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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公堂(粽粿)(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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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公堂(粽粿)(捉蟲)

“誰是這小作坊的東家,林暮夕在哪?”

眾人還以為是談生意的老板上門來,隨著高聲詢問的方向擡頭望去,便見好幾個衙役進了作坊,走在最前面的捕頭手中握著一把刀,朝最熱鬧的地方走去。

“捕頭大哥,我就是林暮夕,請問是有什麽要事嗎?”林暮夕此時雙手沾滿面粉,也不方便行禮,只好點頭問安了。

捕頭看了看林暮夕,也未多說什麽,左手朝林暮夕一指,腦袋轉向右邊,“艾大,你出來認認,是不是她?”

捕頭話音未消,站在一旁的艾大便跳了出來,指著林暮夕,激動大喊,“就是她!就是她!”

“我娘子便是吃了她家的紅桃粿後上吐下瀉的。”

“就是她,將劣質的紅桃粿出貨給我的。”

林暮夕認得桑老板,可這位大叔她就從未見過了。

林暮夕細問捕頭才知曉,今日一早便這位艾大叔和這位桑老板前後腳去了衙門告她。

一個是告她的紅桃粿不幹凈,一個是告她的紅桃粿以次充好。

所以,現在她便要去衙門那裏了。

林暮夕知曉自家吃食的質量定無問題,心裏也不慌,林暮夕舉起一雙粘滿粉塵的手,“捕頭大哥,可否容我靜靜手,再換身衣裳,您知曉的,女兒家,最看重妝容了。”

捕頭斜眼看了一身都落滿面粉的林暮夕,又想到鎮長大人那極其容易過敏的鼻子,只好點頭,“可莫想逃跑,整個作坊可都被圍了起來了。”

“自然的。我並未做過那些事情,只是不會逃跑的,我還得到衙門證明自己的清白,不然日後我這作坊怕是得關門。”

林暮夕帶上了錢偲偲去了作坊的休息室,林暮夕收拾幹幹凈後,打開小櫃子,將傅濁上一個節日給她的牌子取了出來,遞給了錢偲偲,吩咐錢偲偲若是她不幸下獄,便讓她帶著這塊牌子去驛館找傅濁,後日便是端午了,林暮夕與傅濁約定好早上過來看粽粿,此時傅濁該是擔著官位待在驛館了。

吩咐好一切,林暮夕便隨同捕頭一起去了衙門,走之前林暮夕讓捕頭在作坊裏隨便挑上些粿品,以便能夠對證。

到了衙門,鎮長大人坐定,驚堂木一拍,那位艾大叔嚇得一哆嗦。直接跪了下去。

“大人,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句假的啊!”

鎮長大人讓艾大的舉動搞得有些楞,他都還未說什麽呢!這大叔便如此慌張?

想來是第一次上衙門,太過於緊張了吧?

“林氏,現在有兩人狀告你的粿品有毒,你作何辯解?”

“大人,我確保我的粿品沒有任何問題。”

“哼!林老板,一開始你的粿品確實是極其好的,可後來便好壞差半供貨給我,到最近卻都是一些爛貨了!”

“我差人找了你好幾次,你都沒有好回應,還說什麽愛買不買,你逼得我只好上衙門了。”

林暮夕記得這位老板的,剛開始幾次的進貨量都蠻大的,後來便只進了一半的粿品,一直到前半月,定貨量就剩五十個。

盡管貨少,它也是一樣的質量,絕無可能做那些質量不好的粿品出售的。

“桑老板,我記得您是一位極其爽快的老板,也從不拖欠回款,可我的為人在林家鎮也是家喻戶曉的。”

“以前你的確是個有良心的姑娘,可現在你被利益沖昏了頭腦了,不是從前那個一心做好粿品的那個姑娘了!”桑老板看著林暮夕重重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以免你抵賴,我可是帶上昨日在你那裏進貨的粿品,上面的樣式和印章你可抵賴不了。”

商人將包裹裏的幾個粿品拿了出來,遞給了師爺,再由師爺呈給了鎮長大人。

鎮長大人接過粿品,一眼便看出六個粿品只有兩個品相好些,另外四個拿起來一聞,已經膄了!

“阿嚏,阿嚏!”鎮子大人果斷移開了那四個已經變了味的粿品,這四個粿品再待在案上,不說這案子審不審得下去,他就得先下去了!

太沒有良心了!

居然用這樣的材料做粿品!

鎮長大人又拿起捕頭從被告林暮夕那小作坊臨時帶過來的粿品,一看品相便是極其好,無一處可挑剔的地方,粿皮飄著一股悠悠的米香,將粿品掰開,裏頭的材料是細膩的綠豆蓉,綠豆蓉的清香飄出,勾起了鎮子大人肚子裏的饞蟲,讓鎮長大人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這誘人的食欲!

