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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邊倒吊著的人(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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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邊倒吊著的人(三合一)

龐西亭的車緩緩在山前停下, 接受過檢驗之後,前方的山壁忽然緩緩移動起來,形成了一道小門, 足以容納車輛進入。

等龐西亭等人進去,山壁緩緩合上, 恢覆成原本的模樣, 成功隱匿於山野之中,如果不是何辜幾人剛剛趴在車上, 怕是根本看不出這裏竟然有一道石門。

楚儀夏不願意趴在車上, 她高傲地站了起來,大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了她半張臉……

然後她差點撞上石壁,被削掉半個腦袋。

何辜拉了楚儀夏一把,她跌坐在車頂上, 這才躲過一劫。

楚儀夏橫她一眼:“你不拉我,我也能躲過去。”

何辜臉皮抽了抽:“如果你沒戴墨鏡,我相信。”

楚儀夏默了默,慢吞吞地將墨鏡取了下來, 收在了包裏。

她剛剛確實沒看見山洞頂。

戴上墨鏡的她在黑夜裏就像一個瞎子一樣。

何辜從包裏拿出了一個小型攝像機, 悄悄地別在了衣領上,那東西很小, 如果不是仔細去看, 根本看不見它的存在。

楚儀夏看見了全過程,她捂著臉離遠了一些, 這才不悅地開口說道:“你怎麽還要錄像啊, 別把我錄進去了。”

何辜:“你躲遠一些就好。”

這可不僅僅是錄像, 這是特殊管理局特地研發給她的直播儀器,哪怕在荒無人煙的地方也能直播, 而且畫質還不受損,簡直是偷拍犯罪現場的最佳武器。

直播畫面是連接到江見廷與杜奚手機上的,只要她發出信號,他們就會配合將畫面直播出去。

而且有他們盯著,也不用害怕有什麽不該被普通人看見的東西洩露出去。

前面的路變窄了,龐西亭的車進不去,他便下車來推著呂晃飛向裏走。何辜幾人也連忙跟上。

這個基地顯然也是經過林賀宇手下的人改造過的,雖然與祭壇的紋飾不太一樣,但幾乎出自一脈,路邊的小燈上都雕刻了些許紋路。

何辜:“你們這個符文是林家特有的嗎?和之前祭壇的長得很像。”

楚儀夏搖頭:“我不知道,不是我設計的,之前都是林頌承自己去弄的。”

何辜了然:“那這些符文有什麽用啊,你們還特地弄出一個祭壇來。”

楚儀夏:“不就收集信仰那些……你在套我的話!”

何辜腳步未停,她聳聳肩:“不說就不說嘛,怎麽能說我套話呢,搭檔的事情怎麽能叫套話呢?”

楚儀夏生氣地跺了跺腳:“哼——我接下來不會再說一句話了!”

何辜逗了逗她之後也沒繼續,只是和鄭譯卿自顧自地走在前面,跟上了龐西亭等人的步伐。

楚儀夏在原地堅持了一會兒,她剛想沖氣離開,四周的燈光卻忽然暗了下來,暗處只有一盞極其昏暗的小燈在閃爍著,仿佛某種怪獸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她。

楚儀夏嚇了一大跳,眨眼間就飛奔到了何辜的身邊,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楚儀夏:“你別走這麽快嘛!反正都有追蹤符,又不會丟。”

何辜:“雖然能知道他們在哪裏,可是我們打不開門啊,還是緊緊地跟著他們走比較好。”

一路走過來,光是驗證程序就走了四五道,幸虧何辜三人隱身藏在他們身後,能快步跟上他們,不然光是那幾道大門就能把他們隔絕在外了。

當然也不是打不開,只是打開需要費些勁,還容易被發現,不如就跟著龐西亭等人走,順便還可以了解一下周圍的布局。

走了幾分鐘,龐西亭又停了下來,他擡起手掌,覆在了識別機器上,機器掃描通過,龐西亭還沒擡腳,忽然感覺到了一股陰風從他的身邊吹過,直接卷進了內門。

龐西亭只是一個普通的醫生,並沒有這方面的警惕,他只當是山風吹過,攏了攏外套,暗道,今日的風怎麽奇奇怪怪的,就像有人從他身邊跑過去一樣。

龐西亭:“行了,快到了,後面的路不能再推輪椅了,你下來走吧。”

呂晃飛瞪大了眼睛,他指了指自己,一臉疑惑:“我?”

