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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85章男主的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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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男主的糾結

醫院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地方,它似乎比其他的地方更需要燈光,不但是對於救治人員而言,也同樣適用於住在裏面的人。因為它不僅僅是用於減少視覺上的錯漏,更在一定程度上為一些人驅散了心底的恐懼。因為醫院本來就是一個充滿了無數喑啞嘆息的地方,如果在白天的時候,人來人往的光明只會讓人感到淡淡的繁忙或憂郁,那麽夜晚,一切平息時候,幽暗的角落總會衍生出無盡的陰森和詭譎。

尤其是對於一個堅(hu)信(ran)科(jian)學(gui)又單(dan)純(xiao)正(ru)直(shu)的人。

Reid所住的病房並不是重癥病房,也沒有其他精密的儀器,在這一層普通病房,住的多是修養的普通病人,例尋查房多是換換生理鹽水或是葡萄糖。所以在病房裏面使用手機並不會像在上面幾層一樣被護士瞪視制止。但是Reid的電話卻一直沒有被接通,手機那頭甜美的電話答錄音不斷地在他的耳邊來回“播放”。他氣餒地將手機攤在自己的耳邊,掛在枕頭的邊緣搖搖欲墜。Reid博士是一個反科技者,在其他的同事都用上平板電腦來看電子檔案的時候,他還是固執又開心地用著紙質的材料。有的時候他喜歡寫信多過於打電話,因為面對面的電話很難減少一些不可挽回的錯誤,而寫信卻可以反覆斟酌。可是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就面對面,甚至連無線電的距離都沒有,對著Ethel說出了分手。他用132個單詞解釋了自己的“心意”,將自己的女朋友趕離了自己的身邊。即使他在開始計劃的時候就已經步入後悔。

Ethel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Reid發現自己187的智商忽然不夠用了。雖然他並沒有驕傲的習慣,但是作為他認為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長處,在某些時候,他還是為此暗暗竊喜的,尤其是別人一臉郁悶的時候。可是現在,他即使將自己的短發揪下來好幾根,也沒能確定Ethel話語裏面的真正含義。或許說,他不敢確定。

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Reid的小腿從後腳跟跟腱的地方向上迅速蔓延起一陣寒意,讓他整個身體都豎起了汗毛。但這恐懼卻不是對於Ethel的,而是他想起了在那個衣櫥裏看到的“東西”。那個本就應該已經死去了的Daniel Keller。但是在一個隱匿的角落,他又感覺到心底的一陣歡欣和放松。如果,如果是他希望的那個意思的話,是不是說明,他並沒有發病,更進一層的說,是不是說明,或許,他和Ethel是同一種人,存在於他既不信又懼怕的傳說故事裏面的人:可以看見亡魂的巫女,或是說,巫師?

他不知道。

理性告訴自己,自己病了,產生了幻覺,就如同自己的母親,他不應該將Ethel牽扯進自己的失落裏。他還記得自己的父親是怎樣離開自己的家庭,只留下一句對不起和一個不再回頭的背影。他有將近二十年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似乎自己也從不提起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但是在這近二十年裏,午夜夢回的時候,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曾千百次的回憶起自己父親的臉,或是說無數次幻想自己父親離開時臉上的表情。是的,他已經不記得了,按照某種說法,他不願記起父親的表情,所以刻意地忽略了。可是夢境又將自己拉回了那段回憶,由著自己心底的幻想,變成他最不願接受的一種情形:如釋重負的解脫了的暢然表情。他不願以後在Ethel的臉上也看到這種表情。

可是現在,卻又有一種可能,他可能並沒有和自己的母親一樣罹患了精神疾病,而是某種隱秘的卻同樣不可告人的“病理”:他能看見常人看不見得東西,就和Ethel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完全一致。他的腦海裏不斷重演著自己認識Ethel後的每一個細節,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看似有跡可循卻又出乎意料的驚人舉動。如果說他猜測的這種情況是正確的話,那麽,一切都有了解釋。他用以作為借口的質問,現在成了他最後的救命稻草,於是他就像一個溺水瀕死的人,用著自己最後的勇氣去抓住它,去向Ethel證實這個他從前完全不可能相信的“事實”。在足球場上他沒等到趕走Harper Hillman的英雄“男孩”,在加利福尼亞的小巷旁他沒留住那個為他安撫住吠犬的女孩,現在,他想最後勇敢一次,挽回那個被他的退縮推走的女孩。以往就連鵝媽媽童謠都能使得晚睡變得艱難的自己,第一次,全身心的希望,自己真的能看見那些疑似腦電波殘留的鬼魂。他想,他再也不會害怕了。(個屁!)