若不是在公堂之上,他都迫不及待將這粿品落肚了。

鎮長想不明白,這林氏的粿品是臨時帶過來的,自是沒有時間做假。

鎮長將粿品放了回去,斜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捕頭,捕頭立馬睜大雙眼瞪了回來。

鎮長有些心虛的收回目光,怎麽可以懷疑捕頭呢?

他是多麽迂腐又正直的一個捕頭啊!

“林氏,證據在此,你又有何辯詞?”鎮長雖然生氣,可還是得給被告自證清白的機會。

“大人,我可否看下商老板帶來的粿品?”

鎮長大人點了點頭,命人將那幾個發酸發臭的粿品遞給林暮夕,林暮夕還未接過,便聞到一股刺鼻的酸臭味,等到接過手,氣味便更加濃烈了,就是多聞一下,都要吐了!

就是如此,林暮夕還將粿品的粿皮撕開,裏頭的綠豆露了出來,酸臭味彌漫開來,使得站在林暮夕旁邊的桑老板與那位艾大叔皆是捂住口鼻,挪開了一大步。

“嘔!”桑老板哪裏聞過這樣的氣味,當下便是受不了了,“我說,林老板,你是想將我們都臭死,來個死無對證是嗎?”

林暮習將整個粿品都仔仔細細研究了一遍,心下已經了然,隨將那酸臭得不行的粿品往桑來老板面前一舉:“桑老板,我確認此粿品並非我家作坊的,這上面的壽字與我家的截然不同,不行你看看。”

“嘔!”桑老板擺手拒絕接過那令人作嘔的粿品,“你說不是就不是,難道你不能做個假的模具來做這些個質量低下的粿品?”

“桑老板說得也有道理!”林暮夕又拿起另外那個香味撲鼻的粿品往桑老板跟湊進一步,“可是,桑老板請看這個位置。”林暮夕一指壽字的最底端,“當初我是否與桑老板約定過,只要是您的粿品,那便用這樣式的壽字?”

桑老板聞到一股香味,不自覺地湊前一看,“是有過這樣的約定。”

“若是約定過,那我若是將質量下層的粿品賣與你,是不是也要用這種樣式的壽字?”

“你說的好像有道理?”桑老板一下有些懵了。

“再者!桑老板最近幾次都是訂了不到五十個粿品,並未像桑老板報案時候說的兩百個那麽多!”林暮夕又將從小作坊草來的小賬本拿了出來,將桑老板那一頁翻開,遞給了桑老板。

桑老板接過,仔細比對了數目,發現最後十次訂貨數量都只有五十個,可他明明是吩咐的訂購的三百個啊?

桑老板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想了起來,難怪采購的一直建議他改訂別家的粿品,原來問題出在這裏!

桑老板重重了口氣,隨後將賬目遞給了鎮長大人,“大人,看來是錯怪林姑娘了!”

一旁的大叔一看急眼了,跳了出來:“他家或許是搞錯,可我可是早上才買的,親眼看著我家娘子吃下去的!”

捕頭斜看了大叔一眼,他站了許久,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艾大叔,早上艾大娘是否交代你去林姑娘家的店鋪買粿品?”

“正是!就是吃了她家粿品,我娘子才上吐下瀉的,我要她賠錢!”艾大叔說到這裏,更加氣憤,“虧得我們左鄰右舍的幫襯她個小姑娘的生意!”

“她這心,是真心黑啊!”

“閉嘴!”捕頭咬牙切齒,攥緊手中的刀鞘,恨不得將刀鞘劈在艾大的腦袋上,“清晨時分,我親眼看著你兩手空空進了林老板斜對面的那家鋪子,出來後手裏已是帶著粿品出來,最後直奔家中,再未出門!”

“你是將你自己敲昏了,靈魂出竅後飛去林姑娘家的粿品鋪買的粿品嗎?”

鎮子大人看了看大叔,又看了看捕頭,隨即問:“你一大早去那裏做什麽?”

“買粿品,我娘子愛吃!”

“哦!”鎮子大人回身坐正,一拍驚堂木,“艾大,你承不承認誣告林暮夕這件事情?”

“大人!大人!”艾大撲通一聲,重重跪了下去,“大人,小的知錯,還請大人不要告訴我家娘子才是,不然這一次,她可要真同我合離了!”

艾大這下真是心慌了起來,誰人不知他好吃懶做,家中全靠娘子維持家計,今日早膳他家娘子給了錢出來買粿品,多次交代他定要買林家的粿品,可他想著貪下些錢,好去請朋友喝酒,誰知娘子吃了粿品便上吐下瀉。

他想著,反正粿品已經下了肚,就是告林老板,林老板也只能倒黴認下,最後賠些錢給他。

他這才狗膽包天,這讓娘子知道了去,他可真就沒有娘子養他了!

“艾大,就算本官不說,你娘子也知曉了!”鎮長大人往衙門門口一指,艾大叔的娘子臉色蒼白,眼神灰暗的站在那裏。

艾大扭頭一看,哭著跪爬出去,抓住艾大娘的裙擺就認錯,可惜艾大娘此時已是徹底看透了艾大叔的為人,等著林老板的案子了結,她便直接進衙門請鎮長大人做主,要同艾大和離!

