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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一百一十一章男未婚女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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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男未婚女未嫁

宋悠然這一場病,燒了足足一個晚上,從三十九度降到三十八度,從三十八度燒到四十度,然後又降到三十九度,反反覆覆,人意識是清醒的,只是腦袋一直昏昏沈沈。

殷越澤擱置了公司的事,讓南城把文件帶給他,在醫院裏看文件,一邊盯著宋悠然的情況。

南城來來回回在醫院和公司之間跑好幾趟,直到晚上九點,又一次來到醫院,順便帶來一個消息。

“殷總,紀通平的小兒子,沒了。”他調出手機的新聞,“剛剛新聞上報道郊區那場車禍,卡車司機逃逸,紀家的車子沖進河裏,紀子鴻年紀太小,沒能逃出來,跟著車子一起沈下水了,救援隊打撈了三個多小時,撈上來的時候孩子早就沒呼吸了。”

殷越澤淡淡點頭,表示知道了,手中不停地在文件上簽字。

南城看向病床上睡著覺的宋悠然,輕聲詢問:“宋小姐,還燒嗎?”

殷越澤把文件合上遞給他,眉間閃過憂慮,他起身走到床前,試了試宋悠然額頭的溫度。

“又燒上來了。”他低低道,擡手按了床頭的鈴。

護士趕到,了解情況後朝他搖搖頭,“病人今天輸液已經很多了,再輸身體會承受不住,你們想給她降溫,采取其他方法吧,比如說用酒精擦擦身體,或者把毛巾放在額頭上降溫。”

殷越澤朝南城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準備東西。

護士拔了宋悠然手上的針,拿著針管和藥瓶走了。

殷越澤輕輕在宋悠然旁邊喚了聲,“悠然?”

“唔?”宋悠然聽見,朦朧地應了一聲,沒睜眼。

“你一天沒吃東西了,餓不餓?起來喝點水。”

宋悠然把頭歪向一邊,迷糊道:“不喝。”

殷越澤無奈,“那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宋悠然還沒完全醒過來,聽了他的話下意識說了句:“我想喝哥哥熬的排骨湯……”

殷越澤,“……”

宋淩做的排骨湯,什麽地方有賣?

這個問題,把殷老板給難倒了。

他正想誘哄她換一種,床頭上宋悠然手機突然響了,來的電話正是宋淩的。

宋悠然被手機鈴聲吵到,不悅地擰擰眉毛,在她眼睛還沒睜開的時候殷越澤連忙把手機拿開,帶到病房外面去了。

宋淩給宋悠然新定的門禁,就是晚上九點鐘,不管她是上學還是做什麽,晚上九點一定要回家,可是今天都九點半了,也沒見著人影。

心裏有某種預感,他坐在沙發上等了很久,實在等不下去了,才給宋悠然打電話。

電話接通,另一邊傳來的是個男人的聲音,某種預感變成現實了。

“餵?”殷越澤輕聲開口。

宋淩靜默三秒鐘,才冷聲問:“悠然呢?”

“悠然生病了,在醫院。”殷越澤實話實說,反正宋淩已經知道他的存在,沒必要隱瞞什麽了。

宋淩一聽宋悠然進醫院,立馬坐不住了,拿著鑰匙往外沖,對著手機質問,“怎麽會生病,她平時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也不會到進醫院的地步!”

