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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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周放那條宣傳片是在短視頻平臺上分集播放的, 有宋朝歡畫面的那一期出來後，店裏著實熱鬧了一段時間。
不過也是來打卡拍照的多。
還好店裏新招了一個小姑娘，不至於忙不過來。
宋朝歡沒有個人賬號, 也沒有新出鏡, 時間一長, 自然有新鮮的熱度蓋過。
年前一周，店裏終於清閑下來。
新店員和茍樂心的家離北城都遠，費了半天勁, 都沒搶到年前回去的高鐵票，宋朝歡幹脆讓她們早一周回去。
店裏，宋朝歡畫著開春幾件樣衣的線稿，小餛飩呼嚕嚕在她腳邊打著盹。
定制的旗袍，這幾日功夫是來不及做的。但也偶爾有人來買現成的, 做過年的戰袍。
她如今家就在這裏，打烊了, 也沒有其它事可做。
況且，還有每個月52619元的欠債要努力。
筆觸微頓，宋朝歡笑了笑。
其實晏峋說的, 讓渡部分股份，她是願意的。要想實現她先前從上向下兼容的經營模式, 有晏氏傳媒這樣的營銷途徑, 自然是最好的。
但先前那幾天, 因為一點流量，店裏猛然的客流激增, 但熱度褪去後並沒有多少助益的情況, 讓她決定，還是要好好考慮下合作方式。
至少她自己, 是不願意頻繁出現在鏡頭前的。對她的生活，也有些困擾。
正想著，如意門被人推開。
宋朝歡擡頭。
來人是位陌生的太太。
黑長的微卷發，標準的鵝蛋臉，骨相柔和。
一雙桃花眼卻叫人微滯。
不知道是莫名的熟悉感，還是不同於柔和面相的鋒芒明麗。
大衣裏穿的旗袍，是她先前給那家成衣店做的定制。
宋朝歡想，她大概也是別的太太介紹來的，起身，笑著禮貌同她招呼。
又問她怕不怕貓，介意的話，等她先將小餛飩送去後院。
樓甄掃了眼宋朝歡，又看了眼她腳邊蜷在軟墊貓窩裏，睜開半只眼睛裝睡又不敢動的貓，沖她笑了笑，說：“不用了，我挺喜歡貓的。”
宋朝歡彎唇，溫聲道“好”，卻莫名覺得小餛飩抖了下。
問過樓甄愛喝什麽，給她沏了杯茶，又像對待其他客人一樣，問她想自己先看看，還是讓她幫忙介紹。
樓甄笑意明朗，叫她替自己介紹。
邊看邊聽，偶爾還試穿一兩件。休息會兒，喝口茶，繼續。已然過去一兩個小時。
一切自然又順利，和普通客人沒有任何區別。
等量好尺寸，仔細登記起她的喜好，樓甄才一臉挺滿意的表情，問她：“宋小姐有男朋友了嗎？”
宋朝歡微頓，擡頭笑道：“謝謝您。暫時，還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不是一次，有太太們想替她介紹青年才俊了。
樓甄一臉可惜：“這樣啊。本來倒是還想替我兒子問問。”
說完又揚了揚眉，隨意道，“不過他就算再成家，也是二婚了，宋小姐估計看不上。”
宋朝歡楞了楞，有點兒接不上話。
直到門口一陣動靜。
倆人循聲望去。
“咦？”樓甄一臉淡然的驚訝，看著連外套都沒穿，一身黑西服就走進門廳的晏峋說，“我那個二婚的兒子怎麽來了？”
晏峋腳步一滯，眼梢微跳了瞬，深吸一口氣。
樓甄到這兒來，還是她不僅不打電話也不接電話，特意差人告訴自己的。
他弄不清楚樓甄到底要做什麽，才立刻趕了過來。
宋朝歡也是一楞，下意識看向晏峋。
腦袋裏湧起各種覆雜的信息。
面無表情盯了樓甄一會兒，晏峋開口：“您來這兒做什麽？”
樓甄一臉無辜：“做旗袍啊。”
晏峋淡漠警惕地盯了她兩秒，又柔和歉意地看向宋朝歡無聲詢問。
