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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銀滿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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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銀滿載

純凈的淺藍色海在陽光下半透明,弗拉格強壯的身軀在幾個海盜的手裏,就像一塊廢鐵一樣,我飛奔著,卻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扔進了海裏。

距離太遠,我看不清他的神情,被綁住的他是有反抗的,甚至像是在跟海盜們談判,可那些海盜身上都掛滿了金銀珠寶,正處於癲狂的興奮中,無人冷靜理智,處於盲從巴克決策的狀態,根本無心聽弗拉格說任何話。

他連拖延時間都沒法。

我仗著有主角光環,不顧一切地跑過去時,弗拉格已經沈了下去,在好幾個白色的浪花後,消失在了海面上。

海風帶著劇烈的魚腥味,此時大多海盜已經若無其事地上了那艘帆船,連同曾經弗拉格的兩個保鏢,都在船上忙碌著給岸上的寶藏騰位置。

在找到洞穴的寶藏時,巴克就已經在裏面槍決了好幾個海盜,可海盜的數量仍舊有很多,這些人的眼睛都炯炯有神,全身心的關註在金燦燦的金山銀山上,當保鏢和水手的確一年都掙不來這裏那麽多錢,他們僅僅只要在這裏抓兩手金幣,就足夠揮霍個兩三年,寶藏的誘惑足以讓他們背叛雇主。

巴克在船上吆喝著每人可以抓兩手,我想如果不是這艘大帆船缺水手航行的話,巴克可不會收受兩個弗拉格的保鏢做水手,人越少,他分得的財寶就越多。光是一件純金塑造的半身人雕塑,就夠一個人花幾輩子了。

那些金幣不知道是來自哪國的,居然堆滿了一座半人高的小山!

色澤亮白的銀山,堆滿了優雅的白銀湯匙、器皿、首飾、部分銀鏈、銀幣,在如太陽光芒的黃金器皿堆的面前,銀山毫不受重視,他們用我的推車,拉的都是大件的黃金制品,後面跟上的海盜已經興奮到把蘋果桶裏的蘋果全都倒入了海中,用蘋果桶來從密林洞穴運送成桶成桶的金幣。

趁著他們在寶藏中忙碌,我飛快跳進了海裏,我的身體裏,有在人魚公主世界獲得的滄海遺珠珍寶,是那個世界的隱藏品絕跡級珍寶,足以讓我遨游整個大海也不會淹死。

我的腰間,掛著人魚世界獲得的人魚匕首,在合適的時間點,可以削鐵如泥,一會在水中,我可以用它輕易劃算弗拉格手上繩索的死結。

弗拉格,我救定了!

就在我跳下去的瞬間,聽到岸上和船上同時響起大喊的聲音,“有女人!”

緊接著,海裏的水聲就遮蔽了我的耳朵,聽不見岸上接下來發出了什麽聲響了。

這次見面,他的眼睛還是如童話的天空一樣湛藍純凈,我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穿越到這個叫西印度群島的地方,也許我就是為了救他而來,這樣仁義善良的人,不該就這麽消失在大海裏。

在清澈的海水中,我焦急張望,他白金色的頭發那麽顯眼,我一定能在某處看到他!

海底游動著色彩斑斕的美麗魚群,龍蝦躲進沙石下,搖曳生姿的海草森林中伸出的章魚觸須,海底生物發出的各種異響聲……我跟在陸地上一樣,自由的呼吸著,唯獨不見沈入海裏的他。

弗拉格,他曾經穿書到人魚世界,即使他現在不認識我,也忘了那段經歷,也不會被大海給淹死吧?