他以為是殷越澤對宋悠然做了什麽才導致她進醫院的。

“悠然今天在河裏救了一個人。”殷越澤簡單地提幾句,頓了頓,“剩下的你來之後再說吧,悠然想喝你做的排骨湯,別忘了帶排骨湯來。”

宋淩剛到一樓出電梯,聞言腳步停下,瞪著掛掉的手機,心急火燎地重新上樓,熬湯。

宋淩趕到醫院的時候,殷越澤剛把毛巾沾濕搭在宋悠然額頭上。

他把提著的排骨湯放到一邊,眼底閃著刀片似的冷光。

殷越澤是第一次見宋淩,他很詫異,覺得宋淩身上有一種難言的氣勢,有些冷,有點兒強,雖然還沒有成長起來,卻已經可以看到他以後所站的高度。

殷越澤起身,朝他伸出手,“殷越澤。”

宋淩抿唇,氣息不善,但沒有拂他的面子,伸手與他握了握,冷冷吐出兩個字,“宋淩。”

隨後送開手,他走到床邊,見宋悠然臉色異常紅潤,虛弱的模樣,心疼道:“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

宋悠然小時候被他護的很好,一年生不來幾次病,更別說進醫院了。

殷越澤則是把他帶來的排骨湯打開,然後大手捂上宋悠然的臉頰。

“悠然,醒醒,排骨湯來了。”

一道實質般的視線緊緊落在殷越澤手上,好像要把他的手看穿一個洞。

殷越澤的掌心涼絲絲的,宋悠然忍不住蹭了蹭,宋淩臉色霎時黑了。

“悠然。”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氣,硬生生憋著,導致說出來的語氣都有點不對勁。

宋悠然聽見自家哥哥的聲音,以為聽錯了,微微睜開眼,兩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高燒著的腦袋,瞬間清醒幾分。

“哥?”她嗓音沙啞,跟要冒煙了似的。

宋淩沒說話,直勾勾地盯著她,宋悠然莫名感覺心虛。

殷越澤倒了些水,拿著杯子給宋悠然,讓她先潤潤嗓子。

宋悠然喝幾口,嗓子不冒煙了,才小心翼翼地問宋淩,“哥,你怎麽在這兒?”

“我要是不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訴我這件事了?”宋淩一開口,滿嘴的火藥味兒就控制不住了。

“沒有!”宋悠然堅定立場,“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不管之前她是怎麽想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撫住宋淩的情緒。

宋淩忍著火氣,望向殷越澤,語氣冷淡,“悠然發燒,我很感激殷總對她的照顧,現在有我在這裏,殷總貴人事忙,還請回吧。”

殷越澤淡淡笑道:“沒關系,我今晚沒事,可以在這裏陪著悠然。”

宋淩臉色更黑了,這人什麽意思,他話裏隱藏的意思難道聽不出來嗎?

逐客令啊。

宋悠然瞪大眼瞅著殷越澤,目光狐疑,什麽情況。

殷越澤依舊不動聲色,又給她倒了杯水。

宋悠然默默接過來,又喝了。

宋淩陰晴不定地看著這個人,在心裏揣測他的意圖。

“殷總,您和悠然,男未婚女未嫁,這麽照顧著不方便。”

殷越澤神色一頓,擡眼看他,“是不方便,宋先生雖然是悠然的哥哥,但畢竟沒有血緣關系,是不是也應該避嫌?”

宋淩瞇了瞇眼,“你說什麽?!”

空氣中夾雜著火苗,宋悠然見情況有些不受控制,趕緊扯扯殷越澤的衣服,“阿澤,你在這裏陪了我一整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殷越澤低眸,眼中閃著欲言又止。

宋悠然好像看懂了他的意思,有些好笑。

“你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她安慰道。

殷越澤沈默地看了她一會兒,撈起床尾掛著的外套,離開了。

宋淩這才莫名其妙地占據了殷越澤之前的位置,臉色還是不好,“他說那話是什麽意思?”

悠然是他妹妹,難道他還能對她有什麽企圖不成?!

他越想覺得殷越澤就有這個意思,火氣蹭一下又冒上來了。

“哥哥,他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宋悠然懶洋洋地開口。

“那他是什麽意思?”宋淩盯著她。

“他是看你有些生氣,擔心你對我發火。”

宋淩一楞,細細琢磨來,也有這個可能,他瞇眸瞅著宋悠然,一副秋後算賬的架勢,“來,悠然,咱們討論一下你是怎麽住進醫院的。”

宋悠然,“……”

現在叫殷越澤回來還能不能?