“阿姨她……”宋朝歡懵然地，下意識舉起手裏的登記冊，替樓甄解釋起來，“的確是來做旗袍的。”
真不怪她此刻有些弄不清楚狀況，實在是晏峋的母親，她從沒見過。倆人結婚時，樓甄一早不在晏氏，和晏家人也如同對立。婚禮自然沒有邀請她。
那座四合院，也從沒看到過任何晏峋和他母親的合影。
晏峋看著一臉茫然的宋朝歡，莫名地有那麽點兒無奈。
有種再聰明機靈的兔子到了狐貍面前，也還是小白兔的錯覺。況且大多時候，宋朝歡還是反應慢吞吞的小烏龜。
樓甄卻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一臉好奇：“你們認識？”
宋朝歡張了張嘴。晏峋看向樓甄，是真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了。
完全無視晏峋的眼神，樓甄又笑起來：“我剛還問宋小姐，要不要考慮一下你。”
“媽。”簡單扼要，已經從警惕到有點兒警告的意味。
“行吧。”樓甄像個管不住孩子的母親一樣無奈地笑笑，對宋朝歡說，“不好意思了宋小姐，我這個兒子從小跟我關系就不太好，第一次見面就叫你見笑了。那我先回去了，旗袍做好了你聯系我，我再來取。”
“……好。”宋朝歡還有點兒回不過神，禮貌地笑著點頭，將她送出門。
等人走了。
“我真不知道她會過來，”晏峋有些頭疼道，“抱歉啊。”
“沒事的。”宋朝歡笑了笑。就憑晏峋和他母親這麽多年來，疏離到近乎對立的關系，她也不覺得晏峋會找樓甄幫忙。況且他估計是著急地怕她誤會什麽，外套都沒穿就過來了。
“你穿這麽點……不冷啊？”宋朝歡下意識問。
睫尖微動，晏峋笑了笑：“下了車就一小段路，還好。”
晏峋說完這句，宋朝歡其實就有點不知道說什麽了，小餛飩卻在這時候拱起身子“唔”了聲。
宋朝歡立刻想去抱它，卻聽晏峋似乎有些好奇地問：“外人碰它，它會害怕嗎？”
小餛飩：“唔……”
宋朝歡楞了下，將小餛飩抱起來，溫聲問他：“它挺乖的，你……要試試嗎？”
看著縮成一團的貓，晏峋嘗試著伸出手。
有些猶豫，又有一點點奇怪的抗拒，遲遲沒有落下去。
宋朝歡覺得他這樣子有些好笑，像隔壁店裏第一次見到貓的小朋友，想碰又不敢碰。於是建議他：“可以先摸摸它腦袋。”
晏峋翹了翹唇角，輕掃了她一眼，低聲說“好”，然後把指尖，放在了貓腦袋上。
柔軟的溫暖觸感傳來，叫晏峋下意識眨了下眼，覺得有些新奇。
所以這就是……小姑娘喜歡的東西。
宋朝歡原本還想問問他，要不要試著抱一下，店裏又進了人。
回轉身，想招呼客人，卻在看見進來的男人時，原先彎著弧度的唇角微落。
仍禮貌地開口，溫聲問：“您好，有什麽事嗎？”
男人身形顯瘦弱，個子不高，站在宋朝歡面前，才對比出高了一些。
普通的長相，架著一副眼鏡，略顯斯文，卻在看見晏峋時露出兩分莫名的嫉妒與敵意，突然問：“他是誰？”
宋朝歡下意識蹙了下眉，語氣仍客氣，卻淡道：“這位先生，我上回已經和您解釋過了，那條宣傳片是我幫朋友的忙才拍的，我本人對出鏡，並沒有興趣。”
“我是她朋友。常來。”站在宋朝歡身後的晏峋，低眼看過去，淡道，“有什麽事嗎？”
晏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辨不出喜怒，卻莫名叫人畏怯。
男人面色一變，又成了一副誠懇老實的模樣，對宋朝歡笑了笑，說：“我是真的很有誠意，想請宋小姐參加我們的拍攝。既然你還是不願意，那我就不打擾了。”
等人走了，晏峋抱著小餛飩，透過玻璃窗，掃了眼斜對面店鋪裝在外面的攝像頭。
-
