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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突然,無心抗拒(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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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突然,無心抗拒(捉蟲)

夏季來臨,連帶著也下了好幾場的雨,到處都是濕漉漉的。

林暮夕撐著傘走在街上,她剛從牙行出來,剛才在牙行那裏看了地方,想租下用來做小作坊的工作場地。

近日店裏的生意太過火爆,外面又來了好些個老板,想到她進貨,有開食樓的、茶樓的,還有的老板是隔壁鎮的或是縣裏城裏的。

她就一雙手,實在是做不出來,眼見許多賺錢的機會就這麽從她手裏邊飛走了。

對此,林暮夕痛心疾首,恨不得多生出幾雙手來做粿品才好。

林暮夕正打算拐過轉角處,便見一只沾滿泥土的手向她伸來,眼見著馬上便要抓住她的裙擺,林暮夕倒退一步,沾滿泥土的手向前再進一步,一個小巧的身子探了出來。

一張極其消瘦的臉,糊滿泥巴,撲通一下跪在林暮夕跟前,一雙小眼睛帶著希冀看著林暮夕,凍得發紫的小嘴,顫抖著道:“姐姐,行行好,賞口吃的吧。”

林暮夕看清地上的人,竟是一個姑娘,林暮夕將傘移置那姑娘的頭頂上方:“你可還走得動?我店裏才有吃的,就在前面,離這不遠。”

姑娘頻頻點頭,隨著林暮夕的帶路,到了林暮夕的店鋪前,姑娘看了看幹凈整潔的店鋪,又看了看自己那一身糟汙的衣褲,沾滿泥土的那雙破草鞋,停步不入。

林暮夕收了傘,轉身看向姑娘,見那姑娘猶豫,“進來吧,這會過了早膳的點,沒有客人過來的。”

“我在這裏就好。”錢偲偲連連擺手,她這一身的汙泥,一身的臭味,若是進了人家的店鋪,那人家便不好做生意了。

“沒事的,進來吧。”林暮夕將姑娘領到廚房後面,舀了一瓢溫水,拿了洗臉布放進去,又去拿了一套衣褲,遞給林姑娘:“你先擦洗一下臉和手,我去拿一套衣褲給你換上,馬上便煎盤粿給你吃。”

錢偲偲接過了木盆,連聲道謝,見林暮夕去竈臺生火,便麻利地洗漱起來,將那身破舊的衣褲換掉,只見林暮夕已經是端了滿滿一盤子吃食。

“過來吧。“林暮夕招呼姑娘過去,“吃吧。”

錢偲偲走了過去,接過筷子,看那一盤子的吃食,顧不得其它,直接狼吞虎咽了起來,她已經是一月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不過一小會,錢偲偲便將盤子裏的粿全部消滅殆盡,直到打了個飽嗝。

錢偲偲放下筷子,起身後對著林暮夕,又聽見撲通一聲,錢偲偲跪了下去後便開始磕頭:“我叫錢偲偲,今年十六歲,謝謝姐姐救命之恩,這輩子當牛做馬,錢偲偲都聽姐姐的,只求姐姐賞我一口飯吃就好!”

林暮夕屬實被這位叫錢偲偲的姑娘嚇著了,在她沒有磕破頭皮之前,連忙將她扶了起來:“就幾口吃食,不用這麽嚴重。”

錢偲偲站了起來:“姐姐,我是說真的,只要給我一口飯吃,一個地方窩在,日後我為姐姐當牛做馬,死也願意。”

錢偲偲是因為家鄉發大水,鬧饑荒,她家中人都餓死了,爹娘告知她有位姑母嫁到這林家鎮隔壁,她不遠千裏前來投靠,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鄰裏卻告知姑母一家外出游玩,不知還得多久才能回家。

錢偲偲無奈只好到處尋找活計,可這裏的人一看是個姑娘家,又是外鄉人,皆是不要雇她做事,她努力找了數日,還是無果,就在剛才一場大雨,徹底將萬分饑餓的她擊垮,求救了好幾個人,只有林暮夕對她伸出援手。

“這樣吧,我這裏需要一位打雜的,打掃店鋪,洗盤子招呼客人之類,活不重。但是我沒有住的地方。”林暮夕的閣樓只能住下兩人,閣樓已經是她和弟弟住了,實在是騰不出來。

“姐姐,只要給我一張席子一個被子,晚上我就在櫃臺裏面打地鋪,我從小就是睡的地上。”錢偲偲指著櫃臺,她的確從小便睡地上,從來沒有睡過床。

“那只好先委屈你了,我租了個地方做小作坊,裏面是有房間的,到時候你可以先住那邊,等你有了錢,想租個好的房子,也可以。”

“謝謝姐姐。”錢偲偲連忙道謝,隨後拿起桌上的盤子,“姑娘放心,這些活我之前天天幹的,一定能做好。”錢偲偲拿了盤子便去了廚房,麻利的幹起活來。

林暮夕點點頭,總算是不用一個人包攬店裏所有的活計了,接下來她只要安心做粿品,和給客人煎粿品,在閑暇的時候想想新樣粿品,也好交傅大人的差。

……

“真找著了?”李蓮從接到消息,便坐了三天兩夜的快程馬車,終於是到了林家鎮,一下馬車便迫不及待地捉著李覓的手,“可沒弄錯了?”

