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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珠玉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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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珠玉在前

完顏洪在皇後宮中問,“皇後何在?”

君王聲如洪鐘,中宮的宮人們齊刷刷跪了一地,整體把腦袋安放在軟綿綿的地毯上,企圖躲開君王的質問。

遇刺後,完顏洪性情大變,每次飲酒都狂性大發,表面上看他像得了失心瘋,他內心對於皇位產生了危機,曾經為皇太子誕生而欣喜,現在為皇太子存在而焦慮,中宮有太子完全可以掌握朝政。實際上他飲用的獨醉仙慢慢地腐蝕了他的心智,完顏洪提著刀在後宮行走,走了一圈直奔皇後的中宮,發洩酒瘋,漸漸成為常態。

耶單燕躲在黃金鑲嵌的屏風後瑟瑟發抖,屏風是耶單燕入主中宮後收到的賀禮,屏風上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屏風後一位“插翅難逃”的皇後。

完顏洪發了酒瘋,耶單燕不敢當面對質,聽到完顏洪喝了酒提刀而來,她只得匆忙藏匿起,躲開瘋癲的帝皇。完顏洪喝了酒變成了殘暴的君主,稍有不慎就能激怒他,再也看不出登基時勵精圖治的模樣。

這日,正巧唐擴夫人也在。唐擴夫人在宮廷宴會上昏厥,被完顏洪要求閉門思過,唐擴夫人雖然覺得委屈,也不敢造次,只得連日足不出戶。

偏偏耶單燕悶得慌,再三請唐擴夫人到中宮作陪。唐擴夫人名雲容,自幼和耶單燕一起長大,年齡比耶單燕小兩歲,唐擴雲容性格溫順,對耶單燕也十分恭敬。完顏洪娶了金國八大貴族之女到後宮,耶單燕時常拉著唐擴雲容作陪。唐擴夫人外貌毫無特色,只是出身唐擴家族,入宮不受寵,成為拉攏唐擴家族的擺設,耶單燕也不會嫉妒她。

唐擴夫人跟著耶單燕躲在屏風後,完顏洪走近。舉起刀劈開了屏風,唐擴夫人一驚跪在地上,耶單燕壯著膽子問,“皇上,何事喚我?”

完顏洪眼睛通紅,“皇後心虛什麽?我每次來你這裏,你都避而不見?”

耶單燕昂起頭,“皇帝飲酒後,每每來我宮中舞刀,臣妾。”耶單燕話還沒說完,完顏洪的刀揮舞過來,耶單燕下意識舉起手阻擋,左手就掉落在地上。耶單燕大驚失色,右手捂著噴射而出的鮮血,在劇烈的疼痛中面色蒼白大汗淋漓。唐擴夫人驚叫連連,從地上爬起就要跑出殿堂外。完顏洪看見血噴射出來,噴到他的臉上,他追著逃跑的唐擴夫人,只道唐擴夫人因心虛而逃跑,對著她的後背又是一刀,唐擴夫人倒地不起。

完顏洪一路揮刀砍,抱著皇太子完顏磐的乳母趁亂從皇後宮中跑出,直奔就近的宮殿躲藏。挨著皇後中宮的宮殿最近被賞賜給了趙玉珠,完顏洪取名為珠玉閣,修繕一新後,把趙珠珠也安置在此。

耶單燕對此大動幹戈,帶領宮人強闖珠玉閣,不料完顏洪就在珠玉閣中,直接揮舞著刀沖耶單燕走來,耶單燕頭上的皇後發冠當即落地,耶單燕披頭散發地走出珠玉閣,再也不敢找趙國女子的麻煩。

珠玉閣與檀香宮不同,檀香宮尚且偏遠,宮殿外觀看起來和其他宮殿一致,證明完顏洪當時多半還是顧慮耶單燕的想法,而今珠玉閣緊挨著中宮,樣式也別出心裁,裏面花了重金令趙國來的能工巧匠建造起了兩層小閣樓,閣樓內擺滿了各式精美的裝飾品,閣樓四面開窗,仿造趙國江南的閣樓,坐在上面可以把中宮的風景一覽無餘,大有震懾中宮的作用。

完顏洪寵愛趙檀香,對趙國女子也愛屋及烏,待趙檀香有孕後,完顏洪開始把時間花費在了趙玉珠身上,趙玉珠言語頗有見地,說話娓娓道來,繼承了女官出身的鄭皇後的口才,完顏洪對她連連讚賞。

趙吉對公主們的教育和王子一視同仁,趙玉珠年紀僅次於趙金珠,又因為遠嫁遼國不成,在宮中學習的時間是諸位公主中最久的,趙玉珠言之有物,不像完顏洪之前遇見的金國女子。

完顏洪批改奏折都不避諱趙玉珠,時而在表達出對金國貴族的不滿,這一點完顏洪不必避諱趙玉珠,反倒是金國的嬪妃們均來自世家,完顏洪對她們心生芥蒂。

趙玉珠講述了趙國選拔人才的科舉制度,完顏洪略有深思,他在管理燕京時用過此法篩選漢臣,籠絡人心。現在的金國還是八大世家把控,尤其是金國的軍隊,趙玉珠又提及趙國貴族們擔任的往往不是重要職位,而是一些象征性的官銜,哪怕是皇帝的親弟弟,也不過擔當了監管禮樂和瓷器的職能。

