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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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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重時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殺意, 醉煙見此情形雙眼微睜眉間一凜,心驚得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重時見到醉煙對他疏離膽怯的模樣,怒氣騰騰的心更冷了闊步向前抓住了她的手, 下頜繃緊戾氣十足地逼問,“把你方才的話再覆述一遍!你要和誰分開!”

聽著一聲比一聲更強烈的控訴,醉煙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手,唇瓣微囁嚅了幾次剛才的話卻仿佛一根刺卡在了喉嚨難以張口。

一回來重時便受到了冷待,而且還見到她和閻孚暧昧不清,若不是顧及到她的感受他早當場發火了!可醉煙呢?居然已經有了和他分開的念頭。

思及此重時冷聲低嗤了,“回答我!別想再糊弄我!這此歷劫出的事只不過你的一個借口,你要和我分開的念頭早就有了吧!”

重時的再三發問, 讓醉煙忍無可忍皺緊眉頭,“你別逼我!”

“我逼你?分明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重時高大的身軀困住了醉煙,面色陰沈地盯著她,較大的體型差讓她覺得呼吸的空氣都稀薄了。

此時桑葎已經被重時趕了出去, 只有他和醉煙兩個人在氿朝宮裏。

分明是空曠的大殿, 卻讓醉煙感到一股逼仄的窒息感,常年以來的爭吵不休,數月以來的煩心事不斷只讓她覺得身心俱疲, 在此刻直接壓垮了最後一道心裏防線,“你不是要我告訴你嗎?行, 我便最後告訴你一遍!”

醉煙奮力地掙脫了束縛,一字一句地控訴:“我知道你為了我好。在父神離去, 外憂內患的情況下, 從小到大只有你陪我, 保護我。我也知道你為了我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只要有你在, 我永遠有依靠,永遠不需要害怕。但你知道嗎重時,我現在害怕的反而是你!”

醉煙失了儀態,明亮的眼眸泛起了漣漪水霧,“當年因為我的愚蠢錯信了付臨傷了你,讓你有了心魔是我的錯,我願意去改陪你除掉了心魔。但這兒不是你放縱自己的私欲,用你身為帝主的權勢神力屢屢試圖掌控我的理由!更不是我傷了你,你便可以疑神疑鬼不聽進我的一句話,竟然和蘇半雪合謀害我最後還殺了我!你分明知道我有多厭惡蘇半雪,你居然失心瘋了站在她的那邊!”

洩憤似發洩一通後,醉煙的最後一絲希冀也被擊碎了。

重時框住了醉煙的肩膀,唇角扯出了一抹涼薄的笑,“你明知我對你好,也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所以你以前根本不會句句不離要和我分開,即使x是騙我的你也會安撫我,為何現在不一樣了?是不是因為閻孚?還是付臨?你告訴我究竟是誰讓你有異心了!”

“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重時停頓了一下瘆人地緊盯醉煙,也不在乎她的感受,牢牢地抓緊了她,口氣輕慢仿佛掐死螞蟻一般輕賤,“確實如你所知道的,是我告訴蘇半雪你跑哪去了。不過你放心,我知道你厭惡蘇半雪,所以我只是借她的手殺了閻孚而已,誰讓他破壞了我們感情,他該死!”

重時眉骨間染上了癲狂的暗色,隱隱有被心魔徹底掌控的傾向,一會狠厲一會有陰冷地哄著醉煙,“你剛才的話傷了我的心了,我怎麽會站在蘇半雪的身邊?她動不了你的,能殺了你的人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醉煙一言不發,雙眼無波無瀾地看著面前魔怔的人,只覺得心底發寒到了骨子裏了,“你簡直是無可救藥。”

低沈而又決絕的聲音響起,醉煙已經不願意和重時浪費時間了,深深地凝視了他一眼便準備獨自離開。

不過在醉煙走了不到幾步,消沈在陰影裏的男人長睫上挑,乖戾地輕哂一聲,“你又要拋下我,丟下我一個人嗎?不對,我為何會問你呢,你總是這樣做不是嗎!瞞著我籌謀下界歷劫也是!如此大的事情,難為你一個人密謀這麽久,最後還設下了陣法命神將關押了我!你便這麽不耐煩我!不相信我嗎!”