“好了!本案已經了解,林姑娘並未用不好的粿品濫竽充數,此案了結!”鎮長大人看了一眼還在門口哭得艾大,吩咐衙役等艾大哭完了他家娘子同他合離好了,便拖回到獄中,關上三個月,以儆效尤!

至於誰家作坊用如此糟汙之物來做粿品,一定要徹查嚴懲才是!

“謝謝鎮長大人。”林暮夕微微屈膝以表謝意後,便要離去,此次的教訓,回去後還是要加強防偽標識才是!

“林老板,且慢!”桑老板追了出來,叫住了林暮夕,“林姑娘,是我識人不清,差點便林姑娘吃了苦,實在是在下的不是!”桑老板雙手作揖,言辭懇切。

“我相信桑老板的為人,自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林暮夕淺笑迎和著。

“這樣吧!林姑娘若是不怪罪我剛才的行為,那我想以後每日在林姑娘那裏多進貨,數量一千個,日後林姑娘那裏,我親自去提貨,林姑娘看如何?”

林暮夕的耳邊似乎是聽到銅錢響動的聲音,立馬搬出商場專業微笑式:“桑老板若是有意合作,那便請到小作坊,親自簽新的契約,一切以契約裏的為準。”

聽林暮夕同意,桑老板立馬點頭,跟隨林暮夕去她的小作坊簽新的契約。

桑老板隨同林暮夕去了小作坊,兩人重新簽定了契約,桑老板帶著新契約,滿意地回的走了。

才送走桑老板,便見傅濁急匆匆地進了小作坊。

“弟妹,可好?”傅濁看到了旁邊的椅子,馬上落座。

他好久未如此著急的走路了,當下有些氣喘籲籲。

“傅大人,你年紀輕輕的,體力可不太行啊!”錢偲偲跟在傅濁的後面進了門,再一次對傅濁的體力做了評價。

她不過拉著傅濁小跑了這麽一點路,他就累得像是耕了一日田一般。

瞧瞧這虛汗冒的,瞧瞧這腳打顫得都快變成篩子了。

傅濁尷尬的輕咳了一句,擺正身型,極力控制那雙顫抖的腿平靜下來。

想他從出生便是富貴之人,哪次出門不是轎子擡著,隨從跟著,想要什麽招呼一聲便有人給捧過來。他哪裏會想到今日一只腳才踏出門,便被錢偲偲這小姑娘給一路拖拽至此。

實在是有礙於他這斯文的形象啊!

“傅大人,我沒事,事情都解決了。”林暮夕看著傅濁一下坐在椅子上的模樣,覺著這傅大人的體力還真是不太行。

“你那新粿品,準備得如何了?”傅濁看著林暮夕那眼神,他已經徹底放棄挽回形象了,“這一次可是端午節,你可要細心些。”

傅濁想起上一次太後極力誇讚他,那些本想看笑話的同僚個個臉色不佳的模樣,他便期待端午快快到來,好讓那些只會靠不正當手段晉升的小人們再一次失望!

他們越是失望,傅濁便越歡喜!

“傅大人,此次的粿品叫粽粿也可叫桅粿,是蒸制而成的。”林暮夕將粽粿端了出來,用細棉線將粽粿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菱形,隨後撒上一層白糖,晶瑩剔透的白糖馬上附著在棕色的粽粿表面。

傅濁用牙簽挑起一塊撒了白糖的粽粿入口,白糖的顆粒感摩挲著舌尖,牙齒咬開粽粿,甜糥爽口,甘香的味道開始彌漫開來,口腔充斥著滿滿的植物香味。

“這是何物做的?甚是甘甜可口。”傅濁極其滿意林暮夕此次的粿品,這一次的端午節,太後定是滿意,“對了作為主品,祭拜完畢後皇上與天後會設家宴,讓各宮的太妃和娘娘們嘗一嘗主品,以表示親近,所以你需要多備一些才是。”

“此粽粿是用黃梔子的果實,將果實碾碎後加入清水煮開晾涼,最後再用汁水與糯米粉等調制了上蒸籠蒸制,再多的細節,就不好再說了。”林暮夕說完,又拿起一旁未割開的粽粿,“傅大人,此次的粿品我又做了些改進,等您進宮後記得登記在冊才是。”

“好。”傅濁為這粿品,那顆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本還想說上幾句,卻見林暮夕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只好打趣道,“算算日子,子陽在後日便能回來,你們才分開幾天,便這般相思了?”

“傅大人說笑了。”林暮夕淺笑,只是從那夜陳欒陽去京都開始後,她每日晨起時眼皮便要跳上好幾下,心裏總是有些郁氣難消。

要說思念,也只是有一些的。

可她知曉,就是再思念,也不至於會那般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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