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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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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夜

小梨跟在白雀身後,白雀也走得不自在,外頭下了大雨,他們只好在盥洗室裏洗貓。

白雀打了一盆水過來,小白貓倒是很聽小梨的話,不叫不鬧。

小梨試了試水溫,便把它放進去,輕輕地搓洗它全身上下。

白雀就在一旁看著。

兩人氛圍莫名的尷尬。

小梨蹲在地上低著頭洗貓,腳下裙邊都被浸濕,她的袖邊也掉進水裏,一個小布袋從中滑出,白雀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又覺得很不好意思,手頓在半空。

白雀感受到小布袋重量完全沒變,眼神暗了暗。

小梨沒有去拿回小布袋,而是繼續洗貓,“那個,白雀哥哥,你拿回去吧,奴婢真的不要你的錢。”

小白貓搖了搖尾巴,好似正聽著兩人的八卦。

白雀:“我知道了,我不會強迫你的。”

小梨暗自松了一口氣,又聽他道,“你……是介意我的身份嗎?如果是這樣,從今以後我不會再來煩你。”

小梨心裏有點慌張,又變得結巴,“不、不是的!”

白雀笑了笑,“那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小梨搓洗著小白貓的尾巴,它的尾巴短短的,不長,有些心虛地答道,“我叫小梨。”

白雀心知她不叫小梨,小梨是棠梨取的,但他見小梨不願說,也不再追問了,他能問到一件事,已經很高興了。

他沒說什麽,接過小白貓,“你這樣洗是洗不幹凈的。”

小梨驚訝地看他,“你會洗你還裝不會?”

白雀啊一聲,又把貓還給小梨,“我不會。”

小白貓:滾。

*

魏郢擦了好半天才把商藤臉上擦得幹幹凈凈,可身上依舊到處是灰塵,他又去拍商藤身上。

商藤就看著他擦,欣賞這張臉。

她在讀這本書時,單論長相來說,比起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祈之修,倒是更喜歡魏郢這種一支獨傲的狠毒小廠花。

魏郢擡起她的手,她順勢站起來環住魏郢,魏郢覺得在正殿裏站著難受,便將她抱起來放到寢殿裏的美人榻上,自己坐在她身側。

黑鸮默默替兩人帶上了門。

商藤身上臟臟的,一拍就是滿天灰塵,魏郢起先還把頭往後躲了點,商藤才不管,直接倚在他頸窩,“督主是不是嫌本公主臟啦?”

魏郢嘴上答道:“不是。”

手上拍拍拍就沒停過,但他也不再向後躲。

商藤嘻嘻笑了兩聲,向上湊去,輕輕吻他的下頜,“督主,本公主給你做了紅糖糕,全過程親手制作哦!感動嗎?”

魏郢擡起眼皮去看她,低著頭回吻了她的額頭,“感動,那公主想要什麽回報?”

兩人姿勢暧昧而親昵。

商藤抓住魏郢一只手,去觀察挑弄,“公主說什麽,督主就給什麽嗎?”

“日月星辰,咱家給不了。”

商藤眉眼彎彎,笑意盈盈,“本公主不要日月星辰,日月星辰哪比得上眼前的督主呀?”

魏郢心裏沒什麽起伏,他只覺得這公主越發地會討好人了。

“嗯……其實也有想要的,想要錢,很多錢。”商藤說道。

“僅此而已?”

商藤思索片刻,“還有暖爐,那些人克扣了燈螢殿的暖爐,督主您感受感受,是不是很冷?還要糕點,他們都不端來了!還有啊,還有燈,督主您自己都說過了燈螢殿很黑很暗,他們連幾盞燈都不願意給。”

魏郢的手很白,比她的還白,骨節又細又長,連血管分布都清晰明顯,他任由她擺布玩弄他的手,“好,咱家明日就去找那群苛待公主的狗東西。”

商藤繼續賣慘,“督主您知不知道,那天藤兒發燒,就想要個暖爐,可他們連見都不願意見燈螢殿的下人一面。”

月光的銀輝撒下來,商藤的每一縷發絲鍍著光,她的眉眼很好看,即便不笑,看起來也可愛極了,睫毛黑黑長長的,卷卷的。

毛邊領口之上,是她雪白的脖頸,皮膚隨著她說話而一起一伏。

魏郢嗯了一聲,盯著她的雪白無瑕的脖頸,捂上了她的眼,輕輕往後壓她的額頭,她的頭向後微仰,完全展露出頸上那一處柔軟的肌膚。

他吻了上去,卻似吻似咬。

但不疼。

商藤感覺渾身酥酥的,心跳加快,臉上不覺發燙。

只須臾,魏郢松開了她,“明日咱家就砍了那群人的頭,還有誰欺負公主了?”

他又註意到商藤手上淡淡的血漬,“受傷了?”

商藤晃了晃手,“沒有呀,是阿玉頭上的血,不小心沾上了。”

她將沾上血的手藏在身後,另一只手摸了摸發燙的臉,“督主,藤兒不想要您去拿誰的腦袋,也沒有誰欺負藤兒,藤兒說這些,只是想督主多關心關心藤兒。”

魏郢起身,打橫將她抱起來,不慌不忙低朝著外邊走,“咱家明白了,去閣裏吧,這邊冷,明天來添炭火。”

商藤捕捉到意外信息,笑道,“真的呀?那藤兒今晚還回來嗎?”

魏郢道,“就在那邊歇著吧。”

“那明天添了炭火之後呢?”

