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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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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如果說人生是一部連續劇的話,趙星卓覺得自己最近的這幾集,一定被為了省事的導演,頻繁運用了黑屏淡出的蒙太奇,不停地昏迷——醒來——昏迷——醒來,不是被勒脖子窒息就是被敲後腦勺,接著被迷藥放倒,最後再附贈榴彈一枚,令他陷入美夢。

“啊——!”趙星卓再次醒來,看見了醫院的燈光,瘋狂大喊。

四處都很安靜,他正處於一家醫院的高級病房內,頭上纏滿了繃帶,腦袋嗡嗡作響,他試著下床,一時間天旋地轉,頭痛欲裂。

“哎!別動!”護士進來了,馬上按住趙星卓,說:“你還在觀察期,感覺怎麼樣?”

趙星卓呆呆看著護士,護士問:“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嗎?”

趙星卓:“呃…… 是的,我挨了一發VOG榴彈…… 我把鄭餘生…… 那家夥呢?只有我自己被送到醫院了?”

正在此刻,另一名護士推著病床進來了,上面躺著身穿青綠色病號服的鄭餘生,趙星卓顧不得自己情況,趕緊下床過去察看。

“麻醉還沒有過。”另一名護士說:“讓他休息會兒。”

鄭餘生正在吸氧,雙眼閉著,眼睫毛很長,單薄的衣服下,現出漂亮的青年身軀輪廓。

趙星卓問:“他先前好像骨折了。”

“手術很成功。”醫生進來,說:“只要好好休息,不會留下後遺癥。”

黃銳也進了病房,看了趙星卓一眼,顯然已與醫生溝通過細節,鄭餘生的右手與右腿都上了夾板與繃帶, 但尚未打石膏。

趙星卓聽到“不會留下後遺癥”後,總算松了口氣。

“他呢?”黃銳朝醫生示意趙星卓。

醫生答道:“輕度腦震蕩,身體有幾處擦傷,但頭部沒有出血,再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黃銳點點頭,示意趙星卓躺回病床上,片刻後又有看護進來,整理病房內的東西,準備照顧兩人。

“我去加強醫院附近的保全。”黃銳又說,繼而沒有任何交代就走了。

趙星卓回想起先前驚心動魄的一戰,確實覺得自己實在太命大了,假設鄭餘生遲到一分鐘,自己現在就已經變成了肉片……

…… 這小子不過22歲,身手當真厲害。 趙星卓又想起劫持他的一刻,當時如果鄭餘生突然出手,勝負還是未知數…… 再想起臨別前,在車上朝自己說的話,鄭餘生也許有著特別的消息渠道,他說得不錯,趙星卓最相信的家人,徹底背叛了他。

想到這裏,趙星卓不禁怒火中燒,隨之而來的,則是深深的無奈與絕望。

頭又開始痛了,趙星卓倚在窗前,沈默地看著鄭餘生,一時心情相當覆雜,現在的自己最應該做的,是感謝他。 鄭餘生已經兩次救了他的性命…… 他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

劉禹勳的話有幾分是真的?殺害他母親的勢力,當真是鄭家?

此時此刻,趙星卓的思緒猶如一團亂麻,他的人生籠罩在一片迷霧裏。

隨著一段悠遠綿長的呼吸,鄭餘生醒了,他緩慢地睜開眼。

“餵!”趙星卓正在喝水,他第一時間察覺到鄭餘生在動,趕緊翻身下床,緊張地過來問:“你感覺如何?”

鄭餘生努力睜眼,閉眼,再睜眼,定了定神。

他試著摘下氧氣面罩,趙星卓馬上道:“別動!我來幫你。”

看護叫來了護士與醫生,醫生看過後說:“你的麻醉效力還沒完全過去,現在不要亂動,尤其剛接好骨頭的地方。”

“打鋼釘了嗎?”趙星卓擔心地問。

“他身體條件很好。”醫生說:“暫時不需要鋼釘輔助。”

“水。”鄭餘生說。

趙星卓轉身,用吸管汲了水讓他喝,鄭餘生昏昏沈沈的,病房內忙亂一陣,醫生與護士都走了,讓他們有事隨時按鈴。 片刻後黃銳回來,看了眼依舊躺著的鄭餘生。

“你也回去躺著。”

不知道是因為鄭餘生救了他的性命,抑或因為趙星卓再無退路,黃銳對他的態度已不像先前提防,知道但凡是個正常人,這個時候也再做不出恩將仇報,挾持跑路的事了。

“我好了。”趙星卓頭上還纏著繃帶,擔心地看著鄭餘生。

鄭餘生疲憊地眨了下眼,要取下氧氣罩,趙星卓違拗不過,只得替他取了。 鄭餘生又朝黃銳揚眉詢問,似乎是多年培養的默契,黃銳很清楚他要問什麽。

“老板得知了事情的大概經過。”黃銳答道:“在知道你沒有生命危險後,他決定下禮拜再回來。”

