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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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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3 章

此時正在鄔淵殿裏守著重時的桑葎, 也聽到了醉煙頒布的詔令,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自從桑葎上次請辭,反對出兵攻打妖魔兩界, 醉煙便以他歷經妖魔大戰,圖微一事受了不輕的傷,理應給他修養生息的話術,將他留在了鄔淵殿裏守著重時了。

桑葎不難猜出醉煙的做法,一是以重時現在的情況確實是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守著,盯著,免得有個意外。二, 當然是醉煙決意要出兵打壓妖魔,而如果他在,只會成為她的阻礙。

而且……尾宿雖然身為二十八宿之首,但是在神權中的地位仍舊是不夠的。

醉煙既然用尾宿當主將率領天兵天將, 看來她真的有心要清洗九天政權架構了。

桑葎心情覆雜, 既有傷懷,也有欣慰。醉煙確是在以驚人的速度成長,瞞下身邊的人, 以一己之力涉險除了蘇半雪,百萬妖獸魔兵。前一刻尚且還在和他緬懷過去, 下一刻便因為他反對出戰,直接卸下他的勸, 提拔了新的人選。

桑葎不得不感嘆, 醉煙的能力手段夠厲害, 心也夠狠。

只是但願醉煙以後把這份心狠,用在了重時身上。

桑葎嘆了口氣, 往鄔淵殿深處走出。

即使醉煙意識到了重時是在乎她的,是喜歡她的,但在對待他的事情上,她不會有半點的動容。

所以在昏暗的大殿裏,隨處可見遍布的陣法。

當然醉煙不會妄想僅僅只是用幾個陣法,便可以困住重時。畢竟,時至今日她仍舊記重時硬闖出氿朝殿,殺了神將。

想起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遠古神將,醉煙還是有幾分心疼,可惜的。要是留到了今天,她還可以扔到妖魔戰場上,為她出幾分力呢。

哎,可惜了,父神也真是,不知道多留幾個人。

醉煙無法只能留下桑葎守著,再設下幾個陣法把重時強行留在鄔淵殿裏治療了。免得整天跟在她後頭,免得發作起來,把她鬧得措手不及,還不如困住他拖延一下。

回想前些日子醉煙以為重時最多魂力不穩定一點,忘記點事,不正常了點。

誰知道每到晚上這兒人,便把仲白幾人打倒在地,趁機跑出了治療的地方,整宿整宿不休息,不吵也不鬧地守在她床邊上。

醉煙如果不是有一個強大的內心,還真得被重時嚇死不可。

不過雖然重時不對她動手,但是一副惡狼泛著幽光的模樣,總是難免讓她心有餘悸。

畢竟誰能保證這時不時鬧幺蛾子的人,會不會又突然對她產生殺心。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醉煙幹脆留下了人,設下了陣法,並且保證每當無事可做了一定會陪著他修養身體。

這才暫時“困住”了他……

而此時正浸在無比寬闊靈泉裏的重時,對待駐守在四周的仲白,桑葎等人,以及令人生畏,一步一個的陣法,視若無物。

如果不是顧及到醉煙,哦,大家口中的,他的媳婦,他是絕對不會待在這個地方。

重時每當有要出去的念頭,腦海裏便浮現醉煙眼皮微動,“啪”的一聲拿著梳子拍打梳妝臺的畫面,伸出的腳也不由自主的,不動聲色地縮了回來。

他可不是怕她,而是尊敬她這兒個夫人,重時如是想到。

然而今天重時的心情很不好,漸漸浮躁了起來,之前醉煙每晚都會來鄔淵殿陪他。

但今天到了現在也不見人,重時一顆心沈得不行,眉宇之間也有了壓不住的戾氣。

這番動靜驚動桑葎幾人,他們一個個走近靈泉邊謹慎查探著,“陛下是怎麽了?最近不是好好的嗎,怎麽突然這樣了?”

