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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捷裏別爾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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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捷裏別爾卡(2)

這晚半夜她睡醒了,拿了阿列克謝的煙去廁所抽,抽到第二根,安德烈走了進來。她起身讓出馬桶給他,自己撚滅煙頭回去,安德烈把她拽住,“等等,談談。”

“談什麽?”

安德烈沒睡醒,但腦子清醒,“明天天亮後他們去買吃的,會留下我看著你,那時候你收拾好東西跟我走。”

舒澄澄沒聽明白,安德烈聳聳肩,“他不來,這單子看來是砸了。老板會找人算賬,讓他們去背鍋好了,你跟我走,你留下條命,我賺個女人。”

“可是,他們,”舒澄澄看了眼廁所門上的燈光,“不是你朋友嗎?”

“五百萬,金毛自己拿三百五,剩下的讓別人平分,你們中國人管這叫朋友?”

想不到看似和諧的三人小團夥也搖搖欲墜,但這三個人裏,安德烈最不好惹,她最怕這個家夥。她不打算跟他走。

第二天,果然如安德烈所說,十一點左右,謝爾蓋跟著阿列克謝出了門,舒澄澄撇下裝睡的安德烈,快步跟著出去,“我要買衛生巾。”

阿列克謝讓她上了車,在小超市門口等她挑選衛生巾,她出來的時候看見他在手機上看監控回放,昨晚的小木屋裏,她進了廁所,然後是安德烈,最後他們一起出來,安德烈摟著她的腰送她上床,又在她腰裏揩了把油。然後他又調回去一分鐘,從鏡子上的倒影裏,能看見她被安德烈堵在那交談。

也不知道阿列克謝是什麽時候在屋裏加了個監控。這三位稱兄道弟,一起喝酒,但各動心思,相互算計。

阿列克謝帶著舒澄澄回了小木屋,安德烈正在爐子上煮巧克力,還不知道阿列克謝什麽都看見了,打算晚上跟舒澄澄算賬。阿列克謝進門給安德烈胸口來了一腳,罵他狗雜種,謝爾蓋沒阻攔他,站在門邊看著,阿列克謝拿小刀點點安德烈的嘴唇,“我們不吃獨食,哪怕是要賣女人,也是三個人分,你壞了規矩,長點記性。”

一道血線順著他的下巴滑下來,安德烈瞪著舒澄澄,氣咻咻地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天色半暗,阿列克謝帶舒澄澄和謝爾蓋再次出門,去了村子裏的商店。

還像最開始時那樣,她沒吃飯,也沒穿很厚的衣服,凍得像鵪鶉,心裏著急,不知道阿列克謝要幹什麽,但凍僵的腿腳在厚厚的雪地裏邁不大步子。到了商店門口,謝爾蓋回頭看看她,一臉憂郁,好像在看待宰羔羊,她更著急了。

進了店裏,下了地下室,她知道阿列克謝要幹什麽了。

想不到捷裏別爾卡這麽小的地方也有紅燈區,兩側都是店面,雖然地方小,但是也夠熱鬧的,滿鼻子脂粉和機油的氣味,店面裏面有人打牌看球,還有人打牌賭博,在寂靜的小村子裏堪稱沸反盈天。

阿列克謝拎著舒澄澄進門,跟一個塗藍色眼影穿白色貂皮大衣的女人說幾句俄語,那個女人朝她伸過來尖尖的指甲,捏住她的下巴轉著看看,挑開她的襯衫扣子看她的腰身曲線,撩起背心摸摸她胃口的手術疤,真正的、評估貨物成色的眼神。

阿列克謝在準備把她賣掉。

舒澄澄一時間覺得還不如跟安德烈走,後悔壞了,推開那個女人的手,對阿列克謝說:“……她給你多少錢?霍止不來,我自己、我自己買,他不來我也有錢。”

阿列克謝看穿她想回去找安德烈,“你以為安德烈那小子是什麽打算?這裏的妓女幾百盧布就能睡,他會缺個女人?”