在宋淩的逼問下,她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宋淩臉色最後陰的快要滴出水來。

“宋悠然。”宋淩定定看著她,驀地一笑,“我記得小時候宋姨給我們買的核桃,我全留給你吃了,作用呢?”

宋悠然,“……”

核桃,補腦的。

“有一個詞,叫做量力而為,今天要不是救援隊及時趕到,我是不是就要直接去地下三層找你去了?”

宋悠然,“……”

地下三層,太平間。

見他還想繼續說,宋悠然連忙打了個暫停的手勢。

“哥,殷越澤已經說過一遍了,你能不能別再說了,就當安慰我,我燒還沒退呢。”她嘟囔道。

宋淩嘆了口氣,“這種事,還有下次嗎?”

“沒有了。”宋悠然乖乖保證。

宋淩對她的保證顯然不信,又再三強調這件事的嚴重性後,宋悠然終於如願以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排骨湯。

——

紀家小少爺紀子鴻溺亡事件,在雲城掀起了不小的風波,放在普通人家的孩子,最多是上個新聞,然後葬了,而紀子鴻,只單單因為他是紀通平的兒子,唯一的紀家男丁,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厚葬。

耗資上百萬,布設靈堂,流水席三天三夜,燈火通明。

有人嘖嘖感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結婚呢,結婚的都不一定花上上百萬。”

有人搖頭嘆息,“孩子都已經沒有了,才七歲呢,就算有錢又怎樣,時候到了,該沒的還是要沒。”

衛家唐家都來人了,殷家也來了,不管之前是否有矛盾,現在好歹要做做樣子。

來的是殷家的管家和殷盛睿,殷管家年過六十,是個很和善的人。

之前他被殷老爺子派到外面去,這兩天剛趕回來,錯過了殷老爺子的壽宴,也得到了不好的消息。

至於殷盛睿,他純粹是來湊熱鬧的。

自從知道是紀明柔害的自己女兒毀了容,耽誤下半輩子後,他就恨不得直接把紀家的人全殺光了,可是現實是不允許的。

天降災禍於紀家,簡直大快人心。

一聽殷管家要來紀家吊唁隨禮,他就跟過來了,而且,穿了一雙紅襪子。

紀通平剛開始沒發現,還很客氣地上前接待,靈堂安置在別墅一樓客廳,所有人皆是莊嚴肅重的黑色西裝,紀凝兒和景嵐跪在靈堂兩側,胳膊上系著白布,兩眼通紅,顯然是哭過的。

天花板上吊著白花白綢,中間是大大的奠字,時不時能看到某處夾雜著黃紙的痕跡。

紀明柔沒有跪著,而是身穿黑裙站在另一側,和景嵐紀凝兒面對面,甚至還畫了淡妝,對紀子鴻的離世沒有半分困擾。

殷盛睿一進來就看見她了,眼神甚是不解,“紀家主,紀太太和紀二小姐這麽傷心,紀大小姐怎麽……”

紀明柔站的地方這麽明顯,來的賓客一眼就能瞧見,即便感覺不妥,也會礙著紀家的面子當做沒看見,殷盛睿才不管這些,張嘴就說出來了。

紀通平並不知道紀明柔在殷家壽宴上弄的一出,聽見殷盛睿的話,還挺尷尬。

他轉頭看向紀明柔,用眼神示意她先跪下。

紀明柔臉色難看,紀子鴻死了,本來應該是紀子鴻的下一輩來跪,可是人還這麽小,沒有下一輩,紀通平不願委屈他,況且也太難看,就叫同輩跪。

紀凝兒倒是沒有什麽意見,紀明柔的意見就大了。

憑什麽讓她去跪一個七歲的孩子。

紀通平示意幾次見她沒有動作,面子上也不好看了,殷盛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只覺得一張老臉都丟光了。

他走到紀明柔跟前,直接了當地說出來,用教訓的語氣,“明柔,你怎麽說也是子鴻的姐姐,今天來了這麽多客人,總該表示一下吧?”