“小時候叫你陪我逛逛街都不肯，現在怎麽要跟著我到處跑啦？”楊梅胡同路口，下了車的趙藹玲一臉嫌棄地看著一道跟過來的周放。
就差沒把“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動的什麽心思”說出口。
周放笑，也不接口，只說：“您和我爸不是老覺得我無所事事麽，我這不是來找小宋老師聊聊，幫家裏創收麽。”
周家早年是做玩具起家的，雖然如今也廣做投資，但老本行依舊沒丟。
周放所謂的“創收”，就是想和宋朝歡合作，做一款旗袍娃娃盲盒。由宋朝歡提供旗袍樣式，由他加工設計。
趙藹玲橫撩了他一眼，突然站定，問：“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對朝朝有意思。”
先前為了那條宣傳片，周放沒少往這兒來，宣傳片一收工，又立馬想出了新的“合作項目”。自己兒子什麽德性，她還能不清楚。平時就是個逗貓遛鳥的主，除了拍東西，別的事情什麽時候積極過。
周放從沒見過她媽這麽嚴肅的樣子，笑著打太極：“您這是要，替您朋友把把關？”
趙藹玲又想翻白眼了。她和老周都是正經人，怎麽生出這樣不正經的兒子。
於是抱臂，也不回答他，只說：“那你知道朝朝結過婚了嗎？”
“？”
周放猛地一楞，下意識嗆了自己一口，看著他媽咳嗽起來。緩了好一會兒才心情極其覆雜地問：“不是，媽。有您這麽上趕著叫兒子去做小三的嗎？”
趙藹玲盯了他一會兒，笑瞇瞇：“終於知道你上學那會兒為什麽成績差了，就這聽力水平。結過婚，”三個字拉長了調子，“懂什麽意思嗎？”
周放頓了會兒，深吸一口氣，極其無奈又猛地松了一口氣道：“有您這麽說話大喘氣兒的嗎？”
趙藹玲又恢覆了一臉嚴肅：“你不介意？”
周放揚眉，好笑道：“都離婚了我為什麽要介意啊？還是小宋老師都有孩子了？您跟我爸想直接升輩兒？”
“要死啊！能不能有兩句正經話！”趙藹玲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
可接下去的一句話，倒是真讓周放收斂了一點。因為趙藹玲說，宋朝歡的前夫就是晏峋。
這下周放終於明白，那晚那位晏總的臉色，為什麽會難看成那樣了。
心裏原先就有的那點兒悸動，好像反倒因為知道了宋朝歡那段糟糕的婚姻，更明晰了起來。
“行了，我突然想起來我約了張太太打麻將的。”趙藹玲攏了攏頭發，一臉“給你機會好好把握”的表情，“你去幫我打聲招呼，我過兩天再來吧。”
周放笑，擡手，給她作了個揖，又惹得趙藹玲一陣白眼。
-
“店裏沒有攝像頭嗎？”等陌生男人看不見了，晏峋問宋朝歡。
“為了客人隱私，沒有裝。”宋朝歡搖搖頭，又笑了笑，“沒事的。前些日子來了許多人，也有提這樣要求的，多回絕兩次，人家也不會再來了。”
晏峋微頓了瞬，又很快恢覆平常神色。
宋朝歡也楞了下，覺得自己這話好像有點意有所指，但也沒再多解釋。
“對了，”宋朝歡看了眼時間，對晏峋說，“待會兒藹玲姐要來。”
晏峋唇角弧度淡懸，低“嗯”了聲：“那我先回公司了。”想了想，還是說，“要是我媽……來給你造成什麽困擾，你告訴我。”
又微頓，“聯系諸洋告訴我。”
宋朝歡本能眨了下眼睛：“……好。”
她還沒有把晏峋的通訊方式加回來。第一期欠款，也是晏峋那天說“反正你也有我賬號，直接打就好”。
大概欠了巨款還拉黑債主的，也實屬鳳毛麟角。
宋朝歡抱著小餛飩想送他到門口，結果周放卻先一步進了門廳。
見正欲離開的晏峋，一挑眉：“晏總？好巧。”
晏峋淡眼看著他。
宋朝歡也沒想到來的是周放，並且身後沒看見趙藹玲。
“這是要走了嗎？”周放半撐著如意門，一副“別急著走”的笑意，拿出手機，“要不咱倆加個微信唄。”