呂晃飛可是重癥,他早就被病痛折磨地要死要活的了,要是能起得來,他還會答應龐西亭來冒險參加這個醫學試驗嗎?

龐西亭點頭:“說的就是你。”

呂晃飛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忽然胡攪蠻纏起來:“你什麽態度!信不信我去投訴你!拐杖也不給我一副,我怎麽走嘛!你背我!”

龐西亭的眸色瞬間深沈了起來,眼底的怒意也隱隱翻騰。

“你以為這裏還是醫院?憑鬧分配?有本事你去鬧啊,我就把你丟在這裏,你剩下的日子就坐在這個輪椅上,任憑蟲蟻啃噬你你的軀體,最終腐爛在這個狹小的通道裏,屍體上還要爬滿蛆!”

說著,他強硬地搶過了呂晃飛的手機,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手機摔成了幾塊,屏幕閃了閃,不動了。

呂晃飛的臉色難堪極了,他隱隱有一種自己掉進了陷阱的感覺,可是現在他寄人籬下,家人又都沒有跟過來,怎麽能反抗龐西亭的意思呢。

呂晃飛撐著輪椅的兩邊緩緩移動了起來,可是他缺少鍛煉,嘗試了許久都未能站立起來。

龐西亭也不急,就面色淺淡地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掙紮的呂晃飛,並未出聲,但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這種視線帶著一些憐憫,但似乎又有一種欺淩弱小者的快感。

感受到視線的呂晃飛只覺得難堪極了,他的老臉很快紅了起來,心跳不斷加快著,仿佛都要蹦出來了。

呂晃飛咬了咬牙,心一橫,撐著輪椅站了起來,嘗試著向前走了兩步,但地面崎嶇不平,呂晃飛剛剛站起來沒多久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地面上揚起了一片灰塵,嗆得呂晃飛咳嗽不停。

他吃了一大口土,還磕掉了幾顆牙,說話都漏風。

楚儀夏後退了一步,扇了扇眼前的煙塵,頗有些嫌棄地開口道:“他們這是幹什麽,不是說要醫學試驗嘛!”

何辜安靜地觀察著眼前的一幕,沒吭聲。

鄭譯卿皺了皺眉:“也許是因為這些病人進了這個地方就不能指望活著離開,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會釋放人心底的惡,尤其是這個醫生這一類的‘上位者’,病人在他們眼裏就只是死人或者小白鼠而已。”

何辜挺讚同這種說法的,因為呂晃飛已經不可能活著出去了,所以龐西亭也不需要掩蓋自己內心的想法了,只要交到下一人手裏的時候,呂晃飛還是活著的就行。

正當三人沈默的時候,龐西亭又有了新的動作,他一腳踹飛了呂晃飛的輪椅,慢悠悠地走到了呂晃飛的身前蹲下。

龐西亭:“你不是很能鬧嗎?鬧啊,繼續鬧啊,你看看現在還有人來哄你嗎?”

龐西亭早就對呂晃飛厭惡至極,早在徐氏醫院的時候呂晃飛就是他們科室裏最難搞的一個,別的不說,光是不聽醫囑胡亂吃東西這一點就夠鬧心的了。

有時候因為他吃了東西不能進行手術,他的家人還得來醫院鬧。

“沒有吃東西,我就給他喝了一點粥!”

“他鬧著餓!我也沒給他吃飯啊,就拿了個肘子給他,好消化!”

“他住院這麽久,我特地燉了骨頭湯來,能補補身子!”

最嚴重的一次,因為呂晃飛做了手術之後情況不太好,他家人還專門鬧到了醫院來,甚至逼得有兩個護士抑郁了,差點就想不開跳樓去了。

龐西亭早就煩透了呂家人!