紀明柔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爸!我是紀子鴻的姐姐,你見誰家吊唁出喪是姐姐去跪弟弟的?”

她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反駁紀通平,頓時,賓客看向父女倆的眼神就微妙了。

紀通平老臉一僵,心知這個女兒的脾性,也不和她廢話了,朝角落裏的兩個保鏢打手勢,讓他們扣著紀明柔強硬地下跪。

要是平時在家裏,父女兩個吵吵也就過去了,可是今天這麽多人呢,壓不住自己女兒,他的威信都丟光了。

紀明柔一個人哪裏掙的過兩個人高體壯的保鏢,很快就被壓跪下了。

她憤恨地看了眼紀通平,見周圍的賓客都盯著她,心中非常屈辱,一轉頭,對面的紀凝兒就朝她投來一個白眼,表示自己的不屑。

胸口起伏著,她跪在地上,一擡頭就看見眼前黑漆的桌臺上,放著一盞油燈。

人死後,頭部前方會點一盞油燈,又叫長明燈。

在沒有收殮前,這盞長明燈不管白天晚上都要有人看守,不能讓它熄滅。

據說,這盞燈就是死者的靈魂所在。

紀明柔面無表情,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突然伸出手,打翻了那盞燈。

叮當一聲脆響,小小的火苗立馬熄滅了。

景嵐失去兒子,本就傷痛,現在看見長明燈被打翻,什麽都來不及顧及,起身沖上去,照著紀明柔的臉就狠狠扇了一巴掌。

紀通平臉色也青了。

紀明柔大力掙脫後面的保鏢,捂著被打的一邊臉頰,眼眸狠厲,她盯著景嵐,“不裝了?終於不裝了?以前整日在我跟前討好獻媚,伏低做小,自己兒子一死,是不是覺得豪門美夢破滅了?沒有了兒子,你什麽都不是!”

紀通平鐵著臉大步走過來,照著紀明柔的另半邊臉又是一巴掌。

他的力道可比景嵐大多了,一耳光下去,紀明柔臉上立馬腫起來。

紀明柔反應過來,死死盯住他。

“爸!你也打我?”

紀通平看著她,揮出去的那只手掌心都在發抖。

“爸!”紀明柔忽然冷靜下來,她掃過景嵐和在場的所有賓客,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道:“景嵐身份低微,本來只是個出身平凡的女人,一個下賤的女人,她配不上我母親的位子!”

她眸光定在紀通平身上,多了幾分薄涼,揚聲道:“我母親是劉氏千金!她才應該是紀家主母,永遠都是,而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野女人!配,不,上!”

“紀氏前身也是劉氏,只有我才是正統繼承人。”紀明柔指著紀通平,聲音緩慢而堅定,“你,也沒有資格!”

說完,她冷冷轉身,推開保鏢,踩著高跟鞋上樓了,嗒嗒嗒的高跟鞋聲格外響亮,猶如高貴的讚歌。

紀通平怒急,指著她的背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厥過去。

殷管家帶著紀明柔大鬧靈堂的消息回殷家的時候,殷老爺子正在後院喝茶,聞言他沈重地嘆了口氣。

“唉,人老了,紀丫頭看上去那麽好的一個孩子,怎麽會幹出這種事來?”先是他的壽宴,後是自己弟弟的靈堂,這事兒怕是又要成為上流社會的笑談了。

“現在的年輕人,哪個沒有幾分脾性,真想找個乖順聽話的出來,難。”殷管家搖搖頭。

“難是難,那我孫子也不能一直單著,尤其是隨風,都三十五了,整天連門都不出,擺弄他那些花花草草,倒真清心啊,我看他幹脆出家做和尚算了。”殷老爺子沒好氣。

殷管家笑道:“那也要慢慢來。”

張媽抱著個禮盒走過來,殷老爺子疑惑,“這是什麽?”