原來他們對她是一樣的打算,她徹底呆住了,“……不,我能賺錢,能賺很多,你跟我聊聊。”

阿列克謝嫌煩,“小姐,我知道你能賺,但等你蓋好房子賣出去,那是什麽時候了?我們只做人命買賣。”

他一推她的腦門,謝爾蓋把她拖出去,把她困在門口的 ATM 機中間,“你買不起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往她肚子上看了一眼,“我們不是賣你做妓女,一個妓女能值多少錢?賣別的賺得更多,上次我們弄了幾個韓國女人,行情很好的。”

一瞬間,什麽代孕、器官的字眼冒了舒澄澄一腦袋,她站在 ATM 臺階上,低頭愕然看著謝爾蓋,這時候旁邊有個中年男游客說:“勞駕讓讓。”

他說的是中文,她和謝爾蓋起初都沒有意識到,等到她讓開了,那個男人又問起怎麽辨認銀行的俄文名字,她這才猛然轉頭看著他。

這些天來她唯一接觸到的其他的人,而且還是中國人,而且他後面還有好幾個同行的男人。

她一把就抓住了對方的胳膊,那個男人推推厚底眼鏡,一臉疑惑,然後看到她沒來得及扣好的領口和身後的紅燈,慢慢變得一臉暧昧。這時候 ATM 機吐出他要的錢,他疊起現金,朝她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沒等謝爾蓋反應過來,她攏起領口就跟著他走了。

男人叫任江,太太剛退休,他陪太太到海參崴買了兩套房子,一套給大女兒定居,一套給自己將來養老,太太在家忙活保三胎,他帶著小女兒,跟著旅行社飛來這裏看極光。當然,看極光只是借口,他把女兒甩給保姆和極光獵人,自己借口肚子疼沒去,跟同行的游客們偷偷跑到這裏來,大家都想找個漂亮年輕的女人散散心,而他找到了最漂亮的一個。

舒澄澄跟他吃了頓飯,喝了點酒,聊了一會天,他才意識到自己跟眼前的漂亮妓女還什麽都沒幹,但是時間不早了,小女兒已經回了民宿,要跟太太視頻通話,到時候太太要查他的崗。

他只能依依不舍地作別,舒澄澄跟他碰碰杯,“那明天見,還是這個時候,還在這裏。”

任江神魂顛倒地走了,舒澄澄也吃飽了。阿列克謝在她對面坐下,“跑得挺快。”

“我沒想跑。你們的地盤冰天雪地,我跑得了嗎?”

這下輪到阿列克謝驚訝,舒澄澄把任江留下的一塊手表推到他跟前,“你看見了,他比我值錢。”

阿列克謝頭一次在她面前哈哈大笑,指著她的鼻子,“你想玩仙人跳?腦子轉得挺快。”

“你們只是要賺錢而已,讓我入夥,有錢一起賺,”她把最後一塊肉放進嘴裏,鼓著腮幫子跟阿列克謝談判,“別把我賣掉,那不劃算。”

舒澄澄賺錢的時候很有食死徒般的煽動性,甚至煽動得安德烈和阿列克謝都盡棄前嫌。

第二天,四個人策劃了一次仙人跳,任江再一次把小女兒打發去追極光,自己帶舒澄澄回了昂貴的玻璃房民宿,舒澄澄把任江按在門上脫衣服。

任江還沒見過這麽帶勁的女人,而且她今天穿黑皮衣黑裙子,腰腿線條都特別要命,比昨天更好看了,他一臉傻笑,還招呼她:“你也脫啊。”

舒澄澄把他褲子扒了,有點嫌棄他的小 mac 口紅,但笑得很客氣,“你不是想玩第四愛?我跟你玩,你去床上,屁股撅起來。”

任江扭扭捏捏地照辦了,舒澄澄爬上床,拿出繩子口球小皮鞭哄著把他安排好,讓他撅著屁股流著口水紅著小臉蛋趴在床上。

然後她開了門放進阿列克謝他們,他們拿著相機一頓拍,最後舒澄澄拿起小女孩的小天才手表,找到他太太的電話,也順藤摸瓜翻出任江的工作單位和職銜,又谷歌一番,查到他單位督查的電話、郵箱、地址,站在床邊問他:“要不要把照片發過去?”

他們就這樣騙了任江一張卡,賬戶裏有一百多萬人民幣,都是任江的私房錢,她還順走了任江的羊絨衫和始祖鳥羽絨服。

晚上他們在餐廳吃飯,點了不少東西,大魚大肉擺滿了一張圓桌。

舒澄澄數著現金,告訴阿列克謝,“沒必要糾結霍川櫻那筆錢,這次雖然是人民幣,但你們算回本了,下次要是運氣好,能賺一筆大的,幹嘛非要刀尖舔血呢?”