呂晃飛原本是沒有現在這麽嚴重的,是硬生生被他們家那些騷操作弄成這樣的。

按理說,呂晃飛年紀較大,並不是他們組織試驗的對象了,只是簡文妍拒絕了試驗,而恰巧路過的呂晃飛家人聽見了,立刻就鬧開了,說龐西亭明明有治愈的法子,卻不給呂晃飛用。

龐西亭拳頭都捏緊了!

心底不停罵著臟話。

好啊,既然呂晃飛想要送死!

那他就給他這個機會!

呂晃飛漲紅了臉,想說的話堵在喉嚨處,他一點聲音的發不出來,像是羞愧極了。

可是龐西亭知道,呂晃飛這人是絕對不可能那麽良善的,他一定在心底咒罵著他,只等著找機會胡攪蠻纏弄死他!

龐西亭一把抓起呂晃飛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掀了起來狠狠地磕在了墻上。

呂晃飛的額頭撞在墻角,血液順著額角滑落,滴在了地上,他來不及說什麽,只感覺渾身上下無力極了,一股難言的惡心湧上心頭,下一刻仿佛就要吐出來一樣。

“你……你……”

整個世界都在呂晃飛的眼前旋轉,他渾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氣,此刻更是軟成了一攤爛泥,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正常人被這麽一磕都受不了,更何況呂晃飛這樣一個重癥病人呢?

楚儀夏皺了皺眉,手指蠢蠢欲動。

他們畢竟不知道呂晃飛與龐西亭之間發生了什麽,只是在這種情況下會下意識偏向於弱者。

就在她想要擡手救下呂晃飛的時候,何辜突然摁住了她。

楚儀夏轉頭,她以為何辜要勸她什麽,卻忽然發現一股淡淡的威壓從洞口掃了過來。

幾人瞬間噤聲,退後了幾步,由著何辜展開神識將他們保護了起來,一起隱匿於角落之中。

在那股強大的神識掃過來的時候,楚儀夏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藏在懷裏的蠱蟲們更是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根本不敢探出頭半分。

楚儀夏後背發涼,她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強大的人!

僅是一小股神識就可以壓得她毫無反抗之力!

她瞥了另外兩人一眼,何辜雖然沒有楚儀夏反應那麽大,但神色明顯也緊繃了起來,她小心翼翼地操控著神識將三人全部包裹起來,嘗試躲過這股神識的探查。

楚儀夏咽了咽口水,沒有打擾她,而是看向了站在何辜右後側的鄭譯卿,他正緊緊地盯著何辜,在她靈力不支的時候及時掏出符篆補上,而何辜也放心地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他。

楚儀夏憤怒,怎麽她是裏面最菜的一個?

何辜就算了,如果她打得過何辜的話,就不會乖乖地陪她來這裏了。沒想到那個偽君子竟然也比她厲害,還能有精力關註何辜的情況!

這特殊管理部究竟藏了多少人才?

一個比一個變態!

她曾經以為特殊管理部只剩下了杜奚那種“管理型人才”!

眾世家更是輕視特殊管理部的存在。

若不是有各族元老與華國上層大佬鎮壓,怕是早就鬧出了嫌隙。

江見廷真是老奸巨猾!

就在幾人小心翼翼地躲開威壓之時,龐西亭已經一把抓起了地上的呂晃飛,硬生生地拖著他向著內室走去,他感受不到那股神識,又是內部人,自然不害怕。

何辜瞳孔一縮,眼睜睜地看著石門在他們眼前關閉,但他們此刻正在那股神識之下,是半點都不敢動!

楚儀夏走神了一小會兒,那股威壓便已經掃了過去,看起來並未發現他們幾人的存在,只是隨意檢查了一番周圍的情況罷了。

過了好一會兒,確認那股威壓已經消失,何辜才悄聲道:“好了,已經走了。”

楚儀夏好奇極了:“你不是說這是徐家的醫學試驗基地嗎?怎麽會有這種級別的大佬。”

何辜斜斜地看她一眼:“這種事情不應該問你嗎?什麽徐家什麽基地,背後不都是你們林家嗎?”

楚儀夏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什麽我們林家,我姓楚!這些事情他們怎麽會告訴我?”