桑葎不答,而是沈住氣,穩住心神,留心註意重時的一舉一動。

在重時的修煉下,以及仲白幾人的合力下,他體內殘留的魔力已經被化解了不少。只見澄澈的靈泉池水,變成了黑色。

按理來說治療的結果沒有問題啊,重時怎麽會有異動?桑葎想不明白了,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等過了一下子,擡頭看了看蒼穹,發現天色已經不早了,才靈光一現,終於知道重時為什麽躁動不安起來。

平時這個時候醉煙也該過來了,現在卻遲遲不見人,難怪重時會生氣。

桑葎想通了前因後果以後,在遠遠數十米外向重時傳音,“陛下,殿下今天召開小朝會,要晚點過來。她臨走前還交代我告訴你一聲,但我給忘了,還請陛下恕罪。”

仲白幾人還沒反應過來,桑葎怎麽突然說這個,重時隱隱露出的戾氣又悄悄收了回去。不過臉還是沒緩和多少,冷了冷,好像是在說:這都能忘?

重時抿緊嘴表示不滿,但沒有像剛才那樣要不管不顧闖出去了。

桑葎暗自松了口氣,醉煙忙起來哪還會記得這些,都是他撒的一個謊罷了。

桑葎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步伐有點不穩地往外面走。等走到了重時看不見聽不到的地方,才輕聲吩咐駐守的天兵,“你們先派一個人去看看小朝會結束了沒有?如果殿下沒什麽要緊事了,就請她過來一趟。”

“是,末將立即去辦。”

能駐守在這裏的人都是經過層層選拔,最能信得過的人,對於重時的情況他們這些人也是略知一二。

在桑葎吩咐的時候,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立馬領命不敢耽誤。

在天兵走後,仲白走到了桑葎的面前,皺著眉問,“尊者,你剛剛說那些話是什麽意思?該不會陛下剛剛的異動,是和殿下有關?”

“嗯,能影響到陛下的,除了殿下還能有什麽?仲白不會以為區區心魔,三魂七魄不穩,真的能動搖得陛下吧?”

仲白風流倜儻臉龐露出了恍然大悟,眉梢上揚,失笑,“還是尊者聰明,我們就沒想到這茬。不過要我說,陛下未免也太黏殿下了吧。以前就算了,現在變成這樣,也沒改了這個性格。就差沒把殿下捧在手心裏,藏在兜裏了。”

“他們兩個恩愛,你們不應該開心才是嗎?要是哪天吵了起來,你們才有得頭疼。”桑葎冷冷地說道,他對待除了醉煙以外的人,對誰都沒什麽特別的情緒。

仲白心想也是這麽個理,光是想想兩個人吵架,哪哪都散發著極寒之地的冷氣,九天仿佛都被黑夜覆蓋住的樣子,這還是算了吧。

兩人在一起折騰彼此,也總比好多吵架起來折騰他們好。

仲白想想笑了笑,“尊者說得對,臣還是盼著殿下和陛下和和美美,恩愛兩不疑吧。”

仲白說著話,沒註意來人聽到他的話忍不住起一身雞皮疙瘩,柳眉皺得緊緊的,“仲白,你在說什麽呢,說這種話也不嫌肉麻。”

聞言,桑葎幾人紛紛轉過頭,見到是醉煙來了,行了行禮,“殿下來了。我剛剛才叫天兵去看看你有沒有空,喚你過來,沒想到那麽快。”

前後不過是眨x眼之間,即使是神仙也太快了吧?

在眾人狐疑的目光中,醉煙和閻孚一起走到了桑葎面前,“天兵?我是自己過來的,可能剛好錯開了吧。對了,你們剛剛在說什麽,不會在背地裏嘀咕本宮吧?”