“呵,對了。”重時走到了醉煙身後,他收拾不了她,但是她身邊的人他可不會心慈手軟,輕呵一聲,“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會對蘇半雪有如此大的敵意,如今我也看出來了,你此次下界十之八九也和她有關!你不告訴我,我也有法子知道。桑葎還在外頭不是嗎,你以前不是看他不順眼嗎,我現在便幫你出氣,順便問一下這兒件事他知道嗎!有和你一起瞞著我嗎!”

重時撂下狠話作勢便要推門出去找桑葎算賬,不過他倒是拿捏住了醉煙的心理,只聽見她怒氣沖沖地連聲冷笑,把一切隱瞞的事情全部攤開了,“你不是非要知道我為何會針對蘇半雪嗎?如今我便告訴你,你聽清楚了!”

“因為她是異星!是天道庇護的人!更是會迷了你的心智讓你愛上她的人!而我最後的下場便是欺淩慘死。這兒也是為何我會忍了這麽久不殺她,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咽下惡氣設局,歸根究底我殺不了她!我也不相信你會始終如一地站在我身邊!”

“如此你滿意了嗎?”醉煙把心裏的郁氣全部沖重時發洩出來,原本應該感到痛快才對,但一股悲涼的情緒開始席卷了她。

四周仿佛凝固了起來,窒息的氛圍快讓醉煙喘不過氣了,她看了一眼陷在陰影裏的男人,俊郎的眉骨低垂下來讓人看不清眼裏的情緒,她現在一心只想離開這兒裏。

然而雙腳仿佛被人拽住了猶如千斤重一般拖得她走不了。

醉煙藏在袖口裏的手握緊了一下,狠下了心打算不再管重時。

但是在雙手觸碰殿門的剎那間,醉煙突然感受到一陣寒意襲來,條件反射的便轉身施法出手了。

時間仿佛在此刻停滯住了,醉煙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見到的一幕。

沾染她法力的利劍徑直插入重時的體內,一時間殷紅的血液滴落在地上,聽起來極為刺耳。

重時蒼白的唇角掛著病態,瘋狂的笑意,“我傷了你一次,現在我還你了。如此你可願意相信我了?”

重時甚至不顧疼痛上前走了幾步,他抓住醉煙的手,強勢地讓她握住劍柄,“剛才你以為我要對你動手嗎?呵,如果我傷了你只會用同等的代價報覆自己,便如同我殺了你便會同你一起去死。但你不是控訴我,一次又一次病態地抓住你不放嗎,現在機會來了,你只要用力地推一把沾染你法力的利劍,我就會身消道隕,從此以後你便自由了。”

醉煙一動不動地盯著刺入重時體內的利劍,腦袋混沌了仿佛一根根絲線攪成了一團,連神色也有點茫然無措,只要她一用,兩人就此解脫了,

等了好久,重時聽到了一句輕聲呢喃,“你別逼我。”

不過重時笑得更扭曲了,他全然一副失控的模樣直接握緊了醉煙的手,一點一點地把利劍刺入自己的腹中,“我喜歡你尚且還來不及,怎麽會逼你?”

話音剛落下醉煙便感覺到手中一用力,她頓時受不了推開重時雙眼泛紅,大罵,“你這兒個瘋子,夠了!住手!要死離我遠點兒死,不要扯上我!”

連日來的壓力徹底在此刻壓垮了醉煙,她跪坐在了地上哭訴,“你到底要我怎麽辦?我每天精神緊繃著,得保持儀態不能露怯,要時刻提防著有人把我們拉下去。我擔心行麒會出兵,甚至在夢裏也擔心會被蘇半雪殺了。我還要每天陪著你哄著你,你一個情緒不對我便要陪你一起發瘋,已經到了這兒種地步了,你還要我怎麽樣你才滿意?”

重時一直覺得醉煙是個心腸極硬極冷的人,她不會將任何人放在心上包括他在內,或許也只有權勢可以讓她流連傾慕一下。但是現在醉煙居然在他面前哭得不能自已。

重時承認他是個不正常的人,他可以用命保護醉煙,但是見到她為他哭泣為他放下利劍,他只覺得冰冷的心在劇烈發燙。

重時拔出了利劍施法止住了血液,俯身擁抱著醉煙眼裏難掩病態的貪欲,淳淳誘導蠱惑道:“我不知道蘇半雪竟然是可以威脅到你的異星,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為你鏟除了她。嗯,原諒我一次,以後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看似道歉的幾句話,其實仔細聽了重時並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把一切過錯全部推到了蘇半雪身上。