她遲疑著,又說:“更何況,這也不一定就是林家的人啊,你不是說徐婧栩背後是林賀宇嗎,很有可能是林賀宇自己找的人嘛!”

只是她竟然不知道林賀宇何時認識這種級別的大佬了,如果真的是林賀宇那邊的人,那林頌承可算是全方面地落後林賀宇了,竟然連這些消息都沒有得到。

楚儀夏的心不知道飛到了多遠去。

她要不然直接投奔林賀宇吧?林頌承一看就是短命樣,林賀宇雖然是旁系,但如果能認識這種大佬,未來也不可小覷。

說不定還能當上林家家主呢!

何辜一看楚儀夏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她無情地擊破了她的幻想:“還記得那天警局……”

簡簡單單幾個字,卻讓楚儀夏的臉色大變,她又想起了林賀宇那惡心的眼神!

林頌承雖然陰暗且沒用,但至少長得好看,但是林賀宇那油膩膩的的身材和他光禿禿的腦袋,楚儀夏看一眼,年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嘔!

不行,她還是接受不了,她的小蟲蟲也接受不了。

林家又不是只有這兩個子孫,還是回去好好挑一挑再說。如果林家有一個武力值高的直系女孩就好了。

可惜林家這麽多代,竟然都生的男孩,就連旁系的女孩都很少,大部分還是一些能力普通的旁系才有女孩。

真是奇怪啊。

何辜:“剛剛那兩人已經進去了,我們接下來得自己想辦法了。”

楚儀夏面色不善:“不僅是進不去,我們也出不去,如果等不到後面的人,我們怕是要被困死在這裏。”

何辜與鄭譯卿都沒有理她,而是緩步走到了門邊,試探性地觸碰了起來。

在何辜的指尖碰到石門的時候,門上的紋路便亮了起來,隱約透著幾分猩紅,如同被血液澆灌出的小溪。

鄭譯卿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是識別類的陣紋,專對付修煉者的,普通人可是直接進去,但我們怕是不能硬闖。”

何辜抿了抿唇,指尖順著墻壁輕輕點著,每觸碰到一處,就有暗紅色的波紋一圈一圈地蕩漾開,她使用的靈力很少,連帶著那股暗紋也非常細微,只要不是專有人盯著,都不會引起別人的註意。

突然,她的指尖停住,又在這裏重覆點了一次,並沒有看見什麽波紋。

何辜:“這裏沒有!”

鄭譯卿與楚儀夏快步趕來。

鄭譯卿也擡手碰了碰墻壁,果然並沒有引起任何感應,也許是設計者認為沒有人會從墻壁穿進去,所以只是加固了門邊的一小塊區域。

楚儀夏不信邪,也摸了摸。

還真被她找到了!

但三人又沈默了,找到了薄弱位置又如何,難不成還能直接破開墻壁闖進去嗎?

何辜:“爆破符?”

鄭譯卿:“不行,這個動靜太大了。”

何辜又看向楚儀夏:“讓你的蟲蟲挖個狗洞出來?”

楚儀夏惱怒:“滾!”

何辜撐著腦袋,又問:“傳送符可以吧?”

鄭譯卿微囧:“這個我還不會。”

何辜長嘆一聲。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們三個真是一個比一個沒用!

楚儀夏懟她:“不如你用你的菜板去挖地道,我估計你不吃不喝三年就可以挖通了。”

何辜白了她一眼:“那我還不如直接炸了這裏,還死得快一點。”

三人對坐在墻角,絞盡腦汁地思考著對策,而何辜感受到追蹤符已經離他們越來越遠了,呂晃飛怕是已經被轉移到了很遠的地方。

可惜啊,如果鄭譯卿會畫傳送符就好了。

不過這種符篆的等級是比較高,鄭譯卿接觸時間也不長,不能拔苗助長。

何辜順嘴問了一下系統。

何辜:【統子,傳送符要多少錢啊。】

系·游戲之king·女團高級學家·泡沫劇最適合的觀眾·統正在歡樂地玩耍著,忽然收到了何辜的傳音,它嚇了一跳,連滾帶爬地從空間裏蹦了出來。

系統趁火打劫:【恭喜親親,不要99999,不要9999,只要999積分一張哦。這可是高級符篆,我們系統空間一般賣10000積分一張哦,宿主真是賺到了~】

何辜:……

何辜:【滾。】

真當她不知道嗎,系統那傻小子是看最近她花銷越來越少了,所以故意坑她呢!