“隨公主的願,喜歡在哪邊就在哪邊。”

耶!商藤為攻略計劃表打上第四個勾。

翌日,聽說公主已抓到裝神弄鬼的真兇,妃嬪們紛紛一大早就到永和宮來了。

永和宮住著兩位性情溫和、用度節儉的妃嬪。

——至少陳弦在外人眼裏是非常清冷高雅的。

這兩位妃子一位是後宮百人之首的皇貴妃,一位是皇帝親封的陳昭儀,宮內布置得大氣而不奢華。

正殿是皇貴妃居所,偏殿是陳弦。

小半個後宮都在這兒聚了,兩側交椅坐滿了人。

她們坐了半天,嘮了許久,辰時來的,等了近一個時辰,商藤才打著哈欠姍姍來遲。

商藤這一來,本嘰嘰喳喳的永和宮變得鴉雀無聲,因為這一趟,來的有五個人,一個商藤,一個商藤的貼身婢女小梨,身後跟著的是東廠廠公還有他的得力下手黑鸮,黑鸮扣著阿玉。

商藤被自己這架勢裝逼裝到了。

這就是狗仗人勢的感覺嗎,有點爽。

穩坐椅上的皇貴妃有一剎的驚慌,“這是怎麽回事,這等小事怎驚動了督主?”

魏郢示意黑鸮放人,慢條斯理道:“此事皇上已得知,又不巧掌印被歹人割下舌,無法講話,便派咱家來走一趟,回去好匯報罷了。”

說完,他看了一眼卞絨絨。

卞絨絨對上魏郢的目光,驚恐萬分。

那晚她見到滿臉血的掌印,魂都嚇沒了,更別提得知魏郢割了掌印的舌。

她眼神躲閃,不敢再看。

商藤指了指阿玉,“你自己說,把昨晚的話一字不落的重覆出來。”

阿玉跪趴在地上,額上磕破血的地方還未結痂,“是陳昭儀!陳昭儀威脅奴婢每晚在燈螢殿側殿去裝神弄鬼,待到被發現之時就嫁禍給德嬪娘娘,說是德嬪娘娘指使的。”

阿玉在賭,賭昨夜商藤關上了門,魏郢沒有聽見她的坦白,只要魏郢不知道,寧美人一定會保她,她不相信公主真的會向她施以援手。

商藤額角抽了抽。

魏郢沒有說話,阿玉有了一分僥幸,她從跪趴逐漸變成半身跪著,“奴婢願以家人起誓,若有虛言,不得好死、不得超生轉世。”

“你這死丫頭,德嬪娘娘待你不薄,為何要出賣娘娘,你看我不撕了你!”襲春指著阿玉,臉上因憤怒而起了些青筋。

德嬪拍了拍桌,“襲春,不得無禮。”

寧美人嘴角微揚,這一幕幕全在預想之中。

魏郢搖了搖頭,看著阿玉,語調緩緩,“你這東西,都能在祀堂裏裝鬼,顯然不信鬼神,竟還起誓,你這是狂妄,不把皇貴妃娘娘放在眼裏。”

商藤默默為他點了個讚。

阿玉嚇得面無血色,又把頭埋下去,“奴、奴婢做這些,陳昭儀的貼身丫鬟也都知道,大可讓那丫鬟也出來作證。”

陳弦回首看了眼她的貼身丫鬟,被點名的丫鬟年歲不大,也就十幾來歲,不比商藤大多少。

陳弦表情全無害怕之意,她道:“翠菀,去說清楚。”

名叫翠菀的貼身丫鬟走到中間來跪著,淚眼朦朧地仰視魏郢,“督主明察,若奴婢道出真相,可否饒奴婢一命。”

商藤心裏已經暴怒。

你們惹的是我怎麽不來問我啊!

魏郢看出商藤這點小心思,便道,“你該問身處燈螢殿的公主。”

翠菀抹了抹淚,看向商藤。

商藤哼了一聲,“坦白從寬。”

翠菀重重地磕了個頭,才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在陳弦被皇帝親封的第二日,她被寧美人派遣到陳弦身邊做事,因她做事利索話少,得到陳弦的賞識,很快混到貼身丫鬟的位置。

寧美人嫉妒陳弦,哪怕她並沒有那麽得寵,後來一天晚上,找上了她。

寧美人說,她要翠菀幫忙。

早年,徐太妃還活著時非常崇尚鬼神之說,燒香祭祀日日不落,後來沒了先帝的寵愛,心生詭計,每晚讓宮女在井邊坐著哭,時間一久,沒人知道真相,先帝以為真的鬧了鬼。

先帝念起從前與徐太妃的情誼,將她接出了燈螢殿,成功覆寵。

於是乎,寧美人就想借這件事來發酵。

方法就是,讓所有人都誤以為,是德嬪派阿玉出來,把效仿徐太妃之事嫁禍給陳弦。

若是眾人信了是陳弦的黑手,便是成功除掉陳弦。

若眾人查起來,便說是德嬪的詭計,便是除掉德嬪。

真正的幕後黑手則是寧美人。

可商藤加入其中攪亂寧美人的局,一氣之下放了一只野貓在祀牌之中,只要有人進去驚動了它,它便會跳出來砸碎徐太妃的祀牌,如此一來,又給商藤扣上了黑鍋。

翠菀的作用,就是當證人,指出阿玉曾多次與陳弦交流栽贓德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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