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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到你報恩之時了!(草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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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到你報恩之時了!(草粿)

在旺火的燃燒下,大鐵鍋中冷清的水逐漸沸騰了起來,不斷發出“噗嚕噗嚕”的響聲,大鐵鍋內的仙草葉隨著翻湧的熱水下上竄動,歡快不已。

林暮夕拿起大漏勺,將那在大鐵鍋中熬制了兩個時辰的仙草葉盡數撈了出來,又將大鐵鍋內那變成深褐色的水舀出,全部過濾掉雜質後,又倒回大鐵鍋內,緩慢加入調好的澱粉水,輕輕推動,文火慢熬半個時辰,倒入大陶缽中,靜待它凝固定型。

大陶缽端到店鋪食廳的桌子上,又端上一大碗篩過一遍的細紅糖,一切才準備完畢,那些坐在食廳等待的可愛學子們紛紛圍了上來,做觀察狀。

“林姐姐,這是何物?”顧音摩拳擦掌,林姐姐這裏的吃食越是奇形怪狀便越好吃,顧音看著缽中黑色的東西,率先便來上一份。

“這叫草粿,可清熱解毒、退腸火,功效頗多。”

林暮夕拿起之前去鐵鋪定制的道具,是沒了手柄的小鐵片,小鐵片輕輕刮過,便將果凍狀的草粿鏟起,草粿被放入瓷碗中,舀入一勺紅糖撒在草粿表面,散漫的紅糖一旦接觸了濕潤的草粿,便迅速坍塌融化,最終浸入那草粿裏頭。

顧音接過瓷碗,舀起一勺草粿,草粿顫顫巍巍抖動了數下後回歸安穩,定睛一看,本以為消失無蹤的紅糖,竟隱在草粿上方。

草粿不過微微吸溜,便快速滑進了口中,草粿入口爽滑,牙齒輕輕一碰,成塊的草粿便分開了去,草粿都無需多加咀嚼便能入腹、味道濃郁、回味甘甜,又很是清爽。

“好吃!”顧音放下手裏的碗,隨即望向那吃相斯文的哥哥,他怎得還不吃完,害她又開始饞了!

“哥哥,好吃嗎?”顧音眨巴著她那雙可愛的大眼睛,試圖讓她的哥哥給她吃上一口,不料顧弦用既斯文又不難看的吃相,快速將碗裏的草果消磨殆盡,一口也不給顧音留。

顧弦不是小氣,他是怕顧音吃撐了肚子,若是吃撐了肚子,晚膳便吃不下了,晚膳一吃不下,便會露餡,那時候他也得遭殃!

顧弦付了錢,便帶著顧音出了店鋪,出了店鋪,顧音那銀鈴般的聲音已舊傳入了店內,“暮朝哥哥,明日見……”

林暮朝默默點了點頭,吃完了自個碗裏的草粿,放到了桶裏,拿起抹布,洗起了碗。

……

現下,私塾內已是一片寂靜,唯有陳欒陽的院長室內留有燭光一盞,陳欒陽正伏案執筆揮墨,只聽見“咕咕”兩聲,一只鴿子慢悠悠地落在了陳欒陽的桌案上,隨後收起了翅膀,朝陳欒陽又是“咕咕咕”連叫叫了數聲。

陳欒陽放下手中的毛筆,棒起鴿子,取下那綁在鴿子腳上的東西,將鴿子放進籠中,籠中裏早已備足了鳥糧與水管飽便是了。

“妄樓”兩字落在眼中,陳欒陽將紙條移至蠟燭上方,不過一瞬,紙條便被燭火吞噬,變成了灰燼。

“子陽,你說他們為什麽每次都要去青樓?像咱們一樣去茶樓不好嗎?”傅濁實在不解,他最厭惡去的便是青樓,每次從那裏出來,他的鼻子都得過敏好幾日,一想到青樓,他渾身便起雞皮疙瘩。

陳欒陽蓋上蓋子,提起書箱,看了傅濁一眼:“此次不必你前往,你只需通知縣令即可。”

“那可太好了。”傅濁起身,跟在陳欒陽的旁邊,一同走了出去,“真的不用我們親自過去?到時候會不會跑了?”

“今日不抓慕休,抓的是張括。”據他近日得到的消息,張括每次在青樓都是與那些個公子哥大放厥詞、宣揚反詩、讚美反詩,這一次也是抓張括也是為了敲山震虎,給慕休一個警告,好讓他在手足無措時盡快聯系上頭,到時候好挑撥關系,能夠趁機策反他。

傅濁點頭,意會了陳欒陽的意思,隨後與陳欒陽一同出了門。

……

青樓。

妄樓是這縣裏最大的一家青樓,從開業到現在已是有幾十年之久,無論是那達官顯貴,平頭百姓,那些個好色之徒皆愛上這地方來,找上數個姑娘,點上好酒好菜,勾肩搭背、意亂情迷、胡天侃地,都無人管你,只要客人不將姑娘往死裏整,只要客人買賬,那便隨你折騰,隨你來。

張括可是這家青樓的高級會員了,幾乎每日都要來這青樓消費,每每是一群公子哥裏出手最大方的一個,也是最變態的一個。

此時張括已是進了包間,點了一個剛來的姑娘,正將那小姑娘摟在懷中,美酒入口,便開始大放厥詞:“慕休公子,此詩可真是不錯!”