宋朝歡茫然地看向周放。
“哦，別誤會。”周放吊兒郎當地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就想問問你朝朝平時喜歡吃什麽菜。”
宋朝歡張了張嘴，有點兒莫名。
晏峋指節一緊，沈默盯著他。也明白他是知道了宋朝歡和他的關系。
周放專心摁開掃碼頁面，遞到晏峋面前，肩膀卻突然被人從身後拍了拍。
一股平靜到，如醫生術後整理手術刀般的語氣，在他身後說：“你不如來問我。”
宋昭最近本來就來得勤。只要有時間，就會買了菜過來。
還真是好久沒看見店裏這麽“熱鬧”了。
熱鬧就算了，還當著他面，讓他聽見了這樣挑釁似的，某個小屁孩兒對某位前夫的貼臉開大。
“麻煩讓一讓，”宋昭提了提手裏的菜，面無表情地說，“年輕人不怕冷，也別這樣站在門口浪費暖氣啊。”
周放半側頭，笑嘻嘻地問宋昭：“對了叔叔，我一直挺好奇的，您和小宋老師是什麽關系啊？”
宋朝歡眨巴了兩下眼，一時只覺得這裏完全沒有她插嘴的餘地。
“……？”宋昭看著這張也不算很稚嫩的臉，仿佛體會到了網上“大學生兼職被高中生叫阿姨”的心情。
“小朋友，”宋昭提了提唇角，一把將周放身邊的另一半門推開，側身從他身邊經過時，裝菜的塑料袋邊嘩嘩作響，邊一臉慈愛地對他說，“叔叔正在追你小宋老師，你說是什麽關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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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店裏新招了一個小姑娘，不至於忙不過來。
宋朝歡沒有個人賬號, 也沒有新出鏡, 時間一長, 自然有新鮮的熱度蓋過。
年前一周，店裏終於清閑下來。
新店員和茍樂心的家離北城都遠，費了半天勁, 都沒搶到年前回去的高鐵票，宋朝歡幹脆讓她們早一周回去。
店裏，宋朝歡畫著開春幾件樣衣的線稿，小餛飩呼嚕嚕在她腳邊打著盹。
定制的旗袍，這幾日功夫是來不及做的。但也偶爾有人來買現成的, 做過年的戰袍。
她如今家就在這裏，打烊了, 也沒有其它事可做。
況且，還有每個月52619元的欠債要努力。
筆觸微頓，宋朝歡笑了笑。
其實晏峋說的, 讓渡部分股份，她是願意的。要想實現她先前從上向下兼容的經營模式, 有晏氏傳媒這樣的營銷途徑, 自然是最好的。
但先前那幾天, 因為一點流量，店裏猛然的客流激增, 但熱度褪去後並沒有多少助益的情況, 讓她決定，還是要好好考慮下合作方式。
至少她自己, 是不願意頻繁出現在鏡頭前的。對她的生活，也有些困擾。
正想著，如意門被人推開。
宋朝歡擡頭。
來人是位陌生的太太。
黑長的微卷發，標準的鵝蛋臉，骨相柔和。
一雙桃花眼卻叫人微滯。
不知道是莫名的熟悉感，還是不同於柔和面相的鋒芒明麗。
大衣裏穿的旗袍，是她先前給那家成衣店做的定制。
宋朝歡想，她大概也是別的太太介紹來的，起身，笑著禮貌同她招呼。
又問她怕不怕貓，介意的話，等她先將小餛飩送去後院。
樓甄掃了眼宋朝歡，又看了眼她腳邊蜷在軟墊貓窩裏，睜開半只眼睛裝睡又不敢動的貓，沖她笑了笑，說：“不用了，我挺喜歡貓的。”
宋朝歡彎唇，溫聲道“好”，卻莫名覺得小餛飩抖了下。
問過樓甄愛喝什麽，給她沏了杯茶，又像對待其他客人一樣，問她想自己先看看，還是讓她幫忙介紹。
樓甄笑意明朗，叫她替自己介紹。
邊看邊聽，偶爾還試穿一兩件。休息會兒，喝口茶，繼續。已然過去一兩個小時。