系統伸出爾康手:【宿主別走啊。我們可以商量的嘛,稍微打個折也行啊~】

何辜沒理它,出神了一會兒,忽然靈機一動,雖然鄭譯卿不會畫傳送符,可現場不還有她這個反轉符篆家嗎?

傳送符等級高,可是治愈符篆等級低啊。

只要她給墻畫一些低級的治愈符篆,說不定還能有意外之喜呢!

說幹就幹,何辜從鄭譯卿那裏取來符紙,一氣呵成地畫出了幾張奇奇怪怪的東西。

楚儀夏站在一邊伸長了脖子瞅,她不懂符篆,並不知道何辜畫的是什麽符,只是暗暗在心底重視了幾分。

什麽怪物!

這個何辜不僅靈力高,靈識也高,還能畫符,她之前還教了她蠱術!

這種全能的怪物是怎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特殊管理部的?

蟲蟲一:“好香好香,好舒服的味道。”

蟲蟲二:“好香……嘔……怎麽變臭了?”

蟲蟲三:“咦,我剛剛聞見的時候還是香的,怎麽畫好了反而變臭了?”

蟲蟲四:“快……快跑啊……世界要毀滅啦!”

楚儀夏豎起耳朵聽著自己懷裏的蠱蟲的討論聲,越聽,她的表情越嚴肅。

什麽意思?

什麽要毀滅了?

楚儀夏還沒做出什麽準備,下一刻,那張歪歪扭扭的符篆緊緊地貼在了墻上,墻壁上金光大作,耀眼的光芒在瞬間席卷了現場的三人。

“啾啾——”

“啾啾啾啾啾啾——”

楚儀夏心一驚,勉強睜開了眼睛,卻發現眼前的石墻竟然破了一小塊,而這一小塊的石頭全部變成了石鳥,鋪天蓋地地朝著她飛來。

石鳥一:“啾啾,好香的味道!”

石鳥二:“蟲子嘿嘿嘿,是蟲子!”

蟲蟲一:“救命啊!醜鳥吃蟲啦!”

蟲蟲二:(我拱)(我拱)“主人救命!”

楚儀夏氣得咬牙切齒:“何辜!”

何辜嬉皮笑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控制不住這個反作用,我馬上就把鳥兒都抓起來!”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幾人才勉強將那些石鳥捏碎,護住了楚儀夏幸幸苦苦培養的蠱蟲們。

楚儀夏剛剛一直蹲在地上,用自己的身體將蠱蟲護住,她面色鐵青地站起身來,頭頂上卻亂糟糟的一團,還有一撮呆毛堅強地立了起來。

垂死掙紮的石鳥一:“啾啾啾啾啾啾,我好不容易搭的窩!”

只剩一條腿的石鳥二:“啾啾,我的蟲子!”

只剩腦袋的石鳥三:“嘎嘎嘎嘎——我死了。”

何辜悄悄地將楚儀夏的呆毛摁下去。

呆毛顫了顫,又緩緩地升了起來。

何辜皺眉,繼續摁下去。

呆毛頑強地豎了起來。

何辜惱怒地瞇了瞇眼,狠狠地拍了楚儀夏的腦袋一巴掌,誓要將她的呆毛摁下去。

“嗷嗷嗷——何辜!”

楚儀夏此刻早已不見了第一次見到她時,那黑玫瑰一樣的艷麗幽暗,反而像是一個瘋子,她面色猙獰地朝著何辜追去,仿佛看見了自己的滅門仇家。

“嗷嗷嗷嗷嗷——”

這場追逐戰以何辜被楚儀夏薅掉了一撮頭發結束。

何辜捂著自己的頭皮,齜牙咧嘴地蹲在原地。惹誰都不要惹楚儀夏,有頭發她是真薅啊!