殷管家把禮盒接過來,放到他面前,“這是您孫子給您送的禮物,我讓人特意挑揀出來了,孫子的心意,不能一直在庫房堆著。”

“哪個?”殷老爺子問道。

殷管家淡笑不語。

殷老爺子這就明白了,笑呵呵地道:“是越澤吧?”

他一邊說一邊解開禮盒上的綢帶,打開蓋子,裏面露出一尊硯臺,打眼看上去一下子就能察覺不同,這是一尊古硯。

殷老爺子把硯臺拿出來,放在手裏細細觀摩,越看越滿意。

殷管家把盒子拿開,綢帶飄落,一張小小的字條掉出來。

他微微皺眉,彎腰把字條撿起來,打開看一眼,臉色變了變,隨即把字條遞給滿臉欣喜之情的殷老爺子,“老爺子,您看這個?”

殷老爺子隨意掃了眼,目光凝固了。

“誰寫的?”他問。

“在盒子底下,不清楚。”殷管家回答。

殷老爺子擱下手裏的硯臺,拿著那張小字條多看幾眼,“不是越澤的,越澤的字是我從小看著練的,這筆鋒力道,雖然銳利,卻少了幾分大氣,應該是個女人的。”

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宋悠然。

殷管家才不管是誰的,神色閃過擔憂,“老爺子,反正你也沒事做,幹脆就去醫院查查,說起來,你也有幾年沒做過體檢了。”

殷老爺子思忖片刻,同意了。

蘭恒公館。

宋悠然在殷越澤口中聽說了紀家的事,輕輕搖頭,“紀明柔的性格,強勢,霸道,自認高貴,從小不跪天不跪地,紀通平敢壓著她下跪,就得承受她的怒氣,她一發起瘋來,紀通平也得讓道。”

殷越澤把她手裏的果盤拿走,“體溫表呢,拿出來我看看。”

宋悠然把夾著的體溫表拿出來,“我都說了,已經不發燒,那就是沒事了,你還擔心什麽?”

“醫生說了,要觀察兩天,誰讓你發燒總是反反覆覆呢,還都是高燒。”殷越澤接過她手裏的體溫表看,“三十六度六,不燒了。”

宋悠然把果盤重新拿過來,用牙簽紮蘋果吃。

吃著吃著,她動作慢下來,“阿澤,殷雪現在怎麽樣了?”

“還是那個樣子,暫時沒有太大問題,情緒已經冷靜下來了。”

宋悠然猶豫,“那她後續的治療……”

“二叔和爺爺商量過了,殷雪會轉到國外去接受治療,恢覆嗓子的可能性比較大。”殷越澤擡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你也別想她了,想想你自己,已經開學了,過幾天還要去參加全國大賽,好好練習,好好休息。”

“恩,我爭取拿一個獎杯回來,到時候允許你拿出去炫耀炫耀。”宋悠然放下果盤,直起上半身撲在他身上。

殷越澤抱著她,笑著回道:“行,你拿了獎杯回來,我天天裝在兜兒裏,逢人就拿出來看看。”

宋悠然一聽,想像到那個場景,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縫,“還是算了,比我厲害的多得是,區區一個小獎杯,太丟人了。”

殷越澤輕笑,“我不怕丟人。”

“那也不行。”宋悠然猛搖頭,“還是放在家裏留著自己看吧。”

殷越澤寵著她,“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宋悠然發燒請了幾天假,重回校園,第一節劉教授的講課,她發現南宮璇竟然沒來。

打她的電話也沒人接,不知道在不在租的房子裏。

想了想,宋悠然給白萊打了個電話,電話很快接通。

“餵?”