一切自然又順利，和普通客人沒有任何區別。
等量好尺寸，仔細登記起她的喜好，樓甄才一臉挺滿意的表情，問她：“宋小姐有男朋友了嗎？”
宋朝歡微頓，擡頭笑道：“謝謝您。暫時，還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不是一次，有太太們想替她介紹青年才俊了。
樓甄一臉可惜：“這樣啊。本來倒是還想替我兒子問問。”
說完又揚了揚眉，隨意道，“不過他就算再成家，也是二婚了，宋小姐估計看不上。”
宋朝歡楞了楞，有點兒接不上話。
直到門口一陣動靜。
倆人循聲望去。
“咦？”樓甄一臉淡然的驚訝，看著連外套都沒穿，一身黑西服就走進門廳的晏峋說，“我那個二婚的兒子怎麽來了？”
晏峋腳步一滯，眼梢微跳了瞬，深吸一口氣。
樓甄到這兒來，還是她不僅不打電話也不接電話，特意差人告訴自己的。
他弄不清楚樓甄到底要做什麽，才立刻趕了過來。
宋朝歡也是一楞，下意識看向晏峋。
腦袋裏湧起各種覆雜的信息。
面無表情盯了樓甄一會兒，晏峋開口：“您來這兒做什麽？”
樓甄一臉無辜：“做旗袍啊。”
晏峋淡漠警惕地盯了她兩秒，又柔和歉意地看向宋朝歡無聲詢問。
“阿姨她……”宋朝歡懵然地，下意識舉起手裏的登記冊，替樓甄解釋起來，“的確是來做旗袍的。”
真不怪她此刻有些弄不清楚狀況，實在是晏峋的母親，她從沒見過。倆人結婚時，樓甄一早不在晏氏，和晏家人也如同對立。婚禮自然沒有邀請她。
那座四合院，也從沒看到過任何晏峋和他母親的合影。
晏峋看著一臉茫然的宋朝歡，莫名地有那麽點兒無奈。
有種再聰明機靈的兔子到了狐貍面前，也還是小白兔的錯覺。況且大多時候，宋朝歡還是反應慢吞吞的小烏龜。
樓甄卻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一臉好奇：“你們認識？”
宋朝歡張了張嘴。晏峋看向樓甄，是真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了。
完全無視晏峋的眼神，樓甄又笑起來：“我剛還問宋小姐，要不要考慮一下你。”
“媽。”簡單扼要，已經從警惕到有點兒警告的意味。
“行吧。”樓甄像個管不住孩子的母親一樣無奈地笑笑，對宋朝歡說，“不好意思了宋小姐，我這個兒子從小跟我關系就不太好，第一次見面就叫你見笑了。那我先回去了，旗袍做好了你聯系我，我再來取。”
“……好。”宋朝歡還有點兒回不過神，禮貌地笑著點頭，將她送出門。
等人走了。
“我真不知道她會過來，”晏峋有些頭疼道，“抱歉啊。”
“沒事的。”宋朝歡笑了笑。就憑晏峋和他母親這麽多年來，疏離到近乎對立的關系，她也不覺得晏峋會找樓甄幫忙。況且他估計是著急地怕她誤會什麽，外套都沒穿就過來了。
“你穿這麽點……不冷啊？”宋朝歡下意識問。
睫尖微動，晏峋笑了笑：“下了車就一小段路，還好。”
晏峋說完這句，宋朝歡其實就有點不知道說什麽了，小餛飩卻在這時候拱起身子“唔”了聲。
宋朝歡立刻想去抱它，卻聽晏峋似乎有些好奇地問：“外人碰它，它會害怕嗎？”
小餛飩：“唔……”
宋朝歡楞了下，將小餛飩抱起來，溫聲問他：“它挺乖的，你……要試試嗎？”
看著縮成一團的貓，晏峋嘗試著伸出手。
有些猶豫，又有一點點奇怪的抗拒，遲遲沒有落下去。
宋朝歡覺得他這樣子有些好笑，像隔壁店裏第一次見到貓的小朋友，想碰又不敢碰。於是建議他：“可以先摸摸它腦袋。”
晏峋翹了翹唇角，輕掃了她一眼，低聲說“好”，然後把指尖，放在了貓腦袋上。