趙星卓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鄭裕回來了,要給自己設計什麽死法。 鄭餘生卻稍微點了下頭,示意知道了。

幸虧還是他的生意更重要…… 趙星卓現在甚至有點慶幸,自己把消息透露給了鄭裕。

隨即,鄭餘生又擡起左手,指指看護,黃銳當即轉身看了眼看護。

鄭餘生指向門外,示意出去。

黃銳:“這樣就沒人照看你了。”

鄭餘生擡手一指趙星卓,意思是他可以。

趙星卓:“……”

“行吧,就我吧。”

趙星卓心想,鄭餘生是他的救命恩人,照料他是理所當然的。 黃銳於是沒有廢話,讓兩名看護都走了,趙星卓懷疑鄭餘生的真正用意是有其他人在旁,他不方便說話。

但很快,早上十點,鄭餘生又睡著了,趙星卓又睡了一覺,直到護士送來午飯,鄭餘生的麻醉藥效力終於過了。

“來點吃的。”鄭餘生說。

趙星卓先把午飯端給他,鄭餘生右手不能動,左手拿著叉子,開始吃削好的蘋果,趙星卓又把牛奶插上吸管讓他喝。

鄭餘生:“?”

兩人對視,趙星卓滿臉疑惑。

“看我做什麽?”鄭餘生道。

“哦,你能說話了?”趙星卓說:“是不是該聊幾句?比如說做個戰後總結之類的。”

鄭餘生:頭疼,別煩。”

趙星卓的頭也疼,他打開電視機,聲音開得很小,隨便按了個臺,上面放著卡通片,鄭餘生不說話,安靜地躺著看卡通。

“餵。”午後,趙星卓又轉頭,看了眼鄭餘生。

鄭餘生閉著雙眼,仿佛又睡著了。

“謝謝你。”趙星卓說。

鄭餘生沒有回答,趙星卓輕手輕腳下床,過去試他的呼吸。

“我沒死!”鄭餘生不耐煩地說:“作為一個看護,你如果懷疑我死了,應該叫醫生,而不是過來看我還呼吸著沒有。”

趙星卓:“……”

“換個臺嗎?”趙星卓又問。

鄭餘生懶得搭理他,黃銳中途又進來看過一次,帶了不少零食。

趙星卓於是吃著黃銳買來的零食,自己看電視,說也奇怪,當他們在一起後,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煩惱,都突如其來地遠去了。 病房內猶如有著神奇的力量,保護著他,令他免遭背叛、謀殺等諸多傷害。

鄭餘生吃力地要下床,趙星卓說:“你要做什麽?”

鄭餘生用尚且能動的左手作了個動作,趙星卓知道他需要上洗手間,便取來收集器,鄭餘生絲毫沒有羞澀,就這麽大大咧咧地張著腿,讓趙星卓伺候。

一個男生伺候另一個男生,趙星卓也覺得沒有什麽問題,只是自己從未貼身看護過病人,動作不免笨拙,怕把鄭餘生弄疼了。

晚飯送來時,趙星卓又坐在床桌前,一邊看電視一邊餵鄭餘生吃飯,幾次把土豆泥糊到鄭餘生臉上,轉頭時又手忙腳亂地為他擦拭。

“我沒當過看護。”趙星卓說:“正在學習嘛。”

鄭餘生:“你是不是沒有小腦?腦震蕩的時候,小腦也被切除了吧?”

趙星卓:“要不是你兩次救了我的命,你覺得我會在這裏伺候你?我說,你也太不人道了吧,我還是腦震蕩病人啊!”

趙星卓與鄭餘生怒氣沖沖地對視,片刻後趙星卓又按捺怒火,遞給他飲料。

鄭餘生:換個臺。”

趙星卓:“不行,只能看Super Wings。”

鄭餘生只得邊看卡通邊吃飯,飯後,趙星卓又去拿了熱毛巾為他擦拭身體,到得晚上,兩人各自服藥,睡下。

趙星卓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但半夜,他聽到隔壁床傳來響動,便醒了。

“不舒服嗎?”趙星卓看了眼時間,半夜三點。

鄭餘生在病床上發抖,趙星卓暗道糟了,就怕術後發燒,他馬上叫來護士,量過體溫,卻發現還好,唯獨鄭餘生出了滿身汗。

“是疼痛吧。”護士說:“沒有辦法,你已經吃過止痛藥了,只能先忍著。”

鄭餘生點了點頭,趙星卓才明白到,鄭餘生的麻醉效力已經徹底過了,動過手術的地方開始疼,但他一直忍著,沒有叫出聲。

“沒關系,你難受就叫啊。”趙星卓說:“只有咱們倆。”

“要不是為了救你。”鄭餘生不耐煩地說:“我現在會骨折?”

