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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人接種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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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接種疫苗的人因癌癥死去。

千丞得到了足夠了樣品,繼續在實驗室裏工作。

快要一年了。

謂默買了一堆藥回來,都是剛研發出沒多久的,說是對病毒有效的藥物。他們吃飯的時候,千丞撿了兩盒真正有效的藥出來,剩下的藥全部都被他扔進了垃圾桶。

有一天晚上,外面下了很大的雨,一直都是嗡嗡的雷聲,像是蒙著被子發出來的。千丞回到閣樓裏,看著外面的雨。

像是那些患病了的人,無比的急切,無比的瘋狂,從曾經幸福的雲端墜落,無可挽回的,奔向黑暗的深淵。閣樓裏聽見的雨聲都要比別的地方大好多。

他就坐在那裏,聽著瓢潑的大雨,聽著聲音微弱的雷,想起了他來這裏時的情景。

四下裏都是黑的,偶爾會有一些白光,然後開始出現像是雷鳴一般的聲音,越來越大,周圍開始變亮,白的刺眼,更強的白光像閃電一樣,穿破隧道,刺到他的身側。

他本就不知道哪裏是起始,哪裏是終點,他甚至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他只能選擇相信那邊超控著他身上機器的人,能將他完整的帶到陸地。

極強的氣流頂著他,他要逆風前行。雷鳴在他的耳畔,震得耳膜極痛。閃電劈在他的身側,時不時的連在他腰上的機器,電流通過他的全身。

那時,他就想,只要離開這裏,到哪都隨便了。

後來的三分之一的路程,他都是在通體過電的痛感裏度過的,身體抽搐,疼的滿腦子裏都是無意義的轟鳴,每一塊肌肉都好像要掙脫開肉體,逃回到他一開始出發的地方。最後,連疾風抽打著身體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他坐在床上,縮成一團,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雖然那種痛苦已經過去好久了,但是,只要一回想,還是渾身發麻,怕的不能自已。

天空一道驚雷,乍破天際。

雷聲突破了雲層,同雨一瀉而下,再不停息。

這一聲雷鳴,徹底叫醒了千丞,卻牽著他,更深的陷入那穿過時空的慌亂與恐懼之中。

抱緊了頭,渾身發抖。

他怕的喊了出來。一睜眼睛,就看見腳邊的手機,他顫抖著,抓來手機,找到了謂默。又繼續用另一只手,顫顫巍巍的打出兩個字:“上來。”

雷聲不斷,轟鳴,震破天際。

謂默當時正在看電影,她看了看外面轟鳴的雷,想了想,涼城大概一年多沒有這種天氣。

電影看了半個多小時的時候,她收到千丞的消息。

“上來”。沒了?!

謂默揉了揉頭發,上了樓。

謂默敲了敲門,等一會兒,門沒有開,又敲了敲,過一會,門開了,千丞趴在地上,強撐起半個身子,打開了門。謂默連忙沖上去,扶起他,坐到沙發上。

窗外雷聲轟鳴不斷,千丞依舊顫抖著。他抓緊了謂默的衣角,另一只手抓著頭發,死死按著頭,牙被咬的生疼,腿使勁的繃向中心。謂默拍著他的背,低聲安慰著,她特意摸了一下千丞的後腰,不同於骨骼皮肉的觸感,那是一個堅硬冰涼的東西,就那麽連接著他的身體,鑲嵌在裏面,微微的突了出來。