阿列克謝笑笑沒說話,謝爾蓋不安地抖著腿,安德烈不冷不熱地稱讚她,“你真有本事,幸虧沒早早把你賣了。”

她聽出一點弦外之音,但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吃著鱈魚慢慢咂摸。

服務員端上來甜點的時候安德烈換座位換到了她旁邊,對面加了一個客人,擡頭看看,是任江。她吃不下去了。

謝爾蓋說:“抱歉。你去換衣服的時候他同意多給一百萬。前提是,”他咽下一大口肉,“你跟他走。”

“一百萬”這三個字有點刺激性,侮辱性極強,那年她掏空口袋才湊出來一百萬,這人隨隨便便就多給一百萬,對比起來,她簡直是個要飯的。

她當下的反應是自卑加頭疼,捂著腦門荒唐地笑起來,“……你他媽的,哪來那麽多錢?”

任江表情還是很老實,擦擦滿頭汗,沒有理會她,跟阿列克謝握手,感謝他給自己機會,讓他親自收拾這個不老實的小玩意。

他口吻帶點官腔,阿列克謝看起來也對應付這類把錢當數字的老貪官很有經驗,把自己的聯系方式給他,請他以後有需要再找自己。兩個人寒暄得有來有往。

謝爾蓋的目光還是那麽同情,但自己對自己聳聳肩,也就過了這個坎,轉轉腦袋,在掛著黑熊頭的墻壁上找到電視機看足球,餐刀利索地割開牛肉,肉心裏還在淌血。

舒澄澄終於意識到,霍止給她爭取來的那些時間和機會都是白搭,這些亡命徒生性野蠻,她費盡心思讓他們把她當回事,但在他們眼裏她從來就是塊明碼標價的死肉。

村子裏人跡稀少,餐廳裏也沒別的客人,謝爾蓋去廁所的時候她右邊空了,她起身快步往餐廳後門走,安德烈大步追過來,她一腳踢開門就要邁出去,結果撲面而來的是海浪風。

後門外面懸空,幾米下就是海。她腦子裏轉了一秒的念頭,思索要不要跳下去,一秒鐘還沒結束,她頭發被安德烈拽住拖回去,抽出皮帶把她兩手捆到腰後,塞到任江懷裏。

任江連抱帶拖把她往外拽,“騙我,你敢騙我?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好啊,你本事大,跟我回海參崴,我看看你到了我手裏還有什麽本事。”

她不肯就這麽被拖走,竭力出聲,“兩百萬人民幣?我也有,我給你們三百萬。餵!”

她沒打動他們。她悔得腸子都青了,剛才真不該偷任江的衣服。

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了餐廳,任江本能地回頭辨認方位,以免撞到對方,舒澄澄瞅準機會一口咬在任江手上,任江反手抽她耳光,她臉一麻就松開嘴,後腦勺撞到墻上,眼前發黑。

但是她鼻子裏嗅到幹凈冷靜的氣味。和冷風一起灌進來的、不容忽視的氣味,跟做夢似的。

下一秒,任江被進門的男人扯著頭發重重摜到地上,接著他拖著任江的後領,穿過狹窄的餐廳,踢開後門,提起任江上身一松手,任江撲通滾進海裏,在幾米下的海面上大聲呼救,笨拙撲騰著試圖靠近海崖上的石頭。

從進門到把任江扔下海,全程不過幾秒鐘,過程毫無停頓,就像個最普通的食客來到餐廳時先把垃圾丟了出去那麽自然而然,圓桌邊誰也沒反應過來,直到聽到任江的鳧水呼救聲,三個亡命徒都醒了。

守株待兔這些日子,高高在上的獵物終於來了。

霍止回到桌邊,抽了餐巾擦手,舒澄澄也被安德烈提回座位上,半邊臉都紅著。

霍止在她對面坐下,仔細擦幹凈手,在圓桌邊圍坐的人中辨認出領頭的阿列克謝,“我來了,然後呢?”

阿列克謝開始跟他談判,“沒什麽然後。來了,住下,在這裏待一禮拜。”

“就這樣?”

“就這樣。”

阿列克謝說得特別篤定,舒澄澄冷不丁擡起頭,深深望著霍止,“別信,他們壓根沒幹過不殺人的活,只做人命買賣。”她使勁抽抽凍得快要流鼻涕的鼻子,眨了眨發澀的眼睛,忽然眼睛都酸了,視線模糊起來,“……你幹嘛要來?”