翻來覆去的思考使得黑夜越來越難熬,Reid看著耳邊的手機,黑暗中隱約只有一個小小的影子。他忽然感覺到手背傳來一陣異樣,擡起手腕,卻發現手上還連著點滴的吊針。Reid摸向了床頭,打開了燈。

“呀,回血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沿著戳進手背的針頭向著導管倒流了一小截血。他看了看病床右上方的袋子,癟癟的,已經完全沒有液體了。Reid摸了摸腦袋,想要按一下鈴,卻發現在擡頭的那一刻看到了自己放在一旁的手表。已經十一點二十了。

不知道為什麽,Reid緩下了按鈴的動作,腦袋裏面發出一陣嗡嗡的響聲。有什麽不太對勁?他這樣問著自己。他又擡起頭看了一眼床右上方的藥水,大約是50的容量。可是他印象中是下午的時候那個一臉木然的女護士給他掛上的,按照時間,已經過去了9個小時。他有點莫名其妙,心下一動,自己按著針頭出的皮膚,將針頭拔了出來,在固定處的小膠布下捏上兩根棉簽,看著那根針頭帶出了幾滴新鮮的血液,其中一滴不小心抖在了床單上。

“阿切~”Reid大聲地打了個噴嚏,按著棉簽的手暫時空不開,所幸用自己的肩膀蹭了蹭作氧的鼻子。一陣陣冷風拂來,讓本就不結實的博士感到更加寒冷,他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右側,發現窗戶是大開著的,外面黑洞洞的,看不見一絲星光,反而夜風吹拂窗戶兩旁的白色窗簾,半遮半掩地在窗口飄起。

百分之六十五的入室殺人案件都是由窗戶進入的。

莫名的,這麽一個數據忽然地浮現在Reid的腦海。他怔楞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暗笑自己職業中毒,坐起身子將腳放在床邊,準備穿鞋去將窗戶關上。可是他的腳在床邊夠弄了半天,才找到不知道被誰踢到了床下的鞋子。他眨了眨眼睛,將已經止住血的棉簽隨手放在了桌旁,準備在關上窗戶後在處理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晚天氣冷,還是室內的空調溫度被護士打得太低,好不容易找到的鞋子,甫一入腳,竟有些冷得凍腳,一茬茬刺骨的寒意從腳底和鞋子接觸的地方源源不斷地向Reid的身體攀沿。Reid冷得跺了跺腳,腳趾在鞋子裏面緊了緊又張了張,按著枕頭邊的手拿起滑到枕頭一側的安靜的手機,一邊站起身子,一邊暗暗想著要不要再給an他們打一個電話,他已經半天沒有聯系上Ethel了,他們也沒有一個人打電話給他報一個消息什麽的,明明他每個人都打了電話,嘮嘮叨叨地囑咐過不管有任何消息,都打一個電話給自己。

Reid神思不屬地走到了窗邊,一只手按著窗框,向左邊拉。可是這個看起來並不陳舊的拉窗,拉起來卻分外費勁,像是卡著什麽似的,緩慢的磨過窗沿,發出一深深窸窸窣窣的摩挲聲。皺著眉頭的Reid抽了抽鼻子,發現窗外寒冷的空氣不僅凍住了鼻子,還帶著一陣腐臭的氣味在鼻腔裏游走,讓他感覺到一陣作嘔。Reid的手指抖了一下,他的心底開始蔓延出一絲絲詭譎的異樣,但是難以抓住一閃而過的念頭。

他抿著嘴,刻意地不再去想,轉過身子,走回到自己的床邊,想要拿起那兩根廢棄的棉簽,扔到垃圾桶裏。可是等著Reid的,卻是空空的桌角:那裏哪還有什麽沾血的棉簽?