等到千丞漸漸平覆下來了,謂默找來了一個毯子,把他裹在裏面,繼續哄著。在她的眼裏,此刻的千丞就像是一個嚇壞了的孩子,只能抓住身邊的人,來尋求庇護。

眼淚鼻涕流了滿臉。人還是傻的,縮在那裏,一動不動。

謂默找了張紙,給他擦了擦,在那只手即將觸到他的臉時,外面又是一聲轟鳴。

千丞大叫著,喊聲毫無意義,就像是單純的在發洩痛苦,他喊得撕心裂肺,眼淚就那麽一直流著,雙手卻只能死死的抓著毯子,把自己包的更死。

不知為何,謂默腦子裏突然就過了風漣問她的那一句“你是不是喜歡他”,喜歡嗎?這世上的感情有那麽多種,又那麽覆雜,也許只是心疼吧。

雷聲不斷,千丞就這麽一直哭了下去,直到最後,哭的沒有了力氣,哭的漸漸睡著了,抱著毯子靠在了沙發上。

謂默看了看那張哭的一塌糊塗的臉:“鼻涕是不是進嘴裏了?”

千丞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身底下壓著毯子,身上蓋著被子,頭枕著抱枕。一睜開眼睛,世界都變成了一個縫,眼皮徹底腫了。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像是狂奔了一夜一樣。

雨停了,天晴了,但還是有點灰蒙蒙的。

前一天夜裏,謂默把千丞掰直了躺下,蓋好被子之後,偷偷的掀起了千丞的衣服。

只見他的後腰上,一個小臂長,手掌寬的銀白色金屬,直接嵌進了他的肉裏,整個儀器的形狀像眼鏡一樣,只不過中間相連的部分比較寬,鏡片的位置是一個罩子,裏面是什麽看不清,只知道它發著微弱的白色的光。

機器附近,有著大片的傷疤。肉和金屬連接的地方已經長好了,看起來就像那本就是一體一樣。

無法想象,當時是如何將這個東西安置在了千丞的身上。

後來,謂默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好多的疑惑都解開了,他帶來的儀器,他需要的能源,為他引路的的地圖。

他將要帶回去的病毒和藥物。

他把自己變成了容器的一部分。

謂默坐在沙發上算著日期,還有三個月左右,就是千丞說的最後那個極端處理的日期了。這時,只要確定了一個人感染了病毒,就會把人直接送來涼城。涼城之前沒有感染病毒也沒有離開的人,現在只能縮在自己家裏躲著,雖然非常怨恨,但是也沒有什麽別的離開的辦法。

病毒擴散至全國大半部分,死傷無數了,沒有藥,誰都沒有好的辦法。

謂默知道,千丞的手裏有藥,可是那又能怎麽樣,不能救終究都是不能救。

千丞上來吃飯的時候,謂默正好在看電影,他們一邊吃,一邊看了一會。電影講的是一群特殊組織的人,穿越到三百年前,尋找隕石的故事。三百年前,科技幾乎處於蒙昧時期,醫療水平也不高,隕石又恰好在戰場中央,組織的人別無辦法,只能先潛伏在附近,和其中一國,也就是後來的霖國交好,然後找機會去戰場上,找到那幾塊碎的隕石。

兩人一起看的那裏,組織的人交好的將軍被砍傷了腹部,血流不止,組織的人止血藥和消炎藥都僅存不多了,他們中的醫生執意要救將軍,要用上他們最後的藥,可是另外兩個人卻攔著他:

“你別忘了我們的任務,這個將軍再好,他也是死了三百多年的人了,你現在救他有意義嗎?他早晚都會死,誰也救不了他!或者說他本來就是個死人了!我們就剩這麽多藥了,隕石還沒找到,浪費在他身上指不定以後我們誰救死了!而且走之前,上級說過多少次,不能改變過去!你今天把他救了,萬一他現在就該死呢!他活了又去打仗了,改變了歷史誰負得起這個責任!”

後來,這個人搶走了醫生手中的藥,裝到了自己的背包裏,醫生只能簡單的縫合一下傷口。

千丞看的時候,面色沈了沈。

吃完飯,謂默站起來收拾碗筷的時候,動作漏出了一絲的疲憊。她把碗筷放進了洗碗池裏,洗了洗手,走到飯桌前拿手機,繼續轉移到沙發上看。千丞坐在謂默旁邊,突兀的問了一句:“你有沒有不舒服?”