不知游了多久,看不到他人影,我漸漸沒了底氣,心上像壓了一塊巨石,越來越不安。

不知不覺中,我竟然來到了一處海膽的窩巢,這裏遍布長刺的黑色球狀海膽,也許,他會停留在這裏,就像在人魚世界時一樣一起吃海膽解饑,我和他一樣,一個上午沒有吃任何東西,精力所剩無幾。

我下潛尋去,只有一些魔鬼魚和我不知道什麽品種的魚游過,我失落地拿出匕首,開剖出幾個海膽補充體力後,我的頭不暈了,疲憊的腿也不累了,海膽煥發了我身體的活力,為我找弗拉格續航。

一絲紅色不知道從哪飄了起來,一股血腥味若有若無的。

我驚詫張望,發現那紅色居然來自我身上,是我的手指被海膽劃破了嗎?仔細查看雙手,並沒有傷口,面前上空的海水裏已經飄起了更多抹紅色。

這一望,我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我在海裏來大姨媽了!

什麽時候不來,偏偏在我找弗拉格的時候來。

面前持續不斷地飄起了紅絮,我的緊張也不斷在加碼,嗜血的魚最容易順著血腥味尋來,現在處於深海的我得立刻上岸!不然小命不保!

在這種關鍵時刻來大姨媽,我心裏哀怨的很,做女人的都知道,這月事說來就來,並不能控制憋著它不讓它來……

我不得不馬上爭分奪秒地朝海面浮去,說不定現在已經有嗜血的魚在未知的地方在火速朝我靠近,我就是被海盜殺了,也不能被深海巨獸在這裏給吃了!

再說了,雖然這大夏天的,可深海的水中冰涼,我要是宮寒了可就不好了,說不定以後還會痛經……

憑借著在人魚公主世界待過的游泳經驗,我迅速地浮上了海面,很倒黴,就在我從水裏頭前的那一下,我看到了一頭巨大的鯊魚悄聲無息地向我沖來……

浮出水面的我當下就看到遠處那艘帆船,黑底白骷髏的旗幟迎風翻飛,他們不知搬運了多久,水手已經在收纜繩,看樣子正離開那座荒島在海上航行了,船上金燦燦的,只是船比正常船的水位線要高出許多,他們貪婪的把寶藏一次性盡數搬上了帆船,甚至沒有顧及船是否會超載。

附近沒有礁石,最近的大型著陸點就只有那艘帆船了,我火速游著,不算太遠的距離此時怎麽游也覺得實在太遠了,身後那鯊魚已經到了我一步寬的位置,水面上露出了鯊魚鰭。

魚到底是魚,根本沒法跟魚比游速。

處在深海中的恐懼讓我連尖叫都做不到,牙關緊閉,因為那鯊魚的皮膚,已經碰到了我的大腿和手臂,我連動都不敢動,更別說做出任何再逃跑的舉動了,我只想屏住呼吸裝死,甚至想立刻搜索一下在鯊魚面前裝死有沒有用,能不能逃過一劫?

回想起作者曾經跟我說過,主角光環能讓我不死,但也要小心成為植物人。

鯊魚這一口下去,我就得殘廢,半身不遂……

看著龐然大物張著嘴靠來,我驚懼到連眼睛都不知道閉上,它嘴裏強烈的腥臭味撲鼻而來,它像狗一樣聞了聞我,我的腰間一涼,它鼻子一樣的地方甚至碰到了我的腰間。

天啊,它竟然想把我攔腰截斷了吃。

我之前一直不覺得海水有多冰冷,可當這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鯊魚觸碰我的時候,我通體冰寒,如入冰窖,這深海鯊似乎有智商,把我當它的囊中之物了,竟把我當玩物一樣,並不急著一口吞下我。

在我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樣,鯊魚忽然掉頭,莫名其妙就走了。

我還聽到了一個無法分辨性別的聲音,“被標記的人類。”

這樣的聲音是我和牛車的牛溝通時一樣的感受,這像是精神體相互之間的交流,大概是我在愛麗絲夢境世界和動物講話得來的技能。

突然我的大腿一涼,有東西!

腦海中浮現鯊魚把我的腿給一截咬斷了,或者是一種惡心的生物黏在我的腿上,可能有毒。

我潛入水中一看,渾身顫抖,鯊——鯊魚!鯊魚沒走!再定睛一看,原來,只是一只灰白色的海豚!