仲白註意到醉煙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立馬身子一抖,笑著解釋,“哪能啊,殿下。這不是陛下見你遲遲沒有出現在這裏,著急了嘛,連神力也不穩定了。我們擔心會出事,就派天兵過去找你。所以……所以也就趁機誇了誇陛下,一顆心都綁在殿下身上了。”

醉煙受不得這種情情愛愛,膩歪的話,眉頭緊蹙,徑直忽視了仲白一口一個恩愛,只挑挑揀揀該聽的話,“他剛修煉出了問題?不穩定了?”

“嗯……”仲白點了點,又卡住了,“也沒什麽大問題,陛下還是挺老實的,桑葎尊者說你一下子就過來了,他就安心地待在了靈泉裏。”

不用想也知道桑葎出了餿主意,騙了重時,她醉煙可沒有記得和桑葎留下什麽話。

醉煙想歸這樣想,還是給了桑葎一個讚賞的眼神:能穩住那個笨蛋,騙騙他也是行的。

醉煙沒再說什麽,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進去。

進到了重時修養的地方,放眼過去便是寬大得誇張的靈池。

而讓人暗自心驚的卻是,浸泡在水裏的男人正被四周的神光牽制住,而他體內源源不斷露出魔氣,把靈泉都變成了墨池。

但男人紋絲未動,裸著上半身,露出勁瘦結實的肌肉,俊美,深邃的臉龐讓人誤以為是鐫刻的雕塑。

閻孚是這裏面唯一,一個還被蒙在鼓裏,不知情的人。見到了這一幕,暗暗思量了:怪不得醉煙絕口不提是什麽事情,只是說請他過來幫忙一下。現在重時的情況要是讓有心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亂子,也難怪她會瞞得這麽緊。

醉煙站在了閻孚身邊,也看出了閻孚平靜的表面下暗潮洶湧,沈吟了一下,解釋道:“正如你看見的那樣,重時的情況不太好。”

“究竟是怎麽回事?”

雖然閻孚對重時這個人有很多不滿,堂堂一個天帝把醉煙看得像犯人一樣,疑神疑鬼,充滿了控制欲,但是對於重時的實力,閻孚沒什麽質疑的。

無論是那些老神官也好,還是天賦異於常人,十之八.九被天道附了身的顧之禮也罷,甚至是自己,閻孚知道,他們這些人的修為,實力,到了重時面前都是不夠看的。

那他又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閻孚實在是不明白了。

好在醉煙既然把人請了過來,也做好了要把事情說清楚的準備。

醉煙嘆了嘆氣,“他成了這樣,也有我的責任。當年我還年幼不懂事,付臨為了奪得帝位,就裝作一副好人的樣子教我修煉,識字。我也一度被他騙了過去,甚至在付臨說,重時的存在會威脅到我以後的地位,我也真的信了。就這樣在他的數次挑撥離間下,我便對重時生起了殺心,對他下手……”

“他也因此產生了心魔。”

醉煙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任何一個決定,即使在後面發生這明顯是錯誤的。

但自從桑葎告訴醉煙這件事,不得不承認,她一直在回避著當年發生的事情。每次一想起,她忍不住罵自己一聲真夠蠢了……以及不可避免對重時的愧疚。

如果是常人早已經無法忍受折磨入了魔,可偏偏重時不一樣,這麽多年一聲不吭,也沒借著這件事情讓她愧疚。

就這樣默默承受著魔氣的侵蝕,硬是扛了下來,一邊修行,一邊保護她打下了四海九天。

醉煙輕聲感慨了,“要是沒有這事,他的修為遠不止於此,只會到達一個無人沒能及的地方。我甚至相信,即使是兩位主神有朝一日也得為他讓步。只是……他卻偏偏被我絆了一腳,摔倒了,受傷了。”還要忍著疼痛,先哄著她安撫她