鄭譯卿跟在何辜身後,默默地給剛剛破壞的石墻加了一張障眼符篆,恢覆成了原本的模樣。

接下來每次何辜畫符的時候,楚儀夏都縮在角落裏,離她遠遠地,生怕又飛出來一陣石鳥啄她。

何辜深呼吸了一小會兒,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去摸楚儀夏呆毛的沖動,又拿了一張符篆出來,貼在了石墻上。

這一次,石墻扭曲了一陣,竟然逐漸變成了果凍質地。

何辜尷尬地看了兩人一眼,率先用靈力罩住全身,從“果凍”之中擠了出去。

她站在果凍的對面等著兩人,只見楚儀夏又攏了攏外套,將自己的蠱蟲寶貝們護得嚴嚴實實得,然後背對著他們擠了過來。

在楚儀夏奮力從果凍中穿越的同時,那撮呆毛又顫顫巍巍地立了起來,正好立在楚儀夏的腦袋中間,就像是在沖著何辜與鄭譯卿豎中指一樣。

何辜:……

她忍!

楚儀夏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從果凍之擠了過來。

她高高地揚起下巴,紅唇微微勾起,又恢覆了那副睥睨天下的模樣,身上的冷漠氣息更足了。

她剛剛已經夠丟臉的了!

楚儀夏又雙叒叕下定了決心,在離開這個基地之前,她不說話了!

於是她的呆毛又雙叒叕豎了一個中指,她的高貴冷艷氣質瞬間蕩然無存。

何辜的嘴角抽了又抽,最終還是艱難地壓了下來。

她已經能想象到,等楚儀夏離開這個基地,看見鏡子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了——楚儀夏半夜驚醒,啊啊啊啊啊為什麽頭發立起來了!

終於,在何辜的層層符咒加持之下,他們終於追上了前面的呂晃飛,他此刻已經奄奄一息,渾身上下濕漉漉的,仿佛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

他的神色恍惚,像是剛剛從驚嚇中逃出,眼睛也聚不了焦,整個人都神游天外了。

龐西亭不知道去了哪裏,也許是將呂晃飛送到之後就離開了。

何辜三人給自己補充了一張隱身符,悄悄跟著呂晃飛的推車走著。

周圍白茫茫一片,可見的擺設幾乎都是白色或者銀色。

何辜看得眼睛突突地疼。

一個穿著實驗服的人走了過來,他與周圍雪白一片的人顯得是那麽格格不入,幾乎一眼就可以鎖定他的位置。

他大概五十多歲的模樣,身形微微發福,但頭發還算嚴密,與他胸前掛著的胸牌【主任】這一職位的刻板印象非常不符。

推著呂晃飛的人立刻停了下來:“徐主任。”

徐主任翻看了一下呂晃飛的資料,皺眉:“怎麽送了個六十多歲的人來?”

那人解釋道:“原本是想選一個小姑娘的,但是那人臨時被資助了,就沒成功,這個人的家屬聽說了這個試驗,非要鬧著來……”

徐主任嗤笑一聲:“竟然是爭著來的?”

他又看了滿頭大汗的呂晃飛一眼:“太老了,直接送去寄生所。”

工作人員連忙點頭,不敢耽誤,推著呂晃飛快步穿行在各個房間之中。

楚儀夏下意識追了過去,何辜卻莫名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仔細端詳了一下那位徐主任的臉。

鄭譯卿:“走吧。”

何辜回過頭:“這個徐主任和徐茶月那個假爸爸長得很像,可能是兄弟。”

鄭譯卿思忖了一會兒:“這個基地規模很大,不像一時半會就能建好的,而徐婧栩假扮進入徐家才一個多月,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做成這樣。”

何辜意識到鄭譯卿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林賀宇原本就在徐家臥底了人?”

鄭譯卿言簡意賅地解釋道:“徐茶月心性純良,不會與他們一起做這些事,但她是大房唯一的女兒,未來必定繼承不少股份,甚至直接繼承徐氏醫院。這會給他們後續動作帶來阻礙,不如直接將徐茶月換掉。”

何辜接話道:“換成他們的人,他們就可以掌握整個徐家——”

這個組織從醫院騙人,從孤兒院買人,究竟是想要幹什麽?

