止，不管不顧的把斐青往那個房間拖。
房間裏大大的落地窗被砸出個洞，家具電器全部被吹的堆疊在房間各處墻角，磕壞撞壞。
林夢然的丈夫沈順橫躺在地上，面部被玻璃劃傷，不斷往外冒血，肩膀和胸口處插著幾片玻璃；他不遠處的一個碎玻璃堆裏，落著一塊人腦袋大的石頭，四周地板都被石頭砸碎了。
斐青扶著墻，冒風走去沈順身邊，給他檢查傷口。
沈順的傷看著可怕，實際並不嚴重。
他臉上有幾道被碎玻璃割了幾道口子，沒有傷及要害；肩膀和胸口的碎玻璃紮的也不深。
斐青拍著沈順胳膊，叫了他兩聲，見他意識是清醒的，這才松了口氣。
“風太大了，繼續呆在這裏不安全，我們先出去。”
斐青拉了拉沈順，發現他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意識到他身上可能還有別的傷，斐青回頭，準備叫林夢然過來，一起先把沈順扶出去。
砰——
巨大的撞擊聲從背後傳來，緊接著，又是一陣玻璃碎裂嘩啦啦的聲音。
斐青扭頭，見是風卷著一根成人胳膊粗的樹枝再次砸到玻璃上，此刻，小小的房間滿是碎玻璃茬子亂飛。斐青擡起胳膊，護住頭臉。她迅速拖過旁邊一張被風吹倒的折疊桌，頂著桌背，把不斷飛過來的碎玻璃擋住。
擡頭想叫林夢然幫忙，卻發現，房間裏早沒了她的影子。
那女人，在看到樹枝砸向窗戶之前，就已經飛奔著，從門口逃了。
斐青唇角抿出一絲厭惡。
直到10分鐘後，她才終於把沈順從這個危險無比的小房間帶出去。
躲在客廳沙發後的林夢然，瞬間撲上來，抱住沈順痛哭流涕的大喊：“老公，老公，老公你沒事吧？”
看沈順擰著眉，斐青想起裏頭地板上那塊石頭，心裏想到什麽。
“你別這樣碰他，他可能胸口被石頭砸中了。”
林夢然的哭聲戛然而止，她手忙腳亂撥開沈順上衣，見沈順胸口一團青紫，她哭得更加大聲。
“這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林夢然六神無主。
哭倒在地上，又來抓斐青的胳膊：“斐青，你幫我想想辦法，救救我老公，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
斐青眼疾手快的避開，回身關上小房間的門，屋裏呼呼的風聲小了些，不斷在客廳裏飛舞盤旋的各種垃圾也慢慢落到地上。
看著眼淚不斷往外湧的林夢然，斐青眉間肅冷。
“我不是醫生，也不知道該怎麽救他。剛才在屋裏，我已經檢查過了，他臉上和身上的外傷傷口都不深，止住血用繃帶包紮一下就好。”
“至於胸口的砸傷，這我也不知道怎麽處理，先讓他休養一段時間，看能不能好吧。”
交代了兩句，斐青準備離開。
碰上林夢然這種女人，她能做的實在有限。
即便斐青手裏有能治療沈順的各種藥品，她也不能拿出來，否則被林夢然纏住，非得把她也拖下水。
“不，你別走。”
“你不能走。t”
“斐青，你救救他吧，他這樣會死的。我求你救救他。這種世道，沒有他我活不下去的，還有我們的孩子。斐青，你不能見死不救，你如果不救他，會連我和我孩子一起害死，你不能這麽狠心。”
被林夢然死死抓著胳膊。
斐青心中厭惡更甚。
她猛地甩開林夢然的手，臉色冷下來。
“你有病嗎，你是不是有病。他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他遇到危險應該是你往前沖，而不是我。”
“你這麽離不開他，剛才樹枝砸過來的時候你怎麽自己逃。像你這樣虛偽，又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你只會拖累自己的家人，拖累我這樣的鄰居。”
斐青的眉眼如劍鋒銳利，尺間藏刀，不斷刺破林夢然偽裝的假面。
她冰冷著言語，提醒林夢然：“你這樣的人，我只幫一次，以後無論你家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再來敲我的門。想一想803，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
進了家門，三只毛茸茸瞬間撲上來。
斐青抱著它們rua了一頓。
簡單洗漱，換過一身衣服後，她才再一次打開游戲面板。
聊天界面有兩條艾特提醒。
斐青點開，眼底劃過一次笑意。
【通知：氣象部門監測，受冷空氣影響，我市將迎來一場強降水，因現實環境限制，官方暫時無法提供有效救助，請廣大市民盡量減少外出，居家自救。一切災難都會過去，光明總會到來，希望所有人不要放棄生的希望，一起加油。】
緊接著，又是一條官方每天不定時向交易區投放物資的消息。
雖然數量和種類都很少，但徹底杜絕了搶奪資源等不穩定的因素。官方這兩條公告，既是向民眾和事實做出了一定妥協，也是在告訴惡劣環境中還活著的所有人，能力雖然有限，但官方從未放棄過。
斐青打開私人頻道。
如海一般請求交易的消息瞬間湧進她的視線，一直往下翻了半個小時，她才終於找到混雜在其中，一條非常顯眼的藍色字體。
【有人與你達成交易。附言：其餘東西，你可以自行留下，只需歸還你找到的所有武器。】