醉煙不想談及這些話題,更不想有所懺悔。但不知道為什麽,知道這個人做得那麽多事情,也不過是喜歡她罷了,她就無法再像以前那樣硬下心。

而閻孚聽到醉煙話裏難藏的哽咽,以及那悄悄壓低的眼尾,仿佛怕淚光打轉,一時不註意就落了下來。

此時善解人意,知道醉煙不願意在眾人面前失態的桑葎,早已經把其他人紛紛帶離了這裏。

靈池的旁邊也就三個人。

一個在是水裏調養,知道醉煙來了以後按捺不住的重時。在感覺到有一個陌生又熟悉的人來訪以後,他隱隱控制不住焦躁的心,只覺得這人要搶走醉煙,只有把那人撕碎了,他才能好好的。但就在他想要動手的時候,就聽到醉煙神色覆雜,有愧疚,有動容,溫柔地看著他,輕輕述說著和他有關的事情。

重時因為醉煙的舉動,一顆不安的心,仿佛被溫暖的靈泉泡軟了……

另一個也就是閻孚了。在歷劫的時候,他就陪著醉煙,後面也時常在她有需要的時候出現。

閻孚能感覺得到,那時候的重時在醉煙心裏肯定很重要,甚至是唯一。只是重時這人不知道,或許說,他要的不是這個,所以就患得患失,折磨著自己,也折磨著身邊的人,

呵,最後還利用了蘇半雪殺了他,甚至殺了醉煙,選擇同歸於盡。

閻孚甚至也想過,就重時這樣秉性的人,根本配不上醉煙,更不要說會讓醉煙愛上他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醉煙行為表現上,也確實是如此。之前重時雖然在她心裏占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是醉煙對他沒什麽動容,更不會有什麽男女之情了。

可是這次不一樣了……

閻孚就是看得出,現在的醉煙在面對重時的時候,就是不一樣了。

閻孚悄悄握緊了拳頭,低下了頭極力藏住了自己克制的情緒,“那他三魂七魄不穩定,是不是當初強行破了氿朝陣,殺了神將,陪你歷劫才導致的?”

“你猜的,的確沒錯。不過,你也看出來他魂力不穩定了?”醉煙沒想到,她還沒和閻孚說,他就已經察覺到了。

“嗯,身為鬼界之首,對於三魂七魄總是比常人更敏銳。”

在醉煙的訝異聲中,閻孚輕輕放開了握緊的手,好像剛才的情緒沒有變化過一樣。

醉煙也是一時的感性,不想在閻孚面前哭哭啼啼的,多不成樣子啊!

醉煙輕咳一下,以此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仲白這幾個醫仙再厲害,那終歸也是不擅長的領域,你又正好還在天界。就想著請你過來幫忙看看,畢竟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閻孚知道醉煙今天讓他過來的目的,也沒有抗拒的意思。雖然不滿意重時,但是只要醉煙開口,不管是做什麽,他都會點點頭,“殿下放心。臣會看看陛下的情況,盡力而為。”

“如此我便放心了。”醉煙聽到閻孚一口同意了下來,也松了口氣。

也不怪醉煙為難。當初重時屢屢對閻孚出手,最後更是間接害死了他。

按醉煙來說,如果是她,她不趁機落井下石就好了,怎麽還會為仇人看病?

如今閻孚答應了就好,那離重時痊愈也不遠了。醉煙眉眼舒展,笑了笑,“那這樣就有勞你了。對了,仲白他們幾人比較清楚重時的情況。你可以出去問問他們,到時候再做決定,看看怎麽治療比較好。”

閻孚聽出醉煙借口讓他先出去,也沒再說什麽,只是躬了躬身聽從她的吩咐,給他們留下私人空間。

在快要走出去的時候,閻孚還是能感覺得到有一股強烈的目光盯著他。

閻孚也沒有半點畏懼,退縮,慢慢地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了身看向了後面的人。

只見男人正在以占有欲極強的姿勢,摟抱著醉煙,在閻孚的註視下,充滿著挑釁,警告,看向他,又侵略性十足的吻了醉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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