“一個國家的權利掌握在皇帝手中。”趙玉珠為完顏洪斟茶,“陛下正值英年,可以大刀闊斧地改革。”

一個趙玉珠還不夠,又來了一個趙珠珠。趙玉珠文采斐然,長得端莊優雅,趙珠珠嬌俏可人,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樣,偏偏年紀輕輕生長在浣衣局,學了男歡女愛的本領。趙玉珠滿足了完顏洪思想上的需求,趙珠珠則在床笫之間令完顏洪欲罷不能。

完顏洪坐在珠玉閣上,身旁有兩位趙國公主作陪,趙人女子多半贏弱,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讓完顏洪心生疼惜,金人女子則外形高大,言語粗鄙。對比一下,兩位趙國公主可謂是珠玉在前,完顏洪對以樣貌平凡的耶單燕為首的金國嬪妃們更是看不上了。

趙珠珠聽到宮人稟報皇後宮中的異動,命宮人關上珠玉閣的大門,“除非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開門。”趙珠珠是完顏洪的寵妃,在皇帝面前嬌俏可人,對待宮人卻是鐵血手腕。宮人們自然不敢得罪,唯有聽命鎖上大門。

完顏磐在乳母懷中哇哇大哭,趙玉珠坐在珠玉閣的樓上看,她想起北上過河時,金兵溺斃的趙國皇室嬰孩,在寒冷的北風中,在冰冷刺骨的河水裏發出的哭聲淒厲慘痛。趙玉珠於心不忍起身,“還是開門吧!”

趙珠珠不解,“姐姐方才說父皇是如何慘死,為何對完顏洪的孩子如此心軟?”趙玉珠看向窗外,乳母跪地哀求,“這是皇太子啊。”

趙珠珠拉過趙玉珠,“姐姐本也該有自己的孩子,現在呢,落得一個不能生育的下場,姐姐心疼他人,不如心疼自己。剛搬進珠玉閣,耶單燕就來找我們麻煩,姐姐都忘了嗎?”

趙玉珠一聽,如同當頭一棒,她在浣衣局裏被金人屢屢欺淩,她生怕懷孕,就像韋太嬪一般生下連生父是誰都不知的孩子。

趙玉珠日日服下避子湯,她明知道避子湯若是連續服用,就再也不可能有孩子。趙玉珠偏偏夜夜有金人慕名而來,她一日都離不開避子湯,來的人多了,都聽說趙國公主肌膚細膩,不像金國女子這般粗糙,趙玉珠每寸肌膚都在夜裏被金人貴胄反覆驗證。趙玉珠木然地接受黑夜的到來,她默默閉上眼承受著命運的安排,忍受無數雙手撫摸著她渾身的肌膚,最終喝下漆黑的避子湯。

趙檀香派人送來口信,詢問趙玉珠是否願意進宮服侍君王,這是唯一離開浣衣局的機會。趙玉珠不假思索同意了趙檀香的提議,她心有疑慮,皇帝怎麽會看上浣衣局裏的最受歡迎的趙女。即便趙檀香從浣衣局出去,順利入宮,但她畢竟是處子之身。怎料到完顏洪的一道聖旨抵達浣衣局,趙玉珠搖身一變進宮成為了完顏洪的嬪妃。

趙玉珠入宮之日,趙檀香特意約了趙添香,趙添香早已不是以往的趙添香,趙玉珠看著趙添香在浣衣局裏的表現,趙添香積極地迎來送往,絲毫不以為恥。趙添香滿頭珠翠,看不出曾經的滄桑,拉住趙玉珠,“玉珠姐姐,趙檀香要我和你說忘了浣衣局。我倒要說你不妨記得,記得浣衣局裏的日日夜夜,你才會用心抓住完顏洪。往日過去了不再回頭,他們自以為把我們壓在身子底下就高人一等了,日後我們可以把他們踩在腳底下呀。”

趙添香在金國首都設立了賭坊,親王的妻子,寵妃的姐姐,金國貴族中最富裕的夫人,賭坊富麗堂皇令金國貴族們流連忘返。趙添香始終是出身趙國王府,自小見識過享樂的至高境界,賭坊裏有趙國的舞姬搖擺著纖細的腰肢,也有趙國的廚子端上美味佳肴,金國貴族們在此一擲千金,趙國的消息在此地傳遞。誰都不知道,賭坊背後的老板正是當今天子完顏洪,賭坊的收入成為完顏洪私人的銀庫,完顏洪以為趙添香為他運作,把賭坊裏金國貴族們聊天的細碎記錄下來上報給他,殊不知他最終聽到的消息皆出自檀香宮,銀量則源源不斷地落入趙添香手裏。

金國後宮趙女對下人管理嚴苛,出手極其大方,後宮裏的風吹草動第一時間落入趙女耳中,正如這日唐擴夫人溜進中宮,也在計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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