醉煙雖然被重時逼得心神恍惚,但是哭了一下人也緩過來了不少,自然知道重時打得的註意只是她現在太累了,不想再和他爭吵不休了。

醉煙精神不佳地低頭看向沾染一身的鮮血,眉眼怠倦萎靡不振地低聲警告:“我知道你不會悔改,但你如果再惹惱我。即使鬧得六界不寧,我也是要和你分開的。”

“重時,這是我最後一次妥協,也是給你我最後一次機會。”

重時眼底閃現一抹戾氣,不過在看向醉煙的時候卻是另一副樣子。他可是連傷口的位置也找準了刺入,不仔細看是傷勢不輕但也只不過是流血過多罷了,不至於傷到根本。他已經算計到這兒種地步了,怎麽會放手?

重時抱起醉煙往深宮裏走去,沒一點剛才駭人的模樣,眉眼舒展安撫笑道,“自然,下不為例。”

醉煙不答了,只是閉上了眼睛乏累地靠在重時的胸膛。這兒心裏有了疙瘩,再怎麽裝作無事發生也不過是粉飾太平罷了。重時知道這個道理,醉煙更知道。

醉煙方才不曾告訴重時,如果之前惶惶不安蘇半雪會殺了她,但是現在又多了一個人。即使再怎麽同睡在一張床上,她也是無法做到安然入睡了……

而等兩人拾掇好了以後也將是深夜了。

醉煙靠在軟枕上,無精打采地戳著重時的傷口,鳳眼瞇起仔細看了一下,語氣不悅地陳述:“這兒傷口不太對勁吧……你又騙我。”

重時知道等醉煙冷靜下來肯定是瞞不住她,也沒反駁,但少不了辯解一下,“我見你要離開一時也是沒了主意,就準備以死謝罪,誰知道你會誤會我又要傷你?你反手施法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計較。現在可倒好,被你倒打一耙。”他又恢覆成從前的模樣,把玩醉煙的手捏一下又一下。

平時開口沒幾句話的人此時不停的解釋,而且還把過錯推到了她的身上,醉煙怎麽會不知道其中有鬼。

不過是看在剛消停的份上,醉煙才睨了重時一眼閉口不提了,“雖然不是傷到要害,但還是註意點。難保行麒他們不會突然又發起進攻,到時候你一副病殃殃的樣子,是打算讓我上去和他拼命?x你在後面加油鼓勁?”

“不敢,我可不敢勞天後擋在我前頭。”重時被醉煙的話逗得開心了,也不再記掛剛才發生的事情。忍不住俯身上前和醉煙親昵,兩人呼吸漸熱連空氣也變得黏膩了,他高挺的鼻梁骨不時蹭著她的臉,雙眼泛著詭異的紅色繾綣糜糜交織在一起。

今天剛吵得你死我活的,醉煙可沒有和重時同樣的心思,她有心結不打算讓他得逞。在重時再次纏上來的時候用力推開了他,扯過旁邊的被褥便要休息,“不準碰我,受不了自己解決。要是敢亂來,你看你還能靠近我半步沒。”

聽了醉煙的話,重時剛伸出去的手瞬間停在了半空中,最終不情不願隔著被子摟住了她,委屈抱怨,“你難道不知道,我要是強忍著會壞?”

“哦,到時候應該會有人向我自薦枕席的。放心吧,陛下。”醉煙轉過身眸光明亮看向重時認真道。

即使知道醉煙心裏不快故意在刺激他,但重時還是快被她氣死了,真恨不得弄死算了省得每天只會氣他。但好不容易哄好的,他還舍不得……

重時低低地哼一聲,索性背過了身打算忍一下,等氣消了再理醉煙。

然而醉煙睡不著了,腦子突然出現了剛才和重時爭吵的畫面。她平躺在寬敞的床榻上,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你方才是不是……”說喜歡我,是不是認真的。

重時等了一下也沒聽到醉煙要問的,轉過身又將她摟緊懷裏,分明的下頜抵在了醉煙的青絲上,不解地追問:“話到了一半又不說了。”

“沒。”醉煙閉上雙眼不再提及這兒件事,只當是聽錯了。喜歡或者是不喜歡又如何,岌岌可危的關系早晚有一天會再次把對方傷得傷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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