它正騎在我腿上,瘋狂的蹭著我的大腿……

我一把抓起那只海豚的長嘴,它滑溜溜的,還不好抓,長嘴一下就從我的手裏滑走了。

第二次,我雙手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它掙紮著,灰色的身子,白色的肚皮翻滾著,就是游不走,這下,總算被我抓住了。

“是你把那鯊魚趕跑了嗎?”

海豚沒有說話,可我看著它黑溜溜的眼睛,聽到了它的回答。

“不是我,是你被標記了。”

“到底是什麽標記?”

“我,我也不知道,總之,你就是被標記了,按照規矩,就不能吃你。”

“那你還敢在我身上蹭來蹭去?”

“我實在是對你太好奇了,並沒有要傷害你。”

我哼了一聲,松開它的尾巴,它好像還想和我溝通,可突然我感受到它的精神突然處於緊張的狀態,它慌張得留下一句‘她來了!’就游走了。

她來了?

我浮出海面,周圍只有被海風吹動的波瀾,覓食的紅嘴海鷗,還有時不時跳出水面的魚,哪裏有什麽她?

我本以為,可能是弗拉格來了,他突然出來了,海豚不分男女才認為是個女性來了。

精神不再那麽緊繃,緩過神的我從腰間的紅珊瑚腰鏈拔出匕首,經歷過一次被巨獸壓迫的我勇氣倍增,我知道自己的身體還時不時在流血,大姨媽就是這樣的規律,我不能掉以輕心,再來一只鯊魚,我一定用匕首和它搏鬥,不會坐以待斃了!

我被標記了?被誰標記了?我懷疑是我手中這把匕首,它就來自海族,還有我的紅珊瑚腰鏈,也來自深海的人贈予。

當下我得先登陸,看了一眼海岸上,還有幾個海盜在沿路拾撿掉落的金銀珠寶小物件。

我悄悄游到帆船旁邊,這艘船身上載重線明顯超標了,海水已經沒過了水尺標準,可那些海盜不知道是舍不得財寶有僥幸心理,還是真得沒發現這件事,他們還在孜孜不倦地撿著小物件上船,生怕有任何珠寶被遺漏在無人的海灘上和密林裏。

其中一個年輕帥氣的海盜,他手上戴著金戒指,脖子上不僅掛著幾條厚重的金鏈子,還掛著好幾串非常大顆的珍珠項鏈,每一顆都圓潤飽滿,在他身上的每一串都價值不菲。

看著他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我幻想如果我能拿一串這裏面的珍珠項鏈,我也不用再掰紅珊瑚來當錢過生活,錢的事情也就解決了。

當他辛苦把推車運到大帆船上時,他卑微地問巴克,能不能留下一條珍珠項鏈,他想送給自己思念許久的女朋友,為了向她求婚不被她的家人拒絕時,周圍的海盜都哈哈大笑,像是聽到了有史以來最好笑的笑話。

“每次靠岸休息一個月時,在舞池裏找公主尋歡作樂的人是誰啊?拜倫,原來你有女友啊。”

巴克嘲笑道:“拜倫,你都離鄉多久了,女人都是婊子,可不會等一個未必會回家的海盜。她這會應該也嫁人了,不然我們打個賭?她要是已經嫁人了,你連兩抓金幣都沒有,全部分給兄弟們。”

拜倫不說話了,巴克看了看他,大笑到能看到他的嗓子眼,“我和你都是同鄉,你留這條項鏈給你媽媽,都比給婊子好。”

“我相信她,我會向她求婚的,和舞池公主尋歡作樂不過是逢場作戲。”

我在海水裏,聽著他們海盜船上噓聲一片,本想先登上最近的帆船,可海盜大都回到了帆船,只能冒險先回到島上了,當感到身體裏又有血冒出來時,我沒敢再耽擱,游向了岸邊的淺水區域。

只要在岸邊的淺水區域待著,鯊魚可能會擱淺,同時我也可以避開海盜不上岸。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在我不小心被海浪吹得身體與船身碰撞出聲音時,船上的噓聲戛然而止,所有海盜都突然噤聲了。

當我游到靠岸的淺水區域時,那個叫拜倫的也回到了岸上,正和一個膚色較黑的人解著棕櫚樹上纏繞的帆船纜繩。

我等他們解開纜繩回到帆船上,等了一會,估摸著他們這會已經乘著小船,回到大帆船上時,我冒出了頭。

還沒看清岸上還有沒有海盜,下一秒,許多個陰影就籠罩在我身上,擋住了淺藍天空的溫暖太陽!好多刀槍一下下刺入水中,我驚險避過,可突然,我的長發就被人粗魯地死死拽住!