“還好吧,有點累。”

“你別動。”

千丞的手放在了謂默的額頭上,敏感至極的手,一下就摸出了謂默略微偏熱的體溫。

“溫度計呢!你溫度計哪去了?你趕緊測測體溫!”

謂默的心沈了沈。

幾分鐘之後,千丞抽了謂默整整一管的血,取了幾滴,裝了片直接在顯微鏡下觀察了起來,謂默夾著溫度計,站在一邊看著他忙。

又過了幾分鐘,千丞生硬的轉過頭,瞪大了眼睛,看著旁邊那個人。

一瞬間,謂默什麽都明白了。

“我不會傳染給你吧?你身上有抗體的吧?”

謂默面容凝固著扯了扯嘴角,隨後,兩張臉都那麽凝固著,誰也不能再多說一句話出來。

從病毒爆發,到現在,一年零七個月整。

醫務人員在涼城內挨家挨戶的敲門,化驗血,把感染病毒的人都抓到了醫院裏。今天早上,醫務人員給每一個患者註射了一種藥。謂默當時去了衛生間,粗心的護士忘了這個床位昨天剛被抓來的一個人住下了,她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病房內,其他幾個病床的人,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她鬼使神差的過去探了探鼻息。一瞬間,心裏“咯噔”一聲。

七個小時之後,絕大部分的患者都被送到了旁邊的一棟樓裏。謂默藏了起來,在遠處看著這群人,把死人用擔架擡進車裏,然後送到那棟樓外面。而謂默在的遠處,也遠不出這所醫院。

她就那麽看著,她知道自己的結局。

如果她逃了,病毒可能會再次擴散,她不能從千丞那裏得到藥,來拯救這個世界的人這次不逃應該也算是另一種拯救了。

她向那棟樓走去,眼睛餘光,看見一個黑影,她朝黑影望了過去。

那個人站在醫院的圍墻之外,穿著黑色寬松的外套,外套是謂默的,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

她不敢大喊,就轉了過去,面對著千丞,高舉起手臂,用力的揮動起來。

千丞只是擡起了手,小範圍的擺了擺,那只特別白的手,在黑色的衣服前,格外的顯眼。

謂默看不太清那邊的情況,只能看見他大致的動作。

他們就那麽望了一小會,千丞擡起手臂,用手背蹭了蹭眼睛。

一團白光從千丞背後發出來。

謂默看著,笑了,漸漸的笑彎了腰,笑出了眼淚,後來,嘴角再也咧不動了,只剩下幾滴眼淚還掛在臉上。

白光漸漸變強。

謂默轉身,相那棟被送去屍體的樓跑過去。

送屍體的人被她嚇了一跳。

她站在一堆躺著的屍體旁。

屍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宛若睡去。

所有人都忽略了什麽。

千丞站在那裏,看著她的方向,兩只手使勁的在臉上抹著。

背後的灼痛感越來越強,越來越疼。

心也是。

他跌在地上,拼命的試著爬起來。

無果。

謂默站在那裏,感受到一股氣流吹了進來,然後溫度漸漸升高,一種液體從頭頂噴射下來,濺在每一處。

布料開始著火了,接著是頭發。

緊接著,一瞬間的高溫,肆虐了一切。

千丞趴在地上,還在掙紮著站起來,他右手捂著嘴,左手死撐著地,右手的手肘也硬支撐著身體。

謂默只感覺到了一瞬間的高溫,然後,同所有屍體一般,化作皚皚的白骨。

千丞背後,白光蓋體,幾乎在同一刻,他又出現在那曾使他無比痛苦的通道裏。

醫院又送了下一批屍體進去,繼續上一次的操作。

圍墻之外的不遠處,那一塊地上,除了地磚之上,顏色較深的一灘黑色水漬以外,什麽都不見了。

白骨和新一批屍體混在了一起。

連那黑色的水漬也幹了。

千丞回到自己世界時,直接躺在了病床上,他身上的肌肉還在抽搐,一瞬間,警報聲響起,幾個人,以極快的速度沖進了病房,他們把人翻了過來,脫下了所有的上衣,輕放到一邊,打好麻醉,一點一點把那個機器從千丞身體裏取了出來。