本來看上去還有幾絲明朗的照明“啪”的一聲滅掉了,並不是斷掉電源的聲音,那種聲音就像是被某個人直接從開關處關上了似的,可是這間屋子裏面,只有Reid自己。Reid睜大了眼睛,兩只腳凝固在了原地,半伸出的手蜷縮了兩下,僵硬地收了回來。他忽然想不起來,他是從哪裏拿到的那兩根棉簽,那兩根棉簽就像是原本就在自己手裏一樣。這個年輕的天才博士開始全身微微的顫抖,震顫由他的四肢向他的心臟打去。連壓下口水都顯得無比的艱難。以前讀過的黑色書籍,好似可以用許多科學現象解釋的靈異案例,現在都變了個面目,變成了一個個清晰又模糊的而恐怖形象,在自己的腦海裏不斷的飛過。Reid似乎聽見了耳邊傳來一陣陣嘶啞的喘息,並著一聲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聲,就像是在骨頭上刮過的咯吱聲。他發覺自己的雙腳被什麽東西縛住了一樣,低頭的剎那卻看見是一雙幹枯褐色的手,一大一小,看上去並不屬於“一個人”,正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腳腕,上面還有他並不陌生的屍斑。Reid的尖叫聲不可遏止地冒了出來,卻又壓在了嗓子眼,並不是自己理智上制止了自己的失態,因為哪怕Reid不停地告訴自己那不過是一種心理暗示產生的錯覺,但是他仍舊害怕地兩腿疲軟,幾乎都要癱倒在地上,他連尖叫出聲的力氣都沒有了。Reid不知道該不該回頭看看,但是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千萬不能回頭。身後詭譎喑啞的桀桀怪聲並不因為Reid的“視若罔聞”而消失,相反的,它伴隨著難聞的腐爛味道和難以忍受的陰冷慢慢地靠近了Reid,像是在逗弄這個牙齒都發出畏懼的顫顫聲的男孩,它極其緩慢地動作著,親昵地將貼上了Reid的後背,在他的耳邊輕笑著。Reid僵著身子,他連顫抖都感到吃力了,脖子像是被凍住一樣,自己腦袋裏面不停地告訴自己,將頭轉過去。

就在他拼盡全力,想要轉動自己失去控制的頭顱的時候,他發現,他的另一邊也並不安全,他的左肩一沈,有什麽東西搭了上去,一個雖然安靜卻發散著更加冰冷的視線的“人”,正對著自己的腦袋噴吐著泛著惡臭的鼻息。

Reid的雙腿一下子失去了力氣,整個人綿軟起來,像是要直直地栽倒地上,以一種雙膝跪地的方式。但是他被身後的那些“東西”支撐起來,幾個並不綿軟的柱狀物纏住了他的腰腹,緊緊地勒住,像是要慢慢嵌進去,將他從中間截斷。Reid的腦袋在恐懼中不由自主的猜測著,那個可能是“它們的胳膊”。

Reid曾經接觸過液氮,但是他穿戴著防護器具。現在,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扔進了液氮裏。寒冷,恍惚,和不可抑制的恐懼。身後和耳側的聲音源源不斷地鉆進自己的耳朵,不知道幸還是不幸,恐懼包裹下的他,就像是隔著一層咕嚕嚕翻滾著的沸水,聽不清任何聲音,卻也沒有逃離的能力。他可能要死了,Reid這樣想著。他努力想要回憶起自己重要的人們,回憶起那些快樂的事,並不多,卻讓他感覺到越發的害怕,他還不想死,他有想要擁有的東西,他還有沒有說出的話。

Reid努力地睜著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卻不知道該在哪裏找到希望。不過他並沒有等太久。

“嘭——”病房的門被人大力的推開,這扇單薄的門甚至並沒有被鎖上,過度的推力讓門發出巨大的撞擊聲,似乎還有肉掌拍打上木板的聲音。

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黑暗中帶著一種令人驚愕的淡淡光芒,並著無盡的焦急和憤怒,就這樣直直地闖進他的眼簾,驅散了滿室的寒冷。他在害怕中,淡淡地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他看見了那個人,就感覺到了安心和放松,再也不需要強撐著眼睛,放縱自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也沒有聽見那個人幾乎破音的怒斥。

“媽蛋!放開老娘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R寶可以看見鬼,但是不意味著他可以像可愛一樣運用這種金手指。

首先,他必須不害怕……。但是這不可能。而且,下章初步完善R寶的問題,順便溝通媽媽的問題。

R寶的作死行為,無節操放過了··········可能?

二更也許掉落,看晚上的狀態怎麽樣。

其實這一張可以看做R寶視角的番外?算了,這明明不是。

咦?文章最後一句話怎麽那麽熟悉?

膽子極小的軟漢子,R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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