她今晚完全不是以往乖順馴從的樣子,還一直打岔找碴,就好像霍止一來,這個軟骨頭的家夥突然補上了鈣。

阿列克謝瞪她,安德烈一推她的腦袋讓她閉嘴,舒澄澄臉特別疼,口腔裏也充血了,被一推就咬了舌頭,更不想說話了。

除此之外誰也沒搭理她,霍止也一樣,他穿著大羽絨服,圍巾拉到下巴,都是黑色,襯得他人特別銳利,也特別莫測,聽她說這話的時候,他一點表情都沒有,只是她這才發現他的視線一直鎖在她臉上。

緊緊的,像磁鐵來到了北極,密不可分。

就在舒澄澄都以為霍止竟然天真到相信阿列克謝只是要他過來度假一禮拜的時候,他從口袋裏掏出個信封放在桌上,阿列克謝把信封裏的東西倒出來,三根金條。

“定金。”霍止說,“霍川櫻給你們的,我出兩倍,這是定金。”

安德烈笑,“翻倍?真闊啊。”

“對,”霍止食指指向舒澄澄,“翻倍,買她和我兩條命。不賣嗎?”

阿列克謝說:“賣,當然賣。不過這事風險太大。”

安德烈領會到阿列克謝的意思,比了個“三”,“對,風險太大,我們要三倍價,你買不買?”

這些人坐地起價,是個壞習慣,滿足他們一次,下一次他們會更過分。霍止垂眸,沈吟著敲了敲桌面。

阿列克謝給自己倒了杯伏特加,指指墻上的熊頭,“我小時候跟大人打獵,他們獵熊的時候,會先拿根樹枝子挑逗,戳瞎眼睛,戳爛鼻子,總之把熊激怒了再動手,只有這樣,熊膽才飽滿值錢。霍先生,您看,我們各退一步,您別讓我們拿樹枝子逗您,您自己把這顆熊膽填滿,把我們的錢袋子也填滿,我們放你們遠走高飛,這是不是兩全其美?”

三個綁匪的身體語言都帶著緊繃,不知道霍止會不會願意被勒索,豪擲出又一筆錢。

安靜持續了須臾,舒澄澄突然在桌子下踢了霍止一腳,整個人都發狠,“別信,我說了沒有?一句都別信!他們要吃兩頭,這頭拿了你的錢,假裝放了你,再追上去把你崩了,然後去賺霍川櫻的,你他媽的還真考慮起來了?!霍止你是不是腦子壞掉——”

對面的阿列克謝被她戳穿,臉色猛地變了。

她這邊一著急就真站了起來,恨不得撲過去搖搖霍止腦袋裏的水,安德烈反應迅疾,罵了聲“閉嘴”,猛踢在她椅子腿上,椅子一下側翻,舒澄澄側著摔在地上,肩膀著地,眼睛看見阿列克謝和謝爾蓋站起來圍住霍止,接著安德烈一腳踩在她手上,硬皮靴壓住皮肉,碾了碾,從手腕到手指。

她咬著牙,疼得五官微微扭曲,視野也隨著變形,目之所及的東西都發生微妙的變化,比如桌子被霍止推開歪倒,桌子上的金條隨著向下滑動,對面的霍止飛快地掄起椅子,驟然砸到安德烈腦袋上。安德烈怒吼著撲向霍止,可是霍止動作比他更快,踩著正在傾倒的桌子跨過來一腳蹬在他胸口,安德烈被結結實實踩在地上,阿列克謝和謝爾蓋抽出槍的同時,霍止也抽出安德烈的槍頂住他的腦袋,加了力氣摁住太陽穴。金條這時才終於滑落在地。

霍止踩緊安德烈的喉嚨,子彈上膛,淡聲警告:“不要碰她的手。”

安德烈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額頭上青筋暴起。

阿列克謝警告他:“放開我的人。條件可以談。”

霍止彎腰撿起那三根金條,放在手裏掂了掂,手一拋,把金條扔下海。黃金在空中畫了個燦爛的拋物線。

“我不談條件。”霍止說。

被踩著的安德烈和對面的阿列克謝、謝爾蓋都盯著金條消失的弧線,像被遛的鬣狗似的。

霍止鞋底壓著安德烈的喉嚨,輕輕碾著,“我對你們沒有別的要求,讓舒小姐吃飽、穿暖、不挨揍,這麽簡單三件事,你們做成什麽樣?現在,你們跟我談條件?”

“像舒小姐說的,你們不值得信任,所以這樣,你們三個,我們兩個,誰都不要離開對方視線,你們送我們去摩爾曼斯克,今天沒有航班,那就明天,明天走不成,那就後天,我們在這裏一天過得滿意安全,你們就能收到一筆錢,直到我們到摩爾曼斯克機場上了飛機後,最後一筆才會打進你們的賬戶。我已經來了,你們可以選,是要我的兩份錢,還是要霍川櫻的一份?”