像是眼鏡的機器,在鼻托的那個位置,有兩對抓鉤,兩對抓鉤曾緊緊的隔著一點肉,抱在千丞的骨頭上。

千丞後腰上,機器附近的那一片肉已經熟了,散發出一股烤肉的香氣。

圍在千丞周圍的幾個人,看著那副瘦弱的身體,又看了看他身上的傷,所有人都身後一涼。

機器被取出來後,馬上就被送去了另一個研究所。幾位頂級的研究人員,迅速的取出裏面的東西,交互看了看,立即投入研究。

千丞躺在病床上,手背連著輸液管,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渾身上下都是疼的,尤其是腰的位置,他掙紮著坐了起來,拉過了放在一旁的衣服。衣服軟軟的,有些冰涼。

他摸了摸衣服胸口的位置,一個圓柱形硬硬的東西。

“還好,還在。”

兩個月以後,全霖國上下都在傳千丞的奇跡,他冒著如何的危險,回到了兩百年前,帶回了能救治他們的藥,也帶回一身再也治不好的傷。

他被授予了無數的獎項,無數的獎金,無數的名譽。

他的父母以他為驕傲。

千丞窩在自己家的大床上,家裏除了他還有一個機器人,最新款的。

他廢了好大力氣,終於找到了那日謂默和他一起看的電影。

醫生和將軍很投緣,他們關系特別好,將軍有一次為了救醫生差點把命搭進去。後來因為沒有止血,將軍死了。組織成功的得到了隕石的碎片,帶了回去。回到自己社會的醫生,查了查史書,終於找到了那個將軍。史書記載將軍的話一共四十六句,三百七十二字,其中,有兩句話,二十九字,記著醫生。

醫生坐在電腦面前哭了好久。

千丞看了一個晚上,電影循環播放了好多次。

他的腰上綁著繃帶,直到現在不能大幅度的運動。肌肉算是徹底傷了,時不時的還會抽搐一下,不是很嚴重。

他還穿著謂默的黑色外套,家裏一點都不冷,穿著還有一點熱。

謂默知道自己感染病毒了,千丞也明確告訴她自己不會被傳染了。後來,謂默對藥的事半句不提,甚至連千丞的地下室都不去,有事都是先發消息,得知在閣樓時,才會上去找,每次見面,謂默也和他保持著一個較遠的距離。

她知道,千丞不能把藥給自己。她也知道,不能不等於不願意,所以,她只字不提。

有一次,千丞提前上去找他,一打開門,就是一股飯菜的香味,炒菜的聲音正從廚房裏發出來。

他換了鞋,拐了進去,看著謂默帶著一次性口罩和手套,翻炒著那一鍋的菜。

炒菜聲很大,抽油煙機的聲音也很大,謂默沒發現他。

他楞了一下,然後迅速退了出去,等了一會,直到每日他上來的時間,才又重新打開門,走進客廳。

謂默摘了口罩和手套,擺好的飯菜,坐在廚房的椅子上。

千丞的飯菜在客廳,她的在廚房。

謂默沒有註意到,千丞哭著吃完了那一碗飯。

後來,千丞特意留了好久,終於偷偷的看見,謂默分開洗了兩個人的碗筷,分開放置。

他又抹了一把臉。

從那次以後,千丞一次又一次的坐在實驗室,手裏死死的攥著藥,想要就這麽拿著藥,到樓上,打開門,給那個人。

可是他出發前,一群人對他的告誡,死活無法從他的腦子裏消失:“千萬不能改變過去,任何藥都不能給他們用,哪怕是實驗也不行!”