慕休嘴角揚起,將他今日新做的詩給了這群公子哥看過之後,便燒了個幹凈,以免落下證據:“不過爾爾。”慕休又是一笑,夾起盤中的菜便開始用了起來,心裏極其高興,今日的晚膳他又可以省一頓飯錢了。

“給公子我上筆墨!”張括摟緊懷中瑟瑟發抖的姑娘,挑起姑娘的下巴,吧唧一口,親了下去,“美人,看公子給你寫上一首詩,可好?”

姑娘似小雞啄米狀地點頭,在進這包廂前便在屋裏聽到姐妹們的議論,這個張公子手段毒辣,每次被他點到的姑娘皆是傷痕累累,被他折磨得夠嗆,想想待會輪到自己,身體便止不住得顫抖起來。

張括拿起了毛筆,沾了點墨水,便開始寫他的那首詩,不過一會,張括哈哈大笑,覺著他的詩真乃絕世佳作,就連慕休也被他比了下去。

張括將詩遞給了同來的狐朋狗友,眾人接過一看,那詩作得可真是慘不忍睹,可大夥還是會心一笑,拼命得誇起了張括,表示張括真是當代詩仙,就連某某詩室的公子也不能與張括相之比較。

慕休也跟著誇了幾句,見時辰不早,他還得回家溫書,便提起告退。慕休才一出了青樓便見有數個官兵氣勢洶洶進了青樓,慕休索性站在不遠處,看個究竟。

不知情況的張括還在為他作了一首絕詩而得意洋洋,不想,下一瞬便被官兵圍了起來,手中的詩也被收了去。

“林捕頭,您也來逛青樓?”張括站了起來,整個人搖搖晃晃地,“來!我請您。”張括說完,將那懷中的美人拉了起來,往前一推,以表誠意。

“都帶走。”林捕頭眼帶嘲諷,看了看張括,隨後收起了剛才的詩,揮手將這同一桌的幾位公子哥都帶回了衙門。

張括被架了起來,從青樓一路咆哮到衙門,引得路人議論紛紛,“找死哦!還敢寫反詩,真是錢太多,人太閑惹的禍。”路人甲幸災樂禍道。

“說的什麽,他那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有錢沒錢沒有半毛錢關系好吧?”路人乙中立公平道。隨後拉了拉站在一旁的慕休,“大兄弟,你怎麽看?”

慕休眼光微黯,也不出聲,只是笑了笑,便回了家。

一回到家中便打開鴿籠,棒出了籠中的鴿子,將其放飛,鴿子撲棱幾下後便飛向遠處,去往目的地。

……

林暮夕收拾好一切後便關了鋪子,帶著林暮朝回了林家村,想再說服母親,和她一同去鎮上住,這樣她也不用天不亮時就得從村裏出發去那鎮上。

“母親,家裏就您一人,我實在是不放心。”林暮夕夾了菜,放到白春花的碗裏,林暮夕知曉近日白春花的心情極差,人都瘦了一大圈,看著也是被做女兒的心疼。

“我只要住在這裏,你哥回家了,我立馬就能看到他。”她才不要去什麽鎮上住,她只想能第一眼便看到歸家的兒子,只是想起了許娘子的話,百春花的心又再一次蠢蠢欲動,“想我去鎮上住,也可以,只要你答應母親一件事,母親便隨你過去住。”

林暮夕已經是將百春花的性子摸得透透的,她這樣說,定不是什麽好事情,但還是願意先聽聽是什麽樣的事情:“母親,你先說來聽聽就是。”

“之前是母親不仔細,才讓你想到了那樣的人家,這一次母親給你找了鎮上的一戶人家,人家家底厚實,你嫁過去,定能享福。”

“你若是答應母親,再相親一次,那母親便隨你過去住。”

林暮夕停下夾菜的動作,她就知曉不是什麽好事情:“母親,之前是說好的,只相親一次,過後我便不再答應了。”林暮夕現下只想好好開鋪子,過好自己的小日子,這樣也便足夠了。

百春花將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那不是沒有相成功?可不能算!”百春花提起笑,拉過了林暮夕的手,“二丫頭,那媒婆說了你若是願意去相親,那她就免費給你大哥介紹一個媳婦,你就當是為了你還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你總不好看著你大哥孤獨一生,你說是不是?”

“二丫頭,你父親救你養你多年,他對你如何,你心裏有數。現下該是你報恩的時候了,你可不要做那些個白眼狼啊?”

聽完了百春花語重心長的話,林暮夕以為自己早便免疫了,誰知曉心裏還是替原身難受了一下,原身養母每日都在提醒原身是撿回來的,每日都讓原身要懂得報恩,不可以做白眼狼。

“母親,若是要給大哥談媳婦,這請媒婆的錢,我來出。但要我再去相親,萬萬是不能了。”林暮夕不願意再無底線的妥協了,她不是木偶,被人提在手裏,線往哪裏扯,就往哪裏動。

百春花一聽林暮夕要出錢,立馬變了個笑臉,試圖第二次勸說林暮夕:“二丫頭,你這請媒婆的錢就留著給你大哥湊彩禮,你去相親一次,便能給你大哥換回來一次免費的說親,兩全其美的事情,你怎就不會打算?”

林暮夕搖了搖頭,那些家底厚實的公子,怎會看上她這種市井人家的窮姑娘?

談話不歡而散,百春花摔了筷子,摔了瓷碗,開始嚎啕大哭,細數不易。她罵完了林暮夕,又開始嫌棄起林暮朝,百春花吼叫聲響徹村裏寂靜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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