多年來李蓮尋女無果,期間不知被騙了多少次,損失了多少銀錢,傷了多少次心,可每一次聽到有消息,她還是希望是最後一次,希望這最後一次能是真的找回女兒。

“母親,確認無疑。”李覓扶著李蓮進了院子,“妹妹當時走失時穿的衣裙,我看過了,就是妹妹的。”

“那我們現在就去接囡囡回府吧?”李蓮是一時半刻也不願意等了,生怕有別的變故。

“小蓮,影兒還不知曉這件事情。”許鳳拉過李蓮的手,“接你過來,我是想問問,你還記得當時影兒還有別的信物嗎?”

“她身上有胎記,就在心口處。”李蓮想了許久,小女兒當時還小,身上也沒放太多的東西,但她清楚記得小女兒身上是有胎記的。

“這可難辦了!”許鳳也想不出什麽好法子,想到了在私塾的陳欒陽,除非快快將暮夕姑娘娶進門,再由子陽驗證一下,不然誰能沒事去看人家姑娘的……?

許鳳思想許久,想到了一個人:“親家母該是知曉才是。”許鳳重重點頭,還是她的腦子好使。

許鳳當下便叫人套了馬車,帶著李蓮前往林家村問清情況,誰知百春花支吾半天,說是時間久遠她也忘記了,無奈之下只好回了陳府。

“看來只有盡快成婚,才是最佳辦法了。”許鳳實在是沒有法子了,“苗青,你快快讓人請了劉媒婆過來。”

“鳳兒,你帶我過去吧,我保證不胡亂出面。”李蓮想先見見多年未見的女兒,她實在太想念她了。

許鳳架不住李蓮的眼淚攻擊,只好點頭,帶著李蓮上了馬車,只是將馬車停在不遠處,李蓮揭開車簾,只見一家粿品店的門前站著一位容貌秀麗的姑娘,姑娘將手裏的簸箕放在店門口晾曬,隨後進了店內。

李蓮放下車簾,掉下了淚,扭頭哭著對許鳳說道:“定是她沒錯,和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李蓮擦幹臉上的淚水,趁著許鳳和李覓在高興之物餘迅速下了馬車,直奔店裏。

“請問,現在可還有賣粿品?”李蓮的聲音顫抖著,她還是忍不住下了馬車,進了店裏來了。

許鳳和李覓急忙跟在後頭,她和李覓都沒攔住,都沒提防李蓮會突然下了馬車,速度還如此之快。

“夫人,還沒到午膳時間,只有未蒸熟的粿品。”林暮夕轉身看向進了店內打扮貴氣的夫人,又看到緊隨其後的許夫人和陳公子的好友,林暮夕心裏一沈,她已是猜到八九分。

“林姑娘,這位夫人是我好友,聽我說你做的粿品極好,便也想來嘗嘗。”許鳳一邊幫著李蓮解說,一邊扶著又開始掉淚的李蓮。

“影兒,母親的好女兒!”李蓮不顧多想,掙脫了許鳳的手沖了上去,抱住林暮夕便開始號啕大哭,“都是母親的錯,不該讓你獨自外出,影兒……”

林暮夕被李蓮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她從沒想到同原身親生父母相認的場景,只是原身的那顆心實在是痛得厲害,痛得林暮夕也不知覺得掉下了淚。

林暮夕推開李蓮:“我的身生父母親早就將我丟棄在山上了,怎麽還會來找?”

“當初既狠心丟棄,就該一輩子也不來相認才是。”林暮夕說完,便轉身上了閣樓。

“影兒……”李蓮哭得快昏了過去,許鳳只得讓苗青快去私塾找了陳欒陽過來,這場面她實在是鎮不住了,“苗青,快去請公子過來。”

“是。”苗青出了店門,不過一會便將在私塾院長室的陳欒陽請了過來,陳欒陽一看情形,便知李蓮認女心切,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便沖動上門相認,現下真是不好勸說了。

他本還想著等會忙完,便過來林暮夕店裏,提前探探她的意思,不想蓮姨沖動之下,攪亂了所有的計劃了。

林暮夕上了閣樓,陳欒陽身為男子也不好上去,環顧四周廚房那邊站著一個姑娘,細問之下才知這是林暮夕早上雇的幫工,陳欒陽只好請了這位姑娘上樓,將林暮夕請下樓上。

姑娘上了閣樓後又馬上下來,說是林暮夕請了陳公子上閣樓。

閣樓不高,樓梯也是極窄,陳欒陽上了閣樓,不想還得半彎著腰。

“林姑娘。”陳欒陽見林暮夕坐在床上,手裏拿著他送的那支木簪子,木簪子在手中來回轉動,眼睛卻向小窗外望去,陳欒陽走到林暮夕跟前,“可是嚇到了?”

“陳公子,你請劉媒婆上我家說親,只因我是那位夫人的女兒吧?你早就知道我是那位夫人的女兒,你那位好友的妹妹,才想著娶我這個鄉下女,是不是?”

“陳公子,你一早便知曉真相,卻藏起不提。”

“陳公子,此簪原是我不配,就此歸還。”

林暮夕將手中的木簪子緩緩舉向前,見陳欒陽不語,拉過陳欒陽的手,將木簪子放到陳欒陽的手心,站了起來,看著這狹小的閣樓,林暮夕淡淡道:“我家太小,富家貴人委屈不得,陳公子請吧。”

陳欒陽攥緊手中的木簪子,眼前的姑娘仰著頭,眼神灰暗、臉色落寞,陳欒陽輕嘆一聲,拉過林暮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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