一下子我的身體就被人粗魯地提出了水面。

耳邊又是那陣令人生厭的大笑聲,來自巴克的聲音,“我還以為剛才撞到我船的是傳說中的美人魚,或是海妖塞壬,原來是個異國女人,拜倫,你也從來沒有和異國女人逢場作戲過吧。”

我被身邊海盜揪住頭發,被強迫擡起頭,與遠處船舷上的獨眼巴克對視,他的獨眼巡視著我被水打濕的渾身上下,露出不懷好意的惡心笑容,而我的周圍,居然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圍滿了幾個海盜。

“我們的水手都是身經百戰,抓魚的好手,你可別忘了,這裏的水清澈無比,陽光一照,透明到你在哪,我們都能看到你的影子,你從哪裏來?”

“什麽水手,你們都是令人不齒的海盜!”

“太好了,你能聽懂我們說的話,我們正差一個女人解悶呢。”

他身邊的船員卻害怕了起來,“副船長,女人不能上船!這是忌諱。”

不知道這個船員是哪句話觸怒了他,巴克眼睛寒光一閃,壞掉的那個眼睛凸顯得他猥瑣又暴戾,“噢是嗎?卷毛,你在遵守老船長說的話?黑點名單有你,你知道嗎卷毛?搶西班牙商船的那一回,你偷偷私藏了金表,還因此趁一個弟兄喝醉酒,把他推入了大海裏,這足夠處決你流放在這片荒島度過餘生吧?”

說著就一腳將他踹下海裏,那卷毛險些掉下去,好在他抓住了船舷的圍桿,他們在船上搏鬥了起來,卷發也在一邊揭發巴克的罪證,“黑點名單上罪行最多的就是你,這艘船上的人誰沒有個黑點?”

直到他們突然同時掏出一把槍,指著對方開槍,結果誰也沒打中誰。

狂妄的巴克此時面容也露出了一絲劫後餘生的膽怯之意。

這群群龍無首的海盜,動不動就起內訌,在他們身邊的海盜也沒有上前幫著誰,似乎是一種一挑一的規矩,不站隊。

圍在我周圍的海盜也都分神看向了了那場打鬥,我在水中的刀一下舉起,刺向抓住我頭發的海盜,他沒想到有武器,一個矯健地閃避,手上松了我的頭發,幾滴血落入了海裏。

不知道這鋒利的匕首剛才劃傷的是誰,哼,讓他們別低估一個正在生理期的暴躁女人。

我迅速鉆進了海裏,游到帆船底下,船上的人這會還在內訌,為了躲避身上的血腥味可能再次引來鯊魚,我偷偷爬上船,尋找著帆船內部最僻靜的地方,循著一股陰涼的氣息,我剛巧走到了他們存放酒的地方。

我挨個打開那些木桶,發現這裏面全是酒桶,天花板上的腳步聲在木板上來來回回,我實在不想跳回海裏,終於在一堆酒桶中找到唯一的一個蘋果桶,我趕緊鉆了進去,並把蘋果都疊在我頭上遮住我的頭發。

等他們靠岸了,我再下船。前三天大姨媽的血量太大,等三天後,血量微少以後,我才敢回到海裏。

至於弗拉格,我順著海流都找不見他,現在冷靜下來,我反而認為他應該還活著。

過了許久,感受到了船開始在航行,我的情緒也稍微安定了。

誰知就是這時,船上響起了各式各樣忙亂的腳步聲和大聲呼喊,“水尺超過標準!水尺超過標準!船超載了!”

“快!快把能丟的東西都丟進海裏!再這樣下去船要沈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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