柔軟的溫暖觸感傳來，叫晏峋下意識眨了下眼，覺得有些新奇。
所以這就是……小姑娘喜歡的東西。
宋朝歡原本還想問問他，要不要試著抱一下，店裏又進了人。
回轉身，想招呼客人，卻在看見進來的男人時，原先彎著弧度的唇角微落。
仍禮貌地開口，溫聲問：“您好，有什麽事嗎？”
男人身形顯瘦弱，個子不高，站在宋朝歡面前，才對比出高了一些。
普通的長相，架著一副眼鏡，略顯斯文，卻在看見晏峋時露出兩分莫名的嫉妒與敵意，突然問：“他是誰？”
宋朝歡下意識蹙了下眉，語氣仍客氣，卻淡道：“這位先生，我上回已經和您解釋過了，那條宣傳片是我幫朋友的忙才拍的，我本人對出鏡，並沒有興趣。”
“我是她朋友。常來。”站在宋朝歡身後的晏峋，低眼看過去，淡道，“有什麽事嗎？”
晏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辨不出喜怒，卻莫名叫人畏怯。
男人面色一變，又成了一副誠懇老實的模樣，對宋朝歡笑了笑，說：“我是真的很有誠意，想請宋小姐參加我們的拍攝。既然你還是不願意，那我就不打擾了。”
等人走了，晏峋抱著小餛飩，透過玻璃窗，掃了眼斜對面店鋪裝在外面的攝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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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叫你陪我逛逛街都不肯，現在怎麽要跟著我到處跑啦？”楊梅胡同路口，下了車的趙藹玲一臉嫌棄地看著一道跟過來的周放。
就差沒把“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動的什麽心思”說出口。
周放笑，也不接口，只說：“您和我爸不是老覺得我無所事事麽，我這不是來找小宋老師聊聊，幫家裏創收麽。”
周家早年是做玩具起家的，雖然如今也廣做投資，但老本行依舊沒丟。
周放所謂的“創收”，就是想和宋朝歡合作，做一款旗袍娃娃盲盒。由宋朝歡提供旗袍樣式，由他加工設計。
趙藹玲橫撩了他一眼，突然站定，問：“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對朝朝有意思。”
先前為了那條宣傳片，周放沒少往這兒來，宣傳片一收工，又立馬想出了新的“合作項目”。自己兒子什麽德性，她還能不清楚。平時就是個逗貓遛鳥的主，除了拍東西，別的事情什麽時候積極過。
周放從沒見過她媽這麽嚴肅的樣子，笑著打太極：“您這是要，替您朋友把把關？”
趙藹玲又想翻白眼了。她和老周都是正經人，怎麽生出這樣不正經的兒子。
於是抱臂，也不回答他，只說：“那你知道朝朝結過婚了嗎？”
“？”
周放猛地一楞，下意識嗆了自己一口，看著他媽咳嗽起來。緩了好一會兒才心情極其覆雜地問：“不是，媽。有您這麽上趕著叫兒子去做小三的嗎？”
趙藹玲盯了他一會兒，笑瞇瞇：“終於知道你上學那會兒為什麽成績差了，就這聽力水平。結過婚，”三個字拉長了調子，“懂什麽意思嗎？”
周放頓了會兒，深吸一口氣，極其無奈又猛地松了一口氣道：“有您這麽說話大喘氣兒的嗎？”
趙藹玲又恢覆了一臉嚴肅：“你不介意？”
周放揚眉，好笑道：“都離婚了我為什麽要介意啊？還是小宋老師都有孩子了？您跟我爸想直接升輩兒？”
“要死啊！能不能有兩句正經話！”趙藹玲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