楚儀夏跟著推車跑沒了影,何辜與鄭譯卿也不急著追她,反正她遇到什麽事情都會聯系他們,只要不遇到那位神識很強的大佬,就沒什麽問題。

何辜與鄭譯卿對視一眼,決定先跟著這位徐主任走。

既然他是主任,那級別一定比其他的要大很多,至少能去許多他們混不進去的地方。

這個徐主任能力不強,官威倒是做得足,何辜跟了他半個小時,硬是沒看見他去做什麽試驗,反而一直背著手到處轉悠。

而路上遇見的工作人員對他倒是非常尊敬,甚至尊敬過了頭,一直九十度鞠躬,直到看不見徐主任才會停止。

好奇怪的上下級關系。

而工作人員牽著的白衣人則是一臉呆滯,眼神中都像是沒了光彩,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在工作人員鞠躬的時候也會跟著鞠躬,只是不知道停止,還需要工作人員狠狠拍一巴掌才行。

不像人,倒像是傀儡。

越看,何辜的臉色越沈。

這裏有許多潔白一片的房間,房間裏密密麻麻地住了很多人,並不像普通醫院裏那樣的單人床,反而是像蜂巢一樣,一個房間裏擠了很多穿著白衣服的小孩子。

那些孩子也不活潑,只是乖乖地待在房間裏,但大部分都是躺著或者坐著發呆,相鄰的孩子並不交流,空間裏只有陣陣中央空調轉動的聲音。

這些孩子很有可能是從各地孤兒院挑來的,還有可能是從農村買來的,或者是直接從街上拐的。

年輕人的房間也是蜂巢樣式的,只是長度比小孩的房間要稍微寬一些,但也寬不到哪裏去,高大的年輕人仍然要蜷縮著才能勉強住下。

除了集體居住的蜂巢房之外,還有實驗室,這裏的床位要寬松許多,床邊還支著高高的架子,架子上綁著輸液袋,冒著熒光的綠色液體從輸液管緩緩流下。

何辜甚至可以看見那些小孩皮下隱隱流動的綠色血液。

她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這些人,或許“蒼綠”會更適合一些。

鄭譯卿:“這個綠色液體是什麽東西?一看就不像好的。”

何辜緩緩搖頭:“我也看不出來,但我感覺楚儀夏可能看得出來,我們還是得去找她。”

何辜覺得這些綠色液體並不像液體,反而更像是活物。

或許裏面住著一些蟲子。

何辜看了一眼楚儀夏的坐標,她身上的隱身符被鄭譯卿做了手腳,能標記她的地點,這樣方便他們找到她。

在順著定位找尋楚儀夏的過程中,兩人又下了一層樓,與上一層樓的明亮相比,這一層樓顯得昏暗許多,甚至天花板上的燈光都一閃一閃的,像是電影裏鬼故事發生的場景。

如果何辜沒猜錯的話,上一層是被抓來的人正常生活的地方,這一層很有可能是處罰不聽話的人,或者是那個徐主任口中的寄生所。

何辜嘟囔道:“楚儀夏跑得夠快啊,這麽黑的地方她都敢跑。”

鄭譯卿笑道:“怕是急著去抓林賀宇把柄,她們族人急需找到能夠依靠的林家人。”