一旦做錯了,後果是完全不可估量的。

他一次又一次的糾結著,先是在臨走前把藥放在門口的鞋架上,然後是把藥揣在衣服兜裏,卻沒有拿出來,再到後來,拿了出來,又馬上放回去,最後,明目張膽的放在她的桌子上,她視若無睹,又只能再帶回去。

直到最後,醫務人員來抓人的時候,他都沒能救得了這個人。

他就那麽看著謂默,穿好了外衣,理了理頭發,跟著他們走了。

臨行前,還微笑著對他道別。

天已經大亮了,千丞對面的一整面墻都是屏幕,還在播放著那個電影。他躺在床上,縮在被子裏,縮成一個球。

他漸漸睡著了,屏幕自動關閉了。變成了正常墻的模樣。

千丞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起床之後,簡單的洗了個漱,機器人已經做好飯等他了。

食不知味。

他找了一個註射器,從保鮮櫃裏,取出了一管暗紅色的血液來。

血液盡數到了註射器裏,他擡起註射器。

他躺在病床上,背後的醫生給他打的麻醉。他只是不知疼痛,但還是清醒著的。過了一會,麻醉藥效過了,他感覺到背後有一個金屬的異物,就那麽卡在他身體裏,一刀一刀的縫合,讓肉歸位。

他疼的渾身都是冷汗,但是身體都被固定住,動彈不得。助手發現他身上的麻醉過了,又馬上補上了一針麻醉。

手術結束之後,他看見一個人,端著一盤子的肉出去了。

他找了一根血管,註射器的尖端刺進了他的皮肉。

“兒子,他們要選一個人去兩百年前,爸對不起你,這幾個候選人裏,就你,唉,就你父母在國家沒有大權。”

“沒事,我不在乎。”

“怎麽能沒事,那多遭罪啊,誰能受的了,把那麽一個機器放身體裏,而且能不能回得來都不一定。”

“大不了死外面。”

暗紅的血液冰冰涼涼的,他的半條胳膊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會議廳裏,坐著一排年輕一代,微生物醫學的佼佼者,他們雖年輕,但能力絕不低於一些資質較老的人,他們年輕,身體好,有實力,這就是國家寶貴的資源。

“我宣布,投票開始,請為你心目中最有實力的人投上寶貴的一票吧。”

千丞心裏笑道:“最有實力,是最惹得起的人吧?”

註射器裏的血液少了四分之一。

千丞按下了自己的代號,他知道自己躲不過。

結局也如他所料。

屏幕上,那加大加粗的“千丞”兩個字。

“不選我選誰?別人家裏要麽是有大權的,要麽是在別處壓制我們的。就我一個,從小不和任何人接觸,沒有朋友,選我也不用擔心惹到誰,更不用擔心我爸我媽那兩個一心高科研的能把他們怎麽樣。”

千丞打了一個寒顫。

他在下面所有人的目光中,走向了臺前,那個人還在說什麽“在您的努力下,一定能夠找到治療我們的藥物”雲雲。

註射器空了,他渾身的肌肉又開始抽搐,他摔在地上。註射器從他手裏脫落了下來,掉在了地上,劃破了他的褲子,劃破了他的小腿,殷紅的血浸濕了褲子,流了下來。

機器人去拿藥箱了,徒留千丞一個人,在那偌大的空房子裏,躺在地板上,蜷縮成生命最原始的樣子,疼的一聲不吭。

千丞的父母極少和他聯系,甚至都沒有和機器人的信息系統綁定,直到三個月以後,他們突然想回家看看兒子的時候,看了那躺在床上,渾身小塊腐爛的人。

他早已瘦的不成樣子,手裏抓著那個早就被人類拋棄了一百多年的手機,身上穿著那個從兩百年前帶回來的,醜陋至極的衣服。

卻還是在笑著。

像是墜入了一場溫馨的夢裏。

作者有話要說: 滿兩萬字的我都給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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