惹了霍止一次,讓他們失去了三根金條,而且是已經到嘴邊的金條。這三根金條丟得肉痛,使得霍止吝嗇地開出的那個數目變得格外誘人,格外不可舍棄。

安德烈最後嘗試著勒索他:“不,離開後你不付錢怎麽辦?她走,你留在摩爾曼斯克,錢到位,我們放你走。”

舒澄澄竭盡全力爬起來,擋在他面前,對著安德烈,“不。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阿列克謝不回應,等待霍止安排她。她轉回頭盯著霍止,氣得臉也紅了,呼吸變得急促,“……你敢,霍止,你敢這麽幹試試。我不走,要走你跟我走,要留我跟你留。你敢答應他試試?你敢把我弄走我就敢回來——”

她氣得眼睛都充血了。霍止怔了一下,最後把手掌按在她發頂上,安撫住她的呼吸,朝阿列克謝笑笑,“不,我和她不分開。”

晚上九點多,他們回到小木屋,謝爾蓋開的門,霍止沒有進屋,安德烈在他身後虎視眈眈,“別耍花招,進去。”

霍止彎腰在地上攏了一團雪,走進小屋,放到舒澄澄手上,讓她敷一敷腫了一半的臉,然後在屋裏的三張小床中找到舒澄澄的那一張,拉了張墊子,跨過滿地空罐頭瓶,放在她的床邊地上。

舒澄澄握著那個雪球,還是沒反應過來。霍止竟然來了,站在這個小破屋裏,門外北極圈的野風在呼嘯,好不真實。

霍止朝她伸出手,“分我個枕頭?”

床上有好幾個枕頭,她左挑右選,挑了個最幹凈的給他。安德烈在旁邊吹口哨,“要不你們倆直接上床睡吧,演活春宮給我們看看。”

謝爾蓋憨憨地笑喘,安德烈又鼓掌說:“小姐你今天不是去賣身嗎?現在他也來了,你跟他演 AV 正合適,別不好意思啊。”

舒澄澄低頭看看自己,這幾天她都穿阿列克謝的襯衫牛仔褲湊合著,只有今天穿了身全新的行頭,現在還穿著黑皮衣黑靴子,裏面的裙子特別短,大腿根光裸著一大截,特別像真賣身的,然後她又想起來今天被四個男人騙了還幫他們數錢,真想砸死安德烈。

霍止也瞟了一眼她的大腿根,什麽都沒說,把自己的圍巾給了她披在腿上,回身找到燒水壺煮了點水,又脫下羽絨服,松了松手腕,直起身來時二話沒說一拳頭懟到安德烈臉上。

安德烈一晚上挨了兩頓,當時楞了楞,接著忍無可忍撲上去。

小雇傭兵的爆發力不是開玩笑的,霍止被撲倒在地,頭上挨了兩下子,竟然還不示弱,又重重一肘砸到安德烈臉上,安德烈鼻血掉到他脖子裏,順著白皮膚往下滑,他左手掐住安德烈的下巴,右手抓起地上的罐頭瓶,朝著安德烈的嘴巴抽耳光。鐵罐子抽耳光,又響亮又疼,安德烈這個從來沒在體力上吃過虧的人都被抽懵了,接著翻過來壓住霍止的脖子,用胳膊肘死命壓。

霍止喉嚨被壓得咯咯作響,眉頭皺起,耳朵邊也被淋了幾滴鼻血,鮮紅雪白深黑,刺眼極了。直到他瞳孔放大,身體在窒息中繃緊,安德烈才一巴掌抽到他臉上,氣喘籲籲,“動我?你不看看你在誰手裏?”

他敢抽霍止巴掌,舒澄澄沖上去往安德烈腰上死命踹,沒踢開安德烈,反而被安德烈一回手推在胸上,她罵了句“操你媽的,霍止小心”,轉身提起正在嗚嗚嗡鳴的水壺,不假思索潑出去。霍止正被人高馬壯的安德烈按在地上揍,但反應也快,一滾就讓安德烈替他擋住臉,半開的熱水全潑到了安德烈背上。

安德烈殺豬似的怒叫,回頭一看是舒澄澄幹的,簡直想捏死她,但霍止已經一卷腰起身把她拉到身後擋著。這兩個人配合無間,他沒法下手,再一看他的自己人,阿列克謝在門外收拾油箱也就算了,謝爾蓋就幹坐在那看戲,懷裏還抱著個糖盒子,正在吃粘牙的牛軋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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