“萊萊,阿璇在不在家?”

“在呢,你快來把她拉走吧,她再不出門,就要長毛了。”那邊傳來白萊有些崩潰的叫喊。

“好好好,我這就過去。”宋悠然不清楚發生什麽,只是連連答應。

她趕到南宮璇所在的小區,直奔家中。

推開門,一股詭異的味道飄過來,好像辣條米線方便面燒烤總之很多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往裏走幾步,味道更重了,其中夾雜的食物放置已久的酸味兒,不斷刺激著她的鼻子。

宋悠然捏著鼻子,站在南宮璇房門跟前敲門。

“阿璇?阿璇你在嗎?”

門裏沒人應。

她又敲幾下,隔壁的白萊一把拉開門,呈現便秘之色,宋悠然嚇了一跳。

只見她沖上前來,對著那扇門猛地一踹,碰的一聲,房門多了個洞,依舊牢牢地擋在那兒。

“萊萊,怎麽回事?”宋悠然從洞裏望進去,只看見半個床腳。

“我怎麽知道,自從她正月十五晚上回來,就一直待在屋裏,門都不出,整天叫外賣,這屋裏都成什麽樣了,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考慮換個地方住。”白萊繃著一張臉,她已經無法忍受了。

宋悠然琢磨一下,正月十五,不就是殷老爺子壽宴的那天,出事以後她就把南宮璇給忘了,當時南宮璇應該是和殷隨風在一塊的,這麽突然成這樣。

難道殷隨風和她說什麽了嗎。

看著白萊還想再踹一腳,宋悠然連忙阻止了她。

“等等等等,萊萊,我試試,別激動。”

宋悠然左手按在門把上,右手又敲了敲,“阿璇,你在裏面的話把門打開好嗎?”

她不自覺左手用了些力,門把被按下去,門吧嗒一聲,開了。

宋悠然,“……”

白萊,“……”

宋悠然扭頭看白萊,白萊聳聳肩,“昨天我來敲門,她還是鎖著的。”

兩人走進去,墻根兒上排了一溜兒便餐盒子,不斷散發味道汙染空氣。

中間的大床上,被子底下躺著一個人。

宋悠然心裏一咯噔,她們弄出這麽大的聲音都沒聽見,不會是昏迷了吧。

她繞到床側面,微微掀開被子,見南宮璇睜著兩只眼睛,眼底都是青黑,直楞楞地看著前面,神游狀態。

“阿璇?”宋悠然喚了聲。

南宮璇過了很久才有反應,她掀起被子,把自己重新蒙起來。

白萊突然對宋悠然道:“她回來的時候就失魂落魄的,找我算了一卦。”

“算的什麽?”宋悠然直起身子,甚是憂慮。

“姻緣。”

她怔了怔,轉頭看她,“姻緣?”

“恩。”白萊點頭,“卦象只有四個字,生不逢時。”

宋悠然表情覆雜起來,她問道:“你的卦象,一定會實現嗎?”

她還記得白萊之前給她的兩個答案,一個是水落成空,一個是死卦。

這兩個,都處於未實現狀態。

“不一定,但是大部分會,我很少有失算的時候,也有一部分,變數居多,不能相提並論。”白萊似乎看透她的想法,“就像我之前和你說的兩個卦象,如果是問問題,基本就可以確定答案,如果是問命運,這種東西,一般隨著氣運的改變而改變,不是一定的。”

雖然已經過去很長時間,可是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宋悠然這段時間避免來這裏,也是為了避開白萊。

她看看縮在被子裏的南宮璇,又看看一屋子狼藉,認命地幫她打掃衛生。

忙活了一中午,總算把屋子裏恢覆原樣,還噴了空氣清新劑。

南宮璇這個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找回自己的狀態,渾渾噩噩的,她下午還有課,托白萊多關註南宮璇,有事就給她打電話。

白萊同意了,臨走時卻把她喊住。

“悠然。”

宋悠然回頭,對上的是她的笑容。

“你過段時間,是不是要去京城參加比賽?”