何辜的眸光閃了閃,沒說話。

走廊兩側都封得嚴嚴實實的,每隔一段路一個小窗,像是拿來通風的。

何辜順著走廊走了一段,突然聽見墻壁內傳來低低的嗚咽聲,如同黑夜裏勾人魂魄的女鬼正在訴說著自己的苦楚。

何辜警惕起來,她讓鄭譯卿站在自己身後拉住她的手臂,她自己則是半跪下來從墻底的小窗口內朝著裏面望去。

她首先看見的是幾具模糊的□□,他們身上的白衣已經變得臟兮兮的,有血跡和分泌物混在一起,幾乎看不出原本白皙的痕跡了。

再仔細看,這些屍體應該不屬於同時死亡,他們的腐爛程度不同。

當何辜靠近這個小窗口的時候,那股令人作嘔的死人味簡直無孔不入,嚇得她立刻封閉了嗅覺。

由於她是從小窗口向著屋裏看,所以有死角,看不全面。只是何辜敏銳地感受到了一股死寂般的視線。

她換了一個姿勢,改趴為躺,這樣能反著看到剛剛看不見的地方。

何辜悄悄地從窗口伸了半個腦袋進去,正當她的視線從外面的走廊逐漸變為裏面黑漆漆的墻壁之時,她突然對上了一雙黑洞洞的眼睛!

那人倒吊在墻上,雙腳被天花板上的繩子系得死死的,他的身子還軟乎乎的,但是眼睛突出得厲害,仿佛下一刻就要從眼珠子裏爆裂出來一樣。

按照他的姿勢,他的臉應該面對著墻壁,可是此時他的脖子卻扭了一個詭異的角度,使得他的臉正對著地面!

剛好與平躺著伸了個腦袋進來的何辜對視上!

“啪嗒——啪嗒——”

溫熱的血液從那人的脖子處流出,然後順著他的下巴滑下,流過了他凸起的眼睛,然後直直地砸在了何辜的臉上!

猛然看見這樣的場景,哪怕是何辜也有些招架不住,她咽了咽口水,手掌猛拍鄭譯卿,讓他將她拉了出去。

“呼呼——”

何辜坐起來的時候,臉頰上的血液順著她的脖子滑落。

鄭譯卿掏出手帕來仔細給她擦拭著。

“沒事吧?別害怕別害怕!”

鄭譯卿還拿出幾個安神符拍在了她的身上,過了好一會兒,何辜才緩了過來。

“你……你知道嗎!我剛剛探頭進去的時候,裏面剛好有一個死人倒吊在墻邊,他的脖子還這樣扭著,眼睛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我!簡直比鄧茜藝還恐怖!”

她想了想,又說:“不對,血還是熱的,他應該是剛死,可能就在我第一次伸頭進去的時候,他可能還活著……”

鄭譯卿也向裏面瞥了一眼:“這個房間似乎只有這一個出入口,那麽大的幾個人是怎麽塞進去的?”

何辜冷靜下來之後也覺得細思極恐,她已經算是很瘦了,這個小窗口都只能伸個腦袋進去,最多最多再加一只胳膊,整個人根本過不去,這些死人是怎麽塞進去的?

除非他們從小就生活在裏面?

何辜又不怕死地伸了腦袋進去看了幾眼。

她搖頭:“不是從小塞進去的,那幾具屍體和上面那個新鮮的屍體身上都有摩擦的痕跡,尤其是身體兩側,衣服最黑,怕是活生生塞進去的。”

鄭譯卿:“難不成是什麽實驗?”

何辜順著走廊看了看沿途的幾個房間,臉色難看:“我覺得可能不是實驗,是某種獻祭,這裏的設置很像一個陣法,只是我一時也想不起來是什麽陣法了。”

用這麽多活人獻祭,何辜難言想象最終的“成品”會是多麽毀天滅地的怪物!

那一日祭壇便是抓去方圓幾裏的鬼魂給倀鬼獻祭,只是何辜去得及時,這才阻止了陣法。

沒想到那些人竟然還有這麽多的謀劃!

兩人的神色都凝重了許多,顯然是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幸虧何辜的攝像頭將這些事情都記錄了下來,如果不是為了避免暴露位置,她怕是已經打開直播了。

【滴滴——】

楚儀夏發來了信息。

楚儀夏:【何辜速來!我在底層中心,你從剛剛的地方下樓經過一片黑走廊,然後繞過蜂房就可以找到我了!我這裏有好幾個人巡邏,我的隱身符快到時間了!】

就當兩人即將走出這個走廊的時候,盡頭的一個小黑屋裏傳來了無助的敲擊聲。

何辜停住了腳步,她看向了鄭譯卿,又看了看手機上楚儀夏的求助信息。

要不要停下來看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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