趙星卓:“我知道,所以呢?你要讓我怎麼辦?我要能替你骨折我現在也去骨折。”

鄭餘生又疲憊地出了口氣。

趙星卓睡眼惺忪,在病床畔坐下,病房裏現在只剩下他倆。

鄭餘生對他相當信任,黃銳也不擔心會再發生綁架案。

理應如此,現在的趙星卓一無所有,再沒有絲毫可能背叛鄭家。 放眼上下,已經沒有人比趙星卓更純粹。

走投無路是他的劣勢卻也成為了優勢,這意味著連鄭裕也可以完全相信他。

“你說得對。”趙星卓無奈道:“雖然你比我年紀小,知道的卻比我多,是我太愚蠢了。”

“現在不要說這些。”鄭餘生突然打斷了他。

靜謐的房間裏,趙星卓略覺疑惑,但很快就明白過來——鄭餘生擔心有監聽。

這麽說來,或許鄭家也不像自己所以為的鐵板一塊,但鄭餘生不是獨生子嗎?還有誰想對付他不成?鄭裕總不至於想下手,對唯一的繼承人做什麽。

鄭餘生長久地註視他,趙星卓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別樣的意味,但鄭餘生的雙眼吸引了他的註意力,不僅眼睛…… 還有長相。

鄭餘生長得非常好看,他濃眉大眼,鼻梁高挺,皮膚白皙,唇線的輪廓顯得很柔和,哪怕穿著病人服,也絲毫遮掩不了這英俊的長相,雖說五官略顯精致,但漂亮的劍眉平添少許英氣,沖抵了他的秀氣,整個人從頭到腳散發著年輕的,小鮮肉的氣質。

“你長得真帥。”趙星卓這句倒是發自真心。

鄭餘生打量趙星卓,揚眉,說:“你也不錯。”

“呃。”趙星卓很少誇朋友長相,但這種場合,一般男生都會得意地說:“廢話”或“那當然,也不看看老子是誰”。 很少有像鄭餘生這麽回答的,突然讓人覺得有點危險。

“你該不會是男女通吃吧?”趙星卓聯想到鄭餘生讓自己拍的那些女裝照片,又有點擔心。

“你的思路能正常不?”鄭餘生又恢覆了那不耐煩的表情:“小腦真的被摘掉了?!”

趙星卓舉起雙手示意投降,問:“你要看電視嗎?”

看會兒電視,也許能分散他的註意力,減輕術後疼痛,但鄭餘生說:“不看。”

“我給你講故事吧。”趙星卓說。

“說。”鄭餘生道。

“嗯。”趙星卓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了自己的一個雙性戀學弟,當初留學時,那位學弟對他展開了熱烈又瘋狂的追求。

“之前我有個學弟。”趙星卓躺回隔壁自己病床上,說:“是雙性戀,你知道的,英國嘛,對LGBT很隨意,他追了我有快一年時間,每天我都收到他的花……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剛才突然想到了而已。”

鄭餘生打量趙星卓片刻,問:“英國人?”

“亞洲人。”趙星卓笑了笑,說:“第一次被男的追求,感覺挺奇怪的。”

江東市在三年前通過了同性婚姻法案,現在也可以同性結婚了,但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的人仍未完全習慣,只能說比起西方世界,他們尚屬保守。

趙星卓又開始說他的留學見聞,比起鄭餘生,他去過非常多地方,念書時每逢假期,他總會到歐洲大陸上去閑逛,有時則是去北美與南美。

他知道鄭餘生對他的旅行見聞比較感興趣,也看出這家夥很少出去玩,當然,出境旅行他會去,只是每次都有人跟著,逛逛街,去景點打個卡,鄭家必須最大限度地保證繼承人安全,不允許他像趙星卓般在陌生的城市裏亂逛。

“你是不是很少單獨行動?”趙星卓問。

“不是很少。”鄭餘生答道:“從來沒有。”

從懂事開始,鄭餘生身邊就跟著一大堆保鏢,十三歲時,保鏢們換成了黃銳,一直到現在。

“我在江東長大。”鄭餘生認真道:“雖然出過國,但都是跟著我爸去談事,他們知道我是長川的繼承人,不允許我在當地亂逛。”

“你都去過哪兒?”趙星卓問。

“意大利,羅馬。”鄭餘生想了想,說:“倫敦,我還去過你們學院。 美國,紐約和洛杉磯,一共就只有這幾個地方。”

趙星卓:“你們的修學旅行呢?”