信息後綴著同意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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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多鐘的時候，被她抱在懷裏的毛茸茸開始動來動去, 用濕漉漉的舌頭舔她, 用胖乎乎的狗腦袋壓她，似乎要把她弄醒。斐青迷迷糊糊，以為毛茸茸要上洗手間, 在它們肥嘟嘟的屁屁上拍了一把，大方放行。
卻被三只毛茸茸一拱一拱，好像不管怎樣都要把她叫醒一樣。
斐青百思不得其解, 揉著眼睛坐起來。
三只毛茸茸見狀, 立刻在她腳下繞圈圈, 有一只直接上來咬住她的褲腿，拽著她到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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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是林夢然丈夫出事，斐青意外之餘，忍不住皺眉。
她看了一眼腳邊終於安靜下來的三只毛茸茸，迅速找出口罩和護目鏡帶上，進入早已被搬空的主臥，把窗戶打開一條小縫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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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青知道，它們這是擔心她出門辦事回不來。
於是一邊帶著三大只回到客廳，一邊言語安慰它們。說了好幾遍，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在這種天氣亂跑，會一直呆在家裏陪著它們，三只才終於安靜下來，重新爬到了她腳邊，一個個支吾吾的，一張狗臉上，神情有些低落。
想想，要不是斐青把這三大只撿回來，以現在外面的情況，它們怕是很難活下去了。
斐青抱著三只狗頭，又揉了揉。
給它們一只開一個罐頭，又加上它們喜歡的連骨肉。
好不容易，終於把三大只哄好。
外面傳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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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林夢然被斐青的冷顏冷語鎮住，怔楞一瞬，眼淚嘩啦湧出來。
“斐青，你聽到了吧，剛才你都聽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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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然哭的梨花帶雨，十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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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然一個女人，還帶著孩子，要是沈順出事，這母子兩往後的日子不會好過；再加上林夢然這個拎不清的性子，恐怕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和她做鄰居的自己。
小孩子的哭聲不斷從屋裏傳出來。
斐青一進林夢然家，就聞到股十分濃烈，食物壞掉的氣味。斐青左手邊一個房間的門，被巨大的風吹的開開合合，砰砰作響，無數的爛葉子、白色塑料袋以及各種生活垃圾廚餘垃圾不斷從那個房間飄出來，貼在客廳地板上、沙發上、櫃子上。
林夢然痛哭不止，不管不顧的把斐青往那個房間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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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然的丈夫沈順橫躺在地上，面部被玻璃劃傷，不斷往外冒血，肩膀和胸口處插著幾片玻璃；他不遠處的一個碎玻璃堆裏，落著一塊人腦袋大的石頭，四周地板都被石頭砸碎了。
斐青扶著墻，冒風走去沈順身邊，給他檢查傷口。
沈順的傷看著可怕，實際並不嚴重。
他臉上有幾道被碎玻璃割了幾道口子，沒有傷及要害；肩膀和胸口的碎玻璃紮的也不深。
斐青拍著沈順胳膊，叫了他兩聲，見他意識是清醒的，這才松了口氣。
“風太大了，繼續呆在這裏不安全，我們先出去。”