可接下去的一句話，倒是真讓周放收斂了一點。因為趙藹玲說，宋朝歡的前夫就是晏峋。
這下周放終於明白，那晚那位晏總的臉色，為什麽會難看成那樣了。
心裏原先就有的那點兒悸動，好像反倒因為知道了宋朝歡那段糟糕的婚姻，更明晰了起來。
“行了，我突然想起來我約了張太太打麻將的。”趙藹玲攏了攏頭發，一臉“給你機會好好把握”的表情，“你去幫我打聲招呼，我過兩天再來吧。”
周放笑，擡手，給她作了個揖，又惹得趙藹玲一陣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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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裏沒有攝像頭嗎？”等陌生男人看不見了，晏峋問宋朝歡。
“為了客人隱私，沒有裝。”宋朝歡搖搖頭，又笑了笑，“沒事的。前些日子來了許多人，也有提這樣要求的，多回絕兩次，人家也不會再來了。”
晏峋微頓了瞬，又很快恢覆平常神色。
宋朝歡也楞了下，覺得自己這話好像有點意有所指，但也沒再多解釋。
“對了，”宋朝歡看了眼時間，對晏峋說，“待會兒藹玲姐要來。”
晏峋唇角弧度淡懸，低“嗯”了聲：“那我先回公司了。”想了想，還是說，“要是我媽……來給你造成什麽困擾，你告訴我。”
又微頓，“聯系諸洋告訴我。”
宋朝歡本能眨了下眼睛：“……好。”
她還沒有把晏峋的通訊方式加回來。第一期欠款，也是晏峋那天說“反正你也有我賬號，直接打就好”。
大概欠了巨款還拉黑債主的，也實屬鳳毛麟角。
宋朝歡抱著小餛飩想送他到門口，結果周放卻先一步進了門廳。
見正欲離開的晏峋，一挑眉：“晏總？好巧。”
晏峋淡眼看著他。
宋朝歡也沒想到來的是周放，並且身後沒看見趙藹玲。
“這是要走了嗎？”周放半撐著如意門，一副“別急著走”的笑意，拿出手機，“要不咱倆加個微信唄。”
宋朝歡茫然地看向周放。
“哦，別誤會。”周放吊兒郎當地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就想問問你朝朝平時喜歡吃什麽菜。”
宋朝歡張了張嘴，有點兒莫名。
晏峋指節一緊，沈默盯著他。也明白他是知道了宋朝歡和他的關系。
周放專心摁開掃碼頁面，遞到晏峋面前，肩膀卻突然被人從身後拍了拍。
一股平靜到，如醫生術後整理手術刀般的語氣，在他身後說：“你不如來問我。”
宋昭最近本來就來得勤。只要有時間，就會買了菜過來。
還真是好久沒看見店裏這麽“熱鬧”了。
熱鬧就算了，還當著他面，讓他聽見了這樣挑釁似的，某個小屁孩兒對某位前夫的貼臉開大。
“麻煩讓一讓，”宋昭提了提手裏的菜，面無表情地說，“年輕人不怕冷，也別這樣站在門口浪費暖氣啊。”
周放半側頭，笑嘻嘻地問宋昭：“對了叔叔，我一直挺好奇的，您和小宋老師是什麽關系啊？”
宋朝歡眨巴了兩下眼，一時只覺得這裏完全沒有她插嘴的餘地。
“……？”宋昭看著這張也不算很稚嫩的臉，仿佛體會到了網上“大學生兼職被高中生叫阿姨”的心情。
“小朋友，”宋昭提了提唇角，一把將周放身邊的另一半門推開，側身從他身邊經過時，裝菜的塑料袋邊嘩嘩作響，邊一臉慈愛地對他說，“叔叔正在追你小宋老師，你說是什麽關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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