“我不參加。”鄭餘生無聊地說:“因為不安全,在學校裏也沒有什麼朋友。 以前認識過幾個班上的男生,玩在一起,但感情也不深,高中畢業就各自走了,黃銳算是我唯一的朋友。”

“因為你的命比我的命貴重。”趙星卓又說:“我去過一次克拉科夫,在波蘭。 我給你說克拉科夫吧。”

鄭餘生冷淡地說:“說你的學弟,後來呢?你不喜歡他?”

“我是直男啊。”趙星卓答道:“沒感覺,不過和男生玩挺好的,他打桌球,滑雪,跳傘,都是很好的玩伴,只是我沒法和他上床。 你和黃銳平時都玩些什麽?”

“他不陪我玩。”鄭餘生說:“你是小孩嗎?整天就玩玩玩,只知道玩,難怪被姐夫算計。”

“你……”趙星卓忍住了反唇相譏的沖動。

鄭餘生想了想,又打量了趙星卓一番。

“你交過女朋友?”鄭餘生問。

趙星卓沒有回答。

鄭餘生:“我問你話。”

“正在數。”趙星卓伸出兩只手,一五一十地數:“大概有二十來個吧。 真正確定關系的不到十個。”

鄭餘生:“…………”

“怎麼,這不是很正常的嗎?”趙星卓難以置信問:“你該不會還是處男?”

鄭餘生不回答,趙星卓瞬間驚了,問:“你二十多歲了,還是處男?”

“你給我閉嘴!”鄭餘生很想揍他一頓,然而剛一提氣,便引發了疼痛。

“好好好。”趙星卓說:“你別激動,我絕對不會出去亂說的。”

鄭餘生簡直要被趙星卓氣炸了,趙星卓說:“我手機沒了,不然可以讓你看看我的前任們…… 哎呀,談戀愛無非就是那樣。”

“說點別的。”

鄭餘生如果現在量血壓,一定會飆到一百八。

趙星卓說:“我教你怎麽談戀愛?討女孩子開心?”

鄭餘生:“不需要!”

趙星卓:“好吧,你去過聖彼得堡嗎?米哈伊洛夫宮是當地最有名的博物館,名畫《伏爾加河上的繾夫》就是他們的鎮館之寶……”

“談戀愛要做些什麽?”鄭餘生又打斷了趙星卓。

“你到底想聽什麼?”趙星卓問。

“這是點播。”

趙星卓無語,只得說:“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嗎?對方是什麽星座?”

“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鄭餘生說。

“好的好的。”趙星卓想了想,說:“不同的人,有不同性格,有錢人家的少爺,都是買買買啊,但是買多了,會很無趣,生活還是要『有趣』……”

“巨蟹座。”鄭餘生說。

“哦巨蟹座啊。”趙星卓說:“我也是巨蟹座。 我告訴你,想搞定巨蟹座的最好辦法,就是不慌不忙,先從當朋友和當家人開始,巨蟹座都喜歡各種收藏,有紀念意義的,註重精神上的互相理解…… 你是什麽星座?”

“天蠍。”鄭餘生答道。

“嗯。”趙星卓說:“記仇的天蠍。 想約會嘛,你可以去做一些新鮮又刺激的事,倒不是針對某些星座,比方說平時生活裏不易發生的,像逛街購物很平常,但親自設計一款珠寶、衣服,就顯得很有情趣了……”

“…… 以及創造那種只有兩個人在一起的空間,不得不去接受的,就像在海上,漫無目的地漂流,沒有被救援的希望,你看過那部叫《星際過客》的電影嗎?”

“看過。”鄭餘生慢慢地躺在床上。

“那種漫無邊際的時光裏。”趙星卓感覺鄭餘生也許要睡了,又說:“只有彼此,再沒有別的社會關系。 有時一段異國他鄉的旅途,一截橫跨歐亞大陸的車廂,一艘游輪,也能起到這樣的效果。”

鄭餘生答道:“我在聽,你繼續說。”

“這就是愛情誕生的其中一個絕佳條件,流浪在深空中的太空船,當所有的幹擾都已經遠離,目光會落在對方的身上。 其實也沒什麽關系,以後我可以帶你去玩,很多地方都很有意思……”

“什麽?”半睡半醒的鄭餘生突然開口問。

“我說,很多城市都很有意思,每個城市有著自己獨一無二的面孔,像曼谷。”

“我說前一句。”

“?”

“你說的前一句。”

“我說,以後我可以帶你去玩,怎麼了?”

“你答應了。”

“當然。”趙星卓說:“要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死了。”

鄭餘生於是又閉上雙眼,入睡。

外面下起了雪,病房內亮著一盞臺燈,世界仿佛被雪白的墻壁所隔絕,只剩下趙星卓與鄭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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