“是啊。”宋悠然不明白她怎麽忽然問這個。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白萊望著她。

宋悠然又是一怔,“你要和我一起去?”

“恩,這段時間,想散散心了。”

“可以。”她回道,回以一笑,“走的時候我叫你。”

宋悠然心裏雖然奇怪,也沒有多加懷疑,因為白萊這個人,她前世沒見過,這一世也沒有太多牽扯,只當她是朋友。

宋悠然出門離開,白萊褪去臉上的笑容,轉而浮現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高深莫測,如五味交織,難以言說。

宋悠然定在三月十五號去京城,日子一天一天臨近,宋淩收購啟天的事宜逐漸穩定下來,終於在三月十一號處理完畢,迎來一個好消息。

那天晚上他一晚上都沒有回來,給的理由是陪著大家徹夜狂歡,被宋悠然吐槽了一頓。

老哥啊老哥,你陪著公司裏的人徹夜狂歡,怎麽就把她這個重要功臣給漏下了。

為了以防他喝醉,宋悠然在淩晨兩點鐘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很久才通,對面傳來的卻不是宋淩的聲音,是一個比較清冽的男音,隱隱有些耳熟。

“餵?”

宋悠然微不可察地停頓一瞬,接著問道:“你好,這不是宋淩的電話嗎,你是哪位?”

那邊聽了她的聲音,靜默片刻,反問一句,“你是誰?”

宋悠然也靜默。

真以為你這麽說我就認不出你來了嗎?

她清清嗓子,“你不認識我,可是我總覺得你的聲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宋悠然說到一半,對方就一句,“你打錯了。”然後掛掉了。

她盯著手機上備註的‘哥哥’兩個字,面無表情地再次打過去。

這次接電話的變成宋淩。

“哥?”語氣意味深長,“剛剛我給你打電話,接電話的是另外一個人,他是誰啊?”

“你剛才給我打過?沒有吧,我一直拿著手機,沒有電話啊。”

宋悠然高高挑起眉毛。

沒有電話,這話是哄小孩子的吧,從電話簿裏撥出去,當她不認字嗎。

不過她還是給了宋淩一個臺階下。

“哦,那可能就是我打錯了吧。”聲音輕飄飄的,帶著漫不經心。

宋淩,“……”

他靠在床頭,一手拿著手機,眼神危險地瞄著身邊的人。

你接了悠然的電話,要露餡了怎麽辦?

身邊的人給他一個溫和的眼神。

涼拌。

宋淩唇角微勾,眼角斜著他。

涼拌以後呢?

那人繼續溫和的眼神。

吃了吧。

宋淩按下掛斷鍵,手機丟到一邊,眸光一閃,瞅著他。

吃誰?

他依舊溫和的眼神,白襯衣包裹著矯健身軀,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鎖骨若隱若現,似乎表達著某種內涵。

我。

宋悠然愕然地看著自己被掛斷的手機。

她發誓,這真的是第一次,有生以來第一回,宋淩主動掛斷她的電話。

有點兒高興,有點兒糾結,有點兒憂傷。

窩在被窩裏想了半天,爬起來穿衣服。

這次可不怪她,要是宋淩問起來,她就說是他先不遵守門禁,夜不歸宿的。

宋悠然興沖沖地套上外套,溜出門了。

剩三天就要去京城,她得好好和某人道個別,免得某人不樂意。

在路邊站了很久才打到車,報蘭恒公館的名字,直到她站在別墅門口的時候,一腔火熱激動慢慢冷靜下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淩晨兩點,這麽晚了,殷越澤萬一睡著,聽不到她的電話,豈不是白跑一趟。

她看著前院被鎖的大門,拿出手機,撥號。

嘟……嘟……嘟……

每響一次,她的心就下沈一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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