斐青拉了拉沈順，發現他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意識到他身上可能還有別的傷，斐青回頭，準備叫林夢然過來，一起先把沈順扶出去。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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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青扭頭，見是風卷著一根成人胳膊粗的樹枝再次砸到玻璃上，此刻，小小的房間滿是碎玻璃茬子亂飛。斐青擡起胳膊，護住頭臉。她迅速拖過旁邊一張被風吹倒的折疊桌，頂著桌背，把不斷飛過來的碎玻璃擋住。
擡頭想叫林夢然幫忙，卻發現，房間裏早沒了她的影子。
那女人，在看到樹枝砸向窗戶之前，就已經飛奔著，從門口逃了。
斐青唇角抿出一絲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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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這樣碰他，他可能胸口被石頭砸中了。”
林夢然的哭聲戛然而止，她手忙腳亂撥開沈順上衣，見沈順胸口一團青紫，她哭得更加大聲。
“這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林夢然六神無主。
哭倒在地上，又來抓斐青的胳膊：“斐青，你幫我想想辦法，救救我老公，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
斐青眼疾手快的避開，回身關上小房間的門，屋裏呼呼的風聲小了些，不斷在客廳裏飛舞盤旋的各種垃圾也慢慢落到地上。
看著眼淚不斷往外湧的林夢然，斐青眉間肅冷。
“我不是醫生，也不知道該怎麽救他。剛才在屋裏，我已經檢查過了，他臉上和身上的外傷傷口都不深，止住血用繃帶包紮一下就好。”
“至於胸口的砸傷，這我也不知道怎麽處理，先讓他休養一段時間，看能不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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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斐青手裏有能治療沈順的各種藥品，她也不能拿出來，否則被林夢然纏住，非得把她也拖下水。
“不，你別走。”
“你不能走。t”
“斐青，你救救他吧，他這樣會死的。我求你救救他。這種世道，沒有他我活不下去的，還有我們的孩子。斐青，你不能見死不救，你如果不救他，會連我和我孩子一起害死，你不能這麽狠心。”
被林夢然死死抓著胳膊。
斐青心中厭惡更甚。
她猛地甩開林夢然的手，臉色冷下來。
“你有病嗎，你是不是有病。他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他遇到危險應該是你往前沖，而不是我。”
“你這麽離不開他，剛才樹枝砸過來的時候你怎麽自己逃。像你這樣虛偽，又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你只會拖累自己的家人，拖累我這樣的鄰居。”
斐青的眉眼如劍鋒銳利，尺間藏刀，不斷刺破林夢然偽裝的假面。
她冰冷著言語，提醒林夢然：“你這樣的人，我只幫一次，以後無論你家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再來敲我的門。想一想803，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
進了家門，三只毛茸茸瞬間撲上來。
斐青抱著它們rua了一頓。
簡單洗漱，換過一身衣服後，她才再一次打開游戲面板。
聊天界面有兩條艾特提醒。
斐青點開，眼底劃過一次笑意。
【通知：氣象部門監測，受冷空氣影響，我市將迎來一場強降水，因現實環境限制，官方暫時無法提供有效救助，請廣大市民盡量減少外出，居家自救。一切災難都會過去，光明總會到來，希望所有人不要放棄生的希望，一起加油。】
緊接著，又是一條官方每天不定時向交易區投放物資的消息。
雖然數量和種類都很少，但徹底杜絕了搶奪資源等不穩定的因素。官方這兩條公告，既是向民眾和事實做出了一定妥協，也是在告訴惡劣環境中還活著的所有人，能力雖然有限，但官方從未放棄過。
斐青打開私人頻道。
如海一般請求交易的消息瞬間湧進她的視線，一直往下翻了半個小時，她才終於找到混雜在其中，一